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又一桩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
第二天上班时,周圆圆因为心神不宁,结果出了个大错。
早晨一进营业部,白洁就看她脸色不好。因为昨天她跟她要过卫生巾,白洁脑子就朝那方面想了,问了她一声没事吧,然后再没多问。
那天上午顾客并不太多。先是一个老太太存钱时自己数错了。六百元,一半是百元的大票,另一半是十元一张的小票。三张百元大钞没有错,但三十张十元小票少了一张。周圆圆用验钞机点了两遍,又手工反复点了两遍,确认少了一张。她把钱退出去让老太太重点一遍。老太太也不知怎么点的,点了一遍后说没有错呀,重新又塞进来让周圆圆点。周圆圆平时一遇到老太太存钱取钱就紧张。老太太事多,一句话说好几遍也听不清楚。她一耽误时间,后边的顾客往往就有意见。那天人虽然不多,但老太太后边也有三四个人在一米线外排队等着。周圆圆耐心地又用验钞机和手工点了两遍,还是少一张十元钞票,只好又退给老太太让她重点。老太太这次点钱时,后边排队的一个小伙子发现了问题:原来老太太数到二十时,接着不数二十一,直接就跳到二十二上了。结果数一遍错一遍,白白耽误了二十多分钟。这一耽误,后边的人就有意见。一个说,这个窗口怎么这么慢呀?另一个说,现在火车在提速,什么时候银行提速啊?
周圆圆本来就一脑门心事,这下心里就更乱了。那个小伙子存钱时,她就忘了用验钞机点验;小伙子存完钱走后,接下来那位说火车提速的顾客取三万元时,她就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小伙子刚存的三扎万元小捆,仍没有当面用验钞机点验,直接递给了那个顾客。
二十分钟后,那个顾客拿着三万元又回来了,说他拿着刚刚取的三万元去另外一家银行转存时,对方发现里边有一张假币!
“不可能!”周圆圆说。白洁也转过身子,帮她问对方:“你根据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凭据能证明那张假币是从我们这里取走的?”
那个顾客笑了,说:“我正等着你们这样问呢!这三万元,我从你们这里取出来,哪儿都没去,就到离你们二百米远的建行去转存,到那里人家用验钞机一点,就从里边蹦出一张假币。不是从你们这里来的是从哪儿来的?”
周圆圆这会儿脑子已经完全乱了,问话不着边际,抓不住重点。那位顾客说完后,她问人家:“你这话说得就有疑问:你刚从我们这里取出三万元,马上又到别的银行去存?闹着玩啊?可见说的不是真话!”
这下那个顾客就不干了,说:“这么说来,这事我还真得跟你们较较真儿了!我存钱取钱是我的自由,我愿意把钱从你们这儿取出来又存到别的银行闹着玩,也是我的自由!你们不是要凭证吗?全在这儿。这是拆封的两万元,你们银行的封条还在。这是另外没拆封的一万元,上边也有你们的封条。那张假币建行那边扣下了,但我有他们出的收据。干别的我不在行,但对打官司,我还是蛮感兴趣的。”
这时候,营业部主任已经出来了。主任劝那位顾客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有事情好好商量。但是那位顾客白白损失了一百块钱又受了一肚子气,哪里能劝得了,最后扔下一句“咱们法庭上见!”走了。
顾客走后,主任把周圆圆和白洁都叫到办公室。
“怎么搞的小周?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主任问。
周圆圆光流眼泪,不说话。
白洁在旁边说:“没多大事!光凭封条也证明不了那张假币就是从咱们这里取走的。如果他是在咱们营业部里边当场从取出的钱里发现了假币,那咱们不认账不行。他已经拿着钱出了营业部,那张假币从哪儿来的谁说得清?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偷梁换柱,从里边抽出一张真币,塞进去一张假币呢!”
主任说:“也别那样说。但愿这事就此了结,如果真的打起官司,那挺麻烦呢!”
白洁说:“主任你放心!圆圆你也放心!别听那人诈唬着要打官司,官司那么容易打呀?调查取证请律师,还得交诉讼费,为一百块钱花上几百块钱上千块钱,脑子进水啦?”
周圆圆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