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洗的天空。
洒下金黄色的光。
透过薄薄的雾气落在白色的曼陀罗上。
睁眼间是一片如幻的仙境,鼻息里是一抹香郁的芬芳。
尽管是睡了整整一夜,但那黑亮的眸里似乎还带着一抹慵懒的色彩。
“枭,你终于醒了。”
初儿一边啃着手里的果子,一边把手中的盛满水果的竹篓塞给枭,坐在了湖边。
“谢谢,睡了一夜,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已空荡荡得什么都没有。
初儿抬头看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开话题,“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
枭一下怔住,水果落在唇边迟迟未张口。
该告诉她么,毕竟就如她所说,她是他恩人。
“诶!”
看着枭沉默,初儿瞬间蹙眉,她不过是关心一下他嘛,哪用那么困惑。
“路上遇见了强盗,被他们抢了东西,本想夺回来,谁知自己力量薄弱,东西没夺回,还差点丢了命。”
枭苦笑,垂下眸子,似乎是不想让初儿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骗她,那样龌龊的地方不该让初儿知道的呐!
“哪里的强盗这么可恶,等你伤好了,我去帮你抢回来。”
初儿吐出嘴里的核儿,握拳挥舞,甚是不满,这世上就是多了这么多坏人,才会有那么多的可怜人。
“呃!”枭没想到初儿会这么热心,有些尴尬,“那个到不用了,也没有值钱的,现在没事就好了。”
初儿听得急了,恍然站起身,“怎么可以算了,我们不可以怕那些坏人的,让他们逍遥快活,不知又有多少像你这样被他们欺负的人了。”
枭望着她,有些欣慰,似乎想起了某种往事,柔和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的。”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枭的声音瞬间冰冷,初儿轻轻瞅他,只见他眸中有浓浓的恨流转。
他们一定伤他很深。
初儿慎重的点点头,若有所思。
枭轻轻的低下头,水面如镜,映出他俊逸的脸庞。
微微吃惊,枭悄然蹙起了眉头,伸手轻轻落在脸庞,那纵横的伤口早已被抹去痕迹,只留下脸上一片淡淡的光华。
枭笑着,柔和如风。
“谢谢!”
初儿停下来,手举在半空,水果刚咬下一半,“又说谢谢,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啊?”
初儿有些不耐烦,枭抬起头望她,依旧笑着,并没有半点怒意。
“初儿,你的这份恩义,我不会忘记,以后只要你有需要,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初儿静静凝视他,沉默半响,笑着挥手道:
“好了,我知道啦,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坏嘛,什么死不死的,才不会呢?”枭笑着,还要说什么,却被初儿快速打断,“不要说了,声音都哑了,你脖子上的那一刀是不是割伤了喉咙,那么深,很久了么,很痛么?”
初儿说着去摸他脖子上的伤,枭敛了笑意,别身躲开,抚摸脖子上那道恐怖的疤,随意道:“没事,习惯了。”
话语愈发嘶哑,枭咽下一口唾沫,喉头的疼痛令他轻轻蹙眉,初儿见着,也不再刻意,轻轻哦了一声,朝着外走。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下,你好好养伤,千万不要出去,我很快就回来的。”初儿回头叮嘱,又迟疑的瞟了一眼湖心,“小锦鲤,我把枭交给你,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哦!”
初儿笑得耀眼,直到笑声消失在水月天。
“很重要?”枭缩了缩眉,凝望着,“是他么?”
*****
千雪楼。
舞榭歌台,笑声依旧。
只是一处却静得非凡。
偏僻的院落,简单素雅,没有人去打扰,空气里飘着琼花淡淡的香味。
阿醉捧着刚从集市买回的水果站在那紧闭的房门外,屋里有氤氲的琴音。
仿佛有一股清泉从头顶一泄而下,连一颗浮躁的心都变得清凉起来。
“这世上只有公子才弹得出这样的琴声吧!”
站在门外半响,阿醉仿似被那琴声陶醉许久,直到琴音落,她才恍惚中收回远去的神。
“呀!”
抬手间,一双手轻轻落在了阿醉的双肩,惊讶的回头,恰巧看见初儿那双含笑的眼。
“嘘!”初儿竖起一指,接过阿醉手里的捧盘,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被夺过捧盘,阿醉有些失落,但也是点点头顺从般的退了下去。
初儿轻轻叩门,门内响起很轻的回答,推门而进,一抹修长的背影全然落在了初儿的眼中。
“阿醉,东西搁着,下去吧!”
传来的是朝歌淡漠如水的话语,初儿搁下手中的捧盘轻轻带上了门。
“师父!”
轻唤间,朝歌猛然转过了身,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眼前,心中竟多了许多安慰。
“丫头,这几日都跑到哪里去了?”
朝歌笑着,语气瞬间柔和起来,朝着初儿招招手。
“师父!”
仿似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初儿耸耸鼻子,瞬间扑进朝歌的怀里。
“我好难受,心好痛啊!”
话已哽咽,初儿没有哭出来,拼命的把泪往心里咽,朝歌听得心里着实一惊,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丫头,是不是那个人令你伤心了?”
朝歌抚摸初儿发顶,语气愈发柔和,平日里初儿总是嘻嘻哈哈,笑得像个孩子,更哪像这般失落,连魂都丢了。
“恩恩。”初儿狠狠点头,从他怀里抬起头,“千昭哥哥说他后悔认识我了,他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可是他原来明明那么喜欢我的。”声音里有凉凉的落寞,初儿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千昭哥哥。”朝歌喃喃,有些困惑,“是那个站在舞台上帮你的人么?”
初儿听得摇头,“不是不是他,千昭哥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要报恩的,可是他说再也不想见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朝歌沉默着,心里有些混乱,一些东西仿似并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样,似乎是他看错了。
抚摸初儿发顶的手微微一滞,朝歌眼里闪过一片复杂的光。
“师父!”初儿拽着朝歌的手撒娇,除了姥姥,朝歌是她唯一一个可以在他面前撒娇的人。
“丫头!”初儿的话里带着沉淀着伤,朝歌伸出手掌缓缓拂过她的脸庞,轻轻笑着,“不怕,有师父呐!”
朝歌拉着他坐下,指尖轻轻一拨,一声柔缓的音律瞬间传开了。
“丫头这么可爱,你的千昭哥哥一定不会真正生气的,或许他只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容易犯糊涂的。”朝歌笑着,轻轻安慰,“等他静下来,想明白了,一定就会来找你了。”朝歌捏捏初儿鼻尖,笑得眼睛眯起。
“如果千昭哥哥是真正生气了呢,如果他想不明白呢?”初儿皱着眉,盯着他看。
“哪有那么笨的人,丫头这么可爱呢?”朝歌似笑非笑,食指点在初儿的额心,“他敢欺负我的丫头,师父定不会绕过他,即使是绑,也要把他绑到丫头的身边。”
“呵呵,师父最好了。”初儿猛然点头,得意洋洋的笑,果然,有师父宠着总是好的。
“傻丫头!”朝歌笑出了声,眼眉弯弯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