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翻脸无情
回到一章小院,树泉反省自己,归根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人生路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不被人黑掉,就要听音辨器,反黑反捉心理,如孔雀开屏一招收尽天下所有暗器。他练这一招“孔雀开屏”,练得如天罗地网,无所不包。在学业上也要孔雀开屏,把国学儒家道家佛家,取其精华地兼收并蓄,集其大成。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树泉也要进京赶考,而素铭在师太劝说下,也放弃争儿子的执念,安心地修身养性,在佛学中找到心灵的安宁。时间像无形的药,疗伤,而学习像万通的灵丹,打开心结,看到局限这重天之外还有七重天,一时失败失意并非死局。
树泉得一章先生教诲,乡里人都认为他必定高中,不是状元,也该是探花。但树泉总觉背后有一双冷眼看着自己,仿佛在告诫自己,无论你答得有多好,暗箱操作也会让你前功尽弃。结果,树泉真的名落孙山。当大家知道这个消息,都在取笑树泉,笨蛋白痴,有一章那么好的老师,还考不中。一章先生也很没面子,半个月都不理树泉。树泉的心情跌入谷底,再一次体会被这世界抛弃,才华不被认可的悲哀。
杨文举与树泉是同年,杨文举中了榜眼,但并不骄傲,反而同情树泉,来安慰树泉。他一见树泉就像个老朋友一样,轻打他一拳,说:“你是怎么搞的,我根本不相信你会考这么差。你心理素质这么好,也不可能临场发挥异常呀。”树泉耷拉着脑袋,说:“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我命中注定,不能学而优则仕。”树泉说:“我想像素铭一样皈依佛门,到少林寺出家。”杨文举听到素铭的名字,心头一震,问道:“素铭难道被梁少爷休了吗?”树泉叹气道:“跟休掉也差不多。”杨文举心头大喜,嘴唇轻轻哆嗦,说:“那我可以娶她了吗,是不是?”
一个冰脆却含水温的化外之音说:“不行。”杨文举一扭头,看到素铭站在五步之外,刚刚从析嗔庵赶来,风尘仆仆,容色虽憔悴,但神情淡定,止水不波。素铭走过来说:“我虽跟梁家老死不相往来,但并不想颠鸾倒凤,再嫁入别家。别人可以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我却要守色戒,在佛祖面前诚信皈依,不介入这纷纷扰扰红尘事。我是化外之人,心事不是俗世解,还望杨公子海涵。”杨文举只能赧然一笑,说:“我明白,素铭姑娘是不食这人间烟火的,我也只是盼着一个镜中花水中月。”
千手千眼观音掷骰子,连着三次,都是黑暗魔主宰命运。黑暗魔万分开心,黑罢树泉又来黑素铭。黑暗魔对梁图雕说:“你老婆素铭要跟杨文举私奔了,你可不能休了她,让她恰好再有机会嫁给杨文举。咱们这样治她。”黑暗魔一阵耳语,使梁图雕连连点头。
过了些日子,梁家派人传报:“小少爷梁思哲中邪了,人瘦的快没型了,请夫人快去见小少爷最后一面。”素铭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赶去梁府,不知道前路凶险,但儿子比自己的命重要,什么淡泊也不能守了。
看到病床上六岁的小思哲还是三岁时那么可爱的小脸,但脸上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打皱消瘦,小嘴一撇一撇哭着吐出白沫,样子挺吓人。素铭哭着握住宝宝的小手,说:“娘亲在这儿,娘亲拼着割肉剜眼也要救你。”黑暗魔假装慈悲走过来,说:“脑浆和脊髓是治邪症的良药,夫人不是凡人,取夫人的脑浆和脊髓而夫人的肉身不灭,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聪明罢了。”
说完,黑暗魔就用屠龙刀去剜素铭的脑,但在此性命交关时刻,素铭眉间那个隐如滴泪痣的玉女心镜开封,华光四射,光芒挡住了屠龙刀。天眼在这光华里说:“一个折中的办法是,自弃尾椎一节,用尾脊椎为孩子易筋洗髓,病自然见好。”素铭悲愤地说:“我愿自弃一节尾椎,但决不让坏人得逞。”于是一小节脊髓化入小思哲体内,素铭痛了一会儿,见小思哲好起来,肌肤变丰盈,小嘴不再哭泣,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望着素铭,叫:“娘亲。”素铭开心得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没想到时隔三年,孩子还认得记得自己。
正当素铭喜极而泣时,一群人冲进来,为首的是花心魁,花心魁十分恼怒地说:“把这个不要名节的孽障抓起来,居然敢跟杨文举私通。”素铭惊而不惧,大声抗辩:“我没有与他私通,我在佛前已许下心愿,一心向佛,不要儿女情长。”花心魁说:“你是不要父亲和丈夫罢了,带走。”看着素铭被五花大绑抓走,小思哲哭着喊:“娘亲,我要娘亲。”而门廊里远远观望的梁图雕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本以为自己会冷笑或哈哈大笑,但最后竟泛上一个苦笑,自我安慰,我有蓝芷就够了。
素铭被丢进疯人院,没有挣扎没有流泪,只是想见小思哲,想要自由,想要洗刷冤屈。这里的病人说是疯子,但素铭细细观察,没有一个是真疯,或真的是有妄想症打人害人强迫人。听身边一两个病友讲起自己遭遇,无非是与婆婆发生矛盾,被婆家送这里挨整,或与丈夫发生矛盾,不许丈夫寻花问柳反而被丈夫送这里挨整。听着病友讲被婆婆撬开嘴往嘴里放蛇,或被丈夫厌弃而挨打的遭遇,素铭只要叹惋和惊悸,实心实意地为这些妇女的冤屈和悲惨遭遇鸣不平。只不过有一两个例外的,脾气火爆行为出格骂人的,都被拉去灌辣椒水或挨皮鞭受教育了。
素铭不想呆这里,一见花心魁来探视,就成小可怜,请求父亲放自己回去。花心魁则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等你病好了再说。”素铭说:“我明明没病。”但毫无用处,所以素铭怀疑父亲要把自己关一辈子。一想到一辈子,素铭就想起析嗔庵,想起自己要皈依佛祖永生永世,想着被关起来无非是不能自由出入,在析嗔庵也是终日念经礼佛而不能随便出入,所以不如把这牢房一样的疯人院当成析嗔庵,继续念经礼佛。心一定,一念止,百念止,也不瞎操小思哲的心,也不为自己的冤屈意不平,也不再想念泉哥求救这求救那,如定海神针,风波平,意气平,平心静气养心养性。
每天负责察房的医生陈忠发现素铭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打坐念经,就随便问问:“花素铭,你懂得《金刚经》吗?”素铭一欠身说:“懂一些,有自己的看法,但不一定是修成正果的人的看法。”恰好医护长是个学佛之人,就把素铭叫去问了些关于学佛最高境界的问题。素铭说:“最高境界是上乘人境界,色即是空,空色一如,不为尘世之贫富,贵贱,上下,浮沉,而生分别心,以致喜富厌贫,升则喜,沉则悲。也无无分别心,不会混淆是非黑白,暗室亏心。因此,贫则安贫乐道,富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升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沉则韬光养晦能屈能伸。如此,才拿得起放得下,心无挂碍,无挂碍故,也无有恐怖,归结一句话,即一切无住,妙行无住。不住在大喜大悲中,不住在沉溺耽爱里,不住在名缰利锁中,不住在即成成就中而裹步不前,妙行尝试创新。得到果位即放弃贪功之耽,仍认为自己一无成功而追求学习研究新成功新气象。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明心见性胜己而明,明本真志趣而不牵挂一切外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医护长很赞同素铭的看法,说:“故而称为《金刚经》,是说可以破除像金刚一样坚不可摧的烦恼,然后心性如金刚,坚不可摧,无欲而刚。”素铭说:“正是。”医护长说:“如果能把《金刚经》传给病人,那么大家就都度过苦厄,到极乐彼岸。不知你是否愿意为大家开坛讲经?”素铭说:“乐意之至,只要大家方便。”
于是当树泉和珍玉秋用银子打通梁府和凝翠楼内部关节,终于找到素铭被关押的这个破疯人院时,发现素铭正庄重慈悲地在讲台上讲经论佛,整个疯人院不但无人疯,反而一派和谐安宁,气氛友好,人人洗耳恭听。树泉在墙头上听了一段,也悠然神往,更下定决心去少林寺出家。珍玉秋则啐一声说:“新的问题是素铭在这里实现了人生价值,还用回析嗔庵吗?”树泉说:“把素铭的成功宣扬宣扬,看梁图雕和他岳父会不会后悔把素铭关在这里。”
梁图雕极其爱名声面子,却一点不想让夫人素铭出名成功,所以知道此事后,马上把素铭接回析嗔庵,不许花心魁和黑暗魔再乱支招了。
树泉去了趟少林寺,本以为要用苦肉计程门立雪或慧可断臂等方法才能求得入门,谁知方丈非常和蔼地请他入室密谈。谈话内容是:“你尘缘未了,须在红尘中转七七四十九劫,立地成佛,不须列入少林寺门墙,佛自会在你心头坐。”树泉问怎样避劫。方丈说:“不是躲避,而是去闯和开创,闯三十六行,行行有状元手眼,走千万条路,开创康庄大道路路通。记住,劫难只是上天给你的考验,是金子还是灰尘,都看你是否在磨难中成长。”
黑暗魔很开心千手千眼观音默许自己,该给公孙树泉降下魔鬼考验,七七四十九劫,第一劫即树泉将在大呈国遇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