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妈妈对我的期望都很高。可是我从小都不如弟弟,在他加入少先队的时候,我只能在家里偷偷戴戴他的红领巾;在他已是班长的时候,我才刚刚当上小组长;在他的作业被贴在墙上展示的时候,妈妈却被叫到办公室听老师数落我的字迹太过潦草……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我的成长中一遍又一遍地发生。而我也在“哥哥不如弟弟”的议论中,慢慢失去了上进心。妈妈替我着急,她希望我们一样优秀而不是一枝独秀,她希望我能端正态度迎难而上而不是自暴自弃甘为人后,但是当时那么小的我,都只把她那些苦口婆心的劝说当是她嫌弃我不如弟弟的借口。
每次看着弟弟蹦蹦跳跳地在爸爸妈妈身边讲学校发生的趣事,我就故意走得很慢跟在后面,摆出一种被冷落抛弃的可怜状。细心的妈妈总能很快发现我没跟在身边,回过头来拉我的手,可我总是觉得委屈,倔强地挣脱她,硬要一个人走在后面。
碰到犯了错误要被惩罚的时候,弟弟总是嬉皮笑脸地向妈妈求饶,说些可怜话保证以后不再犯错。妈妈心软,看他态度诚恳就放他一马。可是我从小就不会讨好妈妈,每次被训只会把头瞥向一边,瞪圆了眼摆出一副又恨又不服气的模样,妈妈气得要打我,可越是挨打我越是不服,不停地喊着“不公平”,喊着“妈妈你偏心”。
记得有一次,我们和妈妈坐在床上玩纸牌。那一轮我的手气特别好,而弟弟的牌很烂,妈妈见此情况便故意放水,让弟弟多走几张牌。我一边叫喊着不公平,说妈妈总偏袒弟弟,一边把纸牌扔了满地。妈妈生气了,说我没有肚量,刚教训了我几句,我用力一脚将她踢到了地上,摔倒在地的妈妈哭了,我吓坏了。我以为妈妈会大发雷霆,没想到的是她起身抱着我说不要再以为她偏心了,妈妈对两个儿子的爱一样多,甚至更爱我,不管我是不是和弟弟一样优秀。我在她怀里愣了好久,其实直到现在我都非常后悔,后悔最后我还是挣脱妈妈的怀抱,后悔扔下那句“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喜欢弟弟”。
那大概是我们母子之间最剑拔弩张的一段日子了吧,至今想起来我都还为自己当初的幼稚和偏激感到可笑。那段日子,爸妈隔一阵子就要问我还认不认为他们偏心弟弟,我心里不得不承认父母对我付出的那些无微不至的爱和关怀,嘴上却还是说着反话,想借此机会得到更多的爱和特殊的关心,每当这时,他们都会摸摸我的脑袋说:“臭小子,还要我们怎么宠你啊?”
其实我知道,在我不如弟弟优秀的时候,爸妈其实给了我太多太多的鼓励和表扬——每当和外人出去吃饭的时候,爸妈都会说我更懂事,长得也比弟弟周正。而每当外人问起我,爸妈是不是更疼小儿子的时候,爸妈总是抢先一步说他们更喜欢老大。我在这种自我否定和爸妈肯定的氛围之下成长着,直到有一天,我自己也足够优秀到自信满满,我再也不认为爸妈不公平或者偏心。
其实,连我自己都记不得是从哪一天或者哪件事之后我开始改变了对父母的看法,开始承认他们一直在一架天平面前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爱,开始不再无理取闹或者争吵着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怀。
现在看来,谁更加受宠爱已不再那么重要,就像在爸爸和妈妈中间,一定有一个让我们更愿意吐露心底的小秘密,也一定有一个是我们受了委屈就第一个想起的人,但我们对他们的爱难道也要分孰轻孰重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长大以后,再回看自己小时候的幼稚和固执,就觉得当初怎么那么矫情。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弟弟从小调皮嚣张,老把自己当小孩看,而父母或多或少都会更迁就他一些,任他好吃懒做不爱干活,任他耍小孩子脾气骄横跋扈,任他无理取闹地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最常用的的理由就是“他小,让着他点。”所以我曾经心态失衡过,不满愤怒过,甚至内心阴郁过,但终究走了出来,并加入了爸爸妈妈偏心疼爱弟弟的队伍中去。我也开始有些没原则地宠着弟弟,永远维护他不让他受一点批评或者惩罚。
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这些年子豪欺负我欺负得更名正言顺不加节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