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才想起来,诶?我还没问本尊的事呀。一时竟然忘了。
小童子向南去找老黑。我在门口心中婉惜了半天。想了想,还是先向东去。刚才不是说东树林的蜂蜜吗?想必现在七勺还在那儿。至于本尊,爹又跑不掉。可不想回去被那个紫阳君的针眼扎。
一路上谷中妖怪川流不息,时不时有没见过的,三二成群,一向寂静的谷里,随着爹带着这大队人马的回归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在各色奇形怪壮的妖怪陪衬下,我这张面具脸,反倒显得不奇怪了。
正走着,突然身后有个稚气的声音叫:“锦蛮!”
回头,是在院子里见过的那位小公子。他笑着小跑上前二步,把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甩开。
想到之前的事,忙拂拂衣衫,做出大姑娘的样子问:“公子叫我何事?”昂昂头,成心要扳回一局。还想伸出手来做个揖,只是袖子长长的,捋了半天,手也出不来。面红耳赤。
他哧地笑出声问:“听鹜落说,晚上在椿林设夜宴,阿蛮你来吗?”
听他叫父亲的名字,皱眉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说:“小孩子对长辈哪能直呼其名。”
他哧地笑了声说:“我可不是小孩子。如今我已是第二世又九百岁了。”
“什么?”我听不大懂。
“涅磐,知道吗?”他耐心地解释。他身后有个白发老者却好像十分不满,瞥着我一副嫌弃的样子。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猛然惊了一下,想是没料到我会这样。皱眉扭头看着别处。嘴里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知道,重生?”隐约好像觉得在哪听过的。
他笑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后。那几个人退了几步。恭顺地低下了头。
“你叫我公子,多别扭。我叫鸾生。”
“鸾?”真是个奇怪的姓。
“对。是一种长生鸟。”他宛然笑道。
“那你不是会飞?”我惊奇地问。谷里大多是地禽,能飞的到从来没有见过。
“是。”他见我高兴起来,笑吟吟地应声,声音清脆。“晚上你来吗?”
“去的。”冲他笑着点点头。又对他身后那群神色各异的人做个鬼脸,不喜欢我?我偏在你们眼前晃。
他见我这样,低头一笑,退了二步,脸有些红扑扑的。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夜宴?为什么刚才爹没跟我说呢。心里琢磨着这事,向东去,渐渐偏离了大路,走到树林边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迹了。
走了二步,隐约听到前面树林有人争斗的声音。忙急小跑着进树林去,远远看到一只巨型七彩大蝎子,被三五个人围攻。七勺?怎么在打架?有些迟疑慢慢过去,它动作势如疾风被这五个人包围着,也没落下风。勉强持平。
“七勺?”我试着叫了声。它猛地停下夹夹,摆尾扭头看过来。站在它身后的一个胖子,冷不防被蝎尾扫得横飞开。一对腥红的眼睛如明珠望着我,嘴里发出奇怪的嘶叫声,略做停顿,向我俯冲而来。而那个胖子,挣扎着站起身,手拿着一把长偃刀向它后背砍下去,我大惊,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只觉得脑后一凉,头晕目眩,茫然对着大蝎子伸了伸手。
猛然倒下去。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