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他欠她的。
刘云帆站起来,走到楚纤云面前:“走吧!”“嗯?”楚纤云没听懂他的意思,已经被他拽了起来。“去救你儿子!”刘云帆拉着她走出包间。
带了十多个兄弟赶到大兴。终于在废旧的工厂里,找着了孩子。弟兄们三下五除二的搞定看守的两个人,他进去解开孩子身上的绳子,把他抱了出来。楚纤云一见到儿子,嚎啕大哭:“儿子,儿子,你没事吧?”怀里原本安静的孩子也大哭了起来。“妈妈,妈妈。”“糟糕!”孔老二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果然,惊动了那群广东佬。“噼里啪啦”,枪声四起。“二哥,咱们快撤!”
一群人迅速窜出来。他一手抱着孩子,一只胳膊紧紧搂住楚纤云,护着他们撤出来。上车,扬长而去。
在车上他抱着孩子,数落楚纤云:“越活越没出息!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怎么这点儿阵势就哭哭啼啼?”楚纤云不理他,只管去替孩子擦眼泪。那孩子推开她的手,自己胡乱的抹了几下,冲着他笑:“我是男子汉,才不要别人擦眼泪。”
刘云帆觉得有趣,也望着孩子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子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君故,‘但为君故’的君故。”他看了看表,又问他:“已经十二点了,你不困吗?”君故搂住他的脖子摇头:“我不困。谢谢叔叔救我,叔叔你刚才好厉害,比舅舅还要厉害。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啪!”君故脸上挨了一巴掌。楚纤云语气严厉的教训他:“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君故脸上立刻显现红痕。他眼里噙满泪水,却拼命忍住,没掉下来。刘云帆揉了揉他的脸,责备楚纤云:“跟小孩子生什么气?”楚纤云一把夺过君故,搂在怀里,冷冷说:“我教训我的孩子,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刘云帆没想到她发这么大的火,疑惑的扭头看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明显的焦躁不安。难道?怪不得他一见到君故这孩子,就觉得特别的喜爱。他心底一惊,立刻吩咐司机:“小夏,去医院!”这时楚纤云愈发的惊慌,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去医院干……干什么?”刘云帆对着她怀里的君故微笑,温和的哄他:“咱们去医院给你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好不好?”
“不用。送我们回家!”楚纤云急躁的打断他的话。刘云帆好整以暇的盯着她,语调戏谑:“不就是去医院么?你紧张什么?嗯?还是说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楚纤云瞬间面无血色,痴痴的看着他,身体瑟瑟发抖。他之前的七分怀疑立刻化作十分的笃定。医院不用去了!刘云帆又吩咐小夏:“算了,掉头回鼓楼大街。”
“我们不去!”楚纤云紧紧搂住君故,眼里尽是防备。刘云帆冷笑一声:“由不得你!”到鼓楼的时候,君故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刘云帆不容分说的夺过孩子,抱下车。他对楚纤云浅笑:“这孩子长得真快,七岁就这么高这么重了。再长半年,我看你就抱不动了!”
楚纤云腿脚虚浮的跟进去。他把孩子抱进东边的卧室,安置在子衿的小床上。两个小孩子睡着一起,如同双胞胎一般。他扭头朝楚纤云微笑:“你看,两兄弟长的多像!”楚纤云倚靠着门框,眼泪直流:“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和孩子?”
他关了卧室门,在客厅坐下,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神情落寞。要他放过她,可是谁来放过他?午夜梦回,眼前浮现的是她的如花笑颜,耳畔萦绕的是她娇嗔甜腻的叫他“云帆哥哥,云帆哥哥”。醒来,只有无尽的黑夜。这样的痛,她怎么会懂?
天知道他有多想忘了她!她结婚不久,他就娶妻生子。人人都夸他,“二哥好福气,嫂子简直貌若天仙!”湘儿的模样和性子都是极好的,只是那又怎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心底只装的下她这朵云彩。湘儿跟他离婚的时候,弟兄们忿忿不平,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欠湘儿的。
“你跟姓许的离婚吧!”
“不行!”
刘云帆嘴角微勾,胸有成竹的浅笑:“我把亲子鉴定寄给许卫国,你就等着看行不行!”出乎意料,楚纤云一脸淡然:“你想寄就寄吧!反正我的婚姻早就被你毁了。”他一时语塞,沉默的看着她。半晌他听到她幽幽的哭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要对我?”他苦涩的吐着烟圈:“我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楚纤云走到他面前,手伸到背后,轻轻一拉,连衣裙就滑了下来:“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让我把孩子带走。”她语气轻佻,眼神讥诮,他攥紧拳头挥了过去,快要碰到她鼻梁的时候,却还是不自觉的偏了一下,打在她耳后的墙上。她是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他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止这个,或者从来就不是这个。
“你不要的话,我就去抱孩子了!”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裙子,他大手一拽,她就不偏不倚的倒在沙发上。他的身体随即覆了上去,热切的亲吻她的唇,狠狠的辗转吮吸。她却睁大眼睛,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似木头人一般。
“你要是让我不痛快,照样带不走孩子!”
他起身重新坐到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良久,楚纤云挣扎着坐起来,缓缓的挪到他身边。她伸出手颤抖的抚摸他的胸口,然后倾身亲吻他的下颚。
刘云帆喉结滚动,胳膊一揽,就把她抱起来,大步走进主卧,放到大床上。他俯身亲吻她,唇舌在她腹部的疤痕上流连。
“生君故的时候,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剖腹痛不痛?”
他感觉楚纤云的身体明显在颤抖,撑起身子瞧她,她的眼里漂浮着浓浓的雾气。真正占有她的时候,她额头全是汗,紧咬着牙,浅浅的嘤咛:“痛!”刘云帆只能耐住性子,一遍一遍的诱哄安抚,她才渐渐适应。
天快亮的时候,楚纤云醒过来,穿好衣服就要去抱孩子。刘云帆坐在椅子上凝视她,故作淡然的问:“你很爱许卫国?”楚纤云一边穿衣服,一边冷冷的回答:“是。”他猛地起身扣住她的肩,怒气冲冲的摇晃:“即使他根本不爱你,甚至连碰都不碰你?”楚纤云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却还是紧咬着牙,迎着他的目光,简明扼要的回答:“是,是,是!”
嫉妒,刘云帆从未这样嫉妒过别人。他攥紧拳头,克制自己的怒气,吩咐门外的司机:“小夏,送许太太回去。”
等楚纤云抱着孩子离去,他终于发狂,拿起茶几上的青花杯盏,硬生生的捏的粉碎。锋利的瓷片深深的扎进手心,血汩汩的流淌。黑暗里他看不到血迹,只能听见鲜血落到地板上,“滴答滴答”,似机械手表一般,极富节奏。十指连心,钻心的痛。只是,生理的伤痛又怎能及内心的伤痛?
没过多久,刘云帆竟然在北京饭店遇到了许卫国。他去饭店的西餐厅见香港的客户,正好瞅见落地窗边的许卫国。许卫国对面坐着一位女士。他仔细分辨,竟是唱民歌的何美诺。何美诺上过春晚,也算小有名气,所以他认得。许卫国和何美诺时而低头耳语,时而相互喂食,举止亲密。
刘云帆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拨通了楚纤云的电话。楚纤云赶来,只看了一眼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就软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目光呆滞,面无血色,紧咬着下唇,嘴角顷刻染红。
没有预料中的痛快。刘云帆觉得自己反而更难过,似溺水一般,连呼吸都困难。原来,她痛,他只会比她更痛。他扶起楚纤云。她踉跄的站起来,用力的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吼叫:“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你却一直执迷不悟,自欺欺人!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刘云帆拼命的摇她的肩,期望她能幡然醒悟。
楚纤云眼神空洞。刘云帆觉得她似乎是在看自己,却又仿佛在看很远的地方。隔了很久,他听到楚纤云幽怨的抽泣:“对,我就是鬼迷心窍!可是又有什么法子?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着别人,有什么法子?”
刘云帆只觉得心如刀割。
是啊!她对许卫国的心思与他待她的情谊,何尝不是一样?爱情从来不能强求。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着别人,能有什么法子?
“我送你回去!”他取了车钥匙,送她回香山别墅。楚纤云下车的时候,淡淡的说:“你以后不要打扰我和孩子的生活!”他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