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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阿喜上学(7)

下午下学回家,帮阿妈洗完头天泡下的脏衣物,就生火煮晚上的饭食和房客第二天带的午饭。伺候一家人吃完晚饭,收拾完了碗筷锅灶,把鸡都轰进了窝,阿喜就坐下来,缝阿妈肚里的细仔要穿的奶衣。等一家人都睡下了,阿喜才放下手里的针线,开始做先生留的功课——有洋学堂的先生,也有四眼阿叔的。

阿喜床头的灯是极小的一盏,屋里的物件被那灯舔过一遍,就都舔成了灰黄色。阿喜的鼻子紧紧地贴在书上,仿佛要把那些字眼一个一个地吃进肚子里。书里讲的那些地方,阿喜一处也没去过。阿喜没去过的,只是脚。阿喜的心早就去过了。阿喜的脚昼夜不停,也只能行几十里路。可是书里的这些字眼,就像是神龙骏马,载着阿喜的心日行万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阿喜的心在神龙骏马身上颠啊荡啊,到了入神处,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阿喜的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如冬虫那样僵死在了嘴角上。

因为阿喜想起了一桩事情。

神龙和骏马跑得再快再远,总有一天,是要撞在一座翻不过去的山崖上的。

那座山崖,就是那个期限——阿妈给她定下的一年期限。

一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每一天,阿喜的心都走得更远了一程。每远一程,就离那座山崖近了一程。走进那座山崖,便是不见天日的暗。阿喜已经见过了满天的太阳花,阿喜如何能再走回去那没有一丝破绽的黑穴里?

阿喜的身子,冷丁颤了一颤。

终于有一天,阿喜想到了一个法子。

阿喜的法子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可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也比没有法子强。

阿喜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死——到了那一天,她就去死。

阿喜把死想得很透了,透到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

阿喜明白她不能死在家里。她若死在家里,会吓着阿文阿武,还有阿妈肚子要出世的那个细仔。她若死在家里,阿爸的这间铺子,就再也没人敢来讨方子买药;阿爸的这座房子,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房客了。

她只能死在外头。

阿喜知道阿爸那个分成许多个格子的药柜顶层,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抽屉。阿喜也知道,阿爸把钥匙扔在了碗柜边上的那个小竹篓里。掏出那把钥匙,打开那个抽屉,里边有个黄纸包,包里装的是砒霜——是阿爸配药用的。

她只要匀出小小一点带在身上,就可以出门了。那条河她虽然叫不出名字,往那条河走的路她却是认得的。她走过两回了,第一回是和阿文阿武一起走的,第二回是她独自走的。那条路走到底的时候,就是那条河了。她只要吞下纸包里的东西,再往水里一跳,一切就都了结了。就算有人把她从水里救出来,药性也早发作了。

阿喜的法子很稳妥,像是一扇门上了两道锁,算是万无一失了。

阿喜想到这一步,心突然就定了,便重新把鼻子贴到了书上,一个一个地吃起了字眼。

过了六月,天亮得早了。鸡刚开叫,日头就跳上了树梢。日头一露面就是白晃晃的,将树木街景的颜色都抹没了,只剩下一片割眼的白。鸡一叫,勾得知了也叫。阿爸说这天热得人想扒一层皮,可是阿喜却想天热不热人说了不算,得问知了。下河村的知了叫起来要在人的脑门心钻一个窟窿,而咸水埠的知了叫得有气无力,仿佛是饿了几天肚子——到底还是没热到那个份上。

学堂放暑假,不上课,日子长得只有头,却没有尾。日子再长,阿喜也不得闲。新近阿爸把家里的鸡和蛋都带到了菜肉市场去卖——赶的是药铺开门之前的早市。阿喜是替阿爸叫卖帮阿爸收钱的那个人——阿爸说女仔出门卖货,货就长腿走得快。

“Fresh.Homeraised.Goodprice.”(新鲜,家养的,好价钱。)

刚开始的时候,阿喜开不了这个口,一开口就脸红。现在阿喜的脸皮就厚了些起来。阿喜不仅不脸红了,阿喜还学会了还价。阿喜叫卖的是三个毫子一打鸡蛋,人还她两毫五。阿喜不说肯也不说不肯,却从人的篮子里挑出个小的,放进个大的,一味地冲人笑。笑到人心软了,反倒往她手里塞了四个毫子。

阿喜人在集市里,心却不在。看着筐里的鸡蛋渐渐低矮了下去,阿喜就盼着快点,再快点卖完了,好回家去。阿喜急急地要回家,就是想赶在四眼阿叔去餐馆上班之前,再跟他讨教几个字。

如今阿喜已经学完了《六言杂字》,四眼阿叔在教她看报纸。四眼阿叔带给阿喜看的报纸叫《大汉公报》。四眼阿叔说这是洪门的报纸。阿喜问洪门是什么人?四眼阿叔说是支持洪棍打天下的人。阿喜问洪棍是什么物件?四眼阿叔就笑,说洪棍不是物件,是人,姓孙,字逸仙,新入了洪门,也算是个掌门人,将来是要成大事的。阿喜问成什么大事?四眼阿叔说你个女仔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再问下去天也叫你问塌了。

四眼阿叔每日选一两段文章叫阿喜看,阿喜将不认得的字挑出来,跟四眼阿叔讨教。四眼阿叔给阿喜讲完了字,就教阿喜写文章。阿喜认得的字还不够多,四眼阿叔只叫阿喜一周写一篇文章,五十个字。“再过半年,就写八十字一篇的。再往后,就写一百字的。再往后字你全认得了,就好写书了。”四眼阿叔说。

四眼阿叔这周给阿喜定的题目是“女子受教育的意义”。阿喜想了两三个夜晚,才想出了一句话,便再也想不下去了。阿喜想的这句话是:“女子受教育,可以明事理,知礼仪。”

今日鸡和蛋都卖得快,阿爸说是阿喜的英文讲得顺,讲得讨人欢喜。收摊的时候阿喜看见阿爸数毫子数了很久,便知道比前几日的都多。阿爸路过广东巷的时候,从兜里拿出几个毫子,买了两块桂花猪油糕,塞给阿喜。阿喜问阿文阿武也有吗?阿爸说叫你吃你就吃,口水多过茶。

阿喜和阿爸背着空箩筐回家,一拐进街口就听见自己家里传出一阵荒腔走板的音乐声。今天是周日,房客大都歇工,大概又聚在一堆取乐。阿喜耳朵尖,一下子听出吹竹笙的换了个人。

进了门,果真看见肥仔在拉胡琴,老蔫茄在捏着四眼阿叔的竹笙吹。余下的,都拍手跺脚胡乱地打着拍子。今天的调子又急又高,像是骑马行军的曲。阿文和阿武各跨了一条板凳,学武戏里骑马的样式,从屋这头窜到那头,再从那头窜回这头。一屋子人里头,唯独没看着四眼阿叔。阿喜便奇怪——四眼阿叔虽然周日也上工,可这会儿还没到他走的时候呢。

阿爸把身上汗渍渍的布衫脱下来,扔给阿喜拿到后院去洗。阿喜刚在小板凳上坐稳,只听见哗啦一阵水声,一院的鸡惊飞起来,满天都是鸡毛——原来是四眼阿叔在冲凉。四眼阿叔举了一桶水,从头顶淋下来,淋得一身湿透,才拿了一条毛巾搓背。屋里的男人们,天热都打赤膊,只有四眼阿叔从来不脱下他的布衫——这是阿喜头一回看到四眼阿叔赤膊的样子。看见了,就吃了一惊。别看四眼阿叔戴着眼镜文文弱弱的样子,脊背上胳膊上却都是肉呢。肉也不是阿爸那种白白松松的肉,四眼阿叔的肉是紧紧的,一垅一垅的,像犁头刚耕过的田地。四眼阿叔的身子,可比四眼阿叔的脸长得嫩呢。要论身架,四眼阿叔该比阿爸年轻多了。其实,她就是叫他一声阿哥,他也没吃多大的亏。

鸡笼边上的那块石头上,放着四眼阿叔脱下来的褂子和布鞋。四眼阿叔的鞋子旧了,鞋边上毛毛地裂了一条缝。四眼阿叔要是有个女人就好了。阿喜心想。像阿爸有个阿妈那样。阿爸的衣裳,总是补得清清爽爽,阿爸一年里也总有新鞋穿。

四眼阿叔冲完凉,就哈下身子找东西。四眼阿叔找东西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子,东闻闻,西嗅嗅,像是一只瞎眼的狗。阿喜知道四眼阿叔在找眼镜。四眼阿叔没了眼镜,整个人就木了。

阿喜忍不住笑了,喊道:“挂在篱笆上呢,你左手边。”

四眼阿叔摸摸索索地找见了眼镜,戴起来,人看他,他看人,突然都清清亮亮了起来。

四眼阿叔把褂子穿上了,就问阿喜这周的文章作了吗?阿喜说只写了一句话。四眼阿叔问什么话?阿喜就把那句话说了。四眼阿叔说这句话好是好,只是虚浮。女子教育的意义还得落到实处上。你接着再想。阿喜说我实在想不出来了,脑袋瓜子都想破了。阿叔你给我想几句吧。

四眼阿叔就闭了眼睛,脑袋瓜子一晃一晃的,一绺头发支在风里,也跟着晃——四眼阿叔想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四眼阿叔就睁了眼睛,缓缓地说:“未嫁以先,扶携爹娘,经管家居诸般事宜;嫁为人妇,养育儿女,明瞭天下是非曲直。于国于家,有万利而无一弊。”

“这回是我帮的你,算不得数。下回你得补二十个字。”

阿喜正和四眼阿叔说着话,就听见屋里阿妈扯着嗓子嚷:“就是专门给你找个洗衣娘也不够你使啊,阿寿你也不管管这两个衰仔!”

阿妈扯着耳朵把阿文阿武拎进了后院。阿文阿武的衣裳叫汗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像糊了张油纸。阿妈叫两人把褂子都脱了,扔进阿喜的桶里一并洗了。清晨阿喜跟阿爸出门卖货的时候,阿妈的肚子还没有这么大。隔了一个上午,阿妈的身子好像又笨重了些,两只小脚踩在地上,把地踩出了两个深坑。

阿喜扶着阿妈进屋坐着,回来就用四眼阿叔洗剩的水,给阿文阿武两个擦脸上身上的汗。阿武哪里闲得住?撩了盆里的水来泼阿文。阿文也不让,反过来泼阿武。两人泼过来泼过去,把阿喜的衣裳也弄湿了。阿喜就板下脸来,说你两个再这么皮下去,阿姐就回唐山(旧时华侨对中国的称呼)了。

阿文阿武听了,愣了一愣,就都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阿文才说:“阿姐你骗人,你哪有钱买回唐山的船票?”

阿武也醒悟过来,说:“阿姐你一个人认不得去码头的路。”

阿喜扑哧一声笑了,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拿出早上省下的那块猪油膏,分成两半,给阿文阿武各一份。两人吃得一嘴是油,把指头都舔了——才略略安静了会儿。

阿喜洗完衣裳回到房里,碾了墨,铺开纸,把四眼阿叔的话记在纸上。写到“嫁为人妇”的时候,手里的狼毫突然就沉涩了起来,墨水在纸上洇出一个大大的秤砣。

阿喜一点也不想嫁为人妇。

嫁阿元那样的男人吗?兜里倒是有几个铜板,可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别说是做小,做大她也不想嫁。

嫁老蔫茄肥仔那样的男人吗?那就更不行了,非但不认得自己的名字,兜里连一个铜板也存不住。

可是,金山的唐人街里还有别样的男人吗?阿妈能给她寻个什么样的婆家呢?除非……

阿喜的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绳,扯来扯去,也扯不出一根线头来。

也许,她压根等不到嫁人的那一天了。谁也别想把她逼到那个头上,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头。她的头是一了百了顶到了头的头,没有人能跨得过去她这个头。

阿喜突然放了心。

秋天来了,学堂开学,阿喜穿上那件领口上打了一个补丁的青花布袄,去学堂上学。一个夏天也没舍得穿,一路上只觉得衣裳短了小了,一动身子就牵扯着她的肉,就想金山的水碱性大,怎的就把衣裳洗缩成了这样?

来到学堂,发觉同桌的换了一个人。也是个男仔。这个男仔个头到了她的肩膀,穿了一件挺体面的黑洋装,头发从中间分开一条细缝,光光溜溜的满是梳齿的痕迹。男仔见她怔怔的样子,就笑,说辫子长了,你的。阿喜听声音,才听出还是那个独眼仔威利,只是长高了许多,不戴眼罩了。阿喜再看了一眼,就看出威利右边那只眼睛一动不动,绿绿的闪着光——原来是只玻璃眼。威利见阿喜盯着他,就伸手把假眼抠出来,递给阿喜看。阿喜像见了蛇蝎似的跳了起来,一下把那颗玻璃眼给碰落在地上了。

先生倒真换了一个。不过换和没换也差别不大,都是一模一样的老小姐装扮,连说话的嗓音和样式都像。阿喜看着先生,心想这么好听的学问,怎么就藏在这么难看的人心里,怪可惜的。

先生把教鞭把桌上一拍,一屋乱哄哄的声音顿时就矮了下去。

先生叫大家背主祷文。每天开课前都是要背主祷文的,只是中间隔了一个暑假,心玩得野了,背起来就参差不齐,乱哄哄的像菜肉市场的叫卖声。

先生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挥了挥教鞭让大家都停了,却点名叫了一个男仔站起来背。男仔结结巴巴把一篇书扯得跟烂布似的,先生听得没了耐心,便又叫起来一个。谁知这个比先前那个还烂。先生一气叫了四个,个个都在扯破布。

叫到威利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找假眼。先生的教鞭落在威利屁股上,威利慌慌地站了起来。全班的孩子,就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威利脸上那个从前被黑眼罩掩盖着的巨大秘密——一个漆黑的塌陷下去的深坑。

前排的一个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威利的嘴巴扁了一扁。阿喜觉得他也要哭,可是他没有。他的上唇咬住了下唇,他在忍。阿喜知道他忍得苦,因为他的身子在抖,抖得跟风扫过的叶子。抖得桌子也抖,地也抖。

阿喜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个青绿色的玻璃球,就在她脚边一尺远近的地方。

阿喜矮下身子,用脚把那物件慢慢地钩过来,捡了,撩起衣襟擦干净了,递给威利。

威利把玻璃球往眼里塞,塞了半天,没塞进去。几十双眼睛火油灯似的照着威利,威利蜡人似的化出了一脸的汗。先生很有耐心地站在威利跟前,看着威利颤颤的,终于把玻璃珠子塞回了那个黑洞里。

“我,我们在,在天上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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