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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乡村晚照(9)

住在村子南端的杨灿金本是个厚道的人,村里有个啥事,老是“你们看着办,只要合大家的意就行了,我没啥意见”。在大家眼里,杨灿金没脾气,就是个老好人。可杨灿金的婆姨和男人不一样,有啥事都要争两下,和谁都尿不到一壶。有人说杨灿金“你也管管你那个婆姨”,杨灿金红着脸说“管啥呢?”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后来,村里人渐渐知道杨灿金婆姨的厉害。这女人干起活来没啥劲,可骂仗损人,谁也比不过。在家里,杨灿金架不住婆姨的嘴,也管不了婆姨的嘴。有人劝杨灿金“好好在炕上拾掇拾掇”,杨灿金含羞地说“我躲都躲不迭呢,还敢拾掇呢”。后来,大家都晓得这女人的厉害。至于厉害在哪,都在诡笑里。可就这样,女人也有失窜的时候。

十年前,杨灿金的宝贝儿子二十了,家里准备给他娶媳妇。娶媳妇,住新房,过去的土坯房明显不行,非得盖新的。一家人为盖新房忙了起来。之前,杨家两边的邻居都翻盖了新房,地基一个比一个高,基本上把夹在中间的杨家院子陷落的像一个峡谷一样。之前,杨家女人不知和邻居吵了多少次架。吵得多了,人们也习惯了。有些日子不吵,人们还觉得少了点什么。轮到杨家盖房子,这女人可抓住了机会:一定要把地基垫得比邻家的高!杨灿金说,没那么悬吧,垫平就行了。女人不饶了:你哪辈子能挺起腰来?杨灿金没话了,只能顺着女人。心思一定,全家上阵。从春拉到秋,整整一年功夫,新垫的地基快到邻家半墙了。邻居家的说不要垫得太高,垫高了人以后咋过呢。女人不饶了,你们说得好听,当初你们垫的时候咋不少垫点呢。一句话把邻居呛得说不出话来。后来,地基垫好后,从村外远远看,杨家的地基像一座烽火台,高高扎在村子南边,很扎眼。来年开春盖房的某一天,杨灿金女人到老房子西墙根方便,结果刚把裤子褪下时,便中了风。鼻子歪了,眼睛斜了,连屁股也肿了起来。中风后的女人四处求医也不见好,只好找来神婆看。一查病根,是新房子的地基太高,把村庙的水脉压住了。这一查吓得杨灿金家赶紧推倒才砌了几层高的墙,又找人将地基上的土一车一车往外拉。等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女人的中风好了,直把杨家惊得一咋一呼的。

可女人好了,儿子又出了毛病。在土拉得快差不多的时候,儿子的腿又折了。那天,儿子把地基上的土往外拉的时候,他家那头骡子不听话地跳了起来,一下子就把缰绳系在腕上的儿子绊倒,然后顺着骡子的狂奔波拖了四五百米。等其他人把骡子降住后,儿子的腿早已折了,满头满脸都成了土糊糊,再加上腿折时的那种疼,真是别提了。再后来,房子是盖好了,可没有哪家的女娃娃愿意嫁给杨家。而且,杨家又丢车子又丢粮,连睡觉的时候都有贼悄悄进来把衣柜里的折子偷了去。邻居说不要把地基垫得太高,他非要垫,看报应来了吧,活该。言下之意,还不够解恨。杨家的房子最后还是盖了起来,可杨家的事情却没办完。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村里大大小小出的事很多,让人记得的却不多。后来,有些被彻底忘了。只有一个人突然离世时,人们才能在一星半点的记忆恢复中想起某些细节来。事情大小,顺其自然,不要背着拗着,就行了。这好像是村庄给予人们的一个启示。我的一位爷在离世前曾经步履蹒跚地走到麦场中央的大磨盘前,对着磨盘磕头。我那时还小,看爷对着一个大磨盘磕头,心里纳闷,一个人好端端的为啥给石头磕头呢?爷说,大磨盘是先人留下的,要不是磨盘,别说有你们,就是这个村庄也不会有。爷细细给我讲了些关于磨盘的事:

那是老先人初到这里时的镇村石,没这块磨盘石,杨洪桥是不会绵延数百年的烟火的。爷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和几个兄弟姐妹早已下世,只留下几个堂兄弟还支撑着村庄最后的记忆。因为他们,村庄还残存着过去的影子。而对后辈人,过去是个啥样子,都是一种想象和传说。这些已经陷入村庄记忆中的老人被自己的儿孙寄养在一个个褊狭的小屋里,任那些印象中的村庄一天天磨灭在狗吠猪嚎的日常中,消磨在鸡飞蛋打的日子里。偶然,他们走出小屋子,走出小院子,走到一堵南墙下晒太阳,一不小心还能看见村庄的过去。有的还喃喃自语,好像给洒在身上的阳光说。可是阳光听不懂,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们晒太阳的时候,一股风就把许多细节吹散了。

有时候,能淡忘一个村庄,但不能淡忘村庄的历史。事实也是如此。关于村子的来龙去脉,长辈嘴里有神话、有传说、有典故,还有一些感人的真人真事。我的那位爷在世时说的有关磨盘的事就是一种。有一年,老先人从外面打草回来,发现大儿子大虫站在井口旁直哭,并朝井里使劲地喊小虫的名字。原来,两人耍的时候,小虫一不小心掉进井里,井上的大虫想啥办法也救不上来。结果,小虫淹死了。老先人揪心一痛,晕了过去。等醒了后,小虫也被打捞了上来。去了的不会回来,死了的不会活过来。想着大虫、三虫、四中们,老先人一气之下把磨房里的大磨盘硬硬滚了出来,把麦场上的那口井压住了。此后,村里再也没有谁掉到井里,倒是后来很多不知事的娃娃常常跑到磨盘上玩耍,有时候装模作样地站在上面学着古代的将军发号施令搞一些战场上的游戏。磨盘成为井盖后,村里的人丁也旺了起来,庄稼也出奇地好起来,就连过去经常袭击村庄的一些过境雨、过境冰雹也远远地从旁边村庄擦过去,不曾有半点灾害。有人说,是大磨盘压住了村里的魔邪,也有人说是小虫在地界把好多是非都处理好了。村庄从此没有大旱光临,也没有洪涝灾害,连续几十年风调雨顺,收成很好。即便饥荒年份,村庄依旧故我,毫发无损。当一些地方饿死人时,村庄没一个人因为吃不饱而丢掉性命。度过苦难岁月,村里有人张罗着要立碑铭记这一切。但我那位早年上过山、扛过枪、逃过匪的爷挥挥手说,算了,你们把磨盘待诚好就行了。村里人依着爷的话,将磨盘郑重修葺了一番,又在旁边盖了一座庙,村里人逢年过节到庙上烧纸点香,算作纪念。至今,村里麦场的中央,还有磨盘的痕迹。

那块镇村之磨早已被村里人供在庙里了。

一切如常。在岁月轮回中,村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延续着某种欲说还休的情结。之外,春风吹起,一棵草长了绿芽,让所有出窍的灵魂都在风中飞翔。村庄里的许多传说如同风中飘絮,不是化作了云,就是埋到地里成了肥,一寸一寸地把很多生命从地皮下拉出来。剩余的,伴着一季又一季的风,来来回回地反复在一种生长中。直到闭上眼的时候,有些人才明白村庄的胸怀一直挂在心里头。走到哪里,都撂不掉。

许多细节都可以忘记,唯独村庄不能忘记。

一棵草已经从指缝间长出了叶子。

三湘四水三姑父

我觉得自己欠着一个人的情。这情不是金钱所能偿付的,也绝非天天守在人跟前就能安慰的。它时时挂在心里,让人一想起来就有种牵挂和愧疚。这主要是我们在很长时间里没法圆他的夙愿———让他趁着有生之年回一趟故乡。因为这个,我们几个晚辈坐到一起时,心里颤颤的,眼里湿湿的。

这个人是我的三姑父,一个步入古稀之年而又失语的老者。从年少离家闹革命、抗美援朝、打土匪,再转业到地方扎根奉献,三姑父一直呆在宁夏。中间半个多世纪,三姑父再也没有回过生他养他的湖南老家——一个藏在湘西深山里的小寨子。

三姑父姓梁,今年已有七十六岁。在我的四个姑父中,三姑父是唯一的外乡人。准确地说,三姑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湖南土家人。我看过有关资料,土家族是一个稻作民族,素有种稻谷的传统。关于土家族的由来,有专家称是古代土司的后代,也有人说是古代巴人的后裔,还有几种不可考证的传说。但不管怎样,忠诚、善良、正义却是这个少数民族的特性。很长时间,我试图通过一些书籍去深邃土家族的历史,但对于我这样一个长期处于信息封闭而又身在落后地区的小人物来说,仅靠一知半解式的了解去考证土家族,确是一项很困难的事情。我无法真正了解这个民族的全部,也无法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评说土家族,仅有的资本就是我的三姑父以及三姑父膝下的儿女子孙。尽管他们身上少了些原住民的样子,但魂魄深处仍与湘西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脉亲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三姑父潜藏在心底的回乡愿望可能越来越渺茫———头几年,三姑父还能用土家语说出故乡的一些零星记忆,而现在,只能咿呀几句的三姑父明显记忆不清——除非他老人家身体允许,能再次回到自己阔别五十多年的保靖,与健在的几位亲戚说一说、唱一唱,或许还能勾起诸多封存的记忆。前些年,我的三个表兄和两个表姐多次提起三姑父回老家的事儿,可鉴于老人年迈,身体受不住,一一放弃了。今年过年,我去三姑父家给他老人家拜年,一进门,老人就抓住我的手唱了起来。虽然唱腔里的语词很难听懂,但曲调之间的情感却让人触动。我望着说不出话来的三姑父,只能通过口形来猜测他的心情,心里那份深深的歉疚更让自己坐立不安。于是,我抚着老人的肩膀,与三姑父坐在一起拉了拉京胡,唱了唱曲子,算是对他的安慰。临出门,三姑父把我送了出来。回头时,我发现三姑父的眼眶有些湿润……

是啊,我那可敬可爱的三姑父自落户宁夏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他的内心何尝不想回趟老家?我那在家操持了一辈子的三姑母,自结婚后从来没有进过一次婆家的门,她何尝不想亲自看看婆家的样子?

沿着城墙往回走时,三姑父一次又一次地闯入我的脑海。生于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不管它是贫穷,还是富裕,都是生命的根基、心灵的归宿。匆匆一生,忙碌奔波,每一个人都有叶落归根的回归线路,都有回家看一看的念头。可自小离家的三姑父,从走出小山寨后,再也没有回到生他养他的老家。倒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回归的路很漫长。回家,仿佛一种漫长的心灵等待,让三姑父时常对月东望;回家,让三姑父有许多话难以说出。无数个望眼欲穿的日子里,三姑父晚睡早起,常常趁着黎明前的雾霭走出家门,绕着小城来回行走。偶尔,三姑父坐在城门外的西湖一侧,轻轻拉响手中的胡琴,一颤一抖地传递思乡之情。悠扬委婉的琴声里,残片一般的童年、少年时光一一传递,曾经苦难的岁月一一浮现……

好多次,我在奔波的路途中想起三姑父站在家中小院遥望东南的倩影,想起老人家独自拉琴的情景,心里由不住一种挂念。我虽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曾经的经历让我对三姑父充满敬意。

小时候,我的母亲曾得过一场大病。那时,乡村医疗卫生条件很差,有些病难以医治。家里人以为母亲挺不过来,打算万一母亲出事,就把我们几个孩子分别送人——按父亲的描述,要把我送给三姑父当儿子。可后来,坚强的母亲挺了过来,并和父亲凭着农民特有的勤劳和坚忍,把我们这个因爷爷是“走资派”而受牵累的家庭撑了起来。而我也随着母亲的病情好转没有被送出去,扎扎实实地在西北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庄度过了充满苦难而又快乐的童年、少年时光。也许命中注定,虽然没当成三姑父的养子,但生命中的某些经历,还是让我与三姑父一家结下了血浓于水的难舍亲情。童年时,我常常借着爷爷进城的机会,从乡下溜进城里,到三姑父家玩耍。三姑父家住在城南,是一个类似胡同的庭院,院里同住着好几户人家。庭院原是灵州古城的一个内城,进出都要经过一个大门洞,中间是一个大空场,完全可以玩各种游戏。我猜想,过去住在这内城的人家说不定就是一些戍守边关的大将或者游击,要么就是灵州署衙的官厅所在。若不然,这进出门洞的城砖怎会那么古老?

每次去,我就和几个表兄表姐以及院子里的其他小孩一起玩游戏。不过,除了玩之外,更大的收获是看小人书。三姑父家的连环画特别多,《三国演义》《水浒传》《隋唐演义》《封神榜》等等,成套成套地收藏在一个大箱里,谁想看,谁就打开找几本看。每次去,我都找出一套,从前到后一集不落地往下看。我这样一个农村来的孩子,看着这些连环画上的绘图人物,经常着迷地深陷其中,为古人担忧。三姑父虽然忙于公务,但对孩子们看书却很支持,隔一段时间就新添些连环画给我们看,还让艳红姐讲给我听。也因此,每次进城,我最惦念的就是那些小人书。后来才明白,就是这些小人书,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读书写作的种子。而今,当我沿着一条文字之路负重前行时,在三姑父家简单而又快乐的阅读的经历让我时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也让我更加珍惜眼下平淡而充实的生活。

走进小人书描绘的世界,再从小人书里走出来,总是不解馋,总想再找个书细细读进去。好在我的爷爷、父亲都曾读过书,家里也有些书籍。每次从三姑父家回来,我就嚷嚷着要书看。自然,家里压箱的没什么童蒙书,都是些难以读懂的文言古书。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我就把父亲衣箱里藏着的《三国志》偷了出来看。尽管读得很吃劲,可其中的人物、情节却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最有趣的是,那时认字不多,一遇生僻字,就凭偏旁读白字或半边字。比如有个“罡”字,我读它为“zheng”,而不读“gang”;“轮廓”,我读成“lunguo”,而不读“lunkuo”。但毕竟是农家出身,能坦坦然地读几本书,不啻是一种奢侈。那时农活太多,不论年龄大小,只要是个人,就要干活、挣工分。从春播种小麦到夏日炎炎拔稻草,哪一桩都逃不了干系。所以读书也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好些时候,每每顶着烈日踩在稻田里拔草时,我总是期望早早干完活,好进城到三姑父家看看小人书。也由此,每年寒暑假,我都在三姑父家住个十天半月,以致后来真得住进了三姑父家,成了他们家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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