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惜回来后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肚子装的都是火,等刘金阳上班后,我当着他妈妈的面把手中的遥控器砸在他的脸上:“这是你和你妈给我设下的圈套吗,怎么,昨晚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演习很多遍的?刘小惜我还真看不出你有演戏天分呢,读什么金融,你去靠北影不就好了。”
玲薇捂着嘴发出尖叫,刘小惜低着头没有说话。遥控器砸在他脸上肯定是痛的,我用的可是全力,遥控器掉在地上都碎成两块了。
“我看你爸回来怎么收拾你。”玲薇指着我威胁,却一步步往后退着。
我像一头压抑已久的狮子,冲到玲薇面前把她压倒在地,我用膝盖压住她的手臂,她疼得哇哇大叫,自由的双腿不断乱蹬。她的力气很大,我努力才把她压制住。
“我烦腻你了,玲薇。”我学着刘金阳的语气唤她的名字,她的眼睛升起一点点恐惧。
我用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在她脖子上寻找,似乎要找到最脆弱的位置攻击,玲薇突然安静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一动不敢动,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双眼没有焦点的神经病,神经病能做出任何事情来。
在我想着如何让她更痛苦地死去时,刘小惜在一边喊道:“你想坐牢吗。”
我的理智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我想到了冷晓傅。刘金阳当然不会想我坐牢,可玲薇的儿子刘小惜可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我,那个用他单纯面具骗了我那么久的弟弟。
我站起身,当我完全从玲薇身上离开的时候,她才敢捂住脖子大口地喘气。
她现在不敢说话了,我很满意事情的效果。
“不要讨厌我。”刘小惜轻声地对我说,他走过来想握住我的手,被我抗拒地躲开。
他不介意我的避让,用力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得让我觉得刺骨。
“不要讨厌我,求你。”他说。
我当时真的愚蠢到想要原谅他,一点都没有发现在他单纯脆弱的外表下装着一个多么会深思熟虑的强大灵魂,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是当初处处需要我照顾的粘人弟弟。
“别碰我,脏死了。”我说。
他的指间白得接近透明,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他的演戏罢了,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了站在一边的玲薇一眼,恶毒地说道:“让你的野种离我远一点。”
我不知道刘小惜是怎么做到的,他和往日一样见到我就喊我姐姐,一切都像往日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改变。
我不得不佩服刘小惜的厚颜无耻,就像听到他冷静地和刘金阳说是我让他偷存折那样,一样的不知羞耻。
在玲薇的纠缠下,刘金阳如她所愿买了一个保险柜。
刘金阳说:“小幺,我们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小区最近不太平,我不常在家,家里的钱总是随便放,不安全。”
“当然,买个几万块保险柜放个几千块最保险了,最好买几十个保险柜来鱼目混珠。”我嘲笑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金阳不再做声。
我现在最看不起这种男人,身边的女人说几句就晕头转向,指着南说是东也同意,最后还要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第一次单独和玲薇面对面是在我的房间,她有我房间的钥匙我居然不知道。
看她用钥匙光明正大地像个女主人般走进我的房间时,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们做个交易吧。”她坐在我的电脑椅上,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吸了几口气才忍着没把她轰出去。
“我不想和你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和平共处吧。”她气势昂扬地和我说。
我在床上看着小说,懒得看她一眼。
我听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她从红得跟血一样的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我床边,全都是一张张粉红色的人名币,看起来有好几千块了。
“你肯喊我一声妈妈,这些钱都是你的,你不是很想买那套礼服吗。”她什么都知道。
我敢肯定是刘金阳那大喇叭告诉她的,该死的,是谁批准他说我的事的。
“这里有八千块,只要你喊我妈妈,不单止买到那套礼服,你还能用多余的钱买你喜欢的东西。”如果她想羞辱我,指望我英姿潇洒地把钱砸在她的脸上,生气地让她把这些臭钱拿走,然后转身扭头就走,让她结果钱财两不失的话,她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要我喊你什么。”我把钱报到怀里,问。
她笑眯眯地说:“很简单,就喊妈妈,我们和平共处,像普通家庭一样,这对谁都要好处。”
“喊你什么?”我再问。
“妈妈。”她答。
“乖女儿。”我缓缓抬起头,学着她刚才笑眯眯的样子,站起身在她愕然之下跑出房间,不断大喊:“刘金阳刘金阳,你快看,我有很多很多的钱。”
不用想,我都猜得出她的脸色一定跟染料一样变了又变。
我把八千块一分没少的收了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做有问题。因为这件事,刘金阳当着我的面第一次对那个女人大动肝火。
“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刘金阳当时看起来气得肺都快炸了。
女人不想在这件铁定的事情上解释什么,转而攻击起坐在楼梯口悠闲观战的我:“她是孩子吗!她的心机甚至比我们大人还重!她恶毒的时候你看过吗。”她指着我咆哮着,头发凌乱一片,彻底毁掉了她一直维持的温婉形象。
我一脸镇定地单手托腮:“如果是这样,我真该使出一些计谋让你卷被盖走人,至今为止你不是好好的吗,都是你招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想好了,要是刘金阳敢再碰我,我就跟他拼命,我和他没完。
“是你!你这个小骗子!你欺骗了所有人!”对于我的过度冷静,女人似乎要疯掉了。
“阴谋论的女人,你是在担心我会抢走你的东西吧,这个家本来只有你得来不易的男人和孩子,如果没有我,不管是人还是钱,都是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我从来没有想过插足你们,从我进来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她看到父亲对我的眼神充满愧疚时,她知道她彻底输了。或许在刘金阳对她或多或少的了解里,她真的会有和我说的那番话一样的想法,要不然刘金阳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我的话影响。
她急切地想解释什么,刘金阳摆摆手,根本不想听。
“玲薇,你别那么敏感,小幺她只是个孩子。”他疲惫地转身坐在沙发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刘金阳喊女人的名字,我也记住了玲薇这两个字。
她站在大厅中央怨恨地看着我,像是我抢走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是我打破了她本来安静的生活。我笑了笑,对她做了个夸张的唇语:“我还是个孩子,可怜的女人。”
当晚,女人因为胃疼被送进了医院。我听到她被刘金阳搀扶着艰难出门的时候,她是这样说的:“我是被你气得胃疼的。”
刘金阳跟一只哈巴狗一样不断点头道歉。孬种。我在心里骂了句。刘小惜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抬头看着我。
为了缓解我和刘小惜的关系,在吃晚饭的时候,刘金阳把一张宣传海报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些山山水水的图案。
“你们两姐弟没有出去好好玩过,这里不错,不单止能游玩,还能散心。”他说。
我随便看了一眼宣传海报最醒目的几个大字:xxx故居,看名人生前的环境,感受怎样的环境造就的一代伟人!现在只需要138元就可以用一天时间游玩全程!你还不快行动?
去个死人住过的地方都要钱,我真的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病态了,都想钱想疯了。
“不去。”我推开宣传海报,低头继续吃饭。
“我也不去。”看了一眼宣传海报的刘小惜说:“山山水水的,没意思,我对大自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刘金阳看向我:“你想去哪里?过阵子就国庆节,小惜也放小长假,很多空闲时间,你平时都呆在家里不出去,对身体不好,参加一些旅游活动,有益身心。”
“我比较喜欢去珠宝店看看钻石什么的,要不你给我买吧。”我撒谎,我才不喜欢那种摆设的东西,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我不过是想要看看刘金阳的反应而已。
谁知道刘金阳很镇定地看着我问:“你喜欢钻石?”
“值钱的东西我都喜欢,钻石嘛,当然越大越好,纯度越高越喜欢,戴起来才够霸气,怎么?真的想送我不成?”
玲薇见我无可厚非的说着话,皱起了一些眉头。
“钻石没有黄金好,黄金值钱。”刘金阳一道道地说。
“铂金比较好看。”我说。
刘金阳一板一眼地说道:“铂金你们女孩子戴是比较好看,你比较喜欢铂金?”
“你要是想送我钻石,铂金和黄金,我都可以接受。”我大言不惭地说。
“你别宠坏孩子了,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闲钱。”玲薇终于开口。
包养你和你的儿子又有钱,买你的钻石戒指也有钱,你每个星期去美容院做美容也要钱,买我的就没钱了?我当然不会说出这种话,转口道:“我爸想要买东西给我,关你什么事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本来想要缓和我和刘小惜关系的刘金阳把我和玲薇的矛盾不小心摆到了台面,他头疼地按着太阳穴,面容有点难看。我可不会因此想要放过玲薇,也别想能博取到我的同情,我对玲薇毫不客气地攻击着:“你不过是个小三,难听点也是个高级婊砸,我爸花在你身上的钱会少吗?他给他亲生女儿买点东西惹到你半分钱了?就给你买东西,花在你身上才叫做不浪费?”
刘小惜低着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去考虑那么多,这个浑小子跟他爸一样不值得同情。
“刘小幺!”玲薇被我激怒了,她站起身想要说什么,刘金阳怒吼一句:“够了!通通给我闭嘴!”
我手拿一只闷鸭腿,站起身对玲薇做了个鬼脸,转身往房间走去,气得她满脸通红一字不敢吭。
在我生日的前几天,我像怕全世界不知道那样在日历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十月十七,生日。
刘金阳问我想要什么,我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我想要惊喜。”
生日到来那天,刘金阳给了我一部最新的三星手机,我对科技类用品没多大感觉,最重要的是我还不想换手机,旧手机用习惯了,新的让我不习惯,就连握在手中的感觉也不好。
“听说这手机很多年轻人买,我去手机店的时候有几个女生都在砍价,我想你也会喜欢的吧。”爸爸兴致勃勃地说道。
“哦。”我回应。
“怎么,不喜欢吗?”他有点受伤地看着我。
我不做声,看了看桌上的新手机,抬起头喊了他一句:“谢谢爸爸。”
我看到他的惊喜,我太久没有唤过他爸爸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刚才的表情我觉得我伤害他了,为了这份礼物他一定想了很久了吧。我也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不说出你的要求,结局只会让自己为难了自己,没有谁你是肚子里的蛔虫,需要把你了解得像把你解剖看了个清光那样。
蛋糕吃完草草了事,刘金阳兴致勃勃地问我要不要请朋友一起过来,我拒绝后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玲薇给了我生日礼物,是一个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看得我发毛,洗澡的时候我偷偷把它藏在要穿的睡衣里,关上门我把它倒立着往下使劲塞进马桶里。
要把一个洋娃娃从马桶里冲走是没有可能的,我最后把它拔了出来,扔进厕所的垃圾桶里,她要是看到能把我怎么办,要不是倦了不想跟她争吵,我从开始就会当着她的面把洋娃娃砸在她的脸上,我已经很给大家面子了。
我从来不清楚刘金阳的工作,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穿着杂牌西装抽着中华却总能在家里需要钱的时候利索地整出一堆钱,玲薇的戒指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这里有讨厌的玲薇,有我不怎么喜欢的爸爸,也有粘我粘得让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的刘小惜,不过比起自己在外面租房,在这里的确给了我很大便利,生活和钱方面都有。
要是一辈子下去,我想,也未尝不可。
星期一,早上九点半,爸爸急匆匆地回家,我没看过他那么焦急地神色,我准备洗簌睡觉,昨晚熬夜打字让我腰酸背疼,他看到我扔出一句:“等会有人来了别开门。”
我看到他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跑进我的房间,他用菜刀把床垫隔开,里面居然有好几个旅行箱,他把箱子从里面拿出来,叫我:“快过了帮忙,把这些都烧了。”
我有点害怕,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家里的门被人撞破,一堆警察手持警枪将整个大厅站满,把我和爸爸团团围住。
我的脑袋完全懵了,甚至于当我看到爸爸被警察反手压在地上时,我的表情还是呆滞的。
爸爸被警察带走了,他的脸色苍白一片,我找不到一丝正常人该有的血色,我听到他不断地对警察说:“和我的女儿没有关系,她是我无辜的。”
他前脚走,另几个警察也把我强行带出屋子,捏得我肩膀都在疼,其实他们不那么野蛮我也不敢反抗,他们手中的枪想要爆开我的头是多么简单的事,我才不会那么傻。
我的心底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以前的惊慌和现在的比较,简直是无法比较的,我意识到大难临头。
小区很多人都走出阳台看热闹,我上警车的时候看到了刚放学回来的刘小惜,他也被警察抓住了,从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看起来,他拒捕被警察‘镇压’了好一会的情况也是有的。
看到我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了疑惑。比起我,他算是及其从容地上了警车。
我们三个人上了不同的三辆警车,我没看到玲薇,或者她会比较走运,警察看她弱不禁风的,会手下留情吧。
我被带进一间黑屋子里,我刚坐下,一时间整个屋子的灯亮了起来,刺眼得忙闭上眼睛。
“说吧,我们都有了充分的证据,要是你肯跟警方合作,我们能向法院求情,减轻你的罪行。”
我睁开眼睛,我发现和我说话的是一个坐在桌子上的短发女人,典型的国字脸。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说什么。
她握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我吃疼地皱起眉头,她仔细地打量我的脸一遍,好一会才松开手:“按照当时的情况,刘金阳是在你的房间拿出的钱。”
我完全不懂她说什么,心情也急躁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到底说些什么。”
她坐下来,气势也降下不少,吓我道:“你是不认识刘金阳还是给我装疯卖傻,别告诉我你的爸爸刘金阳在你的床垫放东西你会不知道,洗黑钱的罪名可大着呢,就算你不是同谋,包庇也是一条大罪。”
“洗黑钱?”我愣是不敢相信这三个字和爸爸有关。
“据我们调查,从二十年开始,刘金阳开始参与合资开设赌场,他把得来的钱融合到哪里去我们一无所获,没想到他真够铤而走险的,只有分账没有融合,我们一直往和他有关系的银行账户查找都一无所获,真够老奸巨猾。”
木质的门被敲了敲,有个人打开门露出一个头对我眼前的女人说道:“姐,出来一下,那边有消息了。”
女人看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我的手机不知道哪里去了,按照警察的做法,一定会查看手机里面的内容吧,一直看似平庸的爸爸怎么会洗黑钱,直到我被警察送出警察局,我都没有缓过神来。
在警察厅门口,我看到刘小惜,我忙跑了过去,“小惜。”我喊他。
他转身看向我,不断地绕着我走了一圈,见我没事才开口道:“姐姐,爸爸被抓了。”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感觉脑袋有点沉。
刘小惜告诉我,审问我的女警所说的分账是把非法所得的钱通过多次地复杂转账和交易另不合法的钱和来源脱离关系,而融合是以合法转账交易作为掩护,隐瞒非法的钱财,通过一系列的过程把它们转移并且融合到合法来源的金钱中。
我从来都好奇他的工作,好奇他穿得不咋的,车子也不是什么宝马奔驰,可家里的花销没有节省过。
他认识的人涉及很广,也和他所做的事情有关系吧,老江湖里的人,谁都得给他面子,包括我现在这份工作。
回家的路上,刘小惜紧紧牵着我的手,我的关节都在疼,我想告诉他,唤了他几声也没有应答,我看他抿着嘴紧紧望着前方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冷静,他也是有,他也会害怕。
我暗下决心,他要是把我的手给握断了我也认了。
爸爸被抓的消息传遍整个小区,就连小区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在他们眼里一向老实踏实的刘金阳从他们眼里成为了魔鬼,看到我和刘小惜,本来在等电梯的人都纷纷避让。
屋子被掀得乱七八糟,像被人疯狂盗窃过,在我房间阳台筑了个鸟窝的麻雀也不知去向,我等了一晚,它们也没有回来。小鸟啊,你们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们想飞都插翅难飞,虽然你们要冒着站在电线杆上被电死的危险,也有被枪毙掉的机率,但是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刘小幺窝囊,没有你们洒脱和独立。
我回到家后三天都没有看到玲薇,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升起,刘小惜没有去上学,我也没有心思工作,两个人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姐姐,冰箱的食物放了那么多天还要不要。”刘小惜打开冰箱对着躺在沙发上的我问。
“留着,吃不死人。”我说:“你是不是饿了,饿了我给你煮东西去。”
这几天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我做的一顿饭菜也让我们吃了好几顿。
刘小惜从厨房里走出来,来到我身边把脑袋倚在我脑袋上:“爸爸和妈妈会没事吧。”
“谁知道呢。”我实话实话。
房间传来一阵铃声,我先是耳朵一动,认出是我手机的铃声后,我动作麻利地从沙发下来。
“怎么了。”刘小惜对我的反应感到奇怪。
我跑进房间,随铃声传来的放下蹲下身子往床底下看去,手机屏幕不断在闪着白光。
我伸手想要把它拿出来,可是太里面了,我跑去厨房拿了扫帚,轻易把它扫了出来。
来电没了,我查看手机的未接来电,这几天只有一个电话打来,是冷晓傅的。
我以为我手机找不回了,我从来都不去记谁的电话号码,我以为会好一段时间找不到他,这算是佛祖给我的鼓励吗?我握着手机惊喜过后,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冷晓傅的电话又再打来,我初次不敢和冷晓傅联系,迟迟不敢接,一动不动地等到铃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刘小惜走进来问。
坐在地上的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是眼泪不争气地掉得更厉害了,完全止不住。
我抬头看向站在眼前的刘小惜:“我真的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的。”
刘小惜蹲下身子,然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昧地掉着,真的像书里说的,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懂。”刘小惜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我懂,这两个字像是世间最温暖的东西,让我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找到了足以依托的地方。
刘小惜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不熟练地动作想让我的情绪缓和下来。现在的大家都脆弱得如一根弦,稍稍一碰,魂飞魄散。
“在这世界上,总有一个懂你的人,虽然姐姐不爱我,我也总是担心会伤害到姐姐,但是你要相信,我会尽可能的保护你。”他说着紧紧地牵住我的手。
原来他那天不是害怕,他是想给我勇气,告诉我,我还有他在身边。
我在他怀里哭到最后昏昏欲睡,我模糊记得我的手机好像响了,刘小惜接了电话。
我像是睡了很久很久,我做了一个很长很拖沓的梦,梦里的我快要筋疲力尽了,我不停歇地在一片黑暗的空地奔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断追着我,我恐惧得差点就要在梦里崩溃。
醒来的时候,我身上都是一层腻腻的汗。
我在床上喘气,没有起床动身的意思,我想念冷晓傅,想念莫北,想念当初的日子,什么悲欢离合都不像现在教人绝望。什么时候,我们这样的小孩能有其他人一半的幸福呢?
想床上眼神放空半个多小时我才磨磨蹭蹭地下床,在沙发上坐着玲薇,她看向我的时候我吓得心肝都跳了跳。
“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吧。”她用她空洞的眼神看我。
“是你的我就不想听了。”我没心思听她说话,既然她回来了,算是好兆头吧,起码刘小惜还有妈妈。
“故事里面,有我,有你的父亲,也有你的母亲。”玲薇说:“要是你现在不听,以后也没有人会告诉你。”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一些:“我用什么信你。”
“故事有真有假,你信就真,不信就假,决定权在你手里。”
她完全把主导权握在了手里,我神色疲倦,冷眼地看着她:“那就是没得商量。”
“我们不是在商量吗,亲爱的继女。”她说。
我默不出声。她用干枯干裂的嘴唇说话,眼神没有了当初的生机,脸上的皱纹像是突然长出来般,布满她大半张脸。我永远不懂,当一个女人失去自己来说是希望是天惊恐的男人,原来真的会如一潭死水,起不了一丝涟漪。
她说:“你爸是世界上最残暴的男人,他爱着你的母亲,可又痛恨着他,你当然不会理解这种感受,可是我知道,当我遇见他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我应该陪在这个男人身边,致使和他在一起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有点意外,然后叹口气说:“你真的和我想象的不同,人这一辈子,你说有多长,除了知道你妈妈死后的一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真的快乐过,就连你爸最后选择和我结婚,也是经过你嘴。”
我对她的自叙感到很不耐烦,她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笑,看起来像一层皮在做着‘扯’的动作,我有点不敢直视她的脸。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的爸爸,比任何人都要爱。”
我不屑一顾,她慢悠悠地,也不急,最后说出了让我惊骇的话。
她告诉我,根本不是刘金阳背叛了妈妈,是妈妈生下我后觉得我整天哭闹,心烦意乱下扔下这个家整天出去玩,刘金阳一开始觉得她生了我很辛苦,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发现她和一个男人拥抱,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说:“你妈怎么会生不出蛋,生了你后一年时间她又怀孕了,刘金阳因为生她的气,一直以冷落她,根本没有再和她发生性关系,她怕你爸闹离婚,到时你爸一定会一分钱都不分给她,于是她把那尚未成型的孩子去医院流掉。”
“骗人!”我说:“真是可笑,说得跟当事人一样,你是刘金阳还是我妈,篇故事也得先写个草稿吧!”对于她的话,我只觉得荒谬。
她也不急,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那么多:“我遇见你爸的时候你爸手里拿着的是你妈怀孕的检查单,他那天喝多了,拉着我把我当成了你的妈妈,无缘无故把我骂了一通,你可以不信,不过,我想你那个所谓的哥哥肯定知道得比你多,那个为这个家背负了那么多秘密的男生真是可怜啊,要我是他,肯定进精神病院了。”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胜利者般高傲淡定,可是就在我经过女人身边想往楼上走去的时候,她冷冷地:“嗤”了一声,让我做作的戏码瞬间被破识,我就像个被发现的小丑一样,我不明白我的心脏为什么会跳动得那么快,慌张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关上门就掏出手机拨打给冷晓傅。
我把女人给我说的“故事”告诉了冷晓傅,他那边却沉默了,我吼着问他,声音像抓狂的野兽:“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吗!”
“小幺,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没有追究的意义。”
“她死了可是刘金阳还活着,我还活着!刘小惜还活着!所有和她有关联的人都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以为电话是不是断掉的时候,冷晓傅的声音传来:“她是怀了其他人的孩子,不过那孩子她没有流掉,她吃了很多堕胎药打了很多堕胎针都没有把孩子流掉,爸爸想带她去做人流手术,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很想活下来,给他个机会看看这个世界吧,于是爸爸同意妈妈把不是他的孩子生了下来,不过爸爸要求妈妈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给他,让他把孩子送走,他才不和妈妈离婚。”
我当时象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曾经和我说过类似话的刘小惜。
冷晓傅说:“那个孩子不是和你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异父的刘小惜。”
我忽然能理解为什么刘金阳和玲薇一直以来对刘小惜的态度,
刘金阳为什么会对刘小惜那么不待见,他不是一直期待自己拥有另一个孩子的吗,可他对刘小惜的态度比对冷晓傅的还要漠然和冷淡,因为刘小惜像个烙印,时时刻刻灼烧着他,灼烧着这个男人的尊严。
对于玲薇来说,刘小惜是让刘金阳更恨我妈妈的武器,有这武器在手,她更有信心抓住刘金阳不离开她。
当一个谎言说谎者说多几遍,她都会当成是事实,妈妈在我心中的地位变得无耻和廉贱,想起她自作忧伤又故作坚强地告诉我爸爸对她的不耻行为时,我想不通她是怎样的心情,她不会心虚吗。
我张开嘴一会,才艰难地问道:“刘金阳为什么要把小惜留在自己身边。”
“他要折磨妈妈和那个跟妈妈有苟且行为的男人,连带刘小惜一起。”
就在这一刻,我的三完全颠覆,对这世界仅存的一些盼望也轰然倒塌。
整件事,两个家庭都是一出悲剧,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戏如人生,所有始端都是一场阴谋,回想起那天看到的照片,想到他在照片里对着年幼的刘小惜慈祥微笑的样子,也许不过是为了让刘小惜以后被他伤得更痛彻心扉做的铺垫而已。
真相恶心得我直接跑去厕所呕吐起来。
人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杀人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