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周圆圆不理三龙,三龙也不理她,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三龙咽不下这口气,想找个人说说。他给二龙打了个电话,二龙问什么事?三龙说没什么事,想一块儿坐坐,说说话。二龙就说那叫上大哥吧,咱弟兄三个一块儿,别叫娘儿们了,免得又喝高了掺和事。
西贝莜面村。
要了四个凉菜,一瓶二锅头,中间是口大锅,里边煮着鱼和羊肉。二龙第一次来这里,说鱼和羊肉怎么能混着煮?大龙说这你就外行了,鱼羊为鲜,这样煮才够味。服务小姐笑笑,说这位先生说对了,看样子您常来我们这里。大龙说你们董事长是我哥儿们,一会儿签单时你记着给我们打折。
小姐准备斟酒,三龙拦住了,说:“谢谢,请换三个大杯,我们自己来。”
大龙说:“三弟,有点意思呀。看样子今天这顿饭是你倡议的啦。”
二龙就笑,说:“这样吧,总量控制,就这瓶二锅头,咱们兄弟三个均分,一人一杯,喝完拉倒!”
大龙说行。三龙一边倒酒,一边说喝着看,不够再要。三龙倒好酒,举起杯,说:“大哥,你刚才说对了,今天这顿饭是我提议的。这些年我常在外边喝酒,二哥当然也少不了,大哥就更不用说了,恐怕每周不喝三四次下不来。但细想想,就咱们亲弟兄三个在一块儿喝顿酒,好像还没有几次——在二哥家和小四那里聚不算,那是拖家带口老少娘儿们一锅煮,我指的就咱们亲弟兄三个,不带别的人。大哥二哥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龙二龙说对对对,好像咱们弟兄三个单聚,次数还真是不多。说着也都端起杯子。
“大哥二哥,咱不说干,一人一大口,我先喝为敬。”三龙说着,端杯喝了一大口。大龙二龙也跟着喝了,然后各自夹了口菜。
“老三,是不是遇着什么难题啦?别喝闷酒,说出来,二哥和大哥一块儿帮你想办法。”二龙心想三龙心里肯定有事,喝完酒说。
大龙也说:“对,老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啥事说出来,咱弟兄三个一起上,还怕摆不平?”
三龙心说这不是咱弟兄三个一起上的事,便转了话题,说没事没事。接着就问二龙老太太在他那里怎么样了?二龙说妈在我那儿挺好的,这一阵也不知怎么啦,妈和你嫂子团结得跟一个人似的。大龙说,二龙,妈在你那儿快两个月了吧?二龙说,什么叫快两个月?已经两个半月啦,再过两个礼拜,你就该把妈接过去啦!大龙就说这么快,那我还得赶紧让你嫂子准备准备。二龙接着就问大龙厂子的情况怎么样,大龙说没事,挺好的。
说着喝着,分到三个杯子里的一瓶酒,很快便见底了。但三龙窝在心里的气还没撒出来。他是心里有话不好开口呀——你想想,吃一条狗的醋,结果让狗咬了一口外带被老婆抓了一把,这事怎么张嘴?其实三龙不知道,大哥二哥心里也都有事——现如今这个世界上,哪个男人心里没事呀?联合国秘书长心事重得头发都花白了,何况普天之下这些一般的男人呢?
看样子还得喝。三龙也没问两位哥哥,便又招手要了一瓶。新要的一瓶酒又下去一半,三个打虎的亲兄弟,话便都有点多了。
三龙开口了:“大哥,你刚才说打虎亲兄弟,现如今城里哪有老虎呀?现如今城里的老虎就是女人呀!你看看,我这儿就刚被老虎抓了一爪子!”说着亮出胳膊上的伤痕,让大龙二龙看。
“圆圆抓的?”二龙问。
三龙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大龙说:“为什么呀?你在外边也和别的女人挽胳膊,叫圆圆抓住啦?”
三龙说:“我挽人家谁的胳膊去呀——为了条狗!”接着便如此这般把养狗的事说了一遍。虽然喝多了酒,但说的时候还是把周圆圆和狗亲嘴的细节隐瞒了,只说了那条狗乱拉乱尿及张嘴咬他的事,最后总结说:“你说说这叫什么女人?这不跟老虎一样了吗?大哥二哥,你们是没见她当时那样儿!噌地就扑上来了,还噢地叫了一声,声音就跟动物园里老虎的叫声差不多。”
二龙说:“行啦三龙,圆圆就算女人中的好女人了。偶尔抓你一把,也情有可原。你是不知道你二嫂,你二嫂倒不会噌地一下扑上来,但你二嫂拧起人来——我都没法跟你说,也没法让你看。”
大龙这方面无苦可诉,便拦住两个弟弟说:“行啦行啦,你们俩别丢人啦。什么老虎不老虎的,还不是你们俩太软弱!你看你们大嫂什么时候敢在我跟前炸刺?”
三龙说:“那是,大嫂整个儿就像只绵羊——可谁让大哥你遇上的是一只绵羊,我遇上的是一只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