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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边贸古城普兰

巴噶有一条南下的公路,从圣湖和鬼湖之间穿过去,就到达普兰镇。

普兰位于阿里地区的南部,它紧邻印度、尼泊尔,有着414公里长的边境线,21条边界自然通道,是阿里古往今来的西南门户。因此,普兰城虽小,却是一个边防重地,也是西藏重要的边贸口岸。

普兰,藏语意为“雪山环绕的地方”。她的南面是连绵不断的喜马拉雅雪山,北面是纳木那尼峰,山上积雪终年不化。阿里四大河流之一的孔雀河从这里流过,形成一个海拔相对较低的冲击河谷。普兰县城就坐落在这个狭长的沟谷地带,海拔3900米,是全县海拔最低的地方。沿河谷有片片农田,绿油油的青稞随风起伏,整个县城被浓浓的绿意渲染,不愧“西藏江南”的美称。安详的小街上常常有马帮悠闲走过,拐过一条街角,便听到哗哗的水响,那是孔雀河在流淌。

县城分新旧两城,两城之间距离约2公里。新县城地势平坦开阔,大部分建筑都是新修的,商店、旅馆、饭店、邮局等等设施齐全,和一般小县城没啥两样。老县城更吸引游客,因为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就是要看当地特有的历史遗迹和民俗风情。

站在孔雀河边,可看见不远处金黄色的达拉喀山,山上矗立着一片红色的残垣——香柏林寺废墟。该寺建于17世纪初五世达赖喇嘛时期,是当年阿里地区最大的寺院,也是旧时普兰宗政府的冬日驻地。遗址占地总面积约有2万平方米,分为西、中、东三大组群。西部为萨迦教派的寺庙群,中部为格鲁派寺庙建筑,东部为旧普兰宗政府所在地,另有一部分是萨迦派建筑。香柏林寺是普兰县规模最大的一处古代建筑遗址,从远处望去,遗址布满整个山顶,很有些“刺破青天”的气势。

“文化大革命”中,这座有着400年历史的大寺院被毁于一旦,如今只有一片黄土残垣。从县城远眺山上的寺院废墟。在碧蓝的天空映衬下,整个达拉喀山就像是一堆燃烧的炉火。

孔雀河上有不同时期修建的两座桥,古老的铁索桥传说是西藏最早的一座桥,有1000年的历史,桥上铺着木版,桥头竖有经幢,铁索上的五彩经幡随风飘扬。另一座桥是解放后修建的钢筋混凝土大桥,叫东风桥,桥上的装饰很气派,五颜六色的全是藏传佛教的“八吉祥图”之类。桥上来往着各种服饰的尼泊尔人、印度人、康巴人……

在靠近旧城的桥头区,自然形成了一个市场,称为“桥头市场”,主要是内地小商小贩和少部分尼泊尔边民在这里经商。而著名的唐嘎国际市场主要是印度、尼泊尔商人和极少数当地藏民的经商场所。两个市场分别在河两岸,之间相距约3公里,形成了国内、国际市场相对独立而又相互关连的商业格局。

过桥就来到了小镇郊外。这里有一个村庄,村舍大多整洁。门框窗梁上有细致的绘画,有的人家窗台上还摆放着盆栽植物,显出这里人们的情调。最引人注目的是村子道路的中央有一溜长长的玛尼石堆,将近60厘米高、100米长,大大小小的玛尼石堆放得整整齐齐,大的比篮球还大,小的只有拳头大小。上面刻着藏文“六字真言”和其他咒语,大字笔势恢弘苍劲有力,小字密密麻麻精美绝伦。这里就像一个展示西藏石刻艺术的露天殿堂。

从小村出去就上了一条沿孔雀河开凿的山道,一面崖上蜂巢般地挖了很多洞,被称为“修行洞”。普兰一带常可见到修行洞,但这面崖上的洞穴最为密集。据说里面住着修行的信徒,他们把自己封闭起来,与外界隔绝,专心修炼,累月积年地呆在洞里……崖上几座较大的洞穴被熏得黑黑的,有古旧的木制楼台悬空伸出,木梯作为上下通道,高高竖起的旗杆和到处悬挂的经幡昭示这里是一个寺庙,俗称“悬空寺”。

寺庙的正名是“贡不日寺”,藏语称“空琵贡巴”,意思是“飞来寺”。寺庙建在孔雀河北岸的悬崖之上,高出地面约30米,依山凿洞,洞穴之间有木制栈道相通,栈道是悬在空中的。寺内有木梯与各层连接。木梯由独木雕成。沿山坡有阶梯及小路,可由山脚登临寺庙。寺庙洞穴全长24米,由西至东一线展开。洞穴高度在2米左右,包括杜康殿、住持卧室、甘珠尔拉康(经堂)、修行室等洞窟。此寺属于藏传佛教止贡噶举教派,创始人为止贡寺活佛,住持由止贡寺直接派遣。寺内终年香烟缭绕,朝圣者络绎不绝。寺外遍布修行洞,洞穴有20多个,闭关者要与世隔绝,在洞内修行3年。寺里僧人待人友善,和蔼可亲,能滔滔不绝地讲出许多该寺的历史和传说。

据说,十大藏戏之一的《诺桑王子》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诺桑王子的爱妻遭王子嫔妃嫉妒,她们趁王子远行出征之机将其排挤走。妻子伊翁玛是下凡仙女,她从这座高达9层的寺庙顶上含恨飞回天庭。诺桑王子回来后,立即赶往山顶为伊翁玛祈祷,请求她早日重返人间。最终,王子惩处恶人,与妻子在天庭相会。“贡不日寺”所在地传说就是当年伊翁玛的居所,因而寺庙声名远扬。

由于普兰是中国、印度和尼泊尔三国的交界处。地理位置特殊,边贸活动由来已久。沿孔雀河而下20余公里,协尔瓦村隔河与尼泊尔相望。每年夏季,尼泊尔商人拉着商品从这里入境,在普兰逗留做生意,冬季前,再将收购的羊毛和羊运回尼泊尔。他们中有商人发了财,于是步其后尘者纷至沓来。在普兰,皮肤黑黑的尼泊尔人和印度人很多,后来就形成了一处尼泊尔人的居住地。为节省开支,他们有的用石片搭起小屋,有的干脆就住在达拉喀山上原有的洞穴里。山洞有高有低,像多层的楼房,于是,这里被民间戏称作“尼泊尔大厦”。

“尼泊尔大厦”附近是过去的交易市场,后来市场搬迁到现在的唐嘎国际市场,这里逐渐冷落下来。现在除少数洞穴仍有边民居住外,绝大多数已被废弃。望着这烟熏火燎的沙石洞穴,可以想象昔日热闹的边贸景象。

尼泊尔商人是赶着毛驴从几十里地以外的中尼边境山口进入中国的,卖的东西大都是传统的瑞士瓦斯针牌手表以及有名的“堆颇”木碗。早年,这两种商品在西藏各地都很畅销。“堆颇”木碗是用喜马拉雅山南麓出产的百年老松的根部雕制出来的,至今都能卖出很高的价钱。在藏语中,“堆颇”的意思是“阿里产的木碗”,藏胞以有这种木碗为荣,甚至成为家中的珍贵收藏品。

据记载,普兰县民间边境贸易已有500年的历史。20世纪50年代末期,中国政府正式批准设立“国际市场”,这里成了西藏自治区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1962年9月,中国外交部批准,同意尼泊尔商户在普兰国际市场修建房屋,收取少量象征性地皮税。当时每年每间房只收取一元人民币,作为国家税收,行使主权。

从“尼泊尔大厦”向西北,可以爬上达拉喀山,看香柏林寺遗址。向西南继续行,跨过一个山丘,就来到普兰的国际贸易市场。国际市场是季节性口岸,每年6月至10月开放。

你可千万不能用通常的眼光来看这个“国际市场”,它绝对是大多数人见过的最简陋的“国际市场”。这里二三十亩地上有六七十间奇特的土屋,多数只有墙没有顶,上面蒙着白色或者蓝色的雨布,是租用者自带的屋顶。虽然普兰县成立了口岸办公室,对口岸市场进行了整修,近年盖了四排土坯房和两排水泥房。土坯房大部分由尼泊尔商人租住,水泥房则由印度商人租住。但是仍有部分印、尼商人愿住用塑料布、帆布盖在屋顶的低矮土房。有的一户一间,有的一户两三间。土坯房商店门口没有任何标志,只在门上写着主人的名字和家庭住址。他们吃、住、做买卖、谈生意都在家里。

贸易季节的每天上午9点钟,普兰国际市场就热闹起来,从印度、尼泊尔和本地来的商人开始了忙碌的一天。这个市场上交易的货物主要是木材、农畜产品、手工艺品、纺织品、日用品、化妆品、普通电器等。也有羊绒等大宗商品。有的印商、尼商还用红糖、百货换取当地群众的羊毛等物品。由于交通运输困难,商户们大都选择容易运输、不易变质的商品,因此商品档次较低、品种较少,这是这个市场的一大缺陷。

虽然适合内地人用的东西不多,但游客可以参观一下,体会体会独特的风情——走进小屋,里面光线很暗,无一例外地都熏着印度香,戴着鼻饰的女人盘坐在地毯上,眼睛漆黑而迷人。而倚在土墙外搓毛线的尼泊尔女人,穿红着绿,额头上点着红点,使人眼前一亮。这里的印度香和法国香水很便宜,精致漂亮的木碗也可以留作纪念,当然还有不知真假的首饰和著名的“瓦斯针”手表,外地人大都会买上几样。

由于边贸的发展,普兰县的人口也随之增加。口岸的开放吸引了不少的旅游者,到神山圣湖朝圣观光者更多。如今的普兰,街上宾馆、饭店林立,各色人等穿梭往来。在普兰既能看到印度、尼泊尔极其有钱的朝圣者,也能看到衣衫褴褛、身无分文的尼泊尔背夫。当然更多的是衣衫鲜艳的各族妇女,她们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普兰藏族妇女的头饰很有特色,从头顶的帽子上垂下一条条珊瑚珍珠链,底部串上绿松石,形成一面珠帘,把面部都遮挡住,加上长长的耳坠和颈部的珊瑚环,真是雍容华贵。她们背上披着山羊皮制作的围裙,周边镶嵌圆形图案,象征美丽的孔雀羽。当然这是节日的盛装,一套价值不菲呢。

近年来,中国加大了普兰县的交通建设,通往印度、尼泊尔主要山口的公路都经过了改造,普兰国际市场的发展潜力还是较为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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