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二小姐让我来告诉您一声,她被大小姐拉走了,让您赶紧过去解围呢。”就在顾之初和顾之茗对峙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侍女出现在她的背后,低声道。
之初颦眉,她刚想回头问问情况,就发现你侍女消失得无影无踪。顾之茗又笑了起来:“看来二姐有危险了呢。”
“你知道什么?”
顾之茗笑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然后转身娉婷离开,混迹于那些世家小姐之中,谈笑风生。
与此同时,顾之初也走出了厅堂,来到了庭院里。冷翠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余握瑜和其他下人谈笑,见她出来后迎上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刚才看见二小姐了吗?”
握瑜想了想,说道:二小姐刚才离开了,看方向好像是沁雨湖那边呢。”
之初心道不好,于是说:“你在这里等着冷翠,她若是回来,就告诉她我去找二小姐了。”
握瑜见她面色有异,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吗?您要去哪里呀,要不要奴婢跟着?”
顾之初强笑道:“你呀,你就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了。”
她急匆匆地离开,长裙拖在地上,她却浑然不知。沁雨湖离大太太的府邸不算远,她现在年龄虽小,但快走的话片刻也就到了。之初一路匆匆忙忙,却忽然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彼时,她大伯母也是举办了这么一个聚会,顾之雅不知怎地掉进了湖里,冰天雪地差点溺水而死。还好她福大命大,被路过的小厮救了上来。却从此落下病根,身子一直畏寒,不见好转。她还听唐氏说过,那个救了顾之雅的小厮后来被大太太遣送出府了,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顾之初心急如焚,恨不得生出翅膀来,这时她觉得十分无力,生怕噩梦再次重演。不管顾之雅怎样猜疑她,终究都是她的姐姐,身体里和她留着一样的血液。之初的眼前浮现起再小些时候她缠着顾之雅,要她和自己一起就寝的场景。
就在她快崩溃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沁雨湖畔,让她倍感意外的是,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根本没有人影。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好,看来顾之雅没事。顾之初松了一口气,侧过头发现顾之雅出现在了临近的小树林里,唐经纶还同她牵着手。
糊涂!顾之初心里又惊又怕,顾之雅怎么能做出这种私自同男人幽会的事,不过还好,她没事,还好好地活着。这时顾之雅面色惨白地走了过来,唐经纶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之初刚想说话,却被顾之雅抢先一步,她声音颤抖道:“阿初,你跟踪我,对不对?”
她的笑容僵在唇边,停了片刻,她平静地说:“姐姐,你在说什么?”
顾之雅激动地拽住她的胳膊,力道如此之大,疼得她不由皱起眉头。“顾之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为什么不盼着我好?你是不是想抓我的把柄。”
你知道心碎的感觉吗?那种被至亲所背弃的感觉。
顾之初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你才八岁啊,你才八岁,就知道干出这么多事!顾之初,你真是妖孽转世!”顾之雅咬牙切齿道,这下连唐经纶都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情绪激动的顾之雅。
直到此时,顾之初才明白,原来重生,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她死在了那时,她可能还会觉得,母亲、长姐、兄长都是疼爱她的。
她悲哀地想:倒不如死在那时候,纵然痛苦,也不会有这样心痛的感觉。
顾之雅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言中了,手劲更加大。“阿雅,快点放开阿初,这是湖边,太危险了。”
唐经纶话音刚落,忽然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只遍体漆黑的猫,直接扑到了顾之雅的身上。顾之雅自幼怕猫,浑身一抖,竟然将顾之初推了下去。她张开嘴想呼救命,却好像没有任何声音。她以为自己会砸在冰面上,没想到直直地落入冰冷的水里……
溺水的感觉原来如此痛苦,冰水灌进肺里,空气被源源不断地抽走。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她被亲生姐姐推进水里,顾之雅没有来救她……
“怎,怎么办?”顾之雅吓傻了,就在那么一瞬间,顾之初不见了踪影。
唐经纶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顾之雅狠狠拍了他一下:“你快下去,快下去把阿初救上来!”
“不,不”唐经纶拼命摇头,“下去就没命了,这湖面上的冰一会儿就会移动位置,找不到出口就再也上不来了。”
顾之雅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快走,趁没人看见,快走!”唐经纶心里发了狠,一把抱起顾之雅,疯狂地跑开了。他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也没有多想。这件事他难辞其咎,顾府若是追究下来,他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没关系,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姐,就算是嫡系的又怎么样。
“没事了,没事了。”恍惚之间,之初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不断低语。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这个冰冷的世界,以及抱着她的那个人。过了好一会儿,她咳了几声,不敢置信道:“薛淮,你是薛淮?”
薛淮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薛淮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啊,是众多世家小姐追捧的对象,同时,也是她丈夫的哥哥。
直呼人家名字是极为不礼貌的,纵然是这种情况下,之初还是拿捏得准:“多谢薛淮哥哥救我。”
“举手之劳罢了。”
“什么举手之劳,公子您可差点上不来了呢。”薛淮的心腹,雁鸣在他身后嘟囔着说。
“不,救命之恩本就无以回报,”顾之初望着他狭长的凤眸,郑重道,“阿初欠您一条命,日后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