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庄公二十四年》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意为,节俭是一切美德的基础和来源,而奢侈则是所有恶行中最为严重的。这部先秦经典将“俭”字提高到无以复加的高度上,充分地展示了节俭的重要意义。
曾国藩家世,半耕半读。曾国藩虽闻达,仍望家中子弟能绍家风,除其家规上有明白的规定外,其家书中时亦言及。如他寄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弟函说:
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旧,慎勿存半点官气。不许坐轿,不许唤人取水添茶等事。有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田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庶渐渐务本而不习于淫佚矣。(咸丰四年四月十四日家书)
又说:
诸弟不好收拾洁净,比我尤甚,此是败家气象。嗣后务宜细心收拾,即一纸一缕,竹头木屑,皆宜检拾伶俐,以为儿侄之榜样。一代疏懒,二代淫佚,则必有昼睡夜坐,吸食鸦片之渐矣。四弟九弟较勤,六弟季弟较懒,以后勤者愈勤,懒者痛改,莫使子侄学得怠惰样子,至要至要!子侄除读书外,教之扫屋抹桌凳收粪锄草,是极好之事。切不可以为有损架子而不为也。(咸丰四年八月十一日家书)
曾国藩除以“读耕”二字教其子弟外,更以“孝友”二字教导。他寄诸弟函说:
吾细思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之家。(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家书)
曾国藩对于家中子弟,教训甚勤。对于家中妇女,告诫亦笃。他寄其子曾纪鸿函说:
余每见嫁女贪恋母家富贵,而忘其翁姑者,其后必无好处。余家诸女,当教之孝顺翁姑,敬事丈夫,慎无重母家而轻夫家,效浇俗小家之陋习也。(同治二年八月初四日家书)
曾国藩对于家庭内政的整饬,非常注意。他曾在寄其子曾纪泽曾纪鸿函中说:
余在家深以妇女之奢逸为虑。尔二人立志撑持门户,亦宜自端内教始也。(同治四年五月初九日家书)
又寄曾纪泽函说:
家中兴衰。全系乎内政之整散。尔母率二妇诸女,于酒食纺绩二事,断不可不常常勤习。(同治五年十一月初三日家书)
男耕女织,是中国过去农业社会下常有的现象。曾国藩为保持其半耕半读的家风,以耕种事教其子弟,以纺绩事诫其妇女。至于曾国藩告诫家中妇女注意酒食等事,其理由曾国藩尝自述说:
斯干之诗。言帝王居室之事,而女之重在酒食是议。家人卦以二爻为主,重在中馈,内则一篇,言酒食者居半。故吾屡教儿妇诸女,亲主中馈。(同治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家书)
谚曰:“教妇初来。”曾国藩当新妇初至其家时,亦主张施以教训,惟宜教之渐。他尝致诸弟函说:
新妇始至吾家,教以勤俭。纺织以事缝纫,下厨以议酒食,之二者,妇职之最要者也。孝敬以奉长上,温和以待同辈,此二者,妇道之最要者也。但须教之以渐。渠系富贵子女,未习劳苦,由渐而习,则日变月化,而迂善不知;若改之太骤,则难期有恒。(咸丰六年二月初八日家书)
曾国藩对于家庭,最重和睦,曾在致诸弟函说:
兄弟姒娣,总不可有半点不和之气。(咸丰四年八月十一日家书)
曾国藩对于近邻,也以和睦为主。如他在寄其子曾纪泽函说:
李申夫之母尝有二语云:“有钱有酒款远亲,火烧盗抢喊四邻”戒富贵之家,不可敬远亲而慢近邻也。我家初移富裕,不可轻慢近邻。酒饭宜松,体貌宜恭。或另请一人款待宾客亦可。除不管闲事,不帮官司外,有可行方便之处,亦无吝也。(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家书)
曾国藩治家的方法,大抵遵守祖训。其善待邻里的主张,即曾星冈的“人待人,无价之宝”之说。
曾国藩对于家事,异常关怀,与祖训殊有关系。这在他的家书中可以看出:
昔吾祖星冈公最讲求治家之法;第一起早起,第二打扫清洁,第三修诚祭祀,第四善待亲族邻里。凡亲族邻里来家,无不恭救款接,有急必周济之,有讼必排解之,有喜必庆贺之,有疾必问,有丧必吊。此四事之外,于读书种菜等事,尤为刻刻留心。故余近写家信,常常提及书蔬鱼猪四端者,盖祖父相传之家法也。(咸丰十年闰三月初四日家书)
曾国藩重视家事的原因,除受家庭影响外,似尚有其他原因。如曾国藩曾说:
居官不过偶然之事,居家乃是长久之计。能从勤俭耕读上做出好规模,虽一旦罢官,尚不失为兴旺气象。若贪用衙门之热闹,不立家乡之基业,则罢官之后,便觉气象萧索。凡有盛必有衰,不可不预为之计。(同治六年五月初五日家书)
曾国藩虽然以儒教的卫道士自居,他也善于将性理之学与经世致用结合贯通,其伦理思想有自己鲜明的特色。他讲究人生理想,精神境界和道德修养与自我完善的一些具体做法,如反省内求,磨砺意志,勤俭刻苦,力戒虚骄等,以及严守孝悌,遵师重友,平时做事清廉奉公,坚忍奋斗。
正是由于曾国藩秉持“耕读传家”这一正确家教思想,他的后世才能继续“显达于世而不衰”,可以说曾国藩的家教思想至今还有其存在价值。
成功语录: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田,慎勿存半点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