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云阳古城,大江南岸一堵崖壁上的几个大字就扑入眼帘:“江上风清”。崖壁周围楼台亭阁,重檐飞翘,掩映在一派森森古木中,那就是张飞庙。想到那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的张飞形象,很难让人把他与这优美的景致和清新的题词联系到一块儿。
过江登岸,沿着陡峭的石梯而上,许多石壁上,刻着“虎啸”、“龙吟”、“洪水至此”等各种题刻。步上一层台阶,只见一座古朴的石拱桥座落在林荫之中。桥下,山泉飞瀑,流水淙淙。张飞庙的山门就在桥头的10多级台阶上。
张飞庙是依山而建。山门上有“张桓侯庙”四个大字。门两侧有一副长达64字的对联:
卅里风舟船助顺直与造化争权况淑气东来定能焕刁斗文章落花随水流樯燕:
万人敌召虎侔踪自是忠忱扶汉从惠陵西眺得无念故宫禾黍望帝有心托杜鹃。
这副概述张飞生前死后功德的长联是清末云阳县书画家彭聚星撰写的。张桓侯庙古又名武烈公祠和显忠庙。据明嘉靖《云阳县志》记载:“张桓侯庙在治江南飞凤山隅,汉末建”。说明此庙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了。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建筑主要是清朝嘉庆一次火灾和同治9年长江特大洪灾后重新修建的。
庙的山门是朝西北方,有人称是意在面向张飞遇害的四川阆中方向。进得山门,即是“结义楼”,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泥塑。从结义楼经庑廊登几级石阶就到了正殿。正殿内除有张飞坐象外,还有“怒鞭督邮”、“义释严颜”、“长坂雄风”、“阆中遇害”等故事群雕。正殿东侧有两间偏殿,过去曾是张飞娘娘殿和观音殿,现陈列着一些民间木雕作品。从偏殿往东,就是六角重檐的助风阁了。
助风阁是庙内一大传奇。张飞庙正对云阳县城及城边的汤溪河。汤溪河带来的大量泥沙把长江逼成一道险滩,加上江中还有龙脊礁石,因此,来往风帆十分艰难。如果遇上逆风,纤夫桡倌都得叫苦不迭了。可以想象,多少次船工们聚集庙下,盼望着庙里的张飞显神灵让大家一帆风顺。于是,在庙内建阁的方案水到渠成了。清康熙年间大家士张鹏翮曾写了“助我清风”的匾额悬于阁上,也许,助风阁名称由此而来。于是,许许多多的故事把张飞当成助风的神人了。传说,有一位高官路过云阳,对张飞庙不屑一顾,结果张飞吹去30里逆风,整得这位官员寸步难行。最后,还是备了香蜡纸烛,到庙里跪拜才顺利地通过。
助风阁东侧有障川阁和杜鹃亭。障川阁内有被誉为文、书、刻三绝的诸葛亮《出师表》石碑,为岳飞所书,乃清代康熙年间镌刻家何今雨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精心刻成。杜鹃亭是纪念诗圣杜甫的地方,杜甫在运阳写过好几首有关杜鹃的诗。张飞庙里还有数百幅文物价值很高的石碑和木刻。其中有稀世书法珍品汉代的《张表碑》,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草书《争坐位帖》,宋代大诗人黄庭坚奉皇帝之命所写的《唐韩伯庸幽兰赋》,以及苏东坡的《赤壁赋》等书法珍品。据云阳县志记载,早在100多年前,就有“张祠金石,甲于蜀东”之誉,因此,张飞庙被人称为“文藻胜地”。
云阳为何有张飞庙?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一则传说:范疆、张达杀害张飞后,取下首级想到东吴请功。但到云阳时,闻听东吴派人来蜀求和,于是抛弃首级而逃。当天夜里,铜锣渡一位老渔翁一网下去,捞起来一看是颗人头,十分惧怕,忙丢回江中。是夜,老渔翁梦见张飞在他面前恳求道:“我与东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请你把我葬在蜀地,千万不能让我漂流到东吴。”渔翁于是立即再到江中捕捞,将人头捞起后葬在了铜锣渡边的飞凤山下。
为张飞立祠并非云阳一处。据清乾隆年间徐道的《历代神仙通鉴》记载:关羽是“解梁老虎”,张飞是“涿州玄豹”,赵云乃“长山巨蟒”。在玉泉山即有祭祀“忠显桓侯张翼德”的庙宇。远的不说,就紧挨云阳的奉节县和巫山县,都有张飞庙。据道光年间的《夔州府志》记载,巫山的“张桓侯庙在县西北五十里”。奉节县不仅在甘夫人墓右侧有一座桓侯庙,而且在城西坪也有一座张爷庙,专门祭祀张飞。
巫山和奉节的张飞庙如今已荡然无存。云阳的张飞庙不仅成了长江上的一处旅游景点,而且成了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这其中的奥秘应该是很容易破译的。这儿正在县城对岸,距人群既不遥远也不亲密,主僧又特别嗜好诗文书画,把一座环境优雅风景宜人的地方建成了集纳古今书画艺术的宝库。猛张飞的祭祀地成了“文藻胜地”,庙的品味和价值就非同一般,以其声名和地位自能经受住岁月的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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