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叫绝的是一位读者张先生,居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升官计”,其办法是“把猴大王打晕,放在老二面前,满足一下它的当官欲,它心情一好,没准会跟着饲养员回去”。
智慧的歪用
早些时候,我就上海某中学为迎接上级检查,要求学生背下当地区府、人大相关领导干部名单一事写过一篇短文,发表后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同看法。但现在想来,这其中还不只是一个尊重青年学生的接受教育权利的问题,同时还是一种对人的智慧的滥用和歪用的行为!
最近从报上读到一则消息,觉得更为糟糕。贵阳市为迎接全国城市卫生检查团(又是检查)的到来,要求全市中小学生把113道关于“健康教育综合知识”名词解释和问答题背下来,以备检查团检查。结果导致一位五年级学生因最终背不下113道题,受到班主任的体罚,于检查团到来之日自杀身亡。
学生真是遭罪。他们除了应付没完没了、千奇百怪的考试,还要应付种种莫名其妙的检查。这里我只想提一个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学生到底是干什么的?区府、人大官员们的尊姓大名到底与他们有多少关系?一个中小学生为什么必须得把113道关于“健康教育综合知识”题全背下来?背下来了怎样,背不下来又怎样?
这里我以为只有一个结论:这是对人的智能的糟践,是对智慧的歪用!
巧得很,在上述消息同一期报纸的另一面,有这样一篇文章:问,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有许多精彩的发明,但到了19世纪之后我们的发明却远远落在别人的后面了,是什么原因?学者认为是人的思想观念被统得过死,缺乏多元化思维。是的,近代乃至现代中国,人们的思维、智慧无时不陷在执政者的漩涡及其干预和约束中,形式主义的需要,长官意志的胁迫,人的智慧不可能有任何自由发挥的空间,只能被糟蹋被歪用。在政治权力走到极端、形式主义走向顶峰的时候,就连孩子也不会放过。
有智慧的自由才有创造的自由。虽然不能说我们一点创造也没有,但实在太少,而有些则是令人捧腹的创造。我们可以经常看到,一些人拿着现代高新技术用来制造华而不实的东西,比如用现代电子图像技术制作成什么宣传车,以展示他们那里的什么成就;利用高尖人才通过电脑技术来规划、计算举办喜庆和礼仪活动安排,以求活动足够规模宏大,新颖别致,分秒准确;把用于航空技术的某特质材料用于制作超大型气球,以确保其雨淋不湿,火烧不燃,富丽华贵……这方面,你真没有任何理由否认他们是多么聪明,多么智慧,多么富有创造力。
鲁迅先生当年曾带着讥讽口吻说中国人,外国人拿着我们发明的火药造枪炮,用我们的指南针航海,而我们却用来祭神、看风水。而现在,我们祖先发明的东西似乎已不够用于搞华而不实的东西,需把外国人的发明拿过来用,以力争在搞热闹的花样上获得“史无前例”、“世界第一”。我们常常为设计一所合理的希望小学,设计一个窨井盖,设计一双环保型卫生筷,感到十分困难,但要弄出一批像祭神、看风水之类的东西来,总是有些门道,而且总能达到世界罕见或绝无仅有的水平。
就在写这篇短文之前,我碰到一个中学生的家长提着一包足足有几公斤重的食品和饮料往学校送。问她为什么送,回答是孩子在学校排练什么节目,每周必须如此这般买些东西给孩子做营养补充。这又是一种对青年学生权利的剥夺,对他们智慧的歪用。而且它还很让人担心,这样下去我们的成人将到底会给他们一种什么样的潜移默化的意识。爱因斯坦以他30年的不懈探索发现相对论,弗莱明花了近30年的时间发现研制出青霉素——人的智慧和精力实在太有限了。如果说对一个人权利的尊重是尊重他的智慧,那么对一个国家发展的尊重是尊重所有人的智慧。
人生忠告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不拿人的生命和智慧去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什么时候有了思维的自由而不致被滥用歪用,我们才会真正地创造和进步。
驱鬼与送神
“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是我们这个社会不少单位里的通病。“神灵”是褒词,“王八”是贬语,其实一具体到某单位某类人或某个人身上,“指向”是一样的。用过去的一个时代里通行的词语,叫作“牛鬼蛇神”。一个单位的牛鬼蛇神一多,这个地方恐怕离无有宁日就为时不远了。考此类鬼神,大致多为两类,一类为民,一类是官。胡搅蛮缠、乱七八糟的“小老百姓”,闹搞起来,实在就是一个难缠的小鬼,搅浑一池水,一泡鸡屎坏缸酱,最后导致生产停滞、单位散伙的,也不是没有过。特别是设若邪气上升,传染,一个小单位出了几个“闹兵”,这单位不走下滑路,怕也难。当然,这一切都得有个前提:正不压邪。如果单位头头是个行端站正之人,是个六亲不认之人,是个秉公执法而又无私无畏之辈,那么,邪侵压正则是门儿也没有的事。换言之,如果单位头头就是一个大“鬼”,是一个恶神,那么,处理起来,就会千倍万倍之难了。
怎么办呢?只有二途:驱鬼或者送神。
先讲一个故事。前不久,一个基层的朋友打来长途,说他们单位的事儿解决了,“八年抗战,艰苦卓绝,调整战略,一朝成功”。朋友这个单位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一个好端端的厂子,效益不错,但近10年中,却因来了一个坏头头,弄得厂子乌烟瘴气,由当地的盈利大户变成了亏损大户,生产每况愈下,人心惶惶。于是职工们愤起告状,从当地告到上头,从去年告到今年但就是告不下来。每告一次,那个坏头头便一边走门子,堵窟窿,摆平,一边腾出手来收拾告状者。后来,他们听取了一个“高人”意见,改为三天两天到上头去“夸”这头头,为其评功摆好,违心说话,不上一年,这头头便得以荣升,离开厂子。如今,厂子正在恢复生机与活力。
为朋友高兴之余,不免陷入沉思。朋友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们听取的那位“高人”的建议,便是改“驱鬼”为“送神”。驱鬼者,钟馗打鬼也,“纸船明烛照天烧”,送瘟君也。但钟馗何在?“打鬼”的资本——人力、物力、财力、后台——何在?真是越打越乱,越打越坏,“鬼”升格为“瘟神”,成了气候!而“送神”就不一样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为头头言好事,则老百姓这些“下界”可保平平安安。不是老说要营造一个好的小环境吗?朋友说,“送神”,乃好的小环境营造之一法也。
辛辣的讽刺中,寓含着辛酸的喜泪!这样的胜利,又掩盖着深重的无可奈何的悲哀,掩盖着多少长吁短叹,乃至血与泪!然而,这难道不是目下一些地方一些单位的现状吗?一驱一送,一字之差,启迪万千!只想说两点。一、我们一些地方的民主监督到底有多大威力,专制与威权等封建主义的东西难道仅是残余?二、我们的干部选拔制度在一些地方实行得如何?是否已有了能者上庸者下善者上恶者下的机制?这两个问号如若没有付诸实际的答案,我想,一些单位里鬼蜮成灾、瘟神当道、危害百姓的状况,就难以彻底改变;同样,也难以摆脱朋友故事中那种万般无奈由驱鬼而送神的悲喜剧结局。
又:即便送神成功,那“瘟神”不照样阴风冽冽,为害又一方么?
人生忠告
“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为头头言好事,则老百姓这些“下界”可保平平安安。不是老说要营造一个好的小环境吗?朋友说,“送神”,乃好的小环境营造之一法也。
甜言蜜语
如今甜言蜜语是越来越多了。甜言蜜语有许多种。
一种是乖巧型。这种甜言蜜语不温不火,浓淡相宜。言语者也往往比较随和开朗,易于相处。这种人常常被形容为聪明伶俐,乖巧灵活。领导喜爱这样的部下,老板喜爱这样的跟班,老岳母喜爱这样的女婿。
一种是目的型。这种甜言蜜语深入浅出,渐入佳境。言语者大都能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他们不轻显峥嵘,时机与火候往往把握得很精当。分房,调资,调动,升迁等等,关键时颇能奏效。
还有一种是职业型。这种甜言蜜语圆滑老道,洗练生动。言语者巧舌如簧,妙语连珠。他们常常被称作“水大”。跟他们相处一般要穿防滑雨靴。“受淹”者常常很排斥也很陶醉。
甜言蜜语的方式很简单,只要高兴或需要,张嘴即来。不论时间,不分场合。当然必要时若辅以适当的表情和手势,来点儿抑扬顿挫的气势,效果尤佳。
甜言蜜语的技巧也不复杂。对女人,你夸她漂亮就行;实在不漂亮,就夸她聪明;实在不聪明,就夸她能干;实在不能干,就夸她本分。对男人,你夸他英俊就行;实在不英俊,就夸他潇洒;实在不潇洒,就夸他成熟;实在不成熟,就夸他易处。无论一件衣服,一个发型,还是一个手势,都可以做一篇长赋。
这么多的甜言蜜语泛滥于世,因为许多人需要它。用戴尔·卡耐基先生的话说,这是人性的弱点。领导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上厕所时都希望有人来问候一句:“您亲自办实事呀!”小孩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一个小小的鼓励,能一宿睡不着。女人更是离不开这样的甜言蜜语,从头到脚都希望有人来关注,来赞赏。男人的再蹩脚的甜言蜜语也会令她们信以为真,飘然若仙。
这么多的甜言蜜语充斥我们周围,因为有人善于此,致力于此。不但要发扬古典精粹,还要花样翻新,推陈出新,反正汉语奥妙无穷,反正甜言蜜语没有成本,不用上税。说着过瘾,听着开心,何乐而不为?
人生忠告
适量而适度的甜言蜜语似不可少,它给我们生活增添了情趣,它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太多的没有分寸的甜言蜜语却只能叫人肉麻,令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