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还缺什么?
以她的见识和才干,在这个朝代拥有着高瞻远瞩的目光,有着非同凡响的谋略之计,诚如王栩所言,如今她的清风楼确实是日进斗金,再加上……
呵呵……
她,如今独独缺了权势。
本来,权势这个东西,该是男人热衷的东西,她怎么就如此想尝试一下?跟野心无关,纯属看见一双从未见过的、却特别吸引人的玻璃鞋,就想穿上去试试,究竟是什么感觉?
王栩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果然不同凡响。”
“不管你这话是褒还是贬,我都当赞赏收下了。其实,这些都不是你最关心的,可对?”吴双问。
“看来,知我者吴双也。”王栩颇有感叹的说。
“非也!不是我懂你,而是,揣测罢了。”吴双反驳,顿了顿,解释道,“你看似不谙世事,其实不然,这天下大小事你都了如指掌。你只是不屑参与其中而已,或许说,你厌倦了。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改变着这天下的走势?是你,培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绝世之才,助大秦夺得了这天下。”
王栩淡笑不语,一副‘你继续’的表情望着吴双。
吴双拨了拨炭火,也不知为何,每月到了那几天,她就特别的畏寒,那股寒意从心底泛起,这样在火边都还是觉得丝丝寒意侵体。
吴双却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话题,“你不是来听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说说你的正事吧?”
“你所知晓的大秦,还有多久气数?”
“以你的能力,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吗?”吴双闻言就说,话一出口,却明白了,王栩的话里有话,难道……
“你是在向我示警?不要妄图一己之力去改变命中注定的事情?”吴双小心翼翼的问眼前这个人。
王栩笑了,笑得灿若星辰,晃了吴双的眼球。
“本座可没说这话啊,你本就是一枚异数,或许能如你所愿也不一定啊。”王栩说。
“本座只是来提醒你,小心姬安!”
“就这样?”吴双疑惑的问。
王栩却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说,“听说你这里的酒甚是美味,拿来给本座尝尝。”
吴双更疑惑了,她从不知道,王栩还是个贪杯的人。
只是王栩又闭目不语,神色更是完美的像一尊神,毫无破绽,也是啊,像他这样的人怎能让他人轻易看懂他的心思呢。
吴双出去了一会,便提着两坛酒进来,王栩还是她刚才出去的那个样子,一名男子斜卧在软席上,美得笔墨难以形容,倾国倾城的容颜,出尘绝俗,风情万千地含笑而眠。用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头丝绸般光滑的黑色长发披泻下来,如瀑布一样,让见者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青丝。
桌上白玉杯中清茶还微热,散着白烟……
无力飘渺。
小楼内流苏摇曳。
“哝,给。”吴双上前,轻轻地推着绝色男子的肩膀,见他尚无反应,吴双有些笑意浮上脸颊,不依又喊了声“喂……”
俊逸绝色之男眼睑轻开,如扇般美丽的睫毛轻微闪着,慵懒起身,伸个懒腰,睁开了明媚清澈的丹凤眼,就是见惯了他这绝伦容颜,吴双仍是还觉着惊艳,人怎可美丽至此,瞬间能夺人呼吸。
“你好吵,这也就算了,偏偏还这般没大没小。”声音清朗若风吟,轻轻传出,又仿佛环玉相叩,清越如乐,那么的不紧不慢。吴双撇嘴,提着酒坛就往外走,“不要拉倒。”
男子潇洒的挥了一下衣袖,吴双提在手里的酒坛就落到了男子手中。
吴双暗叹:这妖孽好深厚的内力。
待回头时,见王栩已直接揭开坛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直接倒入口中,却不曾洒落一滴。
如此粗鲁的喝法,他却做到相反的效果,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迷人,神人一枚呐。
难道是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额……要不得啊,吴双小妞,你凡心又蠢蠢欲动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吴双见他喝得如此畅快,不禁有些馋了,吞了一口口水,舌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若不是这几天情况特殊,她也可以肆无忌惮的的喝酒呀。
唉……
这做女人呐,真是麻烦!
“你适才提及姬安,你们相识么?”吴双问。
“本座是否与其相识不是关键,看在你是本座亲自教出来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小心你冒死救下的是一只老虎。”王栩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着说,心情看得出来,很好。吴双默了半响,才开口,“呵呵,老虎么?没牙的老虎不就没有威险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若太过危险,便废了他。如此血腥的事情,她却说得如此自然,所以,吴双也并非信女啊。
说完又喝了一大口,轻声呢喃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念道最后那一句,倒像是道出了他的心声般,神色也有些不似常态,细看之下竟有丝丝落寞。
王栩好似意识到失态了,一坛酒已被他喝得所剩无几,“借你这小憩一会儿,你先忙你的去吧!”说完,再次躺回了软榻,阖目。
吴双见他俊逸的脸上泛着丝丝倦意,这情形,便知他是真的劳累过度了,也不知他每天都在干些什么?他已说出要借地方休息,吴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由他去吧!
依旧是那绝色容颜,只是睡着了的他多了几分祥和与可爱,不像醒着时那般,哪有人什么时候都是挂着一张完美无缺的笑颜,好似就没有情绪起伏一般。
不久,便传一阵浅浅的呼吸声,胸膛上的起伏很有规律,果真睡着了。
吴双从软榻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貂皮毯子,动作极其轻柔替王栩盖上,好美的睡美人啊!吴双忍不住感叹,竟有伸出手去摸一下的冲动?
吴双呀,你好歹也是个穿越人士,怎能如此庸俗呢,一个美人就将你迷得七荤八素,哎呦喂,这可不好。
淡定啊,要淡定。
努力克制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小心脏,深呼吸。
往炭炉子里添加了炭火,才神情自然的走出小楼。
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
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
憔悴江南倦客,不堪听急管繁弦。
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
扶苏与胡亥本就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午饭过后,他们那一行人便与扶苏辞行,因为私交并不深厚,也没有交代去向,而他们作为皇子,选择在皇帝不在宫中时外出,明显是低调行事,没有大肆出动侍卫,可能是暗卫随行。
想必是下榻客栈去了。
而整个巨鹿因为囚犯被劫之事,官兵大肆出动,惊扰了不少百姓,一家一户的搜查,也有军队在城郊周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一时间,整个巨鹿人人自危。
却偏偏劫囚救人的当事人,处惊不变,该喝的喝,该玩的玩。
虽然扶苏知道这是一个虚象,可是他还来不及告诉吴双,现今整个巨鹿城陷入了一片阴霾,如此紧张的形势,还是担心吴双自露马脚,这件事情,背后虽然已得皇帝暗许,可若明里被查,就难以收场了。
皇帝如此好颜面,万一查到是被一个女子搅黄了这事,他那股火就到发泄的对象了。
这是他害怕看到的。
所以公子高等人前脚刚离开,扶苏便问易木,吴双在何处,易木的回答是,“可能在后院。”
待扶苏踩着急切的步伐来到听雨阁时,小楼卧室房门紧闭。
推门而入时,因为珠帘纱门遮挡,只隐约看见软榻上躺着一个人,长发散落在地的‘倩影’充满了无尽的魅惑。
他第一感觉就以为是吴双小憩,搞得他在门口进退两难,甚至暗恼自己太过失礼,应该下楼去等,可是脚步却如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常年驻守边关,话说眼不见是回事,可这无意之中瞧见了,又是心仪之人,哪能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毫无感觉,喉结微微翻滚了一下,还是犹豫着慢慢的朝内室走去。
流苏摇曳,旺盛的炭火传递出来的暖意,让人极为留恋,此刻又有美人在前。
赛过人间无数美事。
待穿过珠帘,才错愕的发现,软榻上躺着的并不是吴双。
身形不对,再仔细的定神一看,这明显是一个纯爷们。
扶苏立刻觉得自己气血翻腾,甚至有种被玩弄的错觉,心里甚是不爽,自己不是冲动之人,可这一刻,却真的没法不冲动。
于是正准备开口质问时,便发现那个本是应该躺在软榻的男人,却站在了离自己不到一公尺的前方,明眸皓齿,黑发白衣,发丝垂落胸前,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眼神似笑非笑,放佛有种魔力,让他顿时有些自卑之感,这人,似乎强过自己太多。
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须臾之间,此人这等功力,小觑不得。
“你是何人?”扶苏毕竟是皇子,论身份地位,他不差任何人,而且边关数年,真正见过血、饮过血的铁血将军,遇事遇人早已波澜不惊,只是这种第一眼就被比下去的感觉真的很让他郁闷,只得沉声问道。
王栩那妖孽的笑容浮在绝美的脸上,险些晃了扶苏的眼睛,可扶苏毕竟不是好色之人,除了吴双,还没有人能够乱他心智,更何况他也不是女子,怎么可能被一个男人迷倒。
可是长得美丽绝伦的美人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王栩薄唇轻吐,“关你屁事!”
“你……”扶苏觉得这辈子都没遇见这样的人,这么无礼的人,这么道貌岸然的人,此时词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