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格局的改动在岑春煊、阮宇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按照略微改变的作战计划,他们完全有能力在尽可能的时间做好两方面准备——1尽可能杀伤敌军,2赢的时间,使得凌乱的大部队在有限的时间内务必完成战略部署。
不过他并不担心手里的兵力少,毕竟都是百战之余的精锐,无所谓新军或警备军,身后不到40里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和主力部队,不过岑春煊和血气方刚的阮宇都忽视了一点——这些从各省抽调来的警备军是否真的能顶得住。
挥动大军的孤拔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浓密绿色植被和参天大树后、泥泞不堪的道路两旁不停射出的冷枪、冷箭和前锋部队英勇的小伙子们被隐藏的地雷炸得四分五裂的尸身都让他没有放慢脚步的打算,莫说共和国,就是他自己的荣誉将要改写之际,绝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了,虽然他本身就不那么仁慈。
连天的炮火中,法军始终找不到中国军队的大部分,鬼影重重的四面八方的枪林弹雨仿佛长了眼珠子似的飞向蜂拥而至的法兰西骑士们,惨烈的呼喊哀嚎再也吓不倒他们了,因为他们要以中国人的失败来换取曾经的耻辱,这一刻憋得实在太久了。从空中望去,整个战场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泰山压顶扑向凉山大营的近10万精锐军队风卷残云势不可挡,却被中国军人四两拨千斤的坚毅精神和巧妙高超的四处分段阻击、神出鬼没的袭扰战、时不常出现小区域的突击战将排山倒海一样的攻势逐层化解、层层分离于战场各处,边撤边打、边走边炸、灵巧而快速的从一个个意想不到的土山、泥沼和树梢密林喷射着怒火。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布罗德发觉难缠的中国人越发难缠,如跗骨之蛆般不屈不饶的布列了一张擎天大网迟滞了法军野战部队的最猛烈攻势——因为在广阔茂密的丛林里除了倾泻浪费了无数炮弹,你实在不能侦查出面前无垠的战区中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炮火中哪里是敌人的主力,或者说都是主力,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主力。
在还没有游击战这个名词的时代,法国正规陆军第一次领教了中国人上千年前创造出的优良战术。逐渐迷乱的行军、漫无目的射击、不断增长的伤亡数字实在让这位老将头疼不已,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威猛的大力金刚掌对上了太极拳般无奈之极!对手完全利用了地形和环境优势及织成的无形无色的天网杀伤着一片片没有心理准备一心取胜的法军,把他们引向死亡。
硕大的野山茶被鲜血浇灌的愈发鲜艳瑰丽,马背上的孤拔沉着脸用皮鞭顶了顶军帽吐了口浓重的口水喊道:老伙计!您在干什么?!我们天明就要到扣马山、巴麦山外围了!中国人跑不掉了!
空气中也多了些欢乐的音符,布罗德提马跟上,小声吼道:中将阁下!您知道您的计划已经让我们损失了近7000人!失踪了400多!中国人的流氓战术十分适用于这个战场,我请求您再次注意我们的战术是否得当问题!
“瞧瞧,您又担心伤亡率了!我们这是在作战,不是开慈善会议,老朋友!中国人的伤亡不会比我们少多少!看看他们丢弃的尸体、被炸烂的躯壳您难道不快乐?!只要拿下凉山及四周的环形山脉,中国的南大门就轰然洞开,死1万个士兵也值得!”
嗖!一枝冷箭从黑压压碧沉沉的树丛中射出,敏锐的布罗德少将一侧脸,刚好由后面的勤务兵挨了这一箭,没等毒发,呯的声,这个只有不到20岁的金发小伙子立时脑浆迸裂。
吹了吹发烫的枪管,孤拔耸耸肩望着不可思议的布罗德:您难道希望我们的士兵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我已经用上了一支秘密武器,哈哈哈哈!
少将参谋长这才感到眼前的孤拔突然陌生的令人不寒而栗,浑身撒发出魔鬼的气息。
夜晚的丛林着实危险,四周的大山以万仞身躯舒长臂掩护着山坳里的敌我双方,谁也没歇着,法军的攻击能力逐渐达到了极限,而中国军人们则越战越勇以熟练的战术打击折磨着尚在挣扎的法军前锋部队。
打闷棍、套白狼、满布倒刺的陷阱和不晓得那里轰然而响的地雷越发欢快的放倒了大批痛苦不堪却斗志尚坚定的法军追击部队。
谁能坚持到最后,胜利必将属于谁。这个简单易懂的知识无论上没上过军校,地球人差不多都晓得。
血色拉锯转圜战在四野、在山地、河流各处激烈着进行着,其陡然发出的绚丽亮光竟然夺取了月亮的温柔平和。
震动耳膜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持续不停。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岑春煊登高远望着身后撤离完毕的最后一支部队放心的舒口气,接过阮宇递过来的酒葫芦咕咚几口,随即咧着嘴吐了:你小子想害死人,里面装的什么!吃醋没这样吃的吧?!
微亮的篝火映照着肃然持刀端枪的兵士们,空寂的大营里没人敢休息,一丈多高的木栅栏内外的铁蒺藜和绊马索甚至都没有撤去,一个个高大身影隐蔽在各个防卫严阵以待着。
阮宇大笑着挥挥手指指闭月的乌云,阴霾而薄薄的雾气不知从哪钻出来:这时候我去哪儿弄酒?您就将就吧!今晚咱们凉山大营这上万兄弟都是啃着米饭团子就牛肉干,连水都没得喝,您还挑剔?!
回了大帐,里头的参谋们忙碌的收拾文牍军令,40多岁的潘鼎新礼貌恭敬的冲岑春煊一个军礼,称呼却奇怪的很:少将军,大帅已经入关镇抚安排各军,咱们什么撤呢?
“是啊!”一人小跑着冲过来,俩屁股蛋子颤的凉粉似的,五短身材却一脸杀气,八字胡,蒜瓣眼,抽动着蛤蟆鼻子亮起了公鸭嗓:参谋长,咱们手里这点子兵马给法国人撒牙缝都不一定够,还是赶紧撤退吧。
“你是?”
见岑春煊警惕的打量着眼前肉铺掌柜似的人,阮宇嘿嘿一笑介绍道:这不是丰升阿将军的副官参谋耿索图将军。
“恩,嗯?!你们将军呢?!”
显见是个满人老油子的耿索图大嘴一撇,扎煞着手有些无奈:将军熬不得夜,已经睡去了。让标下……呃属下侍候参谋长。
“放屁!”悖然变色的岑春煊噌的变了脸:这个时候他还睡得着?!给老子叫起来,出去巡哨!你部从西线兵团刚调到东线就直接守护大营,连仗都没打,就他妈他特殊?!”
耿索图哈着腰一脸苦笑:将军,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速传丰升阿到大帐!”话音未落,远处本就淅淅沥沥的枪炮声猛然从大营附近响起,震天动地的炮声和四射的子弹顿时倾泻而下,穿透了尚未反应过来的警戒士兵躯体,措手不及的岑春煊被阮宇一下子摁倒在地,毫不停歇的各种口径轻型火炮和机关枪笼罩了整个大营,金蛇乱舞****着所有生命,割麦子似不停倒下和慌了手脚的士兵狂吼着四散奔逃,轰!就要昏过去的岑春煊恍惚听大营四周惶然大乱,到处是慌乱的人影,顿时大乱的军营里人仰马翻火光冲天,
“敌军劫营了!”
“法国人杀过来了!”
“快逃啊!”
浓重的硝烟在凉山大营飘散开来,刺鼻的血腥让岑春煊心脏猛地一抽,一片无边的黑暗迅速笼罩了他。
“怎么样,老伙计?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擒贼先擒王呢!好好学着吧!”
登高远望的孤拔神情惬意的笑吟吟冲布罗德喊道。5000越南伪军伪装成的中国军人终于在预定时间插入敌人心脏,包围了凉山大营!
“下一步就看咱们的了!黄猴子被抄了老窝,共和国勇士们!拔出你们的战刀!杀光所有敌人!”纵马向前的孤拔在诡异的月色下直冲而去,狰狞扭曲的脸很是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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