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邯岂寻视山庄,走至伏羲琴的门前,门竟然敞开着,里头一片漆黑,不见人影,心中的不安正在蔓延。
慕迟雪快马加鞭地赶回山庄,起伏的节奏无法掩盖心跳的紊乱。马儿奔跑在山下的小路,突然一阵长嘶,重重地栽倒在地,慕迟雪也被反作用力摔了出去。
“慕迟雪,终于见到你狼狈的样子。”伏羲琴手绕长鞭,现身眼前:“不是要剖开我的肚子吗?不是要让我知难而退吗?你这样倒地不起,可是一点威慑也没有哦。”
慕迟雪强忍着痛,面上作出不屑的笑容:“和我玩儿阴的,是不是自讨苦吃?”膝盖破皮处传来的刺痛,她却故作无恙地站直身子。
“不错嘛,摔成这样还能站起来。那顺便考验一下你的敏捷度如何?”伏羲琴擅长扬鞭,不仅目标精准,而且力度精准。每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
“首先,毁了你的倾城姿色,如何?”伏羲琴狠狠的表情显露狰狞,长鞭一挥向慕迟雪袭来……
山上,钟离景逸淡定地回答夜伝诺:“听到你的叫唤,她走了。”
“去哪儿?”
兔子的香味开始漫溢,钟离景逸撒上香料:“不知道,但似乎心情不好。”
夏兮见钟离景逸心情不错,便猜测:“你对郡主说了什么?”后者笑了笑:“如你所想,全盘托出。”
“你……”夜伝诺怒极,夏兮止道:“眼下找到郡主最重要,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夏兮拽着夜伝诺,寻着马蹄印找郡主。
“的确需要快点,刚才我的烤鱼放错料,似乎会让人没有力气。”
夜伝诺一听,不多说,寻着马蹄飞奔而去。倒是夏兮转过身:“那次她明明可以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那时,就算你羽翼丰满,也斗不过兀傲;再次,你假扮梦鹤进了宫,是郡主用嫁给三皇子作为条件,息事宁人;就连巅城宫的一把火,她也没有说出是你指使。她放任,因为她到底还是顾念你那些假惺惺的温柔。你不该这样对郡主。”说罢,见他无动于衷,夏兮轻叹一声,拂袖而去。
“就算关心给了我,眼泪却给了他。”站起身,钟离景逸奋起一脚将篝火踢入忘川河。眼前突然的漆黑,让他迷茫。如果从来都是黑暗,那他早已适应浅浅月光带来的微弱亮光。偏偏,有那样一团火照进过黑夜,却在他适应光明之后,熄灭不见。
山下,伏羲琴错愕地看着长鞭另一头的血红。渐渐感到无力的慕迟雪心知躲不过,但也不能让她毁了自己的容貌,于是以手臂被鞭笞为代价握住了差点溜走的长鞭:“想不到,战场上的女诸葛根本没自信与我公平较量。”
“公平?呵呵!”伏羲琴闪过痛色:“我与他自幼相识,为他付出无数。可是皇上那个老头竟然出尔反尔毁了我对他唯一的束缚。婚约没了,我以为情还在。曾经自信的认为没有女人可以代替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直到你的出现,我所有的自信付之一炬。三天,你仅仅用了三天就让他认定非你不娶。而我呢?整整十二年的等待全毁了。公平吗?”
“我不想为了男人动手。”长鞭深嵌指缝,慕迟雪一抹狠色:“虽然中了钟离景逸的迷药,但速战速决的力气绰绰有余。现在是你最后退出的机会。”
“要么死,要么得到他。”
“那你死定了。”刀片一闪,慕迟雪以惊人的速度旋舞起来。伏羲琴只觉黑影逼近,欲收回长鞭却发现它已被切成数段,根本使不起来。再想找其他物件作为武器时,脖颈处传来冰凉,她轻轻触碰,是血。
慕迟雪在其身后,刀片抵着她。伏羲琴错愕地瞪大着双眼,她低估了慕迟雪的功夫:“你没有内力,我确定过。”
“功夫,我从来不学花招,只求必杀。迷药对于我只是软骨的作用,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不会影响我的动作。你被钟离景逸算计了!”慕迟雪凑近她,清晰地看见伏羲琴因胆颤而竖立扩张的毛孔。
“住手,慕迟雪。”
是夜伝诺的声音,伏羲琴大气不敢喘,面上多了笑:“他还是在意我的。”
“我本来就不想杀你,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他如何爱我。这比杀了你更有趣。”慕迟雪收手回眸,夜伝诺看到她一张虚弱惨白的面孔,还有失望的痛色。是因为他吗?
夜伝诺想叫住她,可慕迟雪绝然地走到马儿旁,只见她在马儿耳际说了什么,马儿便努力地试图站起来。但由于前蹄被狠狠地抽断,所以一次次失败。这是慕迟雪最爱的马,她难受地陪着它,心疼、委屈、心酸交织一起,她终于落下眼泪。
见状,夜伝诺抓过伏羲琴开口质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伏羲琴第一次看到夜伝诺眼中赤裸裸地恼怒,他从未这样对待自己:“我什么都没做。”
“狡辩。”夏兮如幽灵一般出现,他给慕迟雪喂下一颗解药:“伏羲琴与钟离景逸串通,先在食物中下药,让郡主浑身无力。而她又潜伏郡主的必经之路,用长鞭断了马儿的双腿,令郡主摔伤倒地。”
夏兮举起慕迟雪血淋淋的右手:“这一鞭本该落在郡主的脸上。是不是?”
“是,我就是要毁了她的容貌。”伏羲琴看着夜伝诺:“你不就沉迷她的美色嘛。除了这点,我哪里不及她?何况,她根本不爱你。”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夜伝诺难以置信这些竟是伏羲琴的“杰作”,从前她一向光明磊落:“你做错了。”
慕迟雪安抚着马儿:“伤你的,必须加倍偿还。”她向夏兮伸手,夏兮自怀中取出一条长鞭交给她。待稍稍有力,慕迟雪站起身:“夜伝诺,你让开。”
夜伝诺将伏羲琴护在身后,阻止道:“不要。她虽然错了,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请你放过她。”
“你算什么东西?我慕迟雪怎会给你面子。让开!”
“打我吧,我替她挨着。”夜伝诺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