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桃,感觉身心把持不住,尽为婉清所控,便顺其意问道:
“那你哪来的钱住这酒店?”
“这你就不必问了!反正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我现在是乌云过后是天晴,霉运已过透了,下面也该过过好日子罗。”
他有点像是痴人说梦,因为她看他的仪表,他的衣着,他的气质,他的言谈举止,都没看出来他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倒是感觉到了他的一身流氓江湖气。她很为婉清感到失望。
但她却听到婉清轻声悄语地跟自己解释道:“别小看他,当年还是校园诗人,和我哥是师专同学!”
嘿嘿,诗人,晕!还别说,这是不是诗人还真有区别。此时她在张超的眼里啊,就是衣袂飘飘的仙女,他的心绪在她的远山眉尖上跳舞,他的渴望在她的娇唇中含着,他的梦就在她的裙下的玉足泊过的土地上开花……
酒店确实还是一家不错的酒店。张超带她进了酒店的一楼大厅,“就在这里吗?”她说。
“你戴了口罩,这里不太方便吧!我房间在五楼,要不到我房间谈?”
“他难不成还会吃了我?”她想,“我可是重生之谢桃,他想吃,只怕也吃不动吧。”
便随着他上五楼。可是到了房间外边,张超却不是通过房卡开门,而是在门外连敲带唤。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准备回身就要后撤。
房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不长还烫着波浪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这让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上的石头落下了。这是个关键点,她却没想到,里头还有两个男的呢。
她改变了主意,对那女的打了招呼。
张超随即向那女的做了介绍,说她是自小与自己玩在一起的玩伴,两家就是对门邻居。只可惜她家后来搬走了,一度断了来往。后来跟她哥一起是大学同学,所以又来往密切了。
张超介绍时有点得意,“嚄,好个青梅竹马,而且……好缘份,好让人羡慕哪!”那女的一脸微笑。
她二话没说就随着那女的进屋,这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男的,一边在饮茶,一边好像正商量什么事似的。
她粗略一看,觉得这两人都还面善,就是那种特别纯朴的样子。
“王哥,我把她带来了!”张超对其中一个更为强壮一些的汉子说。
“带来了呀!那脸上蒙着干啥呀?当蒙面人不是?”
“婉清,可以脱了口罩吗?”张超和颜悦色劝道。
“不行,我感冒了,而且皮肤感染很重……”她平静而固执地说道。
那汉子摇摇头,一扬厚而短的眉毛,就这瞬间,她突然发现了他的凶恶来了。
“要不,王哥,你给说说?”
“超啊,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让我说啥呀?这是你和你媳妇的事,我说啥哩?你们自己到一边说去。啊!”
这话说得让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的,自己竟然成了人家的媳妇啦。
“可是……”张超抽了抽鼻子。
“超啊,瞧你这没出息的熊样子1”那王哥突然猛地刮了一下张超的鼻子,还瞪了他一大眼睛,“快领到一边说去。”
随即端起眼前的小茶杯,跟另外一个马脸汉子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嘻,瞧你们这喝茶劲,像极了喝酒呢!”这时那个女的笑道。
“这样才叫以茶代酒嘛!本来是要喝酒的,可是要办事,就克制一下吧。等到事情办成,咱们再痛快地喝一场!”
说着,拿了一杯给那女人,然后三人同饮。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却只顾注意了边上说话的两人了。
这时候张超已经开始跟她说了五年前的一场伤害案,说到起因正是婉清的哥哥苏银。
那天晚上他在城街刚好碰到苏银和小东,然后三个人就找了个所在喝酒。喝了酒后还想去K歌,突然看到一男一女进了旁边公园。苏银指着那男的背影问,“是章佐那小子,对不?”
“好像是吧!”他含糊说道。
他没看清楚那人是不是章佐,但知道苏哥和章佐不和,在师专那会章佐就曾抢过苏哥的前女友,最近又听说嫂子常跟章佐一起跳舞。
这时小东也说没看更清楚,像是章佐的样子。苏银听了就很不高兴,喝道:“明明是章佐,你们干嘛这么说话?走,****小子一下,看他还敢不敢花心!”
由于酒的作用,又有苏哥带头,最主要的还是章佐那小子无节操,所以他和小东也就跟着过去寻衅。
便进了公园,见那一男一女在路边暗影下搂作一处,苏银登时大怒,“姓章的,你这骚公狗,又在诱骗良家女子啊!”
话声刚落,人已冲了过去。
于是张超和小东也只好奔过去。
却不料那人不是章佐!
只是苏银已经先动了手,被那男的反手刺了一刀,手臂出血了。
“小子,反了!哥们,一起上!”苏银招呼道。
“可是,哥,他不是……”张超犹疑道。
“别废话,上!好好修理他一顿!”苏银气急败坏。
那男的虽有刀,终是寡不敌众,倒在地上。这时苏银才知道要出事,赶快拉着两人逃之夭夭。
他们三人没敢回家。在一个矮土坡上,三人开始了商量。总觉得那男的要不死,只怕也去了半条命。
苏哥的脸就绿了,说这下完了,都怪哥下手太重了。
然后就说了许多哥们的义气和交情,又说自己有老婆有孩子,这要是蹲了监狱,让他们今后怎么做人,这往后日子怎么过呀。小东心思精灵,一点就通就透,便说自己已有女友,马上就要筹备结婚。所以不能替苏哥坐牢。
这事也就自然落到了张超的肩上。他不能不表态。
可是他实在是不好表态呀。
原来他一直暗恋着苏银的妹子苏婉清。
这事要说别人也许还不明白,但对他俩兄妹来说,那是清清楚楚,再明白不过。婉清自然是不同意,早先懂事时就有意避开张超,去年她考上师专音乐系,正好可以借机离他远些。可是张超暗暗发誓,只要她没嫁人,他就不找其他女友。
那既然已经定下了目标,要当苏银的妹夫,可是当考验来的时候,自己又怎能退却呢?
他想了想,总算找到了一句话:“哥,本来我也愿意顶替哥当首犯去坐牢,只是今晚的一切,那女的都看在眼里,到时候法庭会根据她的口供的……所以……”
苏银突然跪了下来。“超啊,果然是我苏银的肝胆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心里就踏实了。兄弟想的不是问题,刚才公园那里光线不怎么的,发生时间又快,她吓到了一边,也不会发现什么特征,了不起了就是衣服的区别。如果是小东倒有些麻烦,他个头太高了。而咱们两个身材看上去相近,长相也有点相像,她怎么辨认?”
看到张超一下子傻了,苏银紧追不放继续说道:“超啊,真的不成问题!你要是穿了我的衣服,就更像。超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妹婉清,所以一直没交女友,这样吧,你要是替哥顶了这事,哥答应你,保你一出狱就跟我妹婉清完婚。我妹最听我的,你放心好了。”
苏银说完,似乎觉得这内容还需要完善,就又说道:
“超啊,眼下咱们是在作最坏的打算,假如这事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我苏银也一样答应你,将妹子许配给你。天地为鉴!喏,小东也在这里,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小东知!”
小东见有了替身,也一下子轻松下来,说道:“我小东愿意作证!”
到了此时,张超也只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心里尚存一丝侥幸,就是希望事情不要闹大。
结果的情况是那男的重伤致残。苏银、张超和小东都被抓了,张超承认了是自己带的头。张超那几天一直穿苏哥那件衣服,伤者女友果然只认衣服认不出人,于是张超就被定案坐牢三年零十个月。
一桩冤案就这般创造出来了,可是坐牢的人却不认为是冤狱。这种李代桃僵,他是愿意的。在张超看来,蹲监狱虽是够苦的,但这是先苦后甜,而且三年多时间不算太长,他还有解救的办法,只要在狱中积极要求进步,很可能会被减刑,应该不到三年就会出狱。
从此他便疯狂地在狱中做着婉清梦,渴望着迎来那遥远的刑满期限的那种曙光,然后便享受拥有婉清的那每天每天的快乐。
可是他却在狱中待了五年,而且在狱中做够梦的张超,出狱后却接连受到打击。
他进了苏家,见到苏哥,寒暄之后,他没听到苏家关于给他与婉清完婚的提法,反而听说婉清早已在师专毕业后离开县城,两年多来都在江福。
苏哥甚至感慨地说,都因为自己当初的错误想法,让妹子耽误了几年青春,要不凭她的人才姿色,她个人的终身大事,也不至于至今还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