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是戚成军,十爷是钱万贯,狄帆是已经知道了的。而见了其他七位副庄主的真容后,狄帆才知七爷就是金鑫,另外六人是老城的六大望族族长:二爷是周族长,四爷是吴族长,六爷是李族长,八爷是郑族长,九爷是陈族长,十一爷是谢族长。众人见狄帆是三爷,也是哈哈大笑。
金鑫便说:“原来大家都是老城人!金某信得过狄少侠,相信大家都相信您。既然是您的提议,您是三爷,又兼钱副庄主支持,我等自然没有异议。而且老夫觉得这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三爷出力多,应该多分些红利。”
党在兴说:“我也会上报给庄主的。”
六位族长和戚成军唯唯诺诺,都点头答应。
狄帆走到戚成军面前,说:“三伯刚刚过世,我还要离开老城一段日子,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多多勤勉细心才是。”
戚成军立马跪下了,说:“父亲不在,一切但凭大哥做主。”
“家里,要照顾好母亲和三妹,要料理三伯的后事;庄里,还要管着礼分庄的事务。现在懂绸缎布料的人,可能就是苗绣楼的苗楼主了。他也是你的准岳父,遇到事情可以问他。”
狄帆又说:“以我之见,还是先让三伯入土为安。至于杀人凶手,我一定查出来,给你和三妹一个交代。钱庄的事,六位族长年岁已高,你若不明,可以找七爷金副庄主和十爷钱万贯商量,他们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戚成军应下,泪水早已涌流。狄帆心想:二弟呀,我的话感人吗?平时也不见你有这样的情谊,不至于满脸发大水吧?难道是三伯死了,你性情大变?
趁着狄帆思索的间隙,钱万贯和金鑫早已扶起戚成军,遂狄帆也没多想。过了一会儿,众人各自散去,狄帆、金鑫、钱万贯和党在兴留了下来。
党在兴说:“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儿,我中原钱庄的庄主是轩辕老人,两个月前已安葬在城西了。”金鑫和钱万贯都很吃惊,狄帆让党在兴出示了黄金鼠面具和血红印章,二人才确信无疑。
党在兴又说:“临终前,老主人把这两件庄主信物给了我,命我与三爷、十爷商量,选出新一任的庄主。日前,我才找到了三爷狄帆大哥。他让我再与二位商议商议。”
金鑫说:“这应该没老夫什么事啊,金某可不想参与其中。”
狄帆说:“在钱庄中,除了钱万贯,就您是我熟悉的。这么一大摊子事,多个人也是多份力嘛,您得帮忙出出主意才行。”党在兴和钱万贯都点头称是。
金鑫说:“这可是老弟你说的啊,不是我硬要参与的,别到时候又来秋后算账。”
狄帆等三人大笑。
金鑫又说:“以老夫之见,干脆就神行者来当庄主好了,反正庄主信物都在你那。”
党在兴忙摇头,说:“那可不行,绝对不行!平时都是老庄主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这十二爷都当得有些勉强。庄主的位子,我是肯定坐不了的。”
“那就狄老弟来当好了。”
“别,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这么年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那该怎么办?”
“我看暂时还是党兄弟先管着,等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我们再议。”
“行。”
“我要离开老城一段日子,庄中的事务就由你们三人先主持着。”
“那怎么行?”
“不管行与不行,暂时只能先这样了。万一哪天我死了,武分庄的事务就由张顺子、何师我、杨五郎和小六子他们四人来办。”
“那怎么行?”
“在新任庄主没有选出来之前,就这么办!还有大马镖局血案的事情,请钱万贯先把他们家属的事情料理好。”
“那怎么行?”
“你个钱胖子,自己的屁股不用自己擦吗?你要是敢亏待那些个苦力人,这件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得嘞,我听大哥的。”
“我不在老城时,还得麻烦三位帮忙照顾一下戚家堡。”
“这个行,绝对没问题。”
“中午我们已经在上面的雅间用过餐了,这里如今也未必隐秘。得空的时候,还请七爷把这里清理清理,下次聚会我们再另选地方吧。”
“行。”
“终于有了一句明白话。等暗卫之事查清楚,我想你们该选出新庄主了吧?”
“你们?”
“怎么了?”
“大哥你呢?”
“哎……暗卫一事过后,你们得给我一丢丢清闲的日子,我可不想忙到死啊。”
三人没有接话。狄帆又说:“行了,行了,我们走吧。七爷,尉迟兄弟再留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干脆跟我一起回十六坛山吧,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省得让人察觉。”
这便是狄帆让党在兴做的最后一件事。刚出了密室,党在兴还是有些疑虑。狄帆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让尉迟大德和尉迟小才在雅间外等候。
党在兴把两件庄主信物还给了狄帆,问:“大哥,为何要让七爷也知道这些事情?”
“不知道。”
“不知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先别管!”
“那又为何要骗他们?”
“骗他们?”
“是啊,连十爷也骗了。”
“笑话!庄主之事能随随便便就说的吗?”
“听白良他们说,大哥的骗人本事不亚于您的武学造诣,看来是不假!”
“怎么说话呢,才多久就学坏了啊!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党在兴还是摸不着头脑。狄帆只让他慢慢想,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出了门,与尉迟兄弟一起往七星教而去。
后人有诗为赞:
今日暗室无人问,他年教里喜相迎;
同是尉迟祖上人,五百年前是同宗;
将军亦甘当门神,何况我辈居草莽;
不求闻达上丹书,乱石岗里得留名。
第二日清晨,狄帆让尉迟兄弟留守十六坛山,自己独自去宋州和大名府送信。刚出齐肩山,党在兴早已在等着他了,牵着马,还提着剑,别着小水壶。
原来在老城北门送别时,何师我吩咐党在兴,说:“少林寺不必着急去,等江湖众人都到齐了或者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再去也不迟。大哥不一样,身体欠佳,我们都分头行事了,我看你可以跟大哥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党在兴自然应下。
狄帆笑道:“去少林寺还带着水壶?”
党在兴笑了笑,也不说话。
狄帆接着说:“是酒吧?”
党在兴点点头,一言不发。
“也是,少林寺肯定没地方让你吃酒的。不过你不是替轩辕老人守孝吗,能吃酒啊?”狄帆知道在香榭红楼的雅间里,他就已经喝上了,只是因为他一句话也不说,才故意这么问。
“是大哥说的,一切贵在心里,不必拘于礼的。”
“是吗?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
“嗯,好的事情就算被大哥骗了,我也认!”
“那你还不赶快去少林寺?”
“不急不急。我的路线跟大哥相同,想跟大哥一起走。”
“同路?那可不一定。”
“那也跟大哥一起走,一路上还能多向大哥学学如何骗人。”
听到一个“骗”字,狄帆有些不痛快了,虽知道他是好意,但也没接话,上了的风就走。党在兴紧随其后,尉迟兄弟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