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张作霖被人扔了炸弹,张安然无恙,而参与其事的三人有两个把自己炸死,一人被捕。张亲自审问,说:“为什么炸我,我跟你无仇无恨?”那人答:“你要复辟,你跟张勋(张勋在徐州开督军团会议密议复辟)两个人开会,要搞复辟,所以我们才炸你!”张说:“那这个事你误会了,我不但没有参加,我还反对复辟。你出去打听一下,假如说我有复辟的这个事情,你回来再炸我。”然后把人放走。
黑龙江督军吴俊升来给张作霖拜年,给他每个儿子的压岁钱是面值五千元本票,张作霖一见就火了,说:“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就不对了,过年了小孩给你拜年,给钱可以,你怎么一个人给这么多钱?”吴俊升说:“大帅呀,我的钱,我的一切还不都是大帅给的?都是你给的。”张立刻就把脸绷起来了:“你说的是真话?”吴俊升见张把脸沉下来了,便一愣:“那我说的还能假吗?”张又说:“你可要说真话呀,既然你这样说,你不要给他们钱,你呀,回到黑龙江好好地做事,不要让黑龙江老百姓骂我的祖宗。”
吴俊升,字兴权,绰号吴大舌头,祖籍山东历城,出生于辽宁昌图。早年入辽源捕盗营,1908年积功官至奉天后路巡防队统领,候补总兵。民国后,历任旅长、守备司令官、师长、洗辽镇守使、黑龙江督军兼署黑龙江省长等职。
张作霖的守门更夫按张的指令,午夜一过,不许任何人出入。一日张归来迟,叩门无应,连叩仍不应……乃高叫:“我是大帅啊!”更夫应曰:“你是大帅也不行,大帅有话,过了时间任何人不得出入。”结果,张只好绕行后门,费了好大劲才进门。第二天张召此更夫,更夫以为大帅震怒,急跪地请罪曰:“报告大帅,奴才昨夜确不知真的大帅回来,才不敢开门。”张笑曰:“起来,好小子,你******不开门,是真听我的话啊!我不但不怪你,还认为你这小子善看守,有出息!这样吧,你就去接任模范监狱的所长吧!”更夫急叩头谢罪曰:“奴才蒙大帅不罪,已感激不尽,让我做官怎么行?”张笑骂曰:“******,你做官不行,难道我做大帅行吗?我他妈叫你行,你就行。”
1917年7月,段祺瑞重任总理后,段内阁通过西原龟三向日本借了一系列款项。是年8月2日,又与日本签定黑龙江、吉林省金矿森林借款3000万日元。借款谈判本在秘密中进行,此事为外界得知后,尤为吉黑两省民众所反对。素以亲段的张作霖也非常愤怒,向******提出严厉质问,但合同已签,借款业已成为事实,段只好派曾硫隽去东北向张解释,述说他荩筹谋国不得已的苦衷。张当着曾的面痛斥说:“我姓张的致力东北这些年,没向外国人让过一寸土,他们为了借钱养兵,连地下带地上的和老百姓的祖坟都给卖了,我决不承认。”
张作霖执掌奉天后,日本不断向其施压,要求兑现“二十一条”中涉及东北的各项条款。张作霖一方面与日本虚与委蛇,一方面下达禁止和限制日本的训令。鉴于与日本的微妙关系,张作霖所发训令,都以秘密训令的形式下发。如1917年底,张发出训令:“本省长根据奉天省议会决议,训令省内各县转令各地方,自明年1月1日起,人民商贾等不得将土地私租与外人,不得以地契等证据为抵押,向外人私自借款。否则,上述行为一经发现,将以盗卖国土罪及私借外债罪论处。”
1918年1月间,直系冯国璋从日本购置一批军火。皖系军师小扇子徐树铮将消息捅给张作霖,张遂派张景惠火速率军前去秦皇岛劫军火。张景惠先派手下人与冯国璋派来接军火的人聚赌饮酒,让冯的人大赢特赢,待军火从船上卸下、装上火车之际,遂强迫站长将火车转向沈阳方向开去。
张作霖部下一位姓吴的旅长,做大豆生意,亏空了军饷24万元。这个旅长正打算逃跑或自杀时,被张知道了,便叫他去当面询问说:“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这旅长只好承认说是做大豆生意亏挪了军饷。张愤恨地指责说:“你这小子有几个脑袋,敢亏挪军饷,现在怎么办?”这旅长说正想自杀,来生再来报答大帅。于是张又说:“你这小子太没出息,一个人的生命,岂止值24万元。你跟咱们做事,还怕没有钱用吗?你好好把军人带好,这笔钱我拨给你好了。”
直皖战前,张作霖到北京做调人,奉军助段或助曹尚未决断,仍是观望而已。此时,段的边防军中有一位团长,因亏空了一二万元,饷发不出,就跑到北京见张作霖,说了很多皖系内部的坏话。张得知段的军队不稳,败征已露,故决心助曹,随即返奉,部署军队入关。
直皖战后,曹锟一度与张作霖关系密切,曹锟派人送一车皮西瓜出关给张作霖,张回赠的礼物是一车皮烟土。
张作霖撤换了跟随他多年的秘书长,又未委派新差,生活拮据。别人去说情,张的回答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不过他做了八年的秘书长没有和我抬过一回杠,难道我八年之中,都没有做错一件事么,只是一味奉承我,这样的秘书长,用来何益?”
东北讲武堂某期学员即将毕业,张作霖前往致词。幕僚先拟好一篇讲稿,请他背熟了去讲。
到毕业典礼那天,张作霖步上讲台,全然忘了讲稿里的说辞,便即兴发挥:“我看到大家太高兴,许多要说的话偏想不起来。你们都是好小子,好小子就要好好干!你们毕了业,可以当排长,只要好好干,就可升连长、营长,以至于一路上去当团长。只要不贪生怕死、肯努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只是我的老婆不能给!”
奉天发生金融风潮,有人说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有与钱商勾结之事,张作霖将其召来,对他说:“外面流言很多,想借你的头一用。”刘极力呼冤。张说:“如冤,可向冥府申诉。”随即命人把刘鸣岐枪毙。
第一次直奉战争,奉军虽败退关外。但张作霖倒不气馁,也未怪孙中山北伐夭折。他对孙中山派去的代表说:“那边有个陈小子(指陈炯明),这边有个张杂种(指张景惠,传闻张与直系有勾联,实无其事。),坏了事,胜败乃兵家常事,算不了什么。不过孙先生是个文人,带兵是为难的,我不求他别的,只要他对救国大计多想办法,这班家伙让我来用武力收拾他们!”
陈炯明叛变孙中山,孙脱险后抵沪。张作霖把孙派到奉天的代表宁孟言找去,说:“我要在患难中交朋友,你就代表我去探望孙先生,请他到东北来住。”中山先生婉辞,并给张一封致谢的信,暗示他如筹到款,即可战平叛乱。张领会其意,就韩麟春赴杭州联络浙督卢永祥之便,带去赠送中山先生的十万元。不久,汪精卫来东北带来孙中山给宁孟言的亲笔信,杨宇霆坚持要将此信送大帅一阅,因信内有“雨公所赠三万元,我已分给各同志矣,烦代致谢”的话,想借此惩治一下私自扣留赠款的政敌韩麟春。果然,张作霖把韩麟春痛骂一顿,并说:“凭我张某人只送孙先生这点钱?不成话,赶快再补七万!”
张作霖要给三民主义增加一项“民德主义”。张认为:民族民权民生,离开“民德”皆不中用,“民德”是最为紧要的。他还说“民德”就是发扬民族固有道德,曾书写“道德为心”的条幅。
张作霖谈及外交,曾说:“什么是外交?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与外国人办事。”
张作霖一次出席日本人的酒会,酒过三巡,一位来自日本的名流力请大帅赏字,他知道张作霖出身绿林,识字有限,想当众出他的丑。但张作霖抓过笔就写了个虎字,然后题款,在叫好声中,掷笔回席。那个东洋名流瞅着“张作霖手黑”几个字笑出声来。随从连忙凑近大帅耳边提醒,“大帅写的‘手墨’的‘墨’字,下面少了个‘土’成了‘黑’了。”哪知张作霖一瞪眼睛骂道:“妈那个巴子的!我还不知道‘墨’字怎样写?对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吗?这叫‘寸土不让!’”在场的中国人恍然大悟会心而笑,日本人则目瞪口呆。
常荫槐任京奉铁路局后,执法甚严,不惧权贵。一次,最为张作霖宠幸的寿夫人的厨师,无票乘车且占据头等包厢,为常所发现,即令执法队退之下车,该人恃势傲慢无礼,被执法队杖责痛殴。厨师归,哭诉与寿夫人,寿夫人也以常荫槐目中无人,太跋扈,遂报告张作霖,张听后,霍然而起说:“有这等事?这小子有种,我正需要铁面无私的人呢!”自此,常荫槐官运亨通,屡获升迁。
常荫槐(1888—1929),字瀚襄,吉林梨树人。1910年奉天法政学堂毕业,曾任黑龙江陆军第1师军法处长、黑龙江省省长、东北铁路督办公署督办等职。
张作霖性情急躁,每怒时,无人敢撄其锋,唯张的五太太一言便可制止。某日,张作霖因某官员渎职误事,准备对其严惩,左右跪倒祈求赦免,张仍怒不可遏。该官员让夫人向五太太求情,五太太劝张说:“其罪如不可赦,也应依法处置,否则还是从宽发落。”张拍着桌子说:“我岂能听从妇人之言!”五太太冷笑说:“大帅有一统天下的志向,然而天下谁能得之,唯有不嗜杀者。”张作霖醒悟,遂赦免该官员。
1924年,张作霖由奉天赴天津前,杨宇霆和姜登选向他提起如何应付段祺瑞、冯玉祥之事,张说:“你们放心,我会耍这一套。比不得军事非通过你们,耍这一套我比你们强。”
1924年2月4日,张作霖在天津张园会见孙中山,对孙说:“孙先生,我是粗人,坦白言之,我是捧人的,我今天能捧姓段的,就可捧姓孙的。唯我是反对共产,如共产党,虽流血在所不辞。”
1924年3月17日是张作霖五十寿诞,奉天军政两界举办了盛大的祝寿活动。孙中山派伍朝枢、汪精卫为特使,专程赴奉,送给张作霖一件价值连城的玉桃作寿礼。早在孙中山与张作霖联盟建立之初,《申报》曾发表评论,云:“孙张之结合,在表面上观之,似非漠然,而实际上终觉气味不投。”
段祺瑞就任临时执政前,在天津宴请张作霖和冯玉祥,段先致词,对张、冯夸奖勉励一番。段说完,张作霖站起说:“军人保卫国家是份内事,芝老夸奖,自觉惭愧。不过咱们收买的人,不能同起义的人相提并论。”未终席就借故先走。此时冯玉祥愈发局促不安。饭后,段携冯去拜会张作霖,竭力调解张、冯分歧。
陆荣延与张作霖均为草莽出身的大帅,人称“北张南陆”。一次张陆相会于北京太和殿,谈得投机,忽有一鸟掠殿飞过,陆拔枪便射,飞鸟应声落地。张时无枪且天上亦无飞鸟,比试不成,想出一招,大呼比赛比赛,立即脱衣扯裤说:“看谁带花疤痕最多!”比试结果,张计有五十余处伤疤,而陆则有八十处,张自愧弗如,连呼陆为大哥。
1925年,在“五卅运动”中,吉林各界也群起响应,领导人为马骏等人。张作霖给坐镇长春的张作相去电话:“本帅三青皮鞘、三千骑兵、三千健儿,制关内则不足,打吉林则有余,不知马(骏)、李(毅一)、韩(幽桐)、傅(哲)、张(道仁),何许人也?急速将首级解奉。”
郭松龄反奉的第一个通电,为饶汉祥所拟,电文大意是说,内战连年,民不聊生,为消弥内战,巩固国防,开发东北,不得不清君侧,与民更始。事定之后,仍与张学良分掌东北大权,从事建设云云。全文骈四俪六,洋洋千言。文中有:“松龄,铜剑长鸣,铁衣未解,万里之鹤,久蕴雄心;八尺之龙,犹殷汗液。方重围之不惧,欲一胜有何难?第以,孤军解甲,长路馈粮,士有怨言,民无斗志……”郭变平息后,张作霖的幕僚称赞这篇电文“文词华丽,气胜言宜”,连袁金铠也在大帅面前称道饶的手笔不凡,但张作霖则说:“扯这套当什么?不打内战,那来的地盘?他造反,还不是没给他地盘?他说将来和张学良分掌大权,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不能信他的话。没有枪杆子,就掌不住印把子。这个狗屁不值的东西,没有答辩的必要。”张又说:“饶汉祥这个人会耍花枪,吹牛皮,黎菩萨(黎元洪绰号)还不是让他吹毁的。”
郭松龄(1883-1925),字茂宸,辽宁沈阳人。陆军大学毕业,曾任北京讲武堂教官、粤赣湘边防督办参谋、广东省警卫军营长、韶关讲武堂教官。后返奉任东三省陆军讲武堂战术教官。1921年任奉军第八旅旅长,1924年与张学良分任第三军正副军长,实操指挥权。1925年11月,在滦州起兵反奉,兵败被杀。
饶汉祥(1884—1927),字宓僧,湖北广济人。清末举人,后留学日本,毕业于东京法政大学。武昌起义后入湖北都督府,任秘书长。后调任湖北内务司司长,次年升任民政长。1914年任副总统秘书长、参政院参政,支持袁世凯称帝。1922年黎元洪复任总统后,又相继出任秘书长、侨务局总裁、******参议等职。
郭松龄反奉后,张作霖一次当众骂郭没良心:“郭鬼子这个鳖羔子,到沈阳来,扛个行李卷,有两个茶碗还有一个没把的,小六子说他是人才,能吃苦耐劳,我一次就给他两千大洋,给他安家。”
郭松龄反奉失败,大局已定。张作霖开军政首脑会议,在会上自责的说:“我用人不当,出了这样的败家子,对不起地方的老百姓,天下英雄多得很,你们另选高明来接替我吧。”大家面面相觑,吴俊升说:“谁是英雄?我看我们都是狗熊,只有大帅是英雄。”张作霖离开会场,自然会上仍然以各团体代表的名义慰留“大帅”为东三省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