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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连横的报界传奇

祖籍福建龙海的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的祖父连横曾是一位往返于闽台的老报人,而他在厦门和福州担任《鹭江报》主笔和创办《福建日日新闻》的史实更鲜为人知。

连横出生于台湾府治(今台南),祖籍福建龙海马崎。植根深厚的血缘使他永生断不了祖国的脉连。1902年8月,连横从台湾到厦门捐监,并以监生的资格到福州参加乡试,因在《策论》试卷中言辞偏僻,而且提了不少维新变法的主张而名落孙山。其实,他并不把乡试的结果看得很重,而是趁应试抒发乡情乡恋。虽然乡试未中,但他报国的志愿并没有泯灭,后来他几度往返海峡两岸,历览祖国河山,除查阅历史文献外,还投身于报界,撰写檄文,呼唤民众,征伐腐恶。

连横从福州参加乡试回到厦门后,在《鹭江报》担任主笔,负责撰写时事评论和新闻报道。当时,厦门的《鹭江报》是一份影响较大的综合性新闻期刊,创刊于1902年4月28日。该刊每期都有社论、国内外新闻和福建各地消息占大半篇幅。它对当时的中国前途比较关注,特别是后期所刊发的文章,同情和支持资产阶级革命,客观上对革命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因此,该刊在戈公振编著的《中国报学史》中占有一席之地。

《鹭江报》于1902年4月28日在厦门创刊,由英国牧师梅迩·山雅各创办;开始编辑部有成员9人,以后陆续增加到13人,除身兼总主笔、总经理的山雅各外,连横是这家报社的主笔,冯葆瑛、林砥中等人先后为编辑。

《鹭江报》是一份旬刊,由《鹭江报》馆用连史纸印行,直排铅字印刷,装订成册,每期25页,约3万多字,以后扩大篇幅,每期约4万字。该刊内容,每期都有社论,国内外新闻和福建各地消息,占大半篇幅,其他栏目包括文艺副刊、广告等。《鹭江报》创刊号上刊载的三篇发刊词中,山雅各写的发刊词《叙》尤其值得注意,其中说“……今之策时变动者,谓外洋之成规宜仿,中朝之弊政宜删,二者诚为近今当务之急。”意为创办《鹭江报》的目的,是要帮助清政府“仿效外洋之成规”。

《鹭江报》重视“论说”(社论),每期都刊有两篇以上的文章,最多时一期就刊登5篇。据现存81本《鹭江报》统计,“论说”栏里共刊登243篇文章,其中政论206篇,宗教性言论10篇,其余27篇为传记、序跋之类,不属社论之列。在206篇政论中山雅各写了82篇,中国籍编辑写了73篇,其余51篇由社外作者、读者投稿。由于社论作者的政治背景和立场不同,随着国际风云的起伏和中国局势的变化,《鹭江报》的论说文章所反映的政治倾向也不同。山雅各的文章都是为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辩护,而中国编辑写的社论,调子就不同。如日俄战争后,冯葆瑛在《论中国索还满洲之大关键》的社论中,即疾呼:“夫满洲,中国之满洲也!”另一位中国编辑林砥中,开始时按照山雅各的意图,写了《论中国宜联英日以抵制强俄》和《劝英日须热力保全中国》等社论,后来认识起了变化,就写了《生中国乎?死中国乎?》、《中国人之中国》和《论中国当保全铁路之权利》等社论,在舆论上支持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反对外国列强对中国的殖民侵略。

《鹭江报》每期所刊载的新闻、消息,约占全部篇幅的三分之二。以第6期《鹭江报》为例,这一期刊登各种新闻88则,其中国内新闻16则,国际新闻22则,福建地方新闻50则。该刊的地方新闻栏目称“闽峤近闻”,每则只有几十字,长的也不过一二百字。每则新闻之前冠以四个字的标题,按地区循环排列。在第6期的“闽峤近闻”栏目中的50则新闻中,内容有社会治安、税收走私、疫情防疫、社会奇事趣闻、文化教育、市场经济、封建迷信、政府文件等10类,其中头三类新闻就占60%。

《鹭江报》在1905年1月20日出刊第90期时,因刊载金门教案一事,英国领事馆胁迫厦门地方政府将报馆封闭。

1904年连横第二次到厦门,与黄乃裳合办《福建日日新闻》报。连横携带家眷,作长期居留打算。他借居鼓浪屿,每天轮渡往返,主持编务。在报务繁忙时,连横还邀请台湾报业同仁来厦协助编务。该报反对清朝腐败统治,宣传孙中山的革命主张,与《人民报》遥相呼应,旗帜鲜明,拥有许多读者,甚至发行到海外各地,影响很大。如1905年6月14日,广东南海人冯夏威为强烈抗议美国政府虐待华工限制华人入境的政策在上海美领事署前自杀事件发生后,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上海、广州等地掀起了抵制美货的高潮。《福建日日新闻》积极响应,发表文章号召人们起来斗争,使厦门成为福建抵制美货最坚决的城市之一。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八月底,厦门及附近六府的商人对被帝国主义控制的海关提出抗议,《福建日日新闻》刊登了揭露海关十大罪状的文章。

《福建日日新闻》反对美帝国主义的立场和激进言论,引起了美国驻厦门领事及一些外国传教士的不满,要求查办该报的责任。但各地报纸却都支持该报的爱国行动,在海外也有很大的影响。《福建日日新闻》迫于各种压力,于1905年10月更名《福建日报》继续出版,南洋同盟会曾派林竹癫来厦门,希望将《福建日报》改组为同盟会的机关报,但由于这张报纸在1906年被清政府借口该报揭露水陆提督马金钗贪污,以“公然反对政府官员”为名勒令停刊而合作夭折。报社被查封后,连横长期居住厦门的愿望未能实现,于次年(1906年)返回台湾,再度入《台南新报》汉文部。离厦之际,连横作《携眷归乡留别厦门中诸友》七律一首:

苏海韩潮涌大观,三年报界起波澜;文能惊世心原壮,力可回于事岂难。地上云深龙战血,空中风动鹭伤翰;他时卷土重来日,痛饮高歌鼓浪山。

连横两次在厦门期间,曾创作了不少回忆在鹭岛的报业生涯和赞美厦门美丽风光的诗作,如《留林林景商》、《柬陈渭川》、《厦门秋感》、《游鼓浪屿》等,对海峡两岸的文友故交深深怀念和难以割舍的乡情乡音,对厦门的奇丽风光赞叹有加,流连忘返的抒情,反映了闽台两岸同胞的骨肉深情和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同样,连横与他在创办《鹭江报》、《福建日日新闻》的功绩一样,在中国近代新闻报刊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虽然连横在厦门办报的时间不长,但他敏锐的新闻感触,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特别是他积极投身革命,立志振兴报业救国,反映海峡两岸民心思念的强烈愿望,令人敬佩,永留史册。

(作者李贞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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