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山玉,像一个爱美的姑娘,色彩绿、白、红、黄、紫、蓝,应有尽有,她的姊妹可站成九排,有一百多种服装。她不是翡翠,却可与翡翠相媲美;她不是玛瑙,但玛瑙太透没有质感;她天生丽质,凝腻柔嫩,丰腴可人,颇具白玉品质。难怪原故宫博物院院长、中国文物学会玉器委员会会长、一个爱玉的男子曾给南阳玉作过这样的评价:“独翠、独厚、独步、独秀。”说的是独山玉为天下美玉,得天独厚,一枝独秀,可以独步天下。
我仰望独山玉,不仅是我守候在她的身边,爱屋及乌,更重要的是玉吸纳包容了一种品质。古人将玉赋之于“仁、义、智、勇、洁”五德,又让玉承载着仁厚、温和、诚实、守信的文化内涵和禀赋。人们佩玉、赏玉、藏玉,在与玉耳鬓厮磨或与玉朝夕相伴中,分享着玉的高贵与华美,滋生与玉相关的品位和品质,由稚嫩走向成熟,由成熟走向崇高。
生在玉乡,我也曾多次带领友人走进琳琅满目的玉雕大世界中,卖玉的姑娘们不是一口天价把客人吓退,就是价格低贱得让玉姑娘像萝卜白菜一样;我也多次徜徉在玉雕湾满地铺玉的地摊旁,为玉姑娘们满身的灰尘和汗渍而扼腕,一元钱三个小挂件,我为玉的石头化而叹息。玉,你真是贵者成金、贱者如土吗?我们需要玉的品质,我们更需要人的品位。像一个高贵的男子去拥抱一个玉质的姑娘,珠联璧合,玉人共辉。
南阳女作家廖华歌曾写道:世界上依山傍水的城市不计其数,但像南阳这样襟怀一条玉带般的白河,头枕一座盛产美玉的独山的城市,又有几个呢?
花开就会花落,美是脆弱的,来得不易又极易失去,让我们仰望独山之玉,为了美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珍惜,再珍惜!
春雨白河似江南
烟花三月好风景,春天的雨中,我伫立在白河岸边。
在北方,历来是“春雨贵似油”,可今年的南阳盆地,多在烟雨中。枕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人就不自觉地融入被细雨笼罩的氤氲中。
天蒙蒙的,雨也蒙蒙的。彩桥横跨,垂柳飞花,白河如江南的小桥流水般,以它特有的母性特质,将唐诗宋词的意境轻轻移到了面前。杏花春雨怀春梦,不知谁家少女的春愁感动了满天的云朵,就把这整个白河洗成了一方湿润的碧带,像一位美丽的孕妇,微微隆起的腹部,把整个宛城从东北到西南温柔地包裹着,羊水般滋养着。而春雨的宛城便依偎在白河边,只有了两种颜色:绿与水。
正是风拂杨柳醉春烟的萌动季节,白河湿地和两岸的绿化带上,春草在似雾若针的细雨中狂长,生命在积蓄了一个冬天后以其特有的生命潜质张扬着它的本色:绿。但这绿是那种娇娇嫩嫩的绿,或明或暗地铺满花径小道、两岸田野,把整个春天染得青青纯纯,把整个宛城簇拥成一座绿色中的城堡。
绿被分割的地方便是白河的水了。白河的水有着丝绸一样的质地,因为她的源头是八百里伏牛山的腹地,更是秦岭龙脉的东尾,那几万年前的南召猿人,就是白河上游的丝绸之乡啊!涟漪缓缓荡开的河道堤岸,两侧的青石板似有踏踏之声,那是喝白河水的皇后阴丽华在浴洗少女的长发;长江,中国的母亲河,只是“生长明妃尚有村”,而我的美丽的母亲河,却是出生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地方!水中的河心岛,被雾霭朦胧着,但那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滴如珍珠般从飞檐瓦垄中慢慢滚落,惊一只白鹭冲天而起,叫声嘎嘎,好一幅烟雨春水图。偶有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从临水的台阶上闪现,娉娉婷婷的南阳女子便如戴望舒雨巷中的丁香花,将那些远去的旧时风月就在这眼前的春光里重又鲜活起来。
水已把一切拥在水中,吹面不寒杨柳风,温暖的春雨已把北方之南、南方之北的南阳古城、白河之水浸泡成了浓郁水乡中的江南,并笔意淋漓地写成一幅幅烟柳飞袂,一阕阕虞美人、蝶恋花,一首首如梦令、沁园春,诗意的想象从平仄的线装书中走出,在天与地、风与雨、建筑与白水之间,将古典的意境与现代的韵味完美地契合。烟雨蒙蒙,春色绿水,尘世的喧嚣被沉淀到水底,升华到水面的是卧龙宁静致远的自然与安详。
文化永远不受时空的限制,那么神秘、幽深。我真佩服祖先们的智慧和创造力。“水”,这个音符从我们的口中发出,总是那样轻盈,没有人去想为什么它会发出这个音,但人类对“水”的依赖与交融,即使隔着千年时光,我们也能从诗册中随手翻到。在《诗经》之前,在《尚书》前,在仓颉造字之前,祖先们决定将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欢快的耳语的声音来为一个季节命名,那就是“春”。而在喊出“春”之后,又决定在后面加入婉转、柔媚和更加顺畅愉快的音调来为“春”滋润,那便是“水”。
春天,春水,一定是这样子水到渠成的。
雨三点两点地下着,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在细雨中作画写生,雨滴打在学子头顶的伞上,滴答滴答发出一种温柔、透明的声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占满了心灵。我伫立在细雨中,雨水不停地淋在身上,淋湿了头发,淋湿了眼睛,淋湿的眼睛如泪水模糊着淋湿的小城,小城如家园般湿润着我的望乡情结,柔情似水。二月河先生说:南阳虽不是我的故乡,但我要死在南阳,因为有可爱的南阳人,有美丽的白河,南阳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我是一介清寒的书生,虽没临白河而生,但三十年春雨秋风,白河用烟雨蒙蒙的情愫,滋养着我,荡洗着我,让我以如水的心情过着平常的生活,不浮不躁,不卑不亢,我感谢白河。
和桐柏一起飞扬
人生有际,而旅途无尽。
生在盆地,长在盆地,视野虽开阔但平淡。向往山,向往海,甚至向往沙漠和荒芜的刺激。终于在金秋八月,和一群文朋诗友,相聚在淮河的发源地,美丽的桐柏山。
华灯、广场、人流;茶叶、鲜菇、旅游……桐柏,你已由初识的清纯纤美少女变为一个风姿绰约的新娘,好让我陌生相望。
二十年前,当我和一群生物系的莘莘学子来这里野外实习时,仰慕的是这里的自然景观,繁茂的植被、丰富的物种、原生态的原始森林、暖温带向亚热带过渡的良好气候。一周的山上生活,我们被青春和青翠的山峦迷恋着,被奇异的花草和生动的野生动物激动着,被潺潺的溪水和悠然的云雾缠绕着,被静静的寺庙和无为的僧尼感悟着,可当我们投入到被青山绿水掩映下的桐柏山城时,我们惊呆了,这哪里是县城,分明是一个大镇!低矮的小楼,散落的草房,坑洼的街道,破烂的街灯,穿城而过的国道算是繁华的街市。这是淮河发源地的洞天福地吗?这是烈士用鲜血生命浸染的老区苏区吗?
而如今,“天地共造化,巍巍桐柏山”,一如火炬一样高高燃起。一个你没有听过的好地方。同是一座山,文化大不同;同是一座山,景色大不同;同是一座山,四时大不同;同是一座山,雨中桐柏最不同。
一个你没有见过的好地方——佛道共荣,神话弥漫,人祖盘古,血为淮渎,体为山体,传说无尽,诱惑无边。
“豫南第一制高点桐柏山,愿给予你无尽的切入点”,以“淮源文化”为根基的寻根文化教育和旅游开发正在行进中,随着淮水的节拍,桐柏在激越着,向着洪泽湖,向着长江,向着大海。
还有讲述,那就是《桐柏英雄》。一个天津的作者,一本并不华彩的著作,讲述着一代理想主义者血与火的理想;一部电影,一座山城,一首《小花》的插曲,一座英雄的纪念碑,让理想的火花在现实中飞扬。
桐柏的山河,因为烈士的忠魂而英勇悲壮;桐柏的岁月,因为苦难和沧桑而生动多情……
还有故事,一个叫翟幸福的县长,能撰联行文,联对青山,墨映淮水,一边全“木”,一边全“水”,金木水火,这是福祉,这是佳音。愿桐柏的公仆永远幸福在百姓的幸福之中。
一次金秋笔会,燃起一段不了情缘,下山的路上,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回眸桐柏山的灿烂阳光和秋日里的一片清凉!
春到望花情满湖
除却那个凄美的传说,望花湖确是个极富诗意的名字。
鲁迅先生说:悲剧是把最美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美是人们的心仪,是人心的向往。当美无奈消失的时候,犹如华丽的彩缎被撕裂,高贵的花瓶被打落,惊艳的鲜花被风干。望花湖因湖边一望花亭而得名,那惊鸿一瞥的少女便被后人在一声声扼腕叹息中,经过风花雪月的美丽传递,演绎出生命如花、热泪成湖的优美传说。
我是在“最是一年春好处”的阳春三月,随着“情暖春天,牵手方城”的旅游队伍来到望花湖的。离开了都市的喧嚣,拍去一路的风尘,望花湖便荡漾在我的眼前。树是那样的绿,花是那样的艳,水是那样的碧,天是那样的蓝;湖边的垂柳是那样的依依,岸边的游人是那样的欢愉。在周围无尽的油菜花金黄色的包围中,望花湖犹如一块明净的大镜,在蓝天白云的倒映下,轻轻晃动。潋滟的细波,确如轻盈的少女在梳洗打扮,顾盼生情。大自然无与伦比的造化和神韵,谁不流连,谁不惊诧!依湖的是山,那临水的崖岸犹如伟男之臂膀,深情而有力地揽拥着这多情的少女,背后,层层山峦和峰巅,青色如黛,恰如每人心中不同的造物或神灵,轻烟白云下,或静卧,或酣睡,或笑坐,引人无限地遐思或梦想。湖的另一侧,是无边的桃花林。正是桃花激情绽放的时候,白的像雾,红的像火,粉的如涂了胭脂的姑娘的脸庞。谁说,爱一片桃花,如欣赏一个姣美的女子,要用情用心。《诗经·周南·桃夭》中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借最艳最美的桃花赋咏人世间的和谐和美好的生活。而唐朝的崔护更是借一首妙趣天成的《题都城南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笑傲诗坛,让桃花和诗人一起占尽了人间风流。我一头扎进桃林,想借这桃花与水,翻拾自己青涩的童年和难忘的青春岁月。
我去过西湖,那人工的营造和有意的小桥流水多了些娇饰;洞庭湖则有如浅海或江面,烟波浩渺得一片空旷。而颐和园的湖水是如织游人的汗水,脏而无活力,大明湖除却半湖荷叶和芦草,则如一大水塘,倒是徒有虚名。新疆和长白山的天池又都在高山之上,神秘而神奇的喀纳斯湖更不是大多数人所能至。而在周末或小雨初晴后,某一个午后或傍晚,你信步或驱车一小会儿就到了望花湖,仅那湖水的清透、碧波、温润,一下子就会使你劳顿尽消,神清气爽,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如有三二钓友或同伴小聚,席地而坐,小菜几个,小酒几杯,迎湖光山色,吟诗意生活,顿会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洒脱;若是热恋中人,荡舟湖上,穿入垂柳掩映之中,相依相偎,如小鸟枝头,游鱼水中,那感情与快慰胜如肉身千倍,在湖愿为鸳鸯鸟,人生的甜蜜与快意让你真想“再活五百年”。
望花湖的轻盈、碧绿、玲珑、年轻,总让人有“依依”之感。《诗经·小雅·采薇》中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当我们在杨柳婀娜的身姿下环湖漫走时,更有了“依依”的缠绵和遐想。时光飞逝,“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一趟,能留住的东西实在不多,只有生命的滋味,在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伴着我们在滚滚红尘中辗转。而生命中的拐点,何人能知道下一个路口,是平坦顺当还是布满荆棘,是“雨雪霏霏”还是“阳光明媚”。有多少时日能像今日在这望花湖边,执子之手,望花而花香满径,钟情而两情依依。
有细雨牛毛般洒下,霎时薄雾轻纱,我伫立于望花亭上,风微凉地扑上面颊,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痴情的女子,为爱而痴,为情而殉,化作这千年碧波,万世传说。而那多情的男子在哪里?是砍柴采花摔落于悬崖,还是拈花扑蝶于红尘?而让这纯情珠泪的少女,一望千年,把相思的泪化作这多情的湖,濡染千年!“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为眺望这天的杳鹤/而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女诗人舒婷在上世纪70年代末就煽动着新的背叛:“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然而,时光飞逝,流水花落,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人世间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啊。岂止是在肩头痛哭一晚,即使是一顿饭、一个眼神、一个暧昧的动作、一个小小的礼物,就让那些开放的女子激情飞扬,春宵一刻。真可怜那望花女子,若在今天,又守望什么,承诺什么?
北望大乘山,有伏牛山和桐柏山的尾脊联袂相挽,风从那缺口处过来,吹皱这一潭春水,漫漶成从这湖染向东南方的一带绿地,引得无数鸟儿翩翩起舞,引吭高歌。
大乘山,我来了;望花湖,我来了。只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人生苦短,还是趁这春意盎然,让我投影在你的湖心,点燃起激情岁月,用望花之泪,洗去尘世扰攘,做一次赤子之游,淘洗一片赤子之心。
一个浪漫而诗意的名字:荆紫关
2007年的夏天真是个多雨的季节,诗意的南阳乃至江淮大地,都被泡在湿淋淋的雨水中,以至淮河、长江洪涝成灾。而在这难得的雨季夹缝里,南阳作家群丹江古镇采风团,却在文化和文学的双重诱惑下,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