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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只是你们的一个玩偶

婚礼如期举行。是一个简约而浪漫的草坪婚礼,地址就在春天花园的新房。那栋房子里有一个小花园,可以同时容纳几十人。按照祝宛晴的意思,双方只邀请了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招待起来绰绰有余。

婚宴采用西式自助。是从五星级酒店聘请的意大利厨师,食材也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这绝对是一次令人期待的味蕾盛宴。

牧师、司仪、乐队一个不少,虽然说是简办,但细节决不马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气。气象预报说今天是晴天,谁知道从早上就一直阴沉着脸,还时不时的还洒下几点雨星。

不过一个人的出现,却令天空霍然一亮——汪震。

当汪震挽着叶玉玲出现在门口时,汪君煌差点以为自己发生了幻觉。因为就在前一晚汪震还暴跳如雷地大骂了他一顿,说什么都不肯出席这个婚礼。

“爸爸,谢谢您能来。”休息室里,汪君煌感激地对他说。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汪震板着脸。

祝宛晴穿着婚纱站在汪君煌的旁边,怯怯地叫了一声伯父。

“傻丫头,应该改口叫爸爸了。”汪君煌提醒。

“爸爸。”祝宛晴低着头叫了一声。

汪震斜睨了她一眼,不悦地皱起眉毛:“怎么脖子上光秃秃的连半点首饰都没有,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汪家这么小气。”“是我自己不想戴。”祝宛晴连忙说。汪君煌前几天送了一套首饰给她,只是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尤其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棵摇钱树。

汪震吩咐叶玉玲取来一只盒子。盒子里是一条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叶玉玲帮她戴上,笑吟吟道:“年轻就是好,皮肤白雪雪的,再配上这条项链更是锦上添花了。老实说你跟君煌很配,真称得上郎才女貌。”她今天穿得十分隆重。一袭黑色露肩晚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领口和裙摆还镶着一圈银灰色的貂皮,使整个人看上去美艳华贵。

她的声音也很动听,莺啼婉转,柔媚入骨。祝宛晴觉得有几分耳熟。

“快四十了还这么漂亮,真是个妖精!”他们出去后,朱连璧大发感慨。

朱连璧今天是伴娘。她跟沈晓海发展得不错,近期也有将婚姻提上日程的打算。看到他们如此幸福,祝宛晴非常有成就感。

伴郎原定武田毅,但他这几天有事要赶回东京,所以临时换上了荣克杰。不过祝宛晴觉得,忙只是一个借口。那天在酒巴的经历告诉她,她低估了他的感情。而婚礼上的缺席,更加证实了这个猜测。

他不来,她反倒卸下一口气。老实说她真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外面,汪震满面春风地与祝柏年握手。

“亲家,怠慢了!早就该登门拜访的,奈何俗务缠身啊。”他的笑容真挚诚恳,不见丝毫阴霾。不动声色是每一个政客的必修课。也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有片刻的真情流露。

“哪里,汪部长日理万机、鞠躬尽瘁,国之幸事、民之幸事也。”祝柏年不卑不亢地回应。他知道汪震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纠结。不论如何,他能出席这个婚礼已经给足面子。

“犬子顽劣,以后还要靠亲家多多管教。”“客气了,贵公子俊彦楚楚,得以白首成约,实乃小女之福。”寒喧一阵之后,汪震打量了一下四周,摇头叹息。“这里实在逼仄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择日来个风光大办,可孩子们鄙弃陋俗,祟尚简约,我也没办法。真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我倒觉得没必要铺张。形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以后小两口相濡以沫、情比金坚。”另一边,汪君煌与祝宛晴十指相扣,深情凝望。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牧师即位,新人宣誓,证婚人致辞,婚礼按照流程徐徐展开。

段岁寒迫邀担纲了两人的证婚人。

第一支舞后,汪君煌和祝宛晴开始向来宾逐一致谢。祝家这边只请了几个朋友,以凌云志和段岁寒为上宾。他们分别向二人敬酒,表达真挚的感激之情。

“第一次在福记看到你俩,就觉得很有夫妻相。看来我老头子眼力还不差啊。”段岁寒非常高兴。

“当然,段伯伯您宝刀未老。”“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们能有今天,真要感谢金祟喜那个混蛋。”凌云志也笑着说。

“警方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祝宛晴问。

“没有,这个家伙好像飞天遁地了。”凌云志摇头,“算了,有句话叫恶有恶报,相信他总会得到报应。”会场一角忽然鼓瑟齐鸣,腾起一群白鸽。它们像一阵龙卷风似地刮上天空,同时洒下一些缤纷的纸片。这幅壮观的景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亲爱的,谢谢你!”祝宛晴感激地对身边的汪君煌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鸽子?”汪君煌一脸诧异:“不是我……”“不是你?”这时人群那边一阵骚动。他们拣起那些纸片互相传看着,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了过来,脸上俱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其中几张纸片飘在离他们不远的草坪上。汪君煌捡起来一看,全身的汗毛霎时炸了!

是照片!每一张主角都是祝宛晴,赤裸的、一丝不挂的祝宛晴。她躺在桌子上,四周人头攒动。仿佛一群饕餮客在觊觎着砧板上的美人鱼。

有人偷拍了她在樱花馆做女体盛的照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摄像头应该是安置在天花板上方。汪君煌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不知不觉渗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什么?”祝宛晴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手里的东西。

“没什么,”汪君煌下意识地将照片收起。混乱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你的妆花了,我送你去后面补一下。”“好。”祝宛晴嫣然一笑,挽起他的胳膊。

汪君煌拉着她疾走。他必须尽快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祝宛晴被拖得踉踉跄跄的,差点被繁复的裙裾绊倒。她觉得有点奇怪,很少见他这么不镇静。

背后又是一阵哗然。“发生了什么事?”她回头观望,只见草坪上乱成一团,有人尖叫有人奔跑。“是不是打架了?”“别管了,有人会处理。”汪君煌不为所动。

“还是去看看吧,我们是东道主。”“我说过别管了!”他火了!祝宛晴被他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却有一个不长眼的服务生撵了上来:“不好了,祝先生晕倒了。”祝宛晴先是一怔,接着用力甩掉了汪君煌的手,掉头奔了回去。

人群自动为祝宛晴敞开一条甬道。

祝柏年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手里捏着一张照片。当她看清那张照片时,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失去了任何的思维能力……扭曲的人脸,变形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常态,犹如置身地狱。

几个小时后,祝柏年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他那颗脆弱的心脏,终于没有经受得住这场晴天霹雳。

祝宛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不久前还谈笑风生的父亲已经撒手人寰。她一步一步挪过去,揭开蒙在他脸上的白布……白布下面的那张脸,令她的意识再次消弥。

恢复知觉后已躺在床上。有那么一刹那,她的思维在时间和空间上发生了混淆,以为自己是在春天花园的房子里。“我怎么睡着了?婚礼还没开始吗?”她茫然地问守在旁边的汪君煌。

汪君煌悲凄地看着她,无言以对。她一下子醒了。这里是病房,她正在打点滴。

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寂,几乎能听见液体在身体里窸窣流淌的声音。

她一阵难受,此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沮丧的事了。

天已经黑透了。中间漏掉的那段光阴就跟父亲一样,永远地将她遗弃。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汹涌的,无声地滑下双颊,淹没了枕头。汪君煌只是用力握着她的手,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她哭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那些东西呢?”她刻意避开了“照片”这两个字。

“都收集起来销毁了。”“有什么用,反正都已经被人看到了……”别人且不说,最重要的是汪震。当时他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汪君煌硬着头皮走过去时,劈脸就挨了一个大耳刮子!“我汪震这辈子的名声,算是被你给彻底给毁了!”他愤怒得五官移位。

对于一个政客来说,面子是攸关重要的事。娶了一个历史不够清白的儿媳,已经令他输却三分颜色,谁知道又出了这等辱没门楣的丑事!传将出去,那些八卦报刊不知道都会怎么写!人情势利,关上门尚且祸从天降,更别提自己授柄于人了!

别人嘲笑也还罢了,最无颜以对的就是海瑞——还以为有多牛呢,挑来拣去竟是这么一个货色。他心里肯定会这么想。从此之后在他面前,只怕再难抬头。所以饶是他城府再深,也按捺不住怒火当众掌掴了汪君煌。

这一掌的力道实在不小,不但令汪君煌眼冒金星,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惯性带倒。之后在叶玉玲的搀扶下仓皇离场。汪君煌知道,只怕此后他对祝宛晴的隔阂愈深了。

“是谁这么恨我,一定要制我于死地?”祝宛晴饮泣不止。

“据婚庆公司的人说,婚礼开始后不久有个男人找到了他们,自称是你的朋友,要奉上一份神秘礼物。他们从前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也没多想就照做了,根本没有料到鸽子身上会暗藏机关。”“那个男人是谁?”“不知道。他没有留下姓名,只知年纪在四十多岁,衣着相貌都很普通,没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不过对方既然要隐瞒身份,自然可以假手于人。”“会不会是李世奇?”“应该不会。樱花馆实行的是会员制,李世奇并不具备这个资格。所以他并没有安装摄像头的机会。”“我知道了,是谭力维!”汪君煌还是摇头:“谭力维或许没把我放在眼里,却不能不顾及我爸爸三分面子。况且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商人的眼里只有利益,那些徒劳无功之事是能免则免。”“我实在想不起还会有谁了……”“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个家伙找出来!”汪君煌重重捶了一下床板。

“找出来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无法挽回。”“至少要让他得到报应!”“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行!你是我的女人,谁伤害了你,我就要他百倍偿还!”汪君煌的眼底酝酿着一场风暴。他抓着她的手拖到腹部,“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身体调理好。医生说你太虚弱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快点她起来!”“孩子”这个词令祝宛晴精神一震。是的,为了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一位亲人的离去已经令她痛不欲生,她不能再任由另一个遗憾发生。

她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在这段时间里她远离电视和报纸,彻底做到与世隔绝。她现在只想呆在一个隐秘的巢穴里,安静地陪伴着腹中的孩子,不为外面的人事所打扰。

朱连璧经常来看望她,也绝口不提外面的事。不过从她的脸色来看,外面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不需要多么好的想像力,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将会如何。

祝柏年下葬的那天,天空飘着牛毛般的细雨。祝宛晴强打着精神,去送父亲最后一程。出席葬礼的还有凌云志和段岁寒。

在祝柏年的墓前,段岁寒与她一番深谈。

“宛晴,你知道松下幸之助这个人吧?”他问。

“知道,日本松下电器的创始人,被人称为‘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是个商界奇才,一生之中创下了很多傲人业绩,但实际上他的命运却是很坎坷的。他幼时丧父,二十岁丧母,并且还差点病死,34岁时,唯一的儿子也在仅出生6个月就夭折了……而支持他跟命运博斗下去的动力,就是小时经历的一件事——”小时有一次他看见农民在洗甘薯,那些甘薯在木棍的搅拌中忽沉忽浮,于是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这种浮浮沉沉、互有轮替的景象,正是人生的写照。每个人的一生都象甘薯一样,总是沉沉浮浮,不会永远春风得意,也不会永远穷困潦倒。这种持续不断的时浮时沉,就是对每个人的磨炼。’“所以每次当他身处逆境,就会拿这番话来勉励自己。”段岁寒拍了拍她的肩,“人在旅途,难免会遇到阴霾密布的低谷,这没什么可怕的,要知道人生的意义,就是在坎坷中不断地超越自我,孔子曰:岁寒,而知松柏之后调也。”“段伯伯,谢谢你的开导,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祝宛晴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来的路上汪君煌接到了一个电话,关于照片事件的调查终于有了进展。

据悉,那个神秘男人是一间信鸽组织的人,该组织主要为团体、个人、婚庆、公司开业等各种庆典活动提供信鸽放飞租赁等业务。

事发前几天有个年轻人找到了他们。他除了带来了一沓照片,还带来了一打钞票。有钱能使鬼推磨,于是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剧情上演了……

客户资料显示,该名年轻人姓骆,叫骆正龙。

祝宛晴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吸血僵尸一下子吸干了似的!

原来是他!多年前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个被泪水打湿的吻,那双破碎怨恨的眼神,以及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是的,骆正龙完全有这个动机。他恨她——恨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出卖了他,恨她害得他坐了两年牢!

“你认识他?”汪君煌被她的样子骇住。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它的来历吗?他就是送我钥匙扣的那个人。”祝宛晴掏出那只钥匙扣,惨然一笑,“缘何风生缘何水起,因果而已!”汪君煌打转方向,将车子驶进路边的一间咖啡馆:“吃点东西吧,顺便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祝宛晴点头。

咖啡馆人不多,低垂的窗幔和若有若无的音乐营造出一种慵懒的氛围,加上雨点敲打着玻璃窗的声音,使人感到昏昏沉沉的,像是陷入一个梦里。

对于祝宛晴来说,无疑会是个噩梦。

咖啡的热量多少令她恢复了一些元气,她捧着杯子,叙述了那个遥远而清晰的故事。

汪君煌皱着眉毛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我觉得你没有错……你那么做还不是为他好!”“他未必这么想。那时的他只想着报仇,而我不识时务地阻挠了他的计划。”祝宛晴摇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着他出现,给我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可他始终沓无音讯。现在想一想,也许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他的不动声色,只为了要在我最幸福的时刻向我展开报复。现在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雨珠砸在落地窗上,慢慢拉长,变成纤长的细线。水痕淌过的地方正好映着她的脸,宛若悬在腮边的几行眼泪。不等它们风干,又有新的眼泪覆上去,一层接着一层,前赴后继,永无停歇……

“如果找到了他,你打算怎么办?”汪君煌小心翼翼地问。

祝宛晴沉默片刻,说:“我想告诉他一件事,其实这些年来,痛苦的并非只是他一个。”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手中的钥匙扣上。被泪水浸泡着的钥匙扣,泛着冷冷的光。就像那个夜晚他怒视她的眼神。

九年来她为他们虚构了无数种结局,然而哪一种都不及现实来得残酷!

他竟然那么恨她。

“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汪君煌用力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跟她的一样冰冷,好像一块石头碰上了另一块。

回来后汪君煌换过衣服,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去。一离开祝宛晴的视线,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武田毅:“阿毅,我要见你。”“现在恐怕不行,我有客人。”武田毅有些为难。

“我不管,总之我要见你!”汪君煌抬高了声音,“立刻!马上!”“什么事这么急?”“待会儿你就会知道!”“好吧,我在横滨港,你过来吧。”“横滨港?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到。”汪君煌跳上车子,风驰电掣地驶出了春天花园。

雨越来越大了。灰色的雨柱好像打桩机,锲而不舍、不知疲倦的锤击着车顶,似乎要将它楔进地里去。这种天气必然引发交通堵塞。汪君煌跟在一辆巴士的后面走走停停,急得心里嘶嘶冒烟。

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结果发现手表忘戴了。也懒得回去取了,现在有件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从春天花园到横滨港平时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今天却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穿着和服的服务小姐将他引至武田毅的房间。武田毅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神态幽静地喝着茶。不见其他客人的踪影,大概已经给打发走了。

“你干嘛,火烧眉毛似的?”他横了汪君煌一眼,拿起茶壶为他斟上了一杯。

汪君煌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武田毅惋惜地皱眉:“这可是玉露,日本茶中最高级的茶了!要慢慢地细品,才能领略到它的精髓。你这样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对了,你们不是有一句话么,叫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其味。”“你对中国文化可真是精通至极啊,连这种谚语都知道。”汪君煌哼了一声。

“当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田毅重新给他斟了一杯,说起来日本茶跟中国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据说是在唐朝时,僧人最澄将茶种带回了日本京都的比睿山,开启了种植茶叶的先河。后来南宋时期的另一个僧人荣西也在天台山研习了佛法并修学茶艺,从而推动了日本茶文化的发展。

中国是当之无愧的茶叶之乡。不过真正将茶道精神发扬光大的还是日本。其实还不止这样,围棋也是自唐初传入日本的,同样青出于蓝,奠定了现代围棋的基础。

纵观历史,日本的榻榻米源于中国汉代,和服源于中国汉服,花道源于唐代,日本最出名的能剧和神宫乐也是源于唐朝,还有筷子、生鱼片……

然而你看看现在的中国,最具民族文化代表性的旗袍,如今已成了餐厅服务员的专用制服。还有,人们争先恐后地扔掉筷子去西餐厅里挥舞刀叉……

“这是一个擅长遗忘的民族,他们在追求日新月异的同时也逐渐迷失了自己。这是一种背叛。人类可以犯很多错误,但最不可饶恕的就是背叛。”“背叛……”汪君煌玩味着这个词,“你似乎很痛恨这个词。”“是的。人作为高等生物,有思想,有创造力,也有改变一切的能力,但是有一点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忠诚——忠诚于文化,忠诚于感情,否则跟低级动物有什么分别?”武田毅直言不晦。

“你说的很对。我刚才听来一个故事,也是与背叛有关,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愿闻其详。”“故事的主人公叫骆正龙。”汪君煌冷冷地盯着他。“十七岁之前,他父慈母爱,生活平静,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恋人。然而那一年,一场变故粉碎了一切。他父亲涉嫌强奸罪被抓,家破人亡。为了给父亲报仇,他犯下了故意伤人罪。他被警察到处通缉,只好向恋人求助,不料恋人却出卖了他,害得他锒铛入狱。他坐了两年牢,出来后篡改了自己的身份,对她实施了疯狂的报复……”汪君煌停下来,嘲笑地看着武田毅:“武田先生……哦不,骆正龙先生,以后的事情就用不着我细说了吧?”“骆正龙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武田毅不动声色。

“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你跟祝宛晴远隔重洋,究竟能发生怎样的爱恨纠葛?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你就是骆正龙,”汪君煌一字一顿,“你痛恨祝宛晴的背叛,所以设计了一连串的复仇计划。婚礼上的照片也是你干的——最痛快的报复莫过于在她最幸福的时刻将她击倒,这是你一惯的手段,不是吗?你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她,你对我的承诺,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呵呵,这是我听过的最传奇的故事。”武田毅端起茶杯平静地抿了一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幽雅笑容。“说我是骆正龙,你有什么证据吗?”“信鸽组织的人所描叙的‘骆正龙’,跟你一模一样。”“这算什么?世间长得像的人多的是。”武田毅不慌不忙。

“是吗?”汪君煌冷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左手腕上。洁白的袖口下面,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条疤。“你说的对。不过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据目击者说,骆正龙左手腕上同样也有这么一条疤。你不觉得这种巧合太离奇了吗?”兵不厌诈,他杜撰了一条证据出来。

武田毅他沉默片刻,笑了:“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照片的事的确是我干的。”他上了当。尽管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汪君煌还是结结实实地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是你……”“不,我承认照片的事是我干的,但我并不是什么骆正龙。”武田毅面不改色,“我只是代人捉刀。”“代人捉刀?”“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也有故事?”“也许比你的还要精彩。”“好吧,说来听听。”“你应该知道,大三那一年曾经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大事?”汪君煌思索了一下,“你指的是失忆那件事?”“对。那次我去旅游,不幸在途中遭到了窃贼。我所有的东西都丢了,流落街头。走投无路之际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收留了我。当晚我住在他家里,等父亲派人来接我回去。那一晚我们抵膝长谈,我得知他是一个来日本打工的中国人,名叫骆正龙。”“哦?”汪君煌扬起眉毛,且看他如何往下编。

“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父亲的死,世人的鄙弃,恋人的背叛,还有痛苦的炼狱生涯。”武田毅用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你看过那些监狱题材的影片么?真实的监狱生活比影片还要残酷。在那里,正义和良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丛林法则和弱肉强食,是最原始而残酷的较量。因此两年的牢狱生涯对于骆正龙来说,不亚于人间地狱。

“在所有的仇人里,有一个人身份显赫。他视骆正龙为心腹大患,利用手中的权力对他诸多刁难。骆正龙不堪折磨,一度想要走父亲的老路,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撑了下来。令他活下来的那股力量叫仇恨。他要留着这条命,让伤害他的那些人都受到报应!”说到这里时,武田毅的眼神尖锐慑人,犹如锋芒毕露的玻璃茬子。

“出狱之后,那个大人物依旧盯着他不放。他只好避去了日本。半年多来,他从未放下那些仇恨,他像勾践那样卧薪尝胆,希望有一天能够积攒足够的力量回去报复!”武田毅叹了口气,“听了他的故事,我很为他的遭遇感慨,而令我更加感慨的是,当晚伊豆发生了地震——他怀着一腔未尽的仇恨,葬身异乡……”“天灾面前,我也没能全身而退。我被伤及大脑,疗养了一段时间才有所恢复。庆幸的是只造成了部份记忆的缺失,没有令我变成白痴。我还记得他,这个死不瞑目的倒霉鬼。我决定帮助他达成心愿,从而报答他的一饭之恩。就这样,我来到了这座城市。祝宛晴,只是复仇计划中的一个目标而已。”汪君煌拍了拍手:“好故事!不过你怎么解释,你跟他长得那么像?”“说起来还真是有缘,我们的身材容貌相差无几。第一眼看到对方时,都差点以为对方是自己的镜像。”武田毅自恋地摸了摸脸,“不过严格地说,我可比他帅多了。”“诚如你所说的,你们俩个堪比镜像,那么谁又能证明死掉的那个就是骆正龙呢?而且你不觉得,‘失忆’这一点太戏剧化了吗?听上去简直是三流小说里的桥段!”汪君煌直起脊背,“请问,你真的是失忆,还是根本就在演戏!?”武田毅的瞳孔再次缩紧,唇角慢慢地漾上一丝冷笑:“你什么意思?”“从前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对夫妻去印尼旅游,恰好遇上海啸,早有异心的丈夫趁机将妻子推入水中,解决了困扰已久的难题。对于骆正龙来说,那场地震同样来得恰逢其时吧——有了武田毅的这个身份,他的复仇计划可以事半功倍。”汪君煌犀利地盯着他,“甚至可以说,真正的武田毅是否死于地震还是个未知之数。”“你是说我害死了‘武田毅’,从而将他取而代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的冷酷,从你对祝宛晴的报复手段可见一斑。”“冷酷?呵呵……”武田毅仰天大笑,“别忘了,你也参与了这个计划,而且是执行的那一个!需要我提醒你吗?金崇喜卷款潜逃是谁唆使的,荣克杰的强奸戏又是谁导演的……你当初可是玩得很开心啊,现在倒来说这种话。”汪君煌被戳中了软肋,哑口无言。

“我不想继续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了。如果你认定我不是武田毅,就请拿出确切的证据来。”武田毅放下茶杯,“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他幽雅起身,走过去拉开格子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泪水滂沱的女人。

他登时全身僵硬,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

汪君煌也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宛晴,你怎么来了?”祝宛晴死抿着嘴唇,视线在他与武田毅之间移动。眼睛每眨一下,都会雪崩似地坠下一大滴沉甸甸的泪。面前的地板淤湿一片,看样子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多时。

“小的时候,老师曾经让我们谈理想。同学们有的要当科学家,有的要当医生,我的理想最特别——我要当演员。因为演员什么角色都能演,科学家、医生、甚至是白雪公主……想当什么就当什么。当初的宏图伟愿,最终实现的能有几个?而我何其有幸,竟然亲身出演了一场实景剧……”她发冷似的,浑身打着哆嗦,“汪君煌,不得不说你的演技太好了,完全可以拿到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汪君煌尴尬地站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她却像躲开一条毒蛇似的,尖叫着跳开:“别碰我!”他呆在原地。

祝宛晴又望住武田毅,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还有你,伟大的编剧兼导演!这个复仇计划令你满意了吗?能不能剧透一下,你为我拟定了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武田毅同样无言以对。

她哈哈地笑了,笑到咳嗽,笑到呕吐。而泪水一刻没有停过。

她一边笑一边后退:“你说的没错,骆正龙早就死了……死于那场地震中……”纤手一扬,将那只钥匙扣扔了过去,接着转过身,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飘走。

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时,那个孱弱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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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长青乃是巫族变异的第十三个祖巫,天生阴阳双生雌雄同体身体孱弱产生灵魂,巫族被洪荒天道铲除后,为了巫族的一线生机,长青重伤遁出洪荒世界,在混沌中遇到破碎的银河大世界,以湮灭灵魂为代价开辟长青大世界。走投无路的刘宇,狐死首丘落叶归根,跑到家乡族地自尽,死前突发变故,被吸收能量的传送阵卷入长青世界,借住巫族造化大阵新生。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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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某女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突然!一只超萌超萌的泰迪狗“从天而降”~某女吓了一跳,!最后,竟把它抱回了家。。......某女不知道!从那一刻,她悲催的人生开始啦啊!!......因为!因为!!因为那是某某校草的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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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黑暗组织第一队的头头。一次任务中,她被自己的亲妹妹毒死。只为了那个虚名的位子。多年的亲情毁于一旦。她笑着告别了那个世界。却不曾想到再次睁开眼睛。她成为玄天大陆的第一废材郡主。她不是皇亲国戚。只因为她母亲与皇上的一句诺言。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他是魔界的邪王。一次意外,被她救起。从此便赖上她。”娘子,为夫来了哦。”“别叫我娘子。滚犊子。”“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把我看光了,你要负责哦。”“我只看了你上身罢了!”“那也是看了~来吧!从了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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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长生不老的鹿妖,因为一场冬季狩猎,让她从山林之中进入尘世,再一次卷入这乱世之中,与各路英雄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