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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为我一挥手

竹月,南海明公心中一惊。此人闭目片刻,心中便成新曲,这是何等的才情。九妙等人也先是一惊,接着心下略为宽慰。弹琴一如练武,苦练不辍,方能熟能生巧。他心中此曲刚成,未曾弹过,意境高下与否暂且不说,指法不免生疏。如此一来,纵使意境高妙,也未必能展现得出来。小蔓,阿晴二女久学琴艺,心中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心中暗暗为秦舞担忧。

曲韵听得曲名,芳心颤抖了一下。隐隐觉得和自己有些关连。一双美目之中异彩闪过,未见丝毫担忧之色。曲韵深知秦舞之才。这竹林之中,也只有她对这台上的男子深信不移。

琴声从秦舞的指尖倾泻而出,如泣如诉,似有一个女子在对着离别的郎君暗伤情怀。竹林翠绿,一道小溪蜿蜒其中,随着秦舞手中的琴弦第一声响,小溪中一道水柱激射而起,随即又落入溪中,了无痕迹。琴声连响,一道道水柱也争相激起,起先还落入溪中,但慢慢地竟随着琴声起伏不定。水柱越激越高,越汇越多,渐渐的竟然会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形,立于溪水之中。

“快看,那是什么。”竹林中已有眼尖之人发现了这个异状,高声惊呼。

众人眼光聚到了水人身上,琴声不停,水人在众多的目光之中发丝、脖径、手臂、手指、腰肢、衣纹等细微处一一呈现。水人轻柔舒展身躯,臻首微抬,面貌逐渐清晰。竹林中多人“啊”的一声惊呼。转头看向了曲韵。曲韵细观这水中美人,竟然象极了自己。一眼一鼻,一眉一唇皆是栩栩如生。水质晶莹剔透,太阳照在她的身上,七彩流光。宛如洛神现于人间。

竹林中人被眼前美景震慑,呆若木鸡。小蔓伸手掐了掐自己,一阵疼痛传来。“原来不是做梦啊!”可若不是做梦,人世间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艺。先前齐鹤归奏曲引鹤南来,已是琴艺的巅峰之作。但和眼前的情景相比……不!根本便是连比也不能比的。

水人轻抬玉臂,合着音乐的节拍,徐徐舞动。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流传千古的诗歌,大概也是为了应运眼前的景致而生的吧。琴声悲伤,美人幽怨,被此声此景所感,众人如入幻梦之中。美人展颜,我心欢喜。美人颦眉,便泪流满面。良久,琴声渐止,水人一寸一寸的矮了下去,自下而上,消失于潺潺细流之中。幻境如梦,凄美悲凉。众人久久盯着小溪,佳人虽去,心犹悲怆。

“神曲!真乃神曲也!”南海明公大声说道,颚下长须已激动得簌簌发抖。

竹月老人慢步走上木台,对台下说道:“明公所言不差,称此曲佳人为神曲,真是当之无愧。与我大会之名正是相得益彰。”说到此处,竹月老人停了下来,伸手指着身边的秦舞,大声宣布道:“这位仁兄,听琴,弹曲两试皆名列第一。神曲大会第三项成音已无再考的必要了。此次神曲大会至此而终。三神曲之一的《黄曲》亦当为这位仁兄所得。”众人听了这一番话,不但未觉诧异,反而心中觉得理所当然,正该如此。虽说大会就此结束有些急促,但听过了这曲佳人,再听别人的弹曲,只怕是难以入耳了。

“他是谁?你们谁知道?”人群中有人心存疑问,如此的惊才,大名早该哄传天下,为何却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知道啊,他叫大灰!”

“切!”“去!”“胡说八道!”

“真的,真的,我表弟在乐府当职,看了名单亲口告诉我的。”

“不会吧!真叫大灰?怎么和我家大黄的名字这么象?”

九妙的红箩听的心中好笑,转头对人群说道:“他不叫大灰,他叫……秦舞.”

“秦舞?”有人觉得耳熟,挠头苦思。“秦…舞,啊!难道……难道……是?”

“琴龙天舞!”众人齐声大吼。

齐鹤归耳中听得众人吼声,看着远处男子的背影。感慨不已。 “秦舞啊秦舞,难道我九妙就差你这么多吗。”

“大灰哥……秦舞?”小蔓与阿晴面面相觑,二女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对的男子竟然便是被称为琴龙院立院以来,第一奇才的秦舞。只是不知何故,这个名字在琴龙院中似乎已经成为一种禁忌,少有人谈起。二女虽然听过这个秦舞这个名字,但只知其才,不知其生平事迹了。

“大灰哥,你……真的就是那个秦舞吗?”

秦舞苦笑道:“我又怎么知道呢,也许……是吧。”

三名乐府弟子手捧木盒从竹林外走了进来,木盒上一块黄绸覆盖。捧盒者小心翼翼,盒内事物显得珍贵异常。人群中闪出一条道来,三人并肩而过,走到了竹月老人的身旁。竹月老人接过木盒,掀开上面的黄绸,对秦舞说道:“这便是三神曲之一的黄曲了,现在它归你所有了。老朽无能,这曲谱在老朽手中多年,也不得其秘。阁下天才横溢,还盼能解开了它。”秦舞接过木盒,打开来看见一本薄册躺在其中。手指轻摸,薄册似为鹿皮所制,颜色古旧微黄。封皮上写着两个大篆。秦舞不识,但想来就是黄曲两个字了。

“这就是黄曲了?也太破烂了。”小蔓见黄曲谱如此老旧,与心目中大名鼎鼎的神物相去甚远。忍不住说道。

秦舞将黄曲谱纳入怀中,妥当放好,对竹月老人说道:“多谢老丈了,在下若是真的解开了它,定来为老丈弹上一曲。”

“当真?”竹月老人上前一把抓住秦舞的手臂,颤声问道。

见秦舞肯定的点了点头,“哈哈。”竹月老人老怀大畅,笑出声来。研究这神曲多年,始终不得要领,这黄曲谱实是竹月心头的一块大病。若是能亲耳听上一听,真是死也瞑目了。

曲韵盈盈走上前来,对秦舞道:“君得神曲,顽疾康复有望,曲韵亦为君欢喜不尽。”秦舞心头一热,直视曲韵美目。“曲韵?”秦舞默念这两个字,一个名字在心中浮现了出来。“阿韵?”随着阿韵脱口而出,秦舞一呆,这个名字他叫出来,没有一点生疏之感,象是已喊了很多年一般。也许这个名字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她只是被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了。曲韵俏脸微红,眼中欢喜之至。面前的这个男子,连他自己叫什么都已忘记了,却还记得她以前的称呼。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啊。两行泪水随着曲韵的感动自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秦舞凝视着曲韵,深吸一口气说道:“以前的事我多已忘记,忆的起忆不起也无妨,神曲得不得我也不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记起你。”

曲韵抬起头,任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颤声说道:“来日方长,君若忆不起以前的曲韵也无妨。”曲韵之语大有深意,话中既说以前的曲韵,又说来日方长。分明已有长伴君畔之意。

“以前的……”男子瞬时明白了佳人的心意。伸臂握住了曲韵的一双玉手。两人心意瞬间相通。二人离别了近十年,此刻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竹月对两人的过往知之甚详,此刻得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开怀大笑。

“好,好,好!明珠配良玉。实又为我神曲大会锦上添花。”

竹林中人见神曲大会已经结束,渐渐散去,南海明公走到秦舞身边说道:“我老头子也该走了,阁下大才,老朽生平仅见,阁下若是路过南海,还请到碧泉宫小住几日,也好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秦舞点头应道:“在下若是到了南海,定当前去捣扰老丈一番。”南海明公转身而行,大袖飘飘。“竹月,老朽这便去了。”几个字说完,人已走得远了。菜彝,九妙的三人也走上前来,抱拳施礼。告辞而去。

神曲大会散去,曲韵与秦舞并肩走在前面,满树的落花在二人身后飘散,落了一地,不远处跟着小蔓,阿晴,楚芸三女。

“舞哥,随我去琴院看看吧。”

“好啊,阿韵,我以前也是在那学院之中么?”

“是的,你十一岁入院,二十一岁离开。在琴院中整整住了十年。”

“十……年,那我又是因何事离开的呢?”

“舞哥……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终会记起来的。若是学院的老头子们跟你为难,你还请忍耐一下。”

“好的,放心吧,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也应该淡化许多了吧。”

“嗯,其实也是我多想了,那些老头子在你走后就后悔了,只是这些年碍于颜面,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阿韵,他们……以前……待我如何?”

“那些老头子以前很疼你的,你小时候常常惹祸,他们从来也不舍得重罚你。可惜到了后来……”

“哦!这么说……那里大概就是我的家了吧。”

“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噢。”

“嗯”

二人边说边行,心头甜美难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琴龙院的门前。曲韵深吸了一口气,牵起秦舞的手,向内走去。

三女走在后面,看见此景。欢喜艳羡不已。小蔓吐了吐舌头说道:

“老师真是勇气非凡啊。要是我,我可不敢在学院这么多人面前抓一个男人的手走路。”

琴龙院占地极广,中间一条青石路向内延伸,路两旁绿草为坪,许多学府弟子居于草坪之中,或奏乐,或嬉戏。远处一座木堂耸立,两侧各有一排房屋向前而出,好似双臂。隐隐有琴声从内传出。

草坪上一男弟子正在专心致志弹奏新学的琴曲,虽指法生涩,但也乐在其中。忽然肩膀被人推了一下,男弟子正自其乐融融,此刻忽被打断。心头不悦。“为什么推我,没见我正在弹琴吗?”旁边一人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向前方指了指。男弟子抬头前看。“那……那不是曲老师吗?可她身边……怎么…… 有.”曲韵琴艺高妙,冰清玉貌。在众弟子心中有如天人一般。曲韵于院中多年,平时连笑也难得笑一下。但此时竟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男子牵手而行,面上更是春波荡漾,显得喜悦之极。寂静蔓延开去,草坪上鸦雀无声。众弟子皆嘴巴大张,面做痴呆。

曲韵微微皱了皱眉头,与秦舞相连的手却握得更紧了。此时,二人迎面走过来一人,此人身穿黄色长袍,面容白皙,丰神如玉,生的极是英俊风liu。“曲师姐,你回来了。”那人远远的看见曲韵,忙出声招呼,小跑过来。曲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略略点了点头,并未出声。“曲师姐,小弟已等了……”此人话还没有说完,一眼瞥见了二人握在一处的双手,语声嘎然而止,脸上神色大变。“曲师姐。。。这。。。你是何人?”此人姓白名席千,秦舞走后两年方才入了琴龙院。白席千天份极高,学琴五年即有小成,再加上其父身为琴龙院的元老之一。白席千便顺理成章的添升为琴龙院中的琴师。往日里因爱慕曲韵姿容。长追随左右。曲韵心中虽是不喜,但碍于其父颜面,也不好呵斥于他。白席千自命风liu,认为琴龙院中也唯有自己才配得上曲韵。平时见曲韵与旁人多说两句话都是心头不悦,此时竟然见佳人玉手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紧握,忍不住勃然变色。

“他是何人与你无关,你若是想知道,回去问白老便知。”曲韵冷冷说道。

白席千惊怒交集,怒声道:“与我无关?小子,你若有胆,便报上名来。

秦舞微微一笑,对这样的人实是不愿多语。曲韵见白席千言语辱及秦舞,不由嗔怒。“白师弟尚请自重,我适才已说过了,你若是真想知道。便回去问白老吧。”

白席千瞥了一眼秦舞微有些破损的长衫,仰头哈哈一笑,不屑道: “我父身为琴院元老,地位何等尊崇,凭他这样的人也配让家父知道么?”

曲韵听得这话,已是怒极。“你怎可如此无礼?便是白老在此,也万万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这就告诉你。”

白席千斜窥着秦舞,说道:“在下洗耳恭听。”轻视之态表露无疑。

“在下秦舞,还请指教。”秦舞忽然出声,在一旁说道。

白席千轻笑一声道:“原来是秦兄,我道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忽地语声一顿,笑容在脸上凝滞:“你说……你叫什么?秦……舞?”

曲韵再未答话,拉起秦舞向前走去。身后传来白席千的喃喃自语声“他……是秦舞。”

草坪周围的弟子听到了三人的谈话,有些新来的弟子未听过秦舞之名,不免心中大奇:“秦舞是谁?怎么白师兄听见这个名字竟然呆住了?”知道秦舞的弟子,眼睛盯着二人的背影,心中默想:“竟然是他,这就难怪了。”

“舞哥,这十间是弟子们练琴的地方,看那边……就是那一排屋顶是尖形的木屋,那是男琴师的居所。女琴师的住所在琴院的后面。看中间的厅堂,很大是吧。琴院召集众弟子的时候就在此处。”曲韵一路拉着秦舞指指点点。秦舞看着这些建筑,这些陪伴自己十年的景致,此刻竟然全不认得了,不由得涌起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阿韵。”秦舞突然叫了曲韵一声。

“嗯?”曲韵侧过头看着秦舞。“怎么了?”

“我以前……是不是有些名气啊。”秦舞回想白席千的神情,对自己的过去有些好奇。

曲韵“哧”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岂止是有些名气啊,你可是被称为琴院两百年以来的第一奇才哦。”

“呃!”秦舞心中已料到自己可能是学院的名人,却没想到评价如此之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有这么奇?那……”秦舞又想问起他离开的原因,忽地想起曲韵似不愿提起此事,心中暗觉自己以前可能在学院也没做什么好事,也就此打住,再没提起。

“阿韵啊,你回来了。今日的神曲大会如何啊?回来了也不来跟我老头子说道说道。”背后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很是和蔼可亲。

秦舞,曲韵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屋前的回廊之中。正笑吟吟的看着曲韵。

“这位是……”老者看见曲韵身边站着一个男子,老者视力有些花白,并未看清秦舞相貌,出声问道。

秦舞踏前几步,站于回廊之下。

“啊!”老者看清了秦舞的长相,噔、噔、噔向前走了三步。手颤微微的抬起向秦舞的脸上摸去。“你是……小舞?你真的是……小舞?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秦舞游历天下多年,受风霜洗礼,容貌已是大变。老者起先还不敢确认,此时一旦肯定,声音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即老者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向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对秦舞说道:“既然回来了,今日就先在琴院住下,明日开大会告知全院。”老者正是琴龙院的首座旬九阳,当年逼迫秦舞,半是出于保守之念,半是出于琴院的压力,虽然说出狠话,但内心深处实也并不想真的赶走秦舞,只是希望他迷途知返。后秦舞一怒离开了琴院,旬九阳心中追悔莫及。但他身为琴龙院首座,心中虽悔却也从不在人前展露。适才认出秦舞心神激荡,不免有些失态。但片刻即已恢复过来。

曲韵见旬九阳刚才的神情便似一个见游子归来而喜极落泪的老父,顷刻间又换成了这天下第一琴院的院长。心中微叹一口气,她走上前,搀住老者,说道:“院长,舞哥他得了失忆之症,前事尽忘,已认不出您老人家了。”

“失忆之症?”旬九阳错愕,眼睛盯着秦舞的脸上,似想看出一些端倪来。“这从何说起?”

“正是。”曲韵当下将秦舞将如何被小蔓阿晴所救,如何感受琴灵呼唤,并弹琴一曲,随后被小蔓阿晴怂恿去参加神曲大会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这些事曲韵当日在神曲大会秦舞发呆之时,曾向二女问起过。此刻说来倒也详尽。曲韵最后说道:“院长,舞哥如何得此怪病,我也不知。后来我在神曲大会中见到他时他已然如此了。”

旬九阳听完这些话,百感交集,说不出是痛心还是羞惭。这个生平最喜爱的弟子变成今日这样,自己也有脱不了的责任。但若说承认当年是自己的错误,却是万万不能的。若真如此一来,琴龙院的名声和自己的颜面将何存?“幸好是失忆了,省却了这许多尴尬。”旬九阳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略为宽慰,旋即又为自己这自私的想法感到有些惭愧。

秦舞答应住了下来,旬九阳当即招呼琴院弟子为秦舞安排住处,秦舞以前的住所早已改为它用,这新居所在男琴师院落之中。前有弟子引路,曲韵随秦舞一同前往。院落里此不远,三人片刻即至。进得屋内,弟子将浮灰扫去,清洁一番。曲韵打量秦舞的新住处,倒也颇为宽敞明亮,想起以后这个人就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酣睡,从此再也不必颠沛流离,而自己也再不用想他想的心碎了。整个心头就如同被融融*包围住,温暖而快慰。

“阿韵,我要去找找小蔓和阿晴,我要把住在琴院的事告诉她们。”秦舞与二女共处多日,相互间情感已深,即已换了住所,总要对她们说一声。

“嗯,我陪你去。”曲韵点了点头,二人出了房门,向院外走去。

五人一同回琴龙院,秦舞与曲韵在前细语交谈,三人开始还跟在后面,但等二人再回身时,已不知了去处。琴龙院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找三个人也要费些功夫。秦舞,曲韵一路返回,行至琴院的门前也为找到,又折返回来。来到了琴院的厅堂附近。一阵喧哗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怎么这么吵,舞哥,我们去看看。”曲韵心中好奇,拉着秦舞走到了厅堂的门前。

“还有谁要?三两银子一个,要的快来这里登记,过时不侯了。”小蔓站在一个木桌上大声喊道,下面站了黑压压的一群琴院弟子。阿晴,楚芸站在人群之外,神色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疑?怎么又涨价了啊?刚才不是二两银子吗?”人群之中传出一阵疑问声。

“刚才是刚才,你们若是嫌贵,刚才怎么不先登记?”

“师姐啊,不是我们不登记,我们刚才没排上啊。你看能不能先别涨价?”

“不管,不管,你们也知道机会难得,为什么不努力争取?要知道秦舞大哥给你们这么多人签名,越写到后面越累,不卖得贵一些怎么能行?

“啊!是这样啊,可是师姐,万一他到后面不写了。我们不是白交钱了吗?”

“所以才要涨价哦,秦舞大哥见钱之下,必定眼开。再说有我在这里你们怕什么。要是没拿到签名,我把钱退给你们好了。”

“是这样啊,可是师姐你若是不退,我们也好像没什么办法啊。”

“小子!你看你师姐我是这样的人吗?”

“师姐当然不像这样的人,可是……”

“哪来的这么多的可是,你们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就没有机会了,你们自己想好。”

“这样啊……好吧。”

面对小蔓的勒索,众多的师弟师妹只得无奈的排好队伍交银子,登记。小蔓满脸堆笑,嘴角大开。曲韵在门外看见这出闹剧,在一旁掩嘴轻笑。难怪找她们找不到,原来小蔓在这里拿秦舞做起了生意。她身边的男子却是心中大叹,被人利用做挣钱的工具也就罢了,不料还背了个见钱眼开的恶名。

秦舞又在门外看了片刻,拉着曲韵转身离开了。秦舞虽是无奈,但早已视小蔓为妹妹一般,她既然在里面挣钱挣的欢天喜地,自己总不能进去让她尴尬。再说自己也实在不习惯被这么多的人注视着,便由得她吧。虽然这样一来,自己恶名肯定是背上了,但若小蔓真的能开心,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本来欲向二女道别,眼下也只好往后推推了。

月上梢头,秋天的夜晚已带有丝丝凉意了。曲韵依偎在秦舞肩头坐在琴院的后花园中,二人不喜被人打扰,下午离开了学院的厅堂,就到了此处,偶偶细语。曲韵向秦舞说起他以前在琴院中的过往种种,秦舞静静聆听,不知不觉中夜色渐黑了,二人却毫无所觉。“咕”秦舞的肚子叫了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的响亮。曲韵嫣然一笑,说道:“舞哥,你饿了吧,我们到这里已经快半日了。”秦舞一愣,说道:“时间真是快,我倒不要紧,你饿了吧?”曲韵摇摇头,说道:“我有一些饿,可我不想走。”秦舞爱怜的摸了摸曲韵的长发,说道:“我也一样。”二人半日水米未进,其实都已饿极,但谁都不愿打破这个温馨静谥的环境。

“舞哥,你知道吗?自你走后,我常常坐在这里想你,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真的会想到心都在疼。”曲韵靠在秦舞的怀中,悠悠说道。

秦舞心头一酸,对曲韵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天天都会看得到我。”

曲韵“嗯”了一声,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舞哥,明天院中开大会,你可尚请忍耐一二。”曲韵突然想起明日的全院大会,有些心忧的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明日他们就算为难于我,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秦舞淡淡地说道。

“我还担心一件事,若是明天他们让你交出神曲太垣,你记忆都已经失了,又怎么能交出来呢。”曲韵本不愿对秦舞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想到明天的全院大会中,这太垣神曲长老们无论如何是一定会提起来的。所以她适才已经对秦舞说明了他离开的原因。

“这个倒是又些麻烦,那太垣虽是我带走,但究竟长什么样子,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拿得出来?若是他们一定要我交出,也只好等到我记忆康复了。若这样也不行,我这里不是还有另一部神曲吗,赔给他们便是了。”秦舞自怀中取出黄曲谱,这曲谱到了他手中一日,却还未仔细翻看过,曲韵对这传说中的神曲颇为好奇,凝目细看。秦舞将曲谱轻轻翻开,借着月色,二人细细观看。

曲韵眉头微皱,低声轻呼。这曲谱十分怪异,不同于当时的文字谱或指法谱,只是在里面画了一条条高低起伏的曲线。封皮上尚有两个篆字,但打开页面,里面竟然一个字的注释都没有。从头翻至最后一页,通谱皆是如此。

曲韵微叹了一口气,说道:“难怪没有人能解开了,这曲谱根本不可能有人识得。”

秦舞注视着这些线条,隐然感到这些线暗合玄机,可能是曾研究过同是神曲的太垣之故。这些线条秦舞觉得异常的熟悉,虽然大部分不识,但看着某些有些线条的波动,一些音律也断断续续的在心中响起,虽是构不成一曲完整的旋律,可却随着音符的响起。他脑中的某个部位竟有些松动起来。久被尘封的记忆之门象似被音符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可惜撞击的力道似乎不够,始终不能击断那根横在门中的闸杆。

曲韵见秦舞神情有些恍惚,微有些担忧,她伸手轻推秦舞说道: “舞哥你认得这曲谱吗?”

秦舞回过神来,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依稀识得一些,看来这神曲对我的病确有些作用。”

曲韵大喜,说道:“真的吗?舞哥?这神曲能医治好你的失忆之症?”

秦舞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的记忆似乎是为某种力量所阻塞了,我刚才看这曲谱之时,自觉记忆有些松动,可惜我只能看懂一点,如果这整首黄曲我能弹出,记忆定然能够恢复。”

曲韵心中一块大石落定,说道:“你既然能读懂一些,那么剩下的想来也是可以的。我们时间还多,舞哥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秦舞凝视着曲韵美目,心中泛起幸福愉悦之感,说道:“有你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我以前的事能想起最好,想不起来就顺其自然吧。我只求以后的日子亦如今昔。”曲韵心下感动,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了一起,甜美无限。

旬九阳早早地已坐在琴院的厅堂之中,他已派出弟子通知院内的诸位长老弟子在此开全院大会。自昨日秦舞归来,旬九阳苦思良久,即悔思过去的做为又头痛该如何给今日的秦舞一个交待,辗转反侧,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亮了,竟是一夜未睡。日头渐高,本来空荡荡的厅堂之中慢慢的站满了琴院的弟子。三十六位琴师,六位长老也陆续到齐了。

“师兄,琴院弟子已经齐聚于此了,不知大会可否开始。”旁边一位方面浓眉的长老对旬九阳说道。这位长老姓包名离,平时负责在太琴阁中研究乐律也分管一些学院的事物。今日见学院突然召开大会,心中有些奇怪,这大会平日里琴院一年一度方才召开一次,今年刚开过没多久,怎么现在又开了。本待欲向旬九阳问起,但见他一复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并未上前打扰。现见全院弟子已经聚齐,旬九阳却好似不见,不禁上前出言询问。

旬九阳从若有所思中清醒过来,看着台下已站满了黑鸦鸦的人群,对身边的长老说道:“有劳师弟了,这就开始吧。”包长老对着旬九阳一揖,说道:“还请师兄告知今日为何召开这琴院大会。”旬九阳自嘲的笑了一声,心想:“我真是有些老糊涂了。”正欲说话,看见秦舞和曲韵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旬九阳抬手一指秦舞说道:“就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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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像一无所有(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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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一无所有》,一个似真似幻、锋锐洒脱的江湖,几条江湖儿女奇幻诡异的命运,更是一个浓缩的时代印迹。本书是作家李非在《喊个没完》之后的又一文学长篇力作。棺材匠老周咽气前告诉孙子周小铁:你爹在边城大元帅万喜年的帅府中,去找他。数年寻父,竟发现父亲是被迫自杀。周小铁开始了复仇之路,各类江湖人物纷纷登场,周小铁也遭遇到一系列诡异奇幻的人物和事件。
  • 魔墅

    魔墅

    人在江湖不自由,恩怨情仇几时休?风,吹动湖光粼粼。花,香散庭院深深。雪,映照侠骨铮铮。月光煮酒,共饮一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