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梦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她那疼爱她的大哥,梦见那另一个看不清楚的女人
迷蒙的雾气中,大哥像以前一样,站在她面前,
眼神生疏,眼中带着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妹妹,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要以为你学了她的说话与做事方式,不要以为学了她的一切就能是她,你不是,永远都不会是她,我劝你不要浪费心思了,我们不会相信的,不会信的。”
瑾澜大骇,喉间只觉得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一只手抓着胸口,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抓着大哥的衣袖,对面那人去却是接连退了几不,眼神轻蔑的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冒充她?我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样的模仿,都永远不会有她的神韵,我劝你还是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吧,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
心里翻滚,心间苦涩,眼泪簌簌往下掉,大哥不信她,不信。。。。。。。
想走过去紧紧抓住大哥的衣袖,想问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想知道那天到底怎么了,可是,顾蔚然只是看着她,眼里无波无澜,说道:“我虽不知你是何目的,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何苦衷,却不容忍你为了自己的自私,拿我妹妹的名头来骗人,你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走开了,渐行渐远,直至不见。一任瑾澜在后面凄厉的叫唤,头也不回。
瑾澜想奔过去,奈何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步也迈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越走越远,徒留自己孤独悲伤的在原地哭泣。
突而,四周散布着越来越迷离的雾气,气氛压抑,透着诡异,心里惧怕,却又无所依靠,瑾澜唯有抱紧身体,一步一步小心的前行。
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想起那令人心痛的兄长,心中一片凄惶。
渗人的笑声响起,如破布划过的残败般不断地回响在她周围,白色的影子不断的聚拢过来,将她死死包围,不留分毫缝隙。
笑声到她面前戛然而止,却始终看不清楚脸面:“没想到你还是没死成,我费了多少的心思,才将你打入地狱,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瑾澜反而不怕了,可怜的看着那因憎恨而扭曲的面孔:“你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这贱人,为什么还要来搅局?为什么不放过我?”虽然看不清,可是瑾澜就是知道,那人现在的脸上一定是充满了笑容:“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来破坏我设计了很久的局面,你等着吧,我很快就可以嫁给他,嫁给那个我从小就喜欢的他,而你,再也得不到他的一点怜惜,再也得不到了,哈哈哈哈。。。。。。。”
头脑一下清明,“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陷害我,你这蛇蝎女人,我告诉你,就算你机关算尽,你也不会得逞的,如果知道你是谁,如果可以选,我一辈子也不要和你有什么交集。”
“哈哈哈,这可真荣幸,可惜我不稀罕,现在如你所愿,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本就看不清的脸扭曲着脸逐渐变形,最后化成戾气朝她扑面而来,周围响彻着恸哭哀嚎、谩骂、呼喊、叹息,似梦境,却又如地狱般真实。
一道温柔的光线照射进來,那温柔的话语,熟悉的声线令她的心跳停顿了几秒:“澜儿,澜儿,为什么不愿意醒來?为什么不愿醒来面对我?我不逼你了,不逼了。不管你是谁,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的,是不是我伤了你的心了?你回来把,我以后补偿你,一辈子补偿你,可好?你别这样一直躺着,我怕,怕又重蹈覆辙,真的怕。。。。。。。只要你回来,不管是谁,不管是谁的,回来吧,我再也经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你,回来好不好。。。。。。。。”
云雾渐渐拨开,渗人的戾气开始消散,渐渐的消失于无形,窗外那明媚的天空,如洗过般清粼粼,耳边回响着鸟儿的惊啼,云墨站在那里,身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打在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俊逸。
耳边响起各种声音,充斥着各种人影,恍惚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想伸出手去触摸,奈何浑身无力,眼帘沉重,下一刻,又重归黑暗,只是这一次,不再惊惶,心中安定,酣然入梦。
————
再次睁眼的时候,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天幕连成一条线,好似要把这一辈子的雨都下完似得。
身着白色衣袍的云墨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好似重了下一刻她就此消失。双眸布满了血丝,原先清冷的眼现下盈满了怜爱与疼惜,脸上长满了胡渣,显得憔悴不堪。
见她张开眼,云墨愣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瑾澜的眼,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勉强撑着床坐起,对他挤出了一个估计也不怎么好看的笑意來:“没事,我、我很好,我没事的。”
云墨顿时眼眶湿润,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声音黯哑,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不许再吓我,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承受再一次的失去,你可知、你可知。。。。。差点我就因为你活不过来了。。。。。。。”
能让你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绝对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而是一丝丝一点点慢慢的侵袭你的心智,吞噬着你的记忆,在你以为已经忘记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就那样的蹦出来,打得你措手不及,却又躲避无门。
瑾澜全身再也沒有力了气,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轻轻抱住他的腰,感觉到云墨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将他搂紧了点,头往他怀里钻。瑾澜想,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就算是下一刻再次死去她也不怕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她应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怎么会--------这么的心酸呢?
屋外依然下个不停,水雾朦胧,大雨连绵,瑾澜的心里如吃了蟑螂般不是滋味。
自从那次之后,云墨每日都要在旁陪着她,许多事都是不假手他人,亲力亲为,要说心里无波无澜那是骗人的,只是,她自己依然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虽没说什么,却也是不做任何回应。
也许是对她的态度凉了心,接连几日都不见云墨的身影,瑾澜心里松了口气,心头却也袭上淡淡的失落,人啊,耐心终究是有限度的。不见面的日子让人食不知味,百无聊赖,每日唯有借助于回忆以往的相处时光来解闷,从儿时的相遇,到后来的相依偎,一件也没落下,只是啊,每每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也只能是幽幽的叹气。
芍药对于她这个新主子,先是很不屑,相处久了,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她,却还是会在无意当中流露出对她的一种莫名的敌意,看的瑾澜揪心,却也没点破,任由她去。
那晚,如果云墨迟来一点,如果他不是中通拐弯,那么,此刻的她,怕是已经下去陪着她娘了,好在,上苍终是怜悯她那破败不堪的命运,让她得救,给了她做梦都在想的事,让她再次见到他,现在更有理由呆在他身边了。。。。。
就算时日短促,可是能与他住在同一片府邸,同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就算是不能见面,那也是甘之如饴。
-----------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也能下床走动,可是,她却还是不想离去,至少,现在不想,就算是痴想,她也想要多呆在能接触到他的地方,走在他也许曾经来过的地方,瑾澜觉得也是种幸福。
芍药看起来已经是到了忍受的边缘,对着她越来越没好脸色,也是,外面的传闻是一浪高过一浪,大有将溺死在流言中的意味。
据说,那夜,刺客跑掉了一个,另外几个刺客眼见不能全身而退,当下纷纷求饶,明确指出是受人所雇,却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因为接洽人是他们那独自逃走的老大。
据说,云世子深夜独闯皇宫,将皇宫闹了个人仰马翻,各宫娘娘更是惊慌失措,以为是刺客入侵,惊吓的连连尖叫,乱成一团,而太医院为救人忙前忙后不知累趴了多少人,可被刺的顾瑾却一直沒有醒來的迹象。据说,云世子勇救遇难中的顾瑾,后者却借着身体不好不顾羞耻的赖在王府里不肯离去,
据说,当今圣上,接二连三的派御医来给她医治,那补品是送了一摞又一摞,把个云王府快堆没了。
据说,楚家少主也是三天两头的来看望她,每次去都带了一大堆的补品,什么贵就带的什么。
据说,萧漓已经很久没踏入过云王府,这段时间却平频频光顾,每次来,也是在她的床前站了很长的时间,却不说一句话,不知为的什么。据说------当今圣上下令严查,全国开始大面积的搜捕罪犯,却还是无任何消息。据说顾瑾为了住进云王府,使了苦肉计,骗得了世子的同情,就此赖在王府不走等等等等之类的。
当然,这些芍药是不敢当着她的面说的,这是私底下从云竹的嘴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
据说有很多据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是,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所有人都讨厌她,巴不得她快点从王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