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就是一个剩余价值的创造者。首先,他人品好,有固定的客户,从来不在道路上趴活,他会准时叫醒第二天有重要会议的客人,甚至他会给客人准备早餐(为了让客人多睡十分钟);他有效地记录各个客人的信息,成为“社会活动专家”,为不同客人介绍有可能需要的朋友;他整合了身边的所有资源,虽然每天他还在开出租,但他在海南已经有了两块土地的储备。
人一旦找到自己的剩余价值,财富会来找你。
但想想也挺可怕的,一纸婚姻的契约下,丈夫不是丈夫,还应该是煤气管道修理师、家具搬运工、心理治疗专家、家庭营养顾问……
那么对于长期坐飞机的我又可以变换成什么角色呢?提前通知别人我的航线,然后做一个私密物体的传递员?空乘人员又可以做什么呢?增加收费服务项目,让女性乘客在飞行中享受个美颜SPA,会很不错。
那么,以后人类在创新的潮流中,会不会大脑越来越大,手脚越来越短呢?这是有意思的设论,来吧,享受创造性毁灭中的世界。
隐性关联:没那么糟糕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有关联的,当你找到足够的隐性关联,并赋予这种关联以新的意义和价值,产品价格就会刷新多倍。
飞机起飞前,我身边的乘客做了个虔诚十足的双手合十的动作,接着是一阵祈祷,他的行为让我想起了死亡,脑海瞬间浮现了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那些与死亡有关的片段。引发死亡的原因,有很多。
2011年2月,新西兰,120头巨头鲸集体搁浅在新西兰南部斯图尔特岛海滩上,超过100头死亡。你或许无法理解的是,这100头鲸鱼集体死亡竟然是因为人的噪声污染。同样的,你有没有想过气候变化与飞机失事的联系?
曾经,我很害怕在候鸟迁徙的季节飞行。我总怕万一飞机在飞行途中与迁徙的候鸟相撞。
在人类飞行史上造成人员死亡的第一起鸟撞飞机事件发生在1912年,地点是美国北部。到1974年,世界范围内公开报道的因鸟击而坠毁的军用飞机65架、民用飞机9架,共死亡130人。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各国鸟击事件大幅度增加。美国空军发生的鸟击事件最多,平均每年2800起;英国空军每年发生700起;德国空军和民航年平均1200起;印度空军100多起。1993—1997年美国空军的鸟击事件每年多达3000起,经济损失约5000万美元;美国民用飞机的鸟击损失每年高达2.6亿美元,年停飞时间超过68.5万小时。据估算,全球每年因机鸟相撞付出100多亿美元的代价。
有物理学者用动量定理计算过一只小鸟撞飞机的冲击力——“一只小鸟相当于一发炮弹”:如一架飞机在空中以300米/秒的速度匀速飞行,而一只质量为1千克的小鸟以10米/秒的速度相向飞来,那么此时鸟相对于飞机的动量就为310千克·米/秒。机鸟相撞后这些动量几乎完全转化成了小鸟对飞机的冲量,而相撞时间又极短,约为3毫秒,那么由于机鸟相撞而作用于飞机上的冲击力约为103千牛,这无异于一颗炮弹的能量。质量为1千克的小鸟在与飞机相撞时的接触面积约为0.02平方米,所以飞机被撞击位置受到的压强就为5.15兆帕。目前的飞机材料大都经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强,这是造成各种鸟撞飞机事故的直接原因。
所以,不管是不是候鸟迁徙的季节,只要天空有鸟飞过,飞机就是高危的出行工具,到时候,那句诗或许就应该改成“天空不留痕迹,飞机已然坠落”。
开个玩笑,我向来对低概率事件保留调侃的权利,一次完美的飞行在我看来是“小鸟撞飞机”的概率与“一飞机人员集体遇难”的概率结合,从常态来看,飞机还算是比较安全的。现在不讨论概率,讨论隐性关联。
所谓“隐性关联”,是指与事件解决无直接关系,却充当间接诱因的因素。比较拗口,举个例子,今天你媳妇生理期,有点不高兴,早上骂了你,你心情不好,开车的时候撞到运载孕妇的车辆,突然的震动诱发孕妇流产。在这个时间中,生理期就是整个时间的隐性关联(原谅我举这个残忍的例子,一般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事关生死的例子)。
我第一次关注“隐性关联”是在一篇研究公共艺术创作的论文里,里面提了三个观点:
1.公共艺术的主题应该与历史有隐性关联,毕竟公共空间属于群体的记忆;
2.公共艺术的创作要与公众日常生活有隐性关联,毕竟公共艺术需要与人互动才有价值;
3.公共艺术创作要与现存空间环境有隐性关联,不能破坏现有环境,而且要融合。
这三个认知应该是我对“隐性关联”思考的启蒙,而真正让我理解透彻的是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我的一位长辈,他曾经只想开个棋牌室,一个闭合的空间,放四张桌子,一群人坐下来打牌,一个人收10元。他怀揣这个朴素的理想,结果却开了一家烟酒糖茶小百货。为什么会卖烟?牌友要是要抽烟,还得去别的地方买,一个人看场地根本分不开身;为什么要卖茶叶?打牌时间长了会口渴,所以要泡茶;为什么希望打牌的人时间长点?因为一人10元,人员比较混杂,所以他希望调整为按小时收费,并且希望熟客常来;如何让他们玩时间长点?需要准备食品……于是,一家包罗万有的小超市诞生了……在日常经营中,商品买卖和棋牌收入有了互补,老先生接着申请了烟酒信誉品牌的认证;接着,很多人看他赚钱了,都纷纷盖起棋牌室,一些外边的客人为了买烟来到老先生的店,发现环境要比自己光顾的那家好,纷纷转移战场。没多久,那些陆续开起的新店都倒闭了,老先生的商店始终开着。
在这个实例中,从四张桌子到一家小百货,从设想到抉择是基于很多隐性关联决定的。而最终抵抗风险的能力,也因为对隐性关联的深度把握,得到释放。
关于隐性关联,之前的理论有很多。气象学家洛伦兹1963年提出的“蝴蝶效应”是广为人知描述隐性关联本质的理论。四年后,也就是1967年,美国社会心理学家米尔格伦(Stanley Milgram)提出的“六度分离”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说的则是人际关系的隐性关联。
我不想去论证隐性关联的存在是否合理,我想说的是,在隐性关联下,企业应该怎么做。
第一点:不要以单一时间点理解购买行为,要以周期或完整的时期去客观认识购买行为。
购买行为是一个完整的环,一环扣一环。有一句俗话:“要想鱼上钩,先要学会像鱼一样思考。”在我这里要优化一下:“要想鱼上钩,首先要学会像所有鱼一样思考。”是的,如果你生物学得好的话,你应该明白不同鱼生活在不同的水层:
生活在水上层的鱼主要有餐条鱼、鱼等,它们食性杂,水藻、轮虫、水生昆虫、浮游生物都可充当食物;生活在水中层的鱼主要有鲢鱼、鳙鱼、草鱼等,翘嘴红有时候也会生活在中层水域,它们是植物食性鱼类;生活在水下层(底层)的鱼主要有鲤鱼、鲫鱼、青鱼、鳊鱼、乌鱼、鲇鱼等,它们是杂食性或肉食性鱼类。
所以你要准备长短不同的线,以及不同的鱼饵,水层、线、不同类型诱饵其实都是影响你能否钓上鱼的因素,前提是,你不知道水塘里到底有什么鱼。
所以在选择贩卖什么产品、怎么贩卖时,首先要理解客户群贩卖前的心理变化、贩卖后的行为变化、贩卖时的个性要求等因素。
第二点:任何成功都不是一个人的成功,任何失败都不是一个人的失败。
要把产品卖出去,不一定要直接面对购买者,有很多时候,购买者与使用者是分离的。更多时候,购买者与使用者就算是同一个人,而这些人也会被其他人影响,对他们影响最大的就是家人。所以要卖好童装就得打动爱心泛滥的妈妈们。当然这个例子仅仅是针对消费者,比较肤浅与片面,我们不妨用理论去描述。迈克尔·波特(Michael Porter)于20世纪80年代初提出了“五力分析模型”,认为影响一个企业/品牌竞争力的因素包括五个层面:供应商和购买者的讨价还价能力,潜在竞争对手的威胁,替代品的威胁,现存竞争者间的竞争。
波特“五力分析模型”对上述五个层面的因素描写得很详尽,在此不多讨论。我想以供应商为例子,给大家找找那些“隐性因素”具体是什么。作为原材料供应商,以火腿为例子,它的隐性因素为:气候、日照、政府政策、生产工具变化、自然灾害、疾病瘟疫、税率等。如果你愿意去细分,还可以延伸到很多层面。
最经典的故事就是如何高价贩卖一款新培根:选的是什么猪,这种猪纯不纯,这种猪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是早上七点采摘的麦子,为什么要让猪听披头士的专辑,为什么要空运喂养猪的依云水,为什么必须预订航线……当你找到足够的隐性关联,产品价格即得以刷新多倍。
同样,用于竞争法则,两家咖啡店,同样口味的咖啡,一家卖10元一杯,一家卖15元一杯,在不改变口味、价格的前提下,15元一杯的如何打败10元一杯的?道理很简单,把世界上所有的咖啡豆买下来就好了。
第三点:通过人为手法,将隐性关联直接转换为决定性/决策性致命关联。
请允许我杜撰一个故事,现实中,这样的故事有没有?我相信一定是有的,只是很多人选择不相信,或者不愿意接受而已。
MR. Rich走入拍卖行的时候,拍卖品已经进入白热化竞争阶段,他安静地坐下来,一如他熟悉的后排靠右的位置。台面上的艺术品价格已经虚高了……但是忘记数字吧,艺术是无价的,因为它不可复制……拍卖师踮了踮脚,心满意足地看到MR. Rich坐下。“现在,请大家安静下……稍微冷静点……你们真的需要这件作品吗?你们真的有那么热爱它吗?好吧,现在,就容许我和大家分享一个故事。斯蒂文创作这张作品时发生在1865年的雨天……他的母亲遭他的继父抛弃后精神分裂……斯蒂文受母亲的影响精神一蹶不振,在那个雨天,他忧伤地看着窗外。他看见一个男孩偷偷跟着一个女孩,后来女孩发现了他,他把伞给了女孩,就跑走了……男孩因为太害羞跑得飞快……接着被车撞了……他成了残疾人……斯蒂文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他发现原来爱的本质是无瑕,于是创作了这张一半忧伤一半纯真的作品,天空是黑的,道路却铺满阳光,一个女孩拿着伞在墙角下露出半个身影,一辆蓝色的小汽车留下尾巴。”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大家看到画上写着的日期了吗?1865/6/18/,今天是147年后的6月18日,这也是这件作品压轴的原因……”
会场有人哭了,很多女士哭了。这时MR. Rich先生举了举手中的牌子,19亿美元。
一锤定音。
没有人理解MR. Rich为什么会出如此高的价格。同样,没有人知道MR. Rich刚出席完家族每年一度的聚会,1865年6月18日,他的曾祖父第一次遇见他的曾祖母。这是他们家族的秘密。
同样,没有人知道,拍卖师的祖母,曾经是MR. Rich家族的仆人。
画面上的日期,没有人追究真假,任何人都相信这个故事,毕竟,这个世界太需要安慰了。
世界上总有很多隐性的关联,我们找到它们,就可以利用它们,而生意就建立在关联上。
至于我那次飞行的结尾是这样的:飞机落地后,我安慰身边的男人一切都安全抵达了。他笑着对我说,他并不是害怕飞行,而是上飞机前他刚参加了一个同学的婚礼,想到自己同学结婚后见面机会就很少了,所以他在离开那座城市前必须为那对新人做一次美好的祷告。
听完他的话,我笑了。有时候,事情的真相,没想的那么糟糕。
拦飞机事件:参与的权利
消费者维权的本质,不只是要维权的结果,更多的是满足参与的权利。参与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基本的权利,它体现了一种尊重,而非漠视。
我总是会在飞行途中进行人性层面的联想,针对思想与行为,我总是做以下关于可能性的设想:人从好人变成坏人需要多长时间?从一个温和的知书达理者到一个出手动粗的人需要几秒?飞行途中人是否会做出过激行为?哪种过激行为?导致过激行为的因素是什么?飞行途中一个正常的人是否会因为某类情况采取不顾生命的行为?
我带着这些问题,观察过飞行途中的人们。
经过长期观察,我发现,飞行途中最容易引发冲突(甚至唯一可能引发冲突)的因素无非是——晚点。因为闪电、雷雨、大雾等天气原因,飞机无法起飞,或飞机推迟起飞。天气,任何一个理性的人都明白,这是谁也无法解决(克服)的问题,哪怕口口声声说“人定胜天”的唯物主义者也无法改变天气的变化。换言之,这是个极好理解并让人容易接受的外因。
但恰恰在这样极其单纯的外因下,我看到一个抱着三岁男孩和工作人员大打出手的女人,我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被摆渡车拖着来回一遍又一遍之后,在安检处被雨淋了接近一小时后,直接冲出了停机坪拦飞机。接着,“拦飞机”的行为形成了群体维权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全国多个城市,三天内,陆续出现了多起“拦飞机”事件。
有人说,“拦飞机”是一种过激维权和规则缺席的行为,甚至有专家说:“过激维权行为的‘胜利’并不代表合乎规则和法律,虽然短时间内,双方都能从中获益,但双方的行为其实都在破坏规则,从长远来看,会造成博弈的无序,最终受到规则的惩罚。”
而我更关心的是“拦飞机”背后的经济学本质是什么?“拦飞机”的行为逻辑又是什么?“拦飞机”里所说的集体维权,维的又是什么权?
当我们捕捉“拦飞机”的行为信息时,不难发现这里有三争:旅客与航班之争(一个小群体和单一航班的矛盾冲突,到底什么时候飞?何时飞?能不能飞?)、旅客与旅客之争(重新调配的飞机来了,是我们先飞,还是他们先飞?这个排序按照什么排?)、旅客与航空公司之争(我们走不了的话,你想怎么赔?为什么赔这些?你们有明确的赔款说明和标准吗?我不认可你的赔款怎么办?)。最终,表现出来的过激行为只有一个诉求:“我们走不了,他们也别想走。”于是,停机坪成了私家花园,“拦机者”享受公众正义的私人时光。
从经济学上分析,这些事件本质上是“最后通牒博弈”。
所谓“最后通牒博弈”即是一种由两名参与者进行的非零和博弈。在这种博弈中,一名提议者向另一名响应者提出一种分配资源的方案,如果响应者同意这一方案,则按照这种方案进行资源分配;如果不同意,则两人都会什么都得不到。按照理性人假设,只要提议者将少量资源分配给响应者,响应者就应该同意,因为这要比什么都得不到好。但实际进行的实验则表明只有当给响应者分配足够资源时,方案才能通过。当然,当有多名响应者参与时,这一博弈就成了海盗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