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重庆城里城外的坟很多,有太太坟、和尚坟、 坟??。时过境迁,年深月久,那些坟早已不复存在了。惟独莲花池街上面那座将军坟还在,人们还传诵着将军坟的故事。
古代东周那阵,重庆这地方是巴国的国都。当时巴国的西面是蜀国,蜀仗恃是大国,想先灭巴国,而后出夔门与楚国争雄。楚国是巴国东面的近邻,巴楚互订盟约,共同防蜀,致使蜀国多年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年,蜀国突然进攻巴国。巴国忙求救于楚,谁知三番几次派专使前去,楚国还是不发救兵。正当巴国危急万分,国君一筹莫展的时候,武班中闪出一位将军。这人叫蔓子,乃巴国名将,人称巴将军。巴将军躬身上前对国君说:“启奏吾王,当初楚国国力不振,与我订立盟约,互为相依。现楚国穷兵黩武,西吞郧轸;东噬陈、蔡;对巴早已垂涎。今彼按兵不动,是坐观成败,妄想收渔人之利。臣愿请命出使楚国,晓以大义,请楚王发兵。”国君怕巴将军走后,蜀兵到来无人率众御敌,故未准奏。巴将军说:“蔓子纵有三头六臂之力,万夫莫当之勇,但蜀国兵多将广,臣粉身碎骨亦难解巴国之危。为今之计,只有巴楚联合,才能破敌。”国君无奈,遂命巴将军出使楚国。
巴将军一到楚国都城,先去拜会他的好友梁和。梁和是楚国大夫,人很忠厚,向巴将军透露了楚王按兵不动的企图,确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巴将军说服梁和要他劝楚王出兵。梁和权衡利害,答应助一臂之力。
第二天,巴将军见到了楚王,重申两国唇齿关系,请楚国从速发兵援助巴国抗蜀,于巴楚都有利。楚王沉吟许久才问:“事成之后,何以谢孤?”巴将军见楚王图利忘义,再讲道理也无济于事,而搬兵救国又急如燃眉,便慷慨地说:“事成之后,蔓子以奉节、夔门、归三城相谢!”楚王不放心,正犹豫不决,旁边的梁和忙对楚王说:“吾王放心,巴将军以三城相谢,其心至诚。臣愿作保!”“好!”楚王才下令出兵。
巴楚联军一举击败蜀兵之后,楚兵占据了夔门、奉节、秭归。楚王派梁和来巴国索取这三城地契。巴国国君忙问巴将军:“爱卿,楚据夔门,扼我咽喉,如何是好?”巴将军一面请国君勿虑,一面亲自出城,迎梁和入驿馆,盛宴厚待。席间,梁和说明来意,巴将军听后把脸一沉说道:“巴楚共防蜀兵,两国立有盟约,楚国理应守约出兵。今却趁机强占巴国城池,真是岂有此理!”梁和一惊,忙问:“将军怎么忘了楚救巴于倒悬之急了呢?”“大夫!巴国人永远忘不了楚国援救巴国的恩德。但是,楚国也不应该忘记巴、楚两国是唇齿相依,若巴国灭于蜀,唇亡而齿寒,蜀兵顺江东下,楚国焉能无患?楚国出兵,既是帮助巴国,也是捍卫自己。巴国虽小,而多年来齐心抗蜀,未必就无助于楚?”“呃!”梁和自知理亏,只好说:“以三城谢楚,乃将军亲口说的呀?”“不错,但大夫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巴国的土地,乃天子封赐,吾王所有,臣民赖以生存之地。我蔓子只不过巴国一臣尔,岂敢上逆天命,下违民意,将国土拱手让人呢?”梁和忙说:“将军虽忠于国,但失信于人,不义矣!”巴将军哈哈大笑说:“要说失信于人者,楚王也。他不守盟约,乘人之危,巧取豪夺。大夫不责楚王,反怪蔓子,实为不公呀!”梁和无言答对,着急地说:“哎呀,将军!你许楚王三城,是我作保的呀,叫我如何回见楚王?”巴将军站起身来,向梁和深深一揖道:“蔓子决不难为足下?”说罢,右手“唰”地拨出佩剑,左手抓住自己头顶发髻,高声说:“大夫!这带着我这颗头回去,对楚王说:蔓子的头可以割,巴国的土地不可割。请来接头。”说时迟,那时快,“嚓”地一剑,巴将军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交与面前的梁和。
梁和带着巴将军的头回到楚国,见了楚王,沉痛地诉说了经过。楚王也暗暗吃惊:巴人如此,巴国不可图也。忙下令从巴国撤兵。楚王想到:若我楚人都如蔓子,天下有何不可图也,遂下诏将巴将军的头用金匣装了,以大将军礼仪厚葬于楚。
据说巴将军的身躯,巴国配以沉香木雕刻的头,以大将军礼仪厚葬于城西的七星岗上,所以,重庆人称此为“将军坟”,又叫“巴蔓子墓”。
(讲述者:程梓贤;整理者:王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