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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告别虚幻之境(1)

人们在往更高处攀登,向更深处挺进的过程中,突然映入眼帘的是纳尼亚的山山水水,而这山水不但再现了已逝的纳尼亚,还比过去的纳尼亚更加美丽、更加真实——一个新的纳尼亚诞生了……

如果一个人在奔跑时感觉不到疲惫的话,我并不认为他会想停下来做别的事。但是,如果是一群人奔跑时突然停下脚步,也许是有特殊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也是让尤斯塔斯大叫的原因:“听我说!别跑了!看看我们来到哪儿了!”

他们真的停下来了。因为现在,大家看到了眼前的大锅水潭,水潭之上是难以逾越的悬崖峭壁,每秒钟会有几千吨水倾泻而下,这就是大瀑布啊。远观大瀑布,有些地方的水像钻石一般璀璨闪耀,而有些地方的水就像玻璃一般是暗绿色的,瀑布之声如雷鸣般响亮。

“别停啊!往更高处攀登,向更深处挺进。”老鹰呼喊着,在大家的斜上方飞着。

“对它来说怎么都好。”尤斯塔斯说道。

在一旁的珠尔也大呼:“别停啊——往更高处攀登,向更深处挺进!大步前进的时候要好好琢磨这句话。”

瀑布的咆哮声太大,大家只能勉强听到珠尔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工夫,大家就看到珠尔一头扎进了水潭。而在它之后,其他人也慌慌张张地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进去,水花不断溅起。水并没有大家(特别是困惑)想象中的那么冷,而是泛着泡沫,凉快而舒爽。他们都发现自己正笔直地游向了瀑布。

“这真是疯狂啊!”尤斯塔斯对爱德蒙说道。

“我知道,但是……”爱德蒙说。

“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露茜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即使有哪一个人想感到害怕,都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你试试。”

“天啊,真是这样。”尤斯塔斯试过后说道。

珠尔率先抵达瀑布下,而蒂廉紧随其后。吉尔是最后一个到的,因此,比起其他人,她能够把一切看得更加清楚。她看见有个白色的东西在瀑布的面上稳稳移动着,那白色的东西正是独角兽珠尔。吉尔搞不明白珠尔是在游泳还是在爬行,但它就是往上面移动着,而且越来越高。它的兽角顶端正好将头顶上的水分割开来,变成两股五彩斑斓的水流绕过它的双肩倾泻而下。紧随其后的是蒂廉,他的双腿和双臂划动着,就好像在游泳一般,但他却是在笔直地往上移动,这情景就好像他在攀登房子的墙。

而看上去最滑稽的要属狗儿们了。奔跑的时候,它们根本就不累不喘,但是现在,它们挤在一块儿,向上缓缓扭动身体,抢着说了好多话,还打着喷嚏。因为它们会一直吠叫,每叫一次,它们的嘴和鼻子就会灌满水。但是还没等吉尔完全注意到这些事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游到了大瀑布的顶上。要是在旧时的纳尼亚,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瀑布急速流下,擦过岩石无数的突起之处,就算你没被淹死,也会让那可怕的重力弄得粉身碎骨了。但是在现在这个纳尼亚,你却能够完好无损地攀到瀑布之上。你向上移动着、攀登着,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形形色色的彩色石头在水中闪闪发光,各种各样的反射光芒透过水照在了你的身上,看起来就好像正在攀登一道光束。你攀爬到了越来越高的地方,如果你恐高的话,那高度会让你感到害怕,不过之后你就只会感到无比兴奋了。而最终,他们都攀上了顶端,有人看到了一道美丽可爱而又碧翠青绿的弧线——那是河水突然遇到断层跌落而下的地方。这时,吉尔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瀑布之上那平缓的河流上了,湍急的水流在她身后全速俯冲而下。但是吉尔是个非同寻常的游泳健将,她能够逆着流水的方向勇往直前。很快,蒂廉他们全都上了岸,浑身淌着水,心情却很愉快。

一条长长的溪谷延伸开去,还有那些巨大的雪山,它们离大伙儿近了很多,高耸入云。

“向着更高处攀登,往更深处挺进。”珠尔大声呼喊道,接着他们又再次出发了。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纳尼亚,进入了西部荒野,蒂廉和彼得都没有见过那个地方,甚至连老鹰也未曾见到过。但是狄哥里殿下和波莉女士去过那儿。“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狄哥里殿下对波莉女士说着,还都是用平稳的语调在说,没有大口地喘气。尽管现在,整个队伍奔跑的速度比射出去的箭还要快呢。

“什么,殿下?”蒂廉问道,“故事里说,你们两位在世界伊始那天游历到了这儿,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狄哥里殿下说道,“对于我来说,那事儿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骑着一匹飞马?”蒂廉问道,“这也是真的吗?”

“当然了。”狄哥里殿下说道。

但是狗儿们却吠叫道:“快点儿,快点儿!”

因此他们跑得越来越快,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是在飞,甚至连他们头上的老鹰也没有他们的速度快。他们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的溪谷,登上了崇山峻岭的陡坡,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从另一面俯冲而下,他们沿着河流前行,有时会涉水而过,就像快艇一般掠过山地湖,直到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长潭的尽头。这个潭水的颜色是碧蓝的,就好像一块绿松石。他们还看到了一座翠绿的小山,山的两面和金字塔一样陡峭。环绕山顶的是一圈绿色的墙壁,墙壁之上有树枝冒出,树枝上的叶子像是银子,而果实却如同黄金一般。

“往更高处攀登,向更深处挺进!”独角兽珠尔咆哮着,没有人退缩。他们笔直地朝着山脚进发,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就这样爬上了山,就好像破浪一样冲上了海湾顶部的一块岩石。尽管山坡像屋顶那么陡峭,但草地还是非常平滑的,就像绿茵球场,却没有一个人滑倒。

他们攀上最顶峰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道巨大的金色之门。过了会儿,没有谁敢大着胆子去试金色大门是否会开,这感觉跟当初他们见到果实时一样——“我们敢吗?这是对的吗?这道门是为我们准备的吗?”

正在他们站着犹豫不决的时候,洪亮的号角声吹响了。这声音从有墙壁环绕的花园里的某处传来,嘹亮而甜美,令人称奇。接着,门开了。

蒂廉站在那里,屏住了呼吸,他想知道谁会从里面走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一只会说话的老鼠。这只老鼠皮毛光滑,眼睛明亮,一根羽毛插在头上。它的左爪则放在了一柄长剑上。老鼠礼貌地对大家鞠了一躬,然后用它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说:“以狮王的名义,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来到了更高更深的地方。”

然后,蒂廉看到彼得国王和爱德蒙国王以及露茜女士都纷纷冲到了前面去,跪下向老鼠致敬。他们都大声喊道:“雷佩契普!”蒂廉听到他们的喊声太惊讶了,连呼吸都加快了,因为现在他知道,他见到了纳尼亚王国的一个大英雄——老鼠雷佩契普,它曾参与过伟大的柏卢纳之战,在那之后和航海家凯斯宾国王航行到了世界的尽头。

没等蒂廉想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就感到有两条壮实的胳膊抱住了自己,有人吻了他的面颊,还有胡子扎人的感觉。他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说道:“怎么样,小伙子?我的胡子是不是比上次扎到你的时候更硬更长了!”是蒂廉自己的父亲,善良的厄廉国王。但不是上次蒂廉看到的那个和巨人战斗后让人送回家的父亲,那时的他面色苍白,伤痕累累。也不像蒂廉记忆中那个年事已高的父亲,那时的他是一位满头银发的战士。现在的这个父亲,年轻且快活,他出现在蒂廉的记忆中最靠前的日子里。那时的蒂廉只是一个小男孩,他和他的父亲会在凯尔帕拉维尔城堡花园里一起玩耍嬉戏,就在夏夜睡觉之前。厄廉晚餐常吃的面包牛奶的味道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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