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熙宁变法阻挠多戏文书画结同盟
宋神宗熙宁年间召王安石入京,变法立制,目的在于富国强兵,借以扭转北宋积贫积弱的局势,巩固地主阶级的统治。王安石建立了一个指导变法的新机构——制置三司条例司,条例司撤销后,由司农寺主持变法的大部分事务。吕惠卿、曾布等人参与草拟新法。这些新法按照内容非常广泛,涉及农田水利、商业、军事、政治、教育等各方面。宋神宗急着实行变法,条例司刚成立,第二个月就催问新法的制订情况,王安石赶快派人到各地察看农田水利和赋役等方面的情况,加紧制订新法,颁布天下。新法的推行收到了显著的效果,既发展了生产,又增加了政府的收入。可是,新法也触犯了大地主的利益,遭到了大官僚、大地主等保守派的反对。他们议论纷纷,不断咒骂王安石,攻击变法。对于外面的议论宋神宗也听到了。他对王安石说:“外面有人说,朝廷不怕天变,不顾舆论,不遵守祖宗法度,你怎么看?”王安石回答说:“陛下认真处理政务,做每件事都担心伤害百姓,这就是害怕天变。陛下听从臣下的忠告,这就顾到了舆论。况且,对于人们的舆论,也要看一看是否合理,如果我们做得合理,就不怕别人说长道短。至于祖宗的法度,也是经常变的,不能死守着不放。”尽管王安石对人们议论的这三点毫不怕惧,宋神宗却没有那么坚定。他要王安石对新法稍许作点修改,王安石却坚持不改。
王安石变法在当时代表了先进生产力,但他与宋神宗在如何变法上产生了分歧。就皇室而言,除了宋神宗本人算是改革派,他的母亲高皇后、亲王赵颢等都属于顽固的守旧派。就大臣而言,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大抵有吕惠卿、韩绛、蔡确、章惇、曾布、沈括等;以司马光为首的反对派大抵有文彦博、韩琦、吕诲、苏轼、孙觉、刘挚、朱光庭、范祖禹等,阵容庞大,占据要位。可以说,这种政治格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改革的艰难。
如“青苗法”,就其初衷而言,乃是国家取代富户来发放各种农业贷款,每年青黄不接时,由官府向农民贷款,秋后再连本带息一并归还,同时所定的利息,自然较富户为低。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摧兼并,济贫乏”,既免除农民所受的高利贷盘剥,也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理论上讲,当然是利国利民、两全其美的好事。至少,农民向官府借贷,总比向地主借高利贷强,更靠得住,也少受剥削。然而,实际执行情况却并非这么回事。首先利息并不低。王安石定的标准,是年息二分,即贷款一万,借期一年,利息二千。这其实已经很高了,而各地还要加码。据载,当时地方上的普遍做法是,春季发放一次贷款,半年后就收回,取利二分。秋季又发放一次贷款,半年后又收回,再取利二分。结果,贷款一万,借期一年,利息四千,这样,原本应该充分考虑农民利益的低息贷款,变成了一种官府垄断的高利贷。而且,由于执行不一,有些地方利息之高,竟达到原先设定的35倍!利息高不说,手续还麻烦。过去,农民向地主贷款,双方讲好价钱即可成交。现在向官府贷款,先要申请,后要审批,最后要还贷。道道手续,都要求人,托请,给胥吏衙役交“好处费”。每过一道程序,就被贪官污吏敲诈勒索从中盘剥一回。这还是手续简便的。如果繁琐一点,则不知要交费几何!更可怕的是,为了推行新政,王安石给全国各地都下达了贷款指标,规定各州各县每年必须贷出多少。这样一来,地方官就只好硬性摊派了。当然,层层摊派的同时,还照例有层层加码。于是,不但贫下中农,就连富裕中农和富农、地主,也得“奉旨贷款”。不贷是不行的,因为贷款已然“立法”。不贷款,就是犯法!结果,老百姓增加了负担,政府和地方官增加了收入。而这一切,乃是在推进变法的旗号下合法化进行的。免役法出,百姓都叫苦不迭,连担水、理发、茶贩之类的小买卖,不交免疫钱都不许经营,税务向商贩索要市利钱,税额比本钱还多,乃至有的商人以死相争。保甲法推行时,为了逃避供养军队的高额赋税与被抽去当兵的双重威胁,民间发生了不止三、两起自残事件,严重者直至砍下了自己的手臂。1072年,甚至发生了东明县农民一千多人集体进京上访,在王安石住宅前闹事的事。熙宁四年开封府报告说,境内民众为了规避保甲法,竟有“截指断腕者”。宋神宗问王安石,王安石不屑一顾地回答说:“这事靠不住。就算靠得住,也没什么了不起!那些士大夫尚且不能理解新法,何况老百姓?”这话连神宗听了都觉得过分,便委婉地说:“民言合而听之则胜,亦不可不畏也。”
郑侠是福清西塘人,自号“一拂居士”,宋治平四年(1067年)进士,授将作郎、秘书省校书郎。郑侠的父亲郑翚曾任南京税监,时王安石知江宁府,听说郑侠才华出众,多次召见他并给予激励。宋熙宁二年(1069年)任参知政事的王安石,推荐郑侠出任河南光州司法参军,他在任3年,清冤狱去弊政,被百姓称为“大青天”。郑侠生活简朴,布衣素食,以步当车,他常说“我于国无功,于民无利,华衣美食,与盗何异!”郑侠在任上平反数起冤狱,得到王安石器重。任期满后,郑侠进京拜见王安石,面陈各州县施行新法产生的诸多弊端,加上自然灾害造成农业无收,人民生活极为困苦。推行新法的地方官,对百姓赋役,照振不误。很多农民、市民靠糠麸、草根、树皮充饥。有的为了交税,被迫诉房卖地,倾家荡产,甚至被锁械入狱。郑侠认为这些情况都是新法造成的,王安石听后很不高兴。退出王安石相府后,郑侠又写了几封信给王安石,批评新法的弊端,奉劝恩师不要推行新法。宋熙宁五年(1072年),郑侠因向王安石报吿各级官员以变法之名侵害百姓弊端,被贬为不入流的京城安上门门监。
晏殊病逝后,叔原承父荫得官职太常寺太祝,是内廷供奉的闲职,上班时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有次下班后到老汴河岸上溜达着,见也是个读书人模样打扮的在河岸画画,给一个干农活的老农写生,他眉宇间透着股豪爽之气,洒脱文雅。他的画页画着一位老农,把麻辫一头挂在大脚拇指上,一头咬在嘴里,闲坐着搓麻绳子,把既闲且忙的神情画得惟妙惟肖。叔原站在旁边看了啧啧称赞。引起画画的读书人回头问道:“先生也对画画感兴趣?”“略知一二,我只会填词作诗,字画为同类艺术,有异曲同工之处。”画画的读书人见叔原是同道之人,便放下手中的画笔与他切磋起文艺来,两人谈笑风生,话语十分投机。他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在下晏几道,字叔原,外号小山。”“你就是前朝宰相晏殊的儿子啊?有名的大词人。久仰大名啊!”“先生是——”叔原问他,“画得这般好画,如此高才出自何门啊?”“在下郑侠,字介夫,福清西塘人,曾师从王安石,“一拂居士”是也!”
“原来是王安石的门生,请受我一拜!叔原疑虑地问他,“你不是到下面为官去了么,怎么还在京城?”“唉,一言难尽啊!我在京城办了个学堂,正在筹办办学事宜呢!”“办了个什么学堂?”“在明理院办了个书院,正需要讲诗辞文章的先生呢。你正好到书院去讲学,我正式聘用你!”“王安石是庆历年间的进士,是我父亲录用的,以前经常上我家门,拜访我父亲呢!”郑侠却说:“可恩师好标新立异,眩人耳目,意欲变法维新,我总担心他当政会扰乱朝纲啊!”
时近中午,两个人都觉得肚子饿了,叔原一向等人大方,拉着郑侠找了家酒楼占了个阁子,在雅座上吩咐酒保,尽管挑好酒好菜端上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侠尽谈当时朝政之事,对王安石变法极为不满,这种愤懑的情绪感染、激怒了叔原,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叔原也批评王安石说:“好学而泥古,议论迂阔;文行甚高,狷狭少容,若处侍从文献之之职可也!”。两人酒足饭饱后,叔原叫酒保来结账,往口袋掏银子时,才发现早上匆匆忙忙出门忘记在身上带钱,不觉十分的尴尬。郑侠出门画画也没有带钱,他突然灵机一动,把自己刚才画的那幅画拿去做了抵押,酒保接过这幅画自然十分高兴,连声说:“够了,足够了。先生大方,二位爷慢走!”
两人哈哈大笑离开了这家酒楼。
在回家的路上,郑侠仍在想着劝阻王安石变法的办法,叔原出主意说:“你会画,我会写,我们何不发挥自己的长处来劝阻王安石变法呢?”郑侠一拍脑袋瓜子说:“对啊,还是你这个大词人聪明!”
却说怡红楼的老板沈十二廉叔因诗文涉嫌攻击朝政,被抓起来受到处罚。最近又放回来了,仍然在怡红楼里排戏唱曲,从事娱乐行业。怡红楼是家梨园会馆,这里的歌伎能歌善舞,叔原来到这里但闻得金鼓咚咚,唢呐高奏声,沈廉叔头戴金盔,身穿铠甲,正在台子上演戏,苹儿、云儿见叔原来了非常热情,围着他问长问短。沈廉叔也是个变法的反对派,他穿着戏服与叔原说话,听说叔原的来意后表示支持,但要排演讽刺变法的戏没有经费,钱不够用。沈廉叔为难地摊开双手说:“这种节目是公益事业,怡红楼里哪有钱办这种事?”叔原拍胸脯说:“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忧,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要把戏演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