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像这次这样进退两难。
这次,我干不下去了,真的干不下去了,而且还不仅仅在某个小的方面。我是如此的失败,甚至连打一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弗兰克死后,我至少还能去从事一些业务。教堂的某种礼仪还指望着我去操办,因为教会堂的每一个礼拜式不能不做安排。
记得那时,天刚蒙蒙亮,我就开始给卷入我丧子事件的许多人打电话。我给弗兰克的工作单位打电话,给我所有的亲戚打电话,给我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约翰的生日晚宴不得不被取消。
当然,打每一个简单的电话,对当时的我来说,都是一个痛苦的折磨和煎熬。电话中所涉及到的所有问题,都掺杂着让我们难以承受的痛苦,伤心和恐惧。
但是这次,我被彻底打垮了。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在一次风险买卖中,被引入歧途进而被诈骗,与我失去两个孩子相比较,几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无论怎样,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次大灾大难的事情——一个足以置我于死地的打击。
如果把我花费多年心血而发展起来的一个创造性的项目,比喻成是我精心养育的孩子,那绝对是形象而又贴切的。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项目被无情地破坏,就像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地死去。
然而最让我难过的是,是一个被我信任、尊重甚至我还为之辩护的人,把我的这个“孩子”送上死亡之旅。我无法相信,更无法容忍。
我被公司的代理人骗了!
我天真地认为在得到我的签名之后他们会修改合同。预想给他们总计几千美元的赔偿费用也被拒绝考虑。这对我来说,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想毁坏我的事业,把我辛辛苦苦养育的“孩子”一步一步地送进坟墓。
我的私有动产全部贬值了,以至于我不能打一个简单的电话,更不能工作,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我的精神与肉体彻底陷入瘫痪状态,我已经心乱如麻!
在公众的眼里,我是一个专业的演说人。我已经学会,运用高明的表情,去掩饰事情已无法很好进行的实质,使这种表演一定要进行下去,好像从来就没有中途停止似的。
但是这次却不同,我已变得惊惶失措,彻底缴械了。
我在经费上负有巨大的责任,要为每一分钱的支出精打细算,但还是花出去了很多。当我的作品和我的成果遭到别人存心破坏时,就像我的一个孩子受到伤害,我在痛苦中哭喊。
我的辩护律师非常有把握地对我说,尽管我的案情比较严重,但只要证据确凿,法院就会做出对我有利的审判。但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除了花费的血汗钱以外我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又价值几何?
我确信,运用法律手段我有可能打赢官司,但是……在商海游弋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对于任何一个运用法律手段打赢官司的人,他仍旧会输——实际上,律师才是最后的真正赢家。
对一些别的事情而言,法律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对我来说,它不是。
当你内心深处的对话不断增强,它就会成为一座山,我无法跨越那座山。你知道,真正的问题在于我只是不能接受这个第三个死亡。两个孩子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我创造那个项目,不仅仅是九个月,而是几年。我与它生死相依,去保护它、支持它、养育它,给它过生日——然而它就这样被人从我的身边抢走了。
不是另一个“不”
我无法面对另一个“不”。
这次我被打垮了,彻底地被打倒了,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在我的一生中,我第一次丧失了斗志。
内心深处也没有了积蓄力量的地方。
在那个无法解释的“不”的后面没有“是”。
我深陷在灰暗的凄惨的地方。那个“不”,对我何去何从,也无能为力。我已经走进现在被我命名为“困难综合症”,而我自己却不知道。我非常绝望。我需要帮助。
我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结束我的痛苦、我的伤害和让我感受如此至深的背叛。我与任何一个和我关系密切之人谈话,总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毕竟,我第一次感觉到、体验到,生命是如此的廉价和无用,根本不值得去珍惜。
我已经准备承认失败,放弃一切,付账离开。
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他就是我先前的教长,约翰·石尼德博士。在我们生活中,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约翰·石尼德,我为我们相识相知而心存感激。
话未出口,我已泪流满面。他在电话那边耐心地听着我讲述,然后他说的话,总是让我感激涕零。他没有告诉我说应该振作起来,也没有只叫我忘记过去的痛继续前进。
他听完我的哭述,为我的不幸遭遇感到极度的愤怒。“这太让我生气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事?”
哦,我多么渴望看到这样!这样的事情会使任何人发疯的!
在我的哭述中,约翰·石尼德博士感受到我所遭遇的事情非常不公平,他的话语里不存在站着说话腰不疼的冠冕堂皇,也没有表现基督精神的豪言壮语。以这种方式把我的心情再告诉我,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如果我对蓄意作恶之人心存仁厚,那么我也是一个真正纵容犯罪的家伙。
只要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遭受像我这样的不幸,他们都会哭泣,都会为此感到失落、无望和对自己的生活绝望。
我的那个该死的合伙人,是我痛苦的根源。约翰·石尼德博士帮我疏理糟糕透顶的心情,使我能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找约翰·石尼德博士帮助是我解脱痛苦的第一步。然而我想跨出的第二步,对我而言就稍稍有点困难。
我向来都是万事不求人的人,相信世上根本不存在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从来不愿与庸者为伍。也许我说的有些过于极端化,但在大家的心目中,我确实如此。
这次,我的“自己的毛病自己能医”那句话,不能算数了。我自己不能医治自己的伤与痛,也不能做任何事情,更谈不上去帮助别人了!我不得不向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伸出渴望援助之手。
过去,每个人的什么事情都依赖于我,我是他们物质和精神的支柱。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是由于他们的位置和身份造成的。
伸出手
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向他们询问,对于我这个问题,他们有什么看法,有什么应对之策。更多的,我问他们为我做了哪些祈祷。我这样做之后,伴随着关心和爱心的帮助也就随之而来。
“多少钱能使你走出目前的困境?”当我和卡罗尔坐下喝冰茶时,他迫不及待地问我。我与卡罗尔各自创业之前,他是我的生意伙伴。
朋友玛里琳打电话来表示问候——她是那样的宽容大度,那样的善解人意!随后1000美元的支票送到我家。还附有一封短信。上面写着:我知道上帝会对你另有安排,我爱你!
那个便条,那张支票,使我摆脱一文不名的尴尬。这使我意识到我还是有用之人,还是受欢迎之人,大家还深爱着我。
玛里琳和其他的朋友科威恩、乔伊思和耐考欧经常和我一起办理生活中各种手续,让我意识到自己是被关怀的。他们把我放在他们祷告文的最前面,让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是重要的。
一个星期天,我向北加利福尼亚一个名为“主”的国家演说者协会里的一群演讲家们倾诉衷肠。他们被惊呆了。
这是卖弄和显示的时候,也是我们吹牛的时候,去分享前一个月的好消息。我们之中每一个人都愿意充当前辈,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第一的,都认为自己是成功的。我们永远都是站在舞台中央的人。
我们总是认为自己的故事非常的棒,自己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高明。我们中的一些人,甚至许多人,都赚了许多钱。
“你在一生中不停地制造垃圾意味着什么?”然而,我们想都不想,仍然埋头于一个巨大的垃圾堆里。导致一位精明商业女人受到不适当的惩罚,受到苛待。
那个星期六以后,那些演讲家中的几位给我发来短信,感谢我为他们开了一个好头。我警告他们说,生命不一定总是一个旋转木马。
在治愈我的“困难综合征”的过程中,我不得不伸出乞求援助之手。在伸出乞求援助之手的过程中,我接触了生活的另一面。
有时要承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也应该让别人来分担你的痛苦。他们的关心,他们的友谊和他们为你做的祈祷,都会成为我的精神食粮。我从中吸取我需要的营养。
只要我一直沉迷于气愤、狂暴之中,我就无法超越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应何去何从。但是,当我开始向外看的时候,向别人伸出手的时候,一些不可思议的惊奇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
一个生命接触你的生命,和你的生命接触另一个生命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我觉得这和我的朋友和盟友有关系。
向前……回顾
看到我的这些朋友,使我想起我过去的成就。
我是这样的心灰意冷,这样的绝望,这样的丧失了自尊心。我忘记了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倾注我几年心血琢磨出来的一个最具有创造性的项目,从此成为过去。我的信心由于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组织支持,而被粉碎了。
相反,在我遭受这个巨大的打击的时候,玛施特出版公司,我前年曾为它写过一本书的出版商,委托我写一本关于自信心方面的书。
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去做关于自信心的民意测验,写一本关于自信的书……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自己还缺少自信心呢!
上帝是多么的幽默——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难道在我正在感受痛苦的时候,还要对我的生命加大外科手术的强度?
为了写好《自信因素》这本书,我对几百名妇女进行采访和经过数千次的调查,得出的圣诫之一就是:视名誉为才艺。
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事实上,我也有一系列名誉,现在也一样。可是我全神贯注地看,仍然不能发现自己的重要性,也找不到自己的价值。
在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我重新走上把自己过去所作所为视为自己的名誉之路,准备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