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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归去来(3)

这是他收的最年轻的徒弟。也比另外两个要勤快些,话不多,默默干活,动作麻利,从不多嘴。这点和老铁有些相似。不像另两位,活也干,但每做完一件事,总要卖乖,有些居功的意思。老铁不喜欢这样子。小庙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金漆大多剥落,社会风气还没这么糟糕之前,偶尔还有人来烧香。后来,上来的人便渐渐没了。这庙又不是什么名刹,和普通的山神土地庙差不多,也不见得灵验,所以大多数人便选择去了石门附近新修的一座大庙进香了。那儿香火倒也旺盛,初一、十五,都是些老头老太,给远在广东打工的子女烧香祈福,求菩萨保佑他们在广东无灾无难财运亨通。牯岭更是日渐人迹罕至,以前还有别的师父过来小住,后来也不来了。老铁孑然一身,没有家,无牵无挂,索性一个人在这儿留了下来,图个清静。这座荒废的小庙差不多被人遗忘了,要不是老铁每年修葺一番,怕早倒塌了。

来客罕见,加上庙本来就小,子春要干的活便不多。每天清晨起床,将里外清扫一遍,往水井里提几桶水,将院子里的水缸满上,净身过后便给菩萨上香。老铁那时也差不多要起床了,子春再将热洗脸水打好,服侍师父洗漱完毕,一天便开始了。

上午撰写对联、祭文、书写做宗教时的种种符讳、文疏;下午则抄写经传,《真武妙懺》、《南岳真经》、《北斗经》、《虫蝗懺》、《慈悲血湖宝懺》。老铁这样手抄的经书有几木箱,那都是他最看重的衣钵,是要传人的,有些是上几代师父传下来的,当然珍贵。这儿虽然管叫道士,但佛事、道场、巫术却一个也不能少,三大门类同时兼顾,打醮时是佛事,给死人超度亡灵选道场,求神问卦的当属巫术了。要学好这个,吹、弹、唱、写都得样样精通,缺一不可。上路的道士,随机应变,什么场合都能应付得下来,一个人也敢独揽整场道场。那是需要点真本事的。两天三夜的道场,没几刻钟停歇的。以前的文疏都得毛笔一字一画地写,现在石门这边已经流行去打印店电脑打印了。但老铁不,他看不惯这些偷懒的行为。该怎么办,还得按老规矩来办。老铁讲究这个,他瞧不起那些打印出来的东西。在他行香火的地域内,凡是给死者办佛事、做道场;或是给当地做荡秽除魔一类的道教斋醮;或是给灾殃病乱、家翻宅乱的人家,请神祭祖、唱菩萨、和娘娘、斩煞等法事,没一个不讲好的。

自己养了群鸡鸭,早年开垦的荒地种有红薯包谷,果蔬多得两人吃不完。子春每个月下去一趟,添购些日常所需用品上来。清晨下山,傍晚踏着夕阳负重而归。他从不多言,老铁吩咐他买什么就买什么,绝不乱花一分钱。有时老铁也会责骂,嫌字练得力道不足,嫌经书背诵得结结巴巴。年轻人面红耳赤地目光游离不定,双手放哪都显得多余。老铁便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幼年父母皆亡,师傅带大他,每回挨骂时,也是这模样。他总在不经意间便瞥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影子让老铁心生爱惜。子春挨完骂,似乎也不记恨,过会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样子。每月的初一、十五和观音菩萨生日那天,会吃素念经,其他无异。也吃荤,每个月宰只鸡或鸭子,师徒二人打打牙祭;也饮酒,是石门下边别人自酿的米酒,子春每月用塑料瓶提几斤上来。老铁每餐都会饮上二两,子春起先不喝的,滴酒不沾,老铁说,你是男子汉了,不学会喝酒那算什么!以后老丈门都不会给你进。师傅给他倒了个碗底,便喝了。竟然不红脸,只是坐在庙门口呆呆望着远方暮色的山脊发呆,松涛阵阵,蝉声如注。那时子春已来了一年有余了。牯岭是方圆数百里地势最高的,天气晴好,能望得到三百里外远的州市。层层叠嶂的大川如巨蟒潜伏在天际,随着暮色四合,慢慢隐去。老铁走过来的时候,子春正望着天边一个劲地流眼泪。瞅见老铁,慌忙揩了。便问老铁:师傅,人死了当真能上天吗?老铁愣了下说,胡说些什么。子春又说,死后也记得生前的事吧?要是记得,那就好!她要是还记得我,我上去也可以再相见的。多好!老铁脸一沉说,净说些什么胡话呢!子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

那以后子春每餐都陪老铁喝点,却不见醉过了。庙里没电,天擦黑便得点灯,早早就睡下。子春是自带的铺盖,睡靠窗的竹床上。那竹床一翻身便吱喳响个不停。年轻人似乎不那么容易入睡,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许久过后才见安歇。

这天天气晴朗,老铁便吩咐子春将被卷浆洗了。米白色的床单晾在细竹竿上,正午时分,日头当中时,老铁过来翻晒床单,一不小心便给发现了床单上的那几个黄褐色的斑点。每处均有鸡蛋般大小。那形迹可疑的斑点让老铁心跳加快了几下。老铁到底是过来人,知道那是什么。他默默地将床单翻了个面,子春红着脸过来接他的手,他已把活干完了。老铁想,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人替他做媒了。

老铁也发现了那张相片,夹在《真武妙懺》的手抄本里。要不是那天偶然翻起,他可能永远不晓得的。相片上的女孩子一头长秀发,清清爽爽,端的标致。他曾开玩笑,问过子春,说这相片上的女孩子是不是他女朋友。子春慌慌忙忙,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含糊了几句应付过去。老铁会心一笑,便不再追问了。他说,到时结婚记得叫师傅来喝个喜酒。子春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起来。那神色,一瞬万变,带着负疚的惴惴不安。

子春的悟性高,之前的两位徒弟一比,高下立判。口功、心法、符讳、罡步巫舞,一年不到,子春已经像模像样了。老铁就想,到底是青出于蓝而胜之于蓝,这是一种天分,光靠学是学不来的,关键还得靠悟性。这些口功心法,之前的两位徒弟有的还没传授,它们的规矩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一般外人哪能窥测其本质呢。但子春不同,老铁差不多是倾囊而出,没丁点儿的保留。他知道,只有子春能体会到它的妙处,他是有接衣钵的资质的。所以,平时老铁待子春,也就更严厉了几分。一本手抄的《元皇懺》,他让子春硬背下来,几个月后,子春果真能倒背如流。他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心得传授给他。年轻人有悟性,但不见得心思就全在这儿。每个月的下山那天,头天就有些难掩的兴奋,下山是子春最快乐的事,他像只按不住的弹簧。

老铁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临了。掐指一算,那时子春上牯岭已快两个年头了。那天清晨下山,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默默地打了声招呼,背着个大包就走了。傍晚也未见他回来。老铁盼望良久,想必是年轻人贪玩去了,于是掩上山门。第二天,子春依旧没有回来。老铁便有些坐不住了。回想子春近日的变化,似乎每天夜里都在踢床,在梦中挣扎,有些狂躁不安。清晨起床后他说过几回,子春说是梦,他都记不得了。孩子心底一定是装满了心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猛然想起相片上的那姑娘来,经书里的相片已经不知去向。老铁像是猜到答案了,等到第四天时,他决心下山一趟。

大伯也吃了一惊,说是当天下午他就回去了的。两人猜了半天,也不知他会去哪。便说起相片的事。问是不是找相片上的姑娘去了?大伯一脸疑云听完老铁的话,低着声说,你说的那女孩——那女孩子叫喜喜,去年投水死的。老铁怕搞错,又详细地描绘了一遍,大伯挥手打断他的话:就是那个长头发笑起来带梨窝的嘛!老铁便噎住了,半天才说:怎么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啊?

大伯说,捞上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三四个月身孕了,想是怕羞,怕家人发现吧,十三四岁的姑娘还没初中毕业呢,这说出去哪有脸见人啊!

老铁心里像是被层层阴霾填埋了。那天上山,他月亮升起才到庙,步伐缓慢,心里有事,脚步便打不开。心想自己到底是老了,是真的老了,那月色,和少时没什么不同,阴晴圆缺,永久轮回,人却已近黄昏暮色,心底便滑过一阵悲凉。

庙里点着灯,子春不知何时回来的。他一脸的惶恐不安,生怕师傅的咒骂。老铁没有骂他,只淡淡说了句:“你去哪了?”

子春嘴唇嗫嚅半天,说去市里了。

老铁心里一惊,抬了抬眼皮说:“我饿了。”子春忙去给他端饭倒茶。老铁扒了几口饭,停歇了下说:“你去那干吗?”

“师傅……我想好了,我要去当兵……”子春于是说道。

“当兵?”这是老铁万万没想到的,“当你的道士,当什么兵?”

“我去报名体检了,通过了。”

老铁和子春都不再说话,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一缕缕青烟从灯油上飘上来,升到屋梁上去了。老铁仔细地盯着子春,年轻人自知有愧,将头埋得深深的。那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鞋面上,黄豆那么大。老铁将筷子轻轻地放在碗上,他决定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谈。

“为什么要去当兵呢?”

“我同学说,当兵以后出来也好找工作,在里边还可以学习,可以考驾照,出来不愁没地方去,我同学他哥哥当的兵,现在深圳那边当上保安队长了。”

老铁仿佛明白了。他心里透过一阵悲哀。“当道士也是门手艺啊,也饿不死你啊,这世界上每天都得死人——”

子春执拗地站在那儿,不肯多说。

老铁重重叹了声气说:“去哪儿当兵?要去多久?”

“两三年,据说是去西北。”

“那这道士你还要不要……”

“师傅,等我回来吧,我退伍了,我再回来把剩下的一年学完,我一定会回来的。”

老铁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感到很累,很疲惫,此刻他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想就这么躺一会。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大伯特意上来致歉,并反复说等子春退伍回来,一定再上来。子春望着师傅,鼻子也是酸酸的。老铁就说,好嘛,当兵好,毕竟是件光荣的事,该贺喜才是。便收拾完行李,拜别后下山去了。他们走后,老铁好长时间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没了子春,小庙更显孤寂,空谷中松涛阵阵,一浪盖过一浪。过了些日子,子春又上来了一趟,说是武装部查他资料发现他学过道士,那是封建迷信,要不是苦苦求情,差点刷下来了。那边便要求开具一个证明,说自己已经不再学道士,和道士彻底划清界限。

那证明得让老铁签名。老铁颤抖着手,几次都没法落下笔。一阵山风过来,院子里的那株甜槠抖落几片枯叶,翻滚着飘落至地上,老铁便说,去捡几片叶子来吧。子春就去了,回来时,老铁已经签好了,面带倦意,人仿佛一时老了好几岁。

“师傅我一定还会回来的,你放心!”

老铁嘴角一动,微微笑了笑说:“年轻人路宽,怎么走都有章法。”

当夜两人说了一宿的故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那淡淡的月光从纱窗透射进来,如柔和的白纱。便慢慢聊到了相片的事。老铁说,那姑娘的事我知道了。子春在那边许久没发出声音,老铁说,你还在听吗?子春嗯了声,说在听。只听见那边传来轻微的哽咽声,老铁便不忍心再问下去了。过了会,子春小声说道:“我每天做梦都看得见她,这两年来我一直在给她念经……我有罪恶感……”老铁哑然许久,默念道,一切众生皆因妄执而生。窗外的月光如银盘一般挂在松柏树上,窗外静悄悄的,已是万物俱寂的时候了。

第二天大早,子春起床后没有发现师傅。桌上师傅给他留了张字条,用毛笔小楷工整写着一首诗: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又余。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空花哪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字条下压着几百块钱。他在小庙周边四处寻找师傅,没有一个人影。早晨的露水很重,觅食的小鸟在树林中叽叽喳喳地叫着,声声入耳。空谷中响彻他的呼唤,师傅一定听见了,但他没回应。子春知道师傅在躲着他,于是便独自下山去了。

一个月后,从甘肃酒泉来了一封信。老铁一看便知是子春的。信里附了一张他在军营里拍的照片,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子春看上去英俊潇洒了许多。被子叠得如豆腐块似的,四方四正。军营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老铁心想。子春在信里告知,他们部队所在的地方,便是古时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他向老铁描述了现代西域的景观,说很有几分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味道。又说这边大多以戈壁和荒漠为主,四处都是骆驼刺、芨芨草和羊粪蛋的灰黄色戈壁,紫外线强烈,地表温度可以蒸熟一个鸡蛋。但也不觉得热,汗一出马上就给蒸发掉了。这里人烟稀少,风刮得很猛烈,鸡蛋大的石头都能刮上天。因气候干燥,刚来时常流鼻血,不过现在好了。当然还不忘说这儿曾是汉代名将霍去病驻守过的地方,云云。

字是钢笔字,老铁回复过去却用的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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