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无声息地渲染整个城市,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被月色染得分外剔透。
整个宴会喧嚣热闹,真正的主人还没出来,作为儿女的孟氏兄妹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去找江浔鹤。
江浔鹤被吵得耳膜有些疼痛,环顾富丽堂皇的大厅一周,打算去洗手间。
“闹够了吗。”
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听到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江浔鹤一愣,退回墙壁后面,探头循声望去。
说话的人正是沈妄山。他穿着手工裁剪的深色西装,经典而华贵,优雅沉静中分明有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
他面前站着的是同样身穿西装的几个男生。
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没有穿外套,领口松松垮垮,崩开几颗纽扣,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江浔鹤耐心细致地看了好一会儿,那群人怎么看都像是来者不善。
为首的男生笑吟吟道:“妄山,这么久不见了,不想我们吗?现在你们家可是称霸云德的沈氏啊,我们惹不起哦。”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妄山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说话,也没看他。
似乎觉得被无视很不爽,男生刚想伸出脚踢踢沈妄山,不料沈妄山更快一步用力踩上他的皮鞋。
男生立马吃痛地后退几步。
江浔鹤见情况不妙,突然心生一计,端起走廊边服务车上摆放的一杯酒。
“操,沈妄山你找死吗?!”
那群男生刚想举起拳头挥过去,江浔鹤立马调整好表情走出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沈少爷怎么跟这群臭男人搭在一起了呢,我找你好久了,快到我这里来。”
柔美甜腻的嗓音,在空旷的长廊听起来有种迷离的诱惑感。
如此突兀一声,令不远处的几人不得不中断动作,朝江浔鹤的方向看过来。
只见少女穿着一身一字肩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绾在左侧,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细如凝脂。
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紧紧盯着容颜姣好的少女,语气不阴不阳:“呦,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好景致……沈公子,年纪轻轻的艳福不浅啊。”
江浔鹤懒懒地喝了一口酒,忍着喉头的灼烧感,唇角微翘,笑意盈盈:“你这个人倒很会说话嘛。沈少爷,你说是不是?”
走廊暖黄的灯光映在沈妄山的侧脸,桃花眼里似是藏着一片缱绻汪洋。
“江小姐也很会说话。”
他指的是“臭男人”三个字。
沈妄山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男生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尴尬,将被两人轮番调笑的恼怒和不快尽藏眼底,仅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既然沈公子跟这位小姐如此情投意合,我们就不打扰了,日后再叙。我们走。”
他在“日后再叙”四个字上狠狠加了力道,随后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江浔鹤,几人就潇洒而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总不会吃亏。
“真是无聊。”
江浔鹤立马变脸,回头把酒杯随意一放,打算走人,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拽住自己的手腕。
“就这么想走了?”
“我帮了你,我有什么不对吗?”
江浔鹤眉目清冷,不紧不慢道。
“为什么帮我?不是说,我们以后都不要有关系了吗?”
沈妄山松开她的手腕。
“不想欠你人情。”
江浔鹤垂了垂眸,敛下所有情绪,迈步走着。
“你知道那群人为什么来找我麻烦吗?”
耳边响起沈妄山低沉的嗓音,像一杯醇香的酒令人回味无穷,江浔鹤的脚步不受控制地陡然一滞。
该死的,怎么就是管不了自己。
而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回答:“不知道。”
沈妄山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升入四年级的时候,我哥在六年级。因为经常去找他,我就被他的那群朋友给盯上了。但我不屑与之为伍,起了很多次冲突,他们就说我年纪小这么傲慢,看不惯我,开始处处针对我。甚至好几次,都动了手。”
江浔鹤回过身来看他。不知为何,心就像放在沸水里煮了一番,又皱又疼。
“那时候我们家还没有到称霸云德的地步。那群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还警告我不准告诉家里人他们欺负我的事情,否则要我好看。我跟家里人说要转学,但大人们总说为了我好,因为那是云德最好的小学了。”
“那你的哥哥呢?”
“我的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我的,就是他沈妄之了吧。”
头顶的灯如浓墨重彩般渲染出他漂亮的桃花眼与秀挺的鼻梁,让人辨不清他眼眸深处的喜怒。
“所以在这片江湖里,我除了做最强大的人,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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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段感情里,人们不擅长认错,却尤其擅长分开之后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