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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取经之路就是人生经历之路。(1)

)第一节 狼虫虎豹的侵害,自然灾害与改造自然的斗争

一、遇野兽伯钦救唐僧

话说唐僧自贞观十三年九月和二从者整顿了马鞍行李,蒙唐王与众官送出长安城外。数十日马不停蹄地来到一座山岭,结果遇到了老虎和苍狼,把两个从者都给吃了,留的独自个孤孤凄凄,舍身拼命上了那峻岭之间,行经半日,更不见个人烟村舍。一则腹中饥饿,二则道路不平,正在危急之际,只见前面又有两只猛虎咆哮,后面还有几条长蛇盘绕。左有毒虫,右有怪兽,唐僧孤身无策,只得放下身心,听天由命。无奈那马也腰软蹄弯,跪伏倒地,打也打不起来,牵又牵不动,真个是万分凄楚,以为必死。忽然见毒虫奔走,野兽飞逃,猛虎潜踪,长蛇隐迹。抬头看时,只见一人手执钢叉,腰悬弓箭,自那山坡转出,果然是一条好汉。你看他:头上戴一顶艾叶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领羊绒织锦叵罗衣,腰间束一条狮蛮带,脚下一双麂皮靴。环眼圆睛如吊客,圈须乱扰似河奎。悬一囊毒药弓矢,拿一杆点钢大叉。雷声震破山虫胆,勇猛惊残野雉魂。

唐僧见他来得渐近,跪在路旁合掌高叫:“大王救命!大王救命!”那汉子来到跟前,放下钢叉,双手搀起说:“长老别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猎户,姓刘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我才自来,要寻两只山虫食用,不期遇着你,多有冲撞”。唐僧道:“贫僧是大唐驾下钦差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适间来到此处,遇着些狼虎蛇虫,四边围绕不能前进,忽见太保来,众兽皆走,救了贫僧性命,多谢多谢!”伯钦说:“我在这里居住,专倚打猎为生,故此众兽见我走了。你既是唐朝来的,与我是乡里,这里仍是大唐地界,咱们同食皇王的水土,诚然是一国人,你别怕,随我来,到我舍下歇马,明天我送你上路。”唐僧闻言,满心欢喜,谢了伯钦,牵马随行。

过了山坡,又听得呼呼风响,伯钦道:“长老休走,坐在此间。风响处,是个山猫来了,等我拿它到家招待你。”唐僧见说,又胆战心惊,不敢举步。那太保执了钢叉,拽开步迎将上去,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对面撞见,看见伯钦急回头就走。这太保霹雳一声,喝道:“畜生哪里走?”那虎见赶的急,转身抡爪扑来,这太保三股叉举手迎敌,唬得个唐僧软瘫在草地。这和尚自出娘肚皮,哪曾见过这样凶险的勾当?太保与那虎在山坡下,人虎相持,果是一场好斗。

他两个斗了一个时辰,但见那虎爪慢腰松,被太保举叉平胸刺倒,可怜啊,钢叉尖穿透心肝,霎时间血流满地。揪着耳朵,拖上路来。好男子气不连喘,面不改色,对唐僧道:“造化!造化!这只山猫,够长老食用几日”。唐僧夸赞不尽,道:“太保真山神也!”伯钦道:“有何本事,敢劳过奖,这个是长老的洪福。回去剥了皮煮些招待你。”他一只手拖虎,一只手执叉在前引路,唐僧牵着马随后而行。到伯钦家,全家人都十分热情,殷勤招待。唐僧为伯钦死去的父亲念经超度了亡魂,全家十分感激。第二天,伯钦送唐僧到两界山,直到那唐僧解救出孙悟空方归。

这一段故事,虽然是唐僧取经之路的一个引子,却真实再现了出家人、出门人预防躲避野兽侵害是首要的安全措施,也是世人生存的头等大事,这在我们现在是不可思议的。这和我们现在出门首先要叮嘱亲人注意安全是一样重要的。在交通不便、生产力不发达的封建社会里,虎豹豺狼、野兽蛇虫是威胁人类生命的可怕群体。同时也告诉人们,野兽的侵害只是人类生存的一种自然威胁,其他比这更厉害的还在后头,“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昏君无道、贪官污吏、邪教猖獗、强盗横行等对百姓的威胁比这要厉害百倍。人是在社会中生活的,没有超社会的人,与其说是唐僧解救了孙悟空,倒不如说是作者希望有孙悟空这样的圣君来保护百姓的利益。

二、沙尘暴的侵袭

且说唐僧解救了孙悟空又取别名“行者”,在鹰愁涧降服白龙马,又在高老庄收服了猪八戒三众西行,来到了黄风岭,遇到了大旋风。以为是老虎,结果打死了老虎,空中又刮起了大黄风。作者塑造一个黄毛貂鼠(也就是黄鼠狼)是造成刮大风的精怪,黄毛貂鼠在我们家乡又叫狐子。至今民间还供着狐大仙,有的人家在刮风眯了眼或因风得了眼疾,不去求医,却用供奉狐大仙来驱邪。其实在我看来,这就是北方黄土高原,每年上半年刮的沙尘暴,作者虽然是用神话来描述这刮风的情景,却实实体现了这风的厉害: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波转。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真武龟蛇失了群,梓橦骡子飘其。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烟波性命浪中流,名利残生随水办。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莱昏暗暗。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王母正走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雷音宝阙倒三层,赵州石桥崩两断。一轮红日荡无光,满天星斗皆昏乱。南山鸟往北山飞,东湖水向西湖漫。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白莲花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沙尘暴这种怪风,别说在过去几百年一直封建落后的社会里,就是现代社会,虽然找到了一些治理它们的原因和方法,但还没有彻底战胜它,这是受全球大气候影响,沙漠化严重,水土流失,生态被破坏等等因素所造成的。国家提倡绿化固沙等措施,但形势仍很严峻。现在刮起来,一刮就是数日,有时甚至一个月。遮天盖地黄尘滚滚,日月昏暗,时有房屋倒塌人员伤亡的消息,更有甚者汽车被吹翻,牲畜、人个别也有被卷起离地很高的事例。还会造成农作物大面积死亡和大减产的重大自然灾害。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旧时代那损失就太大了。

正印了猪八戒那句话,“哥啊,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我们躲一躲,甚也不亏人。”说明了沙尘暴是威胁人类生存的一个主要自然灾害,而且还没有好的治理办法。

三、斩蟒蛇逢山开路,为民谋利

话说三藏四众,西行取经不觉又是春暖花开之时,只见几处园林皆绿暗,一番风雨又黄昏。只得在附近一座山庄求宿。敲开门见个老者,听说他们是西去求经之人,赶紧告他们说“去不得,去不得,此处是小西天,若到大西天,路十分遥远,先别说前去艰难,就只我们这个地方已是十分难过。”三藏问:“怎么难过?”老者用手指说:“我这庄西去三十里有一条稀柿衕,山名七绝。”三藏接着问:“何为‘七绝’?”老者说:“这山径过有八百里,满山尽是柿果。古云柿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枝叶肥大,故名七绝山。我这敝处地阔人稀,那深山老林自古无人走道。每年熟烂柿子落在路上,将一条夹石衚衕尽皆填满,又被雨露雪霜,经霉过夏,作成一路污秽。这方人家,俗呼为稀屎衕,但刮西风,就有一股秽气,就是掏厕所也没有这般恶臭。如今正值春深,东南风大作,所以还闻不到。”

听到这儿,孙悟空由不得高叫起来:“你这老儿好不通达,我等远来投宿,你家窄没地方也就罢了,我等在此树下蹲得也可过了此宵,何必说出这些话来吓唬人。”老者听孙悟空这么一说,用拐杖指着孙悟空道:“你这人骨挝脸,磕额头,塌鼻子,眼无肉,毛眼毛睛痨病鬼,不知高低,尖着个嘴,姓甚名谁,有何手段敢来冲撞老人家。”行者陪笑道:“老倌儿,你原来有眼无珠,不识我这痨病鬼哩!相法云:形容古怪,石中有美玉之藏,你们以貌取人便就差了。”随后自报家门说了自己的过去。老者闻言这才高高兴兴地把他们请进家里安置。饭后,老者道:“实不相瞒你们,我这里唤做驼罗山庄,共有五百多户人家居住,以往这里倒也平安,只是三年前,忽然一阵风起,风过后有个妖精吃了这家的牛马,又吃了那家的猪羊,见鸡鹅囫囵咽,遇男女就活吞。自那以后,这二年常来伤害。”行者道:“老儿,妖精好拿,只是你这方人家不齐心,所以难拿。妖精搅害了你们三年,伤害了多少生灵,若每家出一两银子就是五百两,不拘到哪里,也寻一法官把妖拿了,却怎么就甘受它三年折磨?”老者说:“说到使钱,羞煞人啦,我们哪家没花三五两银子,曾请和尚,又请道士都未见效。”行者笑道:“这等说,也吃亏了,等我替你拿它来。”老者十分欢喜,即命家童请几个左邻右舍、表弟姨兄、亲戚朋友,共有八九位老者都来相见。会了唐僧就要立文书,言定拿妖酬金。行者说道:“何必说什么谢礼!俗语云:说金子幌眼,说银子傻白,说铜钱腥气。我等乃积德的和尚,决不用钱,出家人一茶一饭,便是谢了。”正说着就听有喊妖精来了,孙悟空、八戒、沙僧走到外面。行者闻风认怪,只见半空中有两盏灯来,八戒道:“夜行以烛,无烛则止,你看他打一对灯笼引路,必定是好的。”沙僧道:“你看错了,那不是灯笼是妖精的眼睛。”八戒道:“爷呀,眼有这么大,那口又有多大呀!”行者道:“贤弟莫怕,你俩护着师父,我去会会他。”好行者,纵身打个唿哨跳在空中,和妖怪打斗到三更时分不见胜败,八戒、沙僧在李家天井看得明白。八戒道:“沙僧,你在这里护持,让老猪去帮打帮打”。好呆子,便跳起云头,赶上就筑。那怪物见了挺着身躯将一根长枪乱舞,斗了多时,那怪不敢恋战,回头就走。行者和八戒一起赶来,忽闻污秽之气旭人,乃是七绝山稀柿衕也。八戒大喊:“这是谁掏茅厕哩臭气难闻。”行者捂着鼻子直叫:“快赶妖精,快赶妖精!”那怪物撺过山去,现了本相,乃是一条红鳞大蟒。你看他:大不大,两边人不见东西;长不长,一座山跨占南北。头在南山下,尾在北山凹。八戒道:“原来是这般一个长蛇!若要吃人,一顿也得五百个,还不是饱!”行者说:“那杆枪乃是两条信子。”八戒纵身上去,将钯便筑。那怪一头钻进窟里,后来经过八戒一番打草惊蛇,那怪撺出窟来,打蛇要打七寸,悟空回棒撑着蟒嘴,八戒才将此怪打死。

除害后,满庄老幼男女都来跪拜,众家都是感激,东请西请,各各酬谢,师徒们被留住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能西行。各家见他们不要财物,都办理干粮果品,骑骡压马,花红彩旗,尽来送行,此处五百家,就有七八百人相送。

到了七绝山稀柿衕口,在师父和悟空及众施主们的鼓励下,八戒用他能变山,能变树、石块、土墩等本领,变成一头大猪,上前拱路,那送行的七八百人多一半有骡马,飞星回庄做饭,还有步行的三百人前来帮忙,拱了数日才走出柿衕山。

我们看了这一段故事的概述,是不是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作者用这一神话故事塑造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小西天的驼罗庄,地处在盛产柿子的八百里大山前,这里柿子全是纯天然的、无公害的、原生态的绿色食品,有七绝之盛名,是人类最佳的保健水果。但是由于隔着一座三十里的大山,无路可走,数以万吨或更多的果实运不出去,人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丰收的柿子一年年烂掉,不仅变不成钱还污染了环境。他们虽然也采取了集资修路的举动,终因多方面的原因未能奏效,特别是需要修一条三十里长的隧道,就像一条大蟒蛇一样阻在人们面前,也预示着要修三十里这样一条大蟒蛇洞穴才能达到目的。要生存就必须有路,要致富就要先修路已成为这里人的共识。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天,国家有了悟空这样的圣君,派来八戒这样的能臣、清官,又跟着悟净这样的“净吏”,有像唐僧这样善良的民众的支持,修路的目标就能实施了。

回过头来我们看看那修路的场面:真是让人太激动了,五百户人家的村庄就有七八百人参加,打着花红彩旗,四五百匹骡马做运力,三百多男女老幼步行往返三十里送饭,连夜赶至,次日再上。猪八戒更是以身作则,带头实干,吃住在工地,带领群众不分昼夜,加班加点,真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家家白天一把锁,工地夜晚一片灯”。经过数日,不,或是数月乃至数年的奋斗,路打通了,目标达到了。真是“八戒开山过衕来,三藏心诚神力拥,悟空法显怪魔衰,千年稀柿今朝净,七绝衚衕此日开。”我要说像八戒这样的能臣、清官永远活在人民心里。

说到这,我想说这一故事活脱脱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山西省晋东南锡崖沟村开山修路的故事。他们硬是艰苦奋斗十多年,在半山腰挖洞开路,打通了通往外面世界的几十里通道,使山里果实上了市,销往全国各地,甚至走出国门,成了闻名全国的模范村、先进村、富裕村,也成为一种艰苦奋斗的精神,激励着每一个现代人。

)第二节 和强盗的斗争与自己和自己的斗争

《西游记》中描述和强盗的斗争场面很多,有的是通过把“强盗和山大王”喻为妖精写的。这里我们说的是和以真人为原型的强盗斗争的故事,具体有三次,第一次是第十四回“心猿归正,六贼无踪”;第二次是第五十六回“神狂诛草寇,道昧放心猿”引出第五十七回、第五十八回的“真假美猴王”;第三次是第九十六回、第九十七回的“寇员外喜待高僧,唐长老不贪富贵”、“金酬外护遭魔蜇,圣显幽魂救本原”。

一、六贼找死,心猿反思

孙悟空被唐僧解救后,因为是西去取经,又给孙悟空起了个诨名,称为“行者”。行者请师父上马,他在前面背着行李,赤条条拐步而行,不一会儿过了两界山。忽然见一只猛虎,咆哮剪尾而来,唐僧在马上惊心,行者在路旁欢喜道:“师父莫怕,送衣服的来了。”放下行李,耳朵里拔出金箍棒,拽开步迎着猛虎喊声:“畜生,那里去!”那只虎蹲着身,伏在地动也不敢动,被他照头一棒,就打得脑浆迸出,鲜血直流,死在那里。唬得唐僧滚鞍落马咬指连说:“天哪,天哪!刘太保前日打的斑斓虎,还与他斗了半日,今日孙悟空不用争持,只一棒就把虎打得稀烂,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孙悟空剥了虎皮。随后和师父住宿于一农户家中,借得针线,缝了衣服,次日早上又向西去。

师徒继续西行正走时,忽然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拿着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大喊道:“那和尚,那里走,趁早放下马匹行李,饶你性命过去。”唬得唐僧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行者用手扶起道:“师父放心没些事儿,这都是给我们送衣服盘缠的。”唐僧道:“你是不是耳闭?他说叫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什么衣服盘缠?”行者道:“你守着衣服、行李、马匹,看我和他们争持一场如何。”唐僧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他那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人儿怎么能和他争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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