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被困盘丝洞。孙悟空通过“土地”调查得知,此处为盘丝岭,三里之遥有个濯垢泉,是天然热水,有七个妖精占了此泉,天天数次在这里洗澡。为了救师父,孙悟空变化而入,看见走出七个女子,果然十分标致,有说有笑到了浴池。有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亭兰蕙密森森。把两扇门打开,中间果然有一塘热水。女子们都跳下水去,一个个灌浪翻波,戏水玩耍。在这里作者还特意作诗赞美温泉的作用和泡温泉对人保健的好处,赞美了裸体女性的美丽和可爱,描绘了女性身体美给人的诱惑。主要是表现了这群女子互相裸露,打情骂俏,摆弄风情,本分之家的女子是不会这样的,除了从事“特殊”服务的薄情女子还能是谁呢?后来猪八戒入水和这些女子在水内戏耍,再现了这些女人陪客人洗澡,引诱客人进行“特殊”交易和消费的真实情景。
被悟空和猪八戒打跑后,七个女子投奔到“道士”那儿,揭示了这个心如蜈蚣毒的黑心“道人”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组织女子利用温泉进行“特殊”服务,赚着昧心钱的老板。说他们是蜘蛛精,是指她们像蜘蛛布网一样引诱过路人上钩。作者把温泉叫做濯垢泉,就是说他们把温泉水变成了肮脏水。
三、寻师问路说格言,无底洞是“怡红院”
书中写唐僧四众黑松林救了美女,住宿于一座寺庙后,连续三夜丢失了三个小和尚。孙悟空假扮小和尚来降妖,结果被妖精用金蝉脱身之计,用绣花鞋变作自身和孙悟空周旋,抓走了唐僧,这就引出寻师问路这一节。主要说明一个世俗真理:出门人矮三分,问路必须有礼貌,否则就达不到目的。
孙悟空见师父被妖精抓走,气得要打猪八戒和沙僧。并说:“在黑松林我说是妖精,你们就说是美女,这下好了,师父丢了你们就去找,打死你们我去救师父。”那猪八戒自知无理,慌得走投无路。沙僧却是灵山大将,见得事多,就款款温柔跪下说:“师兄,我们知错了,你就是打死我们,也救不得师父。”你想:“单丝不成线,孤掌难成鸣,你看咱们还是宁学管鲍分金,休仿孙庞斗智,自古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猪八戒倒也粗中有细,赶紧提醒师兄:“妖精是在黑松林出现的,咱们赶快去黑松林打探,或许能找到妖精去处,到时我去寻就是了。”孙悟空这才压下火气,兄弟三人牵马挑担驾云来到黑松林,到了黑松林一看,都是三五人抱不住的千年古松,整个一望无际的原始大森林,渺无一人,这怎么寻师父?悟空性起,变法术打出土地,才得知离此有千里之遥的陷空山有个无底洞,是妖精把师父抓去的地方。他们三人又驾云来到这山前,一看这山光秃秃几千里没人烟,这往哪找师父,孙悟空说:“八戒,你应承找师父,你就打听打听。”八戒只得上前,过了山坡,忽见两个女怪,在那井上打水。呆子上前高叫一声“妖怪”。还未来得及问路,早被两个女妖用抬水的杠子劈头打得头青脸肿跑了回来。
告诉孙悟空情况后。孙悟空气得说:“你只是遇到女妖了,要是遇到我,真正给你几棒子,你就知道了。”常言道:“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出门人矮三分,你不讲礼貌倒也罢了,人家是此地之妖,我们是远来之僧,你不称呼别的直喝妖怪,人家不打你?打我?”见猪八戒还未明白,孙悟空打个比方说:“你知道世上有两种木头吗?一种叫杨木,一种叫檀木。由于杨木性原柔软,能工巧匠把它雕成圣像、如来佛、玉皇大帝,世人给它盖了富丽堂皇的庙宇,把世上最好吃的食品果品,供奉到它面前,五体投地给它礼拜,享尽了人间福。檀木因为性质坚硬,所以只能做榨油用的撒子,世人选雄彪大汉,用铁锤打压它榨油,由于它硬,受尽了人间苦。”八戒听到这里,才回过点神来:“师兄别说了,我再去试一试。”八戒本来是副丑陋嘴脸,他转过山坡,变成了胖和尚,下坡一看两个女妖已经打满了水。本来是女妖,八戒上前赶忙施礼,口称:“女菩萨,问询了。”高兴地两个女妖说:“还是这个和尚有礼貌。”不等八戒开口就告诉他,我家奶奶夜里带回一个唐僧在洞里,今日要成亲,唐僧不吃阴水,派我上来打阳水。两个妖怪前面走,猪八戒后面随着找到了洞口。猪八戒引来孙悟空、沙僧,三人各执兵器围住洞口。这时孙悟空拍了拍八戒肩膀说:“怎么样,呆子,听我的话找到了吧。”
这段故事情节,看来是寻师,实质就是说明“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这个格言的处世哲理,教育人们要有礼貌,否则就办不成事。
这使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一件真实事情,使我感悟很深。我家位于汾阳与平遥两县交界之地,是平遥去往汾阳之必经之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那时才十多岁,人们有中午在街上吃饭的习惯。一天,一个平遥人来向吃饭的人群问路说:“你们这儿到汾阳城还有多少里?”这时有个乳名叫“狗孬”的中年人回答:“二十五亩!”这个平遥人还未醒悟接着又说:“你们这儿不说里,是说亩吗?”“狗孬”也接着说:“你们平遥家说理,怎么白说话。”这个问路人听到这话非常不好意思地走了。
在这里我还要说一下,《西游记》中像这样寻师说格言的寓言故事太多了,这一段是典型。为了揭示故事的主要中心思想,没有能一一说明这些格言,有的在故事的关键时刻说的话,无法一一道明,否则会影响对主题的叙述。但这些哲理的格言,很值得回味,是人处世的真言。希望读者能在原著中仔细阅读得到体会,这是我所希望的。
再说孙悟空、八戒、沙僧寻到洞口一看,上有六个大字“陷空山无底洞”。其实我们只要认真思考就会悟出,人们把“嫖妓”比作无底洞,作者的寓意就是一个人只要你染上“嫖妓”这个坏习惯,就像无底洞一样,你就是有座金山也给你掏空了。从名称看就说明陷空山无底洞就是一座“怡红院”。
随着孙悟空进洞寻师,我们再看看里面的情况。那里边明明朗朗,一般的有日色,有风声,有花草果木,这样就说明这儿不是山下洞穴,而是天上人间,所以孙悟空感叹地说:“想老孙天赐的花果山也没有这儿好,真是‘洞天福地’。”有滴水门楼,团团都是松竹,内有很多房舍,都十分富丽堂皇。在客厅里那女妖比在黑松林里救她时更是不同,越发打扮得俊了:
发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今朝拿住取经僧,便要欢娱同枕榻。
那妖精挽住唐僧,你看那:
盈门下,绣缠彩结;满庭中,香喷金猊。摆列着黑油垒钿桌,彩漆篾丝盘。垒钿桌上,有异样珍馐;篾丝盘中,盛稀奇素物。林檎、橄榄、蓬肉、葡萄、榧柰、秦松、荔枝、龙眼、山栗、风菱、枣儿、柿子、胡桃、银杏、金桔、香橙……
吃过这些小吃后,又吩咐小的们拿钥匙来,我要和妙人哥哥去园里耍耍去。你看那服务的小妖,都是油头粉面,婀娜娉婷,簇簇拥拥,拿钥匙开了园门,同入园内,抬头观看其实好个去处,但见那:
萦回曲径,纷纷尽点苍苔;窈窕绮霭,处处暗笼绣箔;微风初动,轻飘飘展开蜀锦吴绫;细雨才收,娇滴滴露出冰肌玉质。日灼鲜杏,红如仙子晒霓裳;月映芭蕉,青似太真摇羽扇。粉墙四面,万株柏柳啭黄鹂;闲馆周围,满院海棠飞粉蝶。更看那凝香阁、青蛾阁、鲜醒阁、相思阁,又有玉墨轩、异香轩、适趣轩、慕云轩……
看到这里,使我们就像看到“怡红院”的客厅摆着很多古香古色的高级桌椅,高级盘子里摆放着给“客人”准备的各种小吃和珍奇贵重水果,还为特殊客人准备可口的高级饭菜。
然后把客人引入雅间,在过道里能看到美女绮在窗户上窈窕的身影,还能看到铺着蜀锦吴绫的被子。云雨过后,披着薄纱的美女,娇滴滴露出冰肌玉质,四字:“日灼鲜杏”,把女性的生理特征描述如真。还能看到“客人”摇扇去热的休闲样子;还能看到很多美女不断转着杨柳腰,在那里卖弄风情。那里有太多这个阁、那个轩的雅间供“客人”享用。园内还有很多这山、那山;这亭、那亭;这石、那石;这架、那架;还有秋千架供“客人”和女子们游乐。可以肯定作者描述的无底洞就是寓意人间的“怡红院”。
孙悟空怕师父动心,坏了本色,随即现了原形,打了进去,妖精躲了起来。在后面的房子里发现了妖精供奉着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的牌子。找到李天王才知是李天王认得干女儿,哪吒认的妹妹,结果李天王同哪吒三太子领天兵天将、押住妖精才救出唐僧。说妖精是老鼠变的,只是形容她们从事的是见不得阳光的阴暗勾当。
这个故事作者描述了这样的问题:出家人、出门人千万不可染上“嫖妓”这个恶习,那是个无底洞。扫黄不能光扫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大都是良家妇女,有的出于生计,有的被胁迫,有的是被骗的,有的从小就被卖到“怡红院”。作者称她们为“半截菩萨”,对她们的遭遇给了很深的同情,寓意她们下半截已经麻木,只有从她们上身的眼睛里才能看到她们那颗善良的心、无奈的心、可怜的心。真正胁迫她们从事“特殊”服务的是官府里像李天王那样的人、三太子那样的人。他们是幕后老板,是真正的坏人。扫黄一定要像李天王说的一句话:我父子只为受了一炷香,险些儿“和尚拖木头,做出了寺”。就是要抓住和尚拖出寺,把那些权钱交易的贪官还有皇亲国戚和以势赚黑心钱的官后代、保护伞,给予应有的惩罚,才能根治“特殊”交易,净化社会。
其实故事的结尾:行者拥着唐僧,沙僧收拾行李,八戒拢马,请唐僧骑马,齐上大路。这正是:割断丝萝干金海,打开玉锁出樊笼。和下一段故事开头:话说唐三藏固住元阳,出离了烟花套,随行者投西前进。一句“打开玉锁出樊笼”,一句“出离了烟花套”。这不正是说陷空山无底洞就是一座为敛财害人的“怡红院”吗?
)第四节 昏君与道教邪术以及歪门邪道
一、民间歪门邪道和巫婆的骗人把戏
《西游记》三十二回至三十五回,作者书写唐僧四众西行平顶山,山下有座莲花洞,洞里有两个妖怪,一唤金角大王,一唤银角大王,他俩爱的是烧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他们得知唐僧取经路过此山,他们商议说:“只要吃了唐僧肉我们就可以延寿长生,还打什么坐,练什么功,炼什么龙与虎,配什么雌与雄?”他们竟然命人画了唐僧四众形影,派人巡逻去等唐僧到来,结果遇到猪八戒来巡山,被他们活捉。二魔又设计变成跌足道人,用移山之咒移来须弥山、泰山、峨眉山三座大山压在孙行者背上,然后伸开大手抓住唐僧,使一阵风把沙僧、白马、行李一起拿到莲花洞里。
孙行者摆脱三座大山后,用计骗取了拿着两个宝贝来提他的精细鬼、伶俐虫,夺得了紫金红葫芦,玉净瓶。又在半路打死了大魔差人请来的老奶奶,原来是九尾狐狸,并夺得了幌金绳。在后来打斗中用紫金葫芦收复了二魔,又盗取了大魔的芭蕉扇。打跑了大魔,进得洞内,赶走妖兵,解救了师父、八戒和沙僧,烧水做饭,住宿于洞内。
大魔会同为老奶奶奔丧的舅舅阿七大王,带领妖兵,一齐来到莲花洞前,摆开阵势要与孙行者决斗,不意猪八戒、沙僧从洞内撞将出来,八戒一钯将阿七打死,原来也是个狐狸精。孙行者控制住大魔,夺了他的七星宝剑并把大魔用玉净瓶收入瓶内,扫清了诸邪,师徒四人准备继续西行。不料太上老君来索要五件宝物才知葫芦是他盛丹的,净瓶是他盛水的,宝剑是他炼魔的,扇子是他煽火的,绳子是他一根勒袍的带。两个妖怪一个是他看金炉的童子,一个是他看银炉的童子。老君收得五件宝贝,揭开葫芦与净瓶盖口,倒出两股仙气,用手一指化为金银二童相随左右一齐上天而去。
这个故事实际寓言什么社会现象呢?在我看来,作者塑造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就是两个道行未学成的游方假道士,是民间方士。说他们是两个童子是指他们为了钱财黑了心,是昧了良心的小人,也是指他们在道教中还是两个未入门的新人,只是炼丹烧火、煽风的而已。虽然他们爱的是炼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他们却用初学的一点邪术、魔术,用几件炼丹用的工具,道人用过的带子,压邪用的宝剑,就敢在世上游方做法,骗取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自己就大言不惭地说,只要吃了“唐僧肉”就可以永久享福,还炼什么丹?做什么功?为什么书中称他们是二魔,就是说他们是用邪术骗民众钱财的魔头。
故事中的老奶奶、阿七大王根本不是什么狐狸精,实际上就是民间的神汉、巫婆。他们共同窜结在一起,就是为了骗人财物。说他们是狐狸精是指他们骗人手段狡猾的和狐狸一样。
他们使用五件宝贝,紫金红葫芦、玉净瓶、芭蕉扇、七星宝剑、幌金绳,实质上是指他们作法使用的骗人道具。书中描述使用这些工具的过程也是他们骗人的过程。孙行者用法夺取这些工具的过程,也是揭露他们骗人方式的过程。把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分别装在紫金葫芦和玉净瓶内,体现了孙行者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大智慧。
书中的斗法,打斗寓意人们:只要像孙行者那样具有洞察力,善于思考,敢于揭露,就能戳穿他们的鬼把戏,就能击败那些所谓的“精细鬼”、“伶俐虫”的骗术,就能维护自身的利益,使广大劳动群众的利益不受侵害。
二、沉迷邪道而荒政的昏君嘉靖皇帝
《西游记》第三十七回至第三十九回,作者描述了这样一个神话故事:唐僧四众西行到达乌鸡国界,在一座寺庙住宿。晚上唐僧梦到乌鸡国国王的鬼魂,说自己三年前被一道人推入御花园的井内,然后代替了他的王位。为证明自己的身份并给了唐僧自己随身携带的信物金厢白玉珪,并说刚才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来拜见师父,他说你手下有个大徒弟叫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请求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替我报仇。唐僧道:“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是降妖捉怪正是他的强项。只是那怪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嫔妃,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那人道:“我朝还有人哩,是太子储君,是我亲生的。明日他带三千人马出城采猎,只要师父和他相见把我给你的礼物给他,就能相信,睹物思人此仇必报。”
梦醒后,唐僧告诉了孙悟空,结果发现真有一柄金厢白玉珪。第二天孙悟空用计把皇太子诱入寺中,告知实情,给了信物,点化太子回宫问母亲三年恩爱之情,才知父皇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