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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取经之路就是人生经历之路。(2)

行者胆大,不容分说,走上前去叉手当胸,对那六人施礼道:“咱们无缘无故,素不相识,为何挡住贫僧去路?”那人道:“我等是剪径的大王,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是不知,赶快放下东西,放你过去,若说半个不字,教你粉身碎骨。”行者道:“我也是祖传的大王,多年的山主,怎么没有听过列位的大名?”那人道:“你是不知,我说与你听:一个唤作眼看喜,一个唤作耳听怒,一个唤作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还敢来拦路,快把打劫的珍宝拿出来,我和你七分儿均分,饶了你吧。”那贼闻言,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一起拥来,抡枪舞剑,照行者劈头乱砍,行者取出金箍棒拽开步一一赶上,尽皆打死。

说到这儿,我们说出门人路遇强盗是经常发生的,说明人类生存,强盗确实是个威胁。但作者在这里塑造了六个强盗,六个名字,证明了强盗的行为是由于人的六种欲望产生的。能控制六欲,心常生善念就是正人君子;不能控制六欲,心常生恶念就会做强盗小人。从因果上说,强盗不是别人打死的,是自己找死的,世人应切记!切记!同时证明,人人都有七情六欲,所谓悟空自己笑着对六贼说:“原来是六个毛贼,你都不晓得,我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说明悟空打死毛贼也是喜、怒、爱、思、欲、忧六欲驱使的结果。

孙悟空剥了强盗的衣服,夺了他们的盘缠,笑嘻嘻地走过来道:“师父,贼们已被我剿了。”没想到却得不到师父的认可,反而被师父责备:“你十分撞祸,他虽是强徒,就是拿到官府,也不该死罪;你纵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啦?这样伤人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这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是到城市,假如有一人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那怎么脱身?”悟空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师父道:“我是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了也只是一身,你都杀了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像你这样一味伤生,做不得和尚,去不得西天,忒恶!忒恶!”

原来这猴子受不得人气,见师父絮絮叨叨,按不住心头火气道:“你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我回去便了。”那师父还未答应,他一使性子,将身一纵,说了声:“老孙去也!”长老急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呼的一声向东而去。

更为关键的是,强盗有他生存的空间和土壤,是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单靠民众的个体行动是不能根治的,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老子就是天,如果再存在官匪勾结,老百姓就更苦了。”

每当看到这里,大家都有同感,觉得唐僧太软弱无能了,甚至都为孙悟空鸣不平。但是只要我们从作者的创意出发就好理解了:这就涉及一个是人治还是法制的问题。在战争或者动乱年代,强盗抢劫杀人,人们以正当防卫杀死强盗,无可厚非。但在和平环境就有防卫过当问题,特别是孙悟空现在的身份是佛教徒又暗寓帝王,你就不能用心中的六贼即“六欲”方式,凭个人情绪来惩治强盗。既然有能力控制强盗,就应该交给地方官吏,依王法进行定罪,即使是死罪,也应当在监狱内,受到感化教育,使他知罪悔悟,灵魂得到超度。使他明白孔子的“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道理,死的心服口服,心灵得到感化。

孙悟空离开师父去了东海龙宫,看到龙王的后壁上挂着一幅《圯桥进履》的画儿,经龙王介绍才知是汉世张良遇黄石公坐桥上,忽然失履于桥下,遂唤张良取来,此子急忙取来,跪献于前。如此三度,张良无一毫倨傲怠慢之心,石公遂爱他勤谨,夜授天书着他扶汉,后果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太平后,弃职归山,从赤松子游,悟成仙道。在龙王的启发下,悟空有了反思,决心返回师父身边,继续保唐僧西行。

二、“真假美猴王”和自己的过去诀别

话说唐僧四众西行,上山又下山,缓行良久下了西坡,乃一段平阳之地。看看天色将晚,自上山行了这一日,肚里都饿了,为了寻个化斋人家,行者把金箍棒幌了一幌,喝了一声。那马溜了缰,如飞似箭,顺平路往前去了。那长老挽不住缰绳,一幌就是二十里开外,方才缓步西行。正走处,忽听一阵锣声,路边闪出三十多人,一个个手持枪刀棍棒大叫:“和尚那里走?快把盘缠留下!”长老方才醒悟遇上了一伙强盗,把他捆起来索要财物。等到孙悟空等赶上来,行者为救师父,只二棒就把为首的二人打死在地,唬得那小喽啰撇枪弃棍,四路逃生而走。

师徒四众投宿于前面一个姓杨的农民家中。闲谈家事中才知老人的儿子就是强盗中的一员。行者近前道:“似这等不良不肖,奸淫之徒,连累父母,要他何用,等我替你寻来打死了吧。”老者道:“我也想把他送官,只是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不好,但我指望他送终掩土!”八戒、沙僧笑道:“师兄莫管闲事,他家不肖子与我何干!”随后在那厢房打铺睡觉不提。

事有凑巧,那伙贼内果有老杨的儿子,白天在山前被行者打死两个贼首,他们四散逃生。约摸四更天时候又结一伙,来杨家要吃饭,老杨的儿子叫妻子起来做饭,因厨房无柴,往后院拿柴到厨房,问妻子:“后院的白马是哪里的?”妻子说:“是东土取经和尚昨晚来此借宿。”那厮走出草堂笑道:“兄弟们,造化!造化!打死我们头的冤家就在我家厢房睡觉,拿住这些秃驴,一来得那行李、白马,二来与我们头儿报仇,你们快去磨刀,等会儿吃饱了一起下手。”

那老儿听得此话,悄悄地走到后院,叫起唐僧四位,告诉他们:“我儿领贼又回来了,知道你等借宿,意欲图害,念你们远来,不忍伤害,赶快收拾行李,我送你们后门去吧!”唐僧谢了,即唤八戒牵马,沙僧挑担,悟空拿九环锡杖,从后门走了出来。却说强盗磨快了刀枪,一起来到后院看时,却不见了,点灯着火寻了多时,四无踪迹,见后门开着,发一声喊,一起赶将出来。一个个如飞似箭,直赶到东方日出,才看见唐僧他们。长老听得喊声,回头看时,后面二三十人,枪刀簇簇而来,便叫:“徒弟们,贼兵追至,怎么办?”悟空道:“放心,放心,我去会会他们!”长老勒马道:“悟空,切莫伤人,只唬退他便罢。”行者那里肯依,急抽棒回首相迎,众贼骂道:“秃驴无礼,还我大王命来!”一起将大圣围住举枪刀乱砍乱扎,这大圣把金箍棒幌一幌,碗来粗细,把那伙贼打的星落云散,荡着的就死,挽着的就亡;碰着的骨折,擦着的皮伤。乖些的跑了几个,痴些的都见了阎王。

行者问那不死带伤的贼道:“哪个是杨老儿的儿子?”那贼哼着告道:“爷爷那穿黄的便是。”行者上前夺过刀来,把个穿黄的割下头来,血淋淋的提在手中,赶到唐僧马前道:“师父,这是杨老儿的孽子,被老孙取首级来也。”长老见了大惊失色,慌得跌下马来骂道:“你这泼猴可恶太甚,不是个取经之人。昨日打死两个贼头,我已怪你不仁。及晚上,到老者之家,蒙他赐斋借宿,又开后门放了我等性命;虽然他儿子不好,也不该斩他首级;况且又杀死多人,坏了多少性命,屡次劝你,根本没有一豪善念。”随后,念了十余次紧箍儿咒来,把个行者勒得面红耳赤,眼胀头昏,在地下打滚,直叫:“莫念!莫念!有话便说!”长老却才住口道:“没话可说,你回去吧!”悟空多次求情,师父只是不允,还要念紧箍儿咒,行者害怕,说声“去”,一路筋斗云去告诉菩萨了。

简要概述了这一回故事主要情节,作者实际上在开头前言诗中已经说了主题思想:灵台无物谓之清,寂寂全无一念生。猿马牢收休放荡,精神谨慎莫峥嵘。除六贼,悟三乘,万缘都罢自分明,色邪永灭超真界,坐享西方极乐城。说贼实质不是说贼,由贼引出悟空大破杀戒,说明悟空心灵未净,心中的六贼未除,守不住心猿意马,还没有悟透三乘真经。由悟空破杀戒引出唐僧驱赶悟空,致使悟空进行(去菩萨处)心灵反省和思想斗争。作者塑造两个真假美猴王的形象,让两个孙悟空互相争斗,菩萨不能识别,玉皇大帝不能识别,师父也不能识别。因为两个孙悟空就是一个人,是一个人的正反两方面的形象,是一个人善恶的两个心灵的对比和内心斗争的总结,是一个人意识升华的过程。关于两个孙悟空同为一个人,书中也有证明:看那两个行者,飞云奔雾打上西天,有诗为证:人有二心生祸灾,天涯海角致疑猜……为什么如来佛能断真假,因为佛就在孙悟空的心灵中。书中说的如来佛也可证明:佛即心兮心即佛,法身佛,没模样,一颗圆光涵万象,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真相。这就说明:佛是没有身相的,灵山即心灵。书中描述两个真假孙悟空,在师父、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地藏王菩萨都不能断定真假后,拉拉扯扯,抓抓挜挜,且行且斗,直嚷到西天雷音寺宝刹。正封如来讲到这: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概众稽首皈依,流通诵读之际,如来降天花普照缤纷,即离宝座对大众道:“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表明作者用如来之口,用佛语道破两个孙悟空就是一个人。其实作者在这回题目中就已经点破两个悟空是同一个人这个事实,“二心搅乱大乾坤,一体难修真寂灭”,书中写孙悟空打死六耳猕猴,至今绝此一种。就是意味着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动物。通过孙悟空的思想反省和斗争,对照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正确的认识,最后一棒将“六耳猕猴”打死,实际上是“自己”将“自己”打死,实质上是下决心和自己的过去错误思想和行为作了诀别。觉悟提高后自觉回到师父身边,继续保唐僧西去取经。

这里我还要说一下紧箍儿咒和金箍棒。孙悟空的紧箍儿咒也不是如来佛、菩萨给戴的,实质上是孙悟空思想觉悟的表现,是孙悟空心中的佛、心中的菩萨的思想武器,那么为什么唐僧掌握着紧箍儿咒?我们已经揭秘了孙悟空是圣君的代表,唐僧是劳苦大众的化身,白龙马是民族文化的图腾,圣君的一切思想和决策都是围绕着是否有利于民众的,所以遇到矛盾和问题、需要谨慎行事、小心决策时,根据民众的利益经常提醒规范自己的行为,所以紧箍儿咒是孙悟空给自己戴上的,紧箍儿咒就是孙悟空牢记为民众服务的座右铭。

金箍棒不仅是孙悟空的战斗武器,也是思想武器。金箍棒是大禹治水用的镇海神铁,两头用金箍着。金:预示着圣君的金口能一语定乾坤的作用;箍:预示着制约着棒的万斤之重,也就是说要谨慎用棒。所以,帝王在做决策时一定要注重实际效果,落实政策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书中经常出现这样的情节,孙悟空为了赶路幌一幌金箍棒,马就惊跑几十里,唐僧就在马上喘气不息,结果不是遇到妖精就是碰上强盗。白龙马是民族图腾,惊了马就是惊了中华文化,惊了文化就是惊了决策的依据,唐僧喘气就是民众的利益受到伤害,就给“妖精”、“强盗”有了剥夺民众利益的可乘之机。

孙悟空经过这次思想斗争觉悟提高后,在后来的取经路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紧箍儿咒了,再也没有和师父发生过冲突。那么,在后来的一次和强盗的斗争中他又是怎样表现的呢?

三、修行不诚不成佛,慈悲守法终成佛

话说唐僧四众西行来到铜台府的地灵县,有一个寇员外是个巨富之人,虽然是百姓之家却不亚于王侯之宅。居家门前立一个虎坐门楼,挂着一个“万僧不阻”四字牌匾。今年寇员外已经六十四岁,四十岁开始许斋万僧,至今已经斋了二十四年,还专门有一本斋僧的账目,把斋过的僧名一算,已斋过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僧人,只少四众,不得圆满。今日见天降老师四位,圆满万僧之数。便招待四人十分热情,住的高级房间,应有尽有,吃的是上品饭菜。寇员外家里经书满屋还设有专门的经堂,陈设更是高级无比,还请了本地佛僧二十四员,办做圆满道场。众僧准备了三四日,又选良辰,开启佛事,做了三昼夜道场完后,唐僧就要辞行西去,经寇员外热情挽留又住了几日,不觉半月有余,在唐僧苦辞之下,寇员外又高规格给唐僧四人送行。

寇员外吩咐书办写了百十个柬帖,邀请邻里亲戚,明早奉送唐朝老师西行,又叫人安排饯行的筵宴,又叫人办做了二十对彩旗,觅了一班吹鼓手乐人,南来寺里请一班和尚,东岳观里请一班道士,定于第二天巳时出发。抬轿的抬轿,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都来欢送长老四众,只闻得鼓乐喧天,旗幡蔽日,人烟凑集,车马骈填。这一班僧打一套佛曲,那一班道士吹一道玄音,送至城外十里旁,那员外犹不忍舍,放声大哭而归,正是:有愿斋僧归妙觉,无缘得见佛如来。

唐僧四众西行不觉已黄昏,见前面有座“华光行院”,是五显灵官华光菩萨供奉处,遂一齐去。但见廊房俱倒,墙壁皆倾,更不见人之踪迹,只是杂草丛生。正想抽身而出,不期天上黑云盖住,大雨淋漓,没办法只能在破房之下,拣遮得风雨处将身躲避,密密寂寂。坐的坐,站的站,苦捱了一夜未睡。

由于今日寇员外送唐僧四众排场大,花费多,引起城里一伙无计过活、穷极潦倒的贼人注意。他们纠集了十数人乘此夜雨,街上没有防备,火甲也不巡逻,都带了短刀、拐子、闷棍、麻绳、火把,冒雨前来打开寇家大门,呐喊杀人,慌得寇家男男女女全部四散躲去,寇员外闪在门后。那伙贼将他箱笼打开,把金银宝贝、首饰衣裳、贵重物品尽情搜劫。那员外割舍不得,走出门来哀告,那伙强人不容分说,赶上前把寇员外照裆一脚,踢死在地,众贼得手连夜冒雨去了城西。寇家人见贼退了方才出头,见员外已死在地上,众皆伏尸而哭。寇妈妈竟怀疑是唐僧四众所为,并具状告到刺史衙门,刺史即点起马快手一百五十人,各执锋利器械出西门来赶唐僧四众。

却说他师徒们,在华光行院破屋下挨到天亮后继续西行。可巧那伙强盗当夜出城,行到天亮,在华光行院西去二十里远近的山凹中分拨金银等物。还未分了,见唐僧四众顺路而来,遂持兵器,喊一声,一字摆开,本想强劫,不想被孙悟空用定身法定住,用三十条绳索把贼四马攒蹄捆住。那伙贼苏醒后,悟空请师父坐在上首,他们徒弟三人各执兵器,一个一个落了口供:一起有多少人?做了几年贼?打劫了多少东西?可曾杀伤人口?是初犯?二犯?还是累犯?问清了这次打劫的是寇员外的财物,并签字画押,然后放生。

师徒四人因为是寇员外的财物,返身回来准备送去,结果被官府抓去冤枉成贼。在孙悟空的努力和口供等证物的证明下,刺史深入调查,又恰逢寇员外苏醒复生,做了见证,洗清了误会。师徒又继续西行走完了取经最后一段路程到达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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