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记:城外的那片甘蔗田已经到了收割的时节,可是享用的并不一定是我。
-----大巴车外的风景
禅溪从来没有在大家停下脚步休息的时候偷懒过,它静静地陪伴着永恒的时间,挂历本撕到了9月份,艳阳高照,短袖都显得热的多余的时候,我的大学之路也就在这么一个日子开始了。
因为大学所在的城市在省内,我也就不需要乘坐火车了,搭着大巴车,4小时的路程就能抵达了,父亲对我十分不放心,最后决定还是跟着我上了大巴,就这样去往大学报到,是我的父亲陪着我去的。
那是2007年,国家的高速公路还没有现在这么四通八达,自然也不会有极其便利直通抵达的路子了,大巴在路况并不大好的省道中蜿蜒着,我是有点晕车的,为了不让父亲看出来,我故意把头扭向车外,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从我们县城出来的很长一段路,公路的两边都是山,不高但是绿油油地山,而公路的一边与山相隔的是一条绵延的小溪流,到底什么时候小溪流到了尽头,或者弯向别的地方,我是不记得了。
我是山里出来的孩子,所以看着山没什么特别多的感慨,甚至觉得有些许的乏味,每当经过某个小城镇,我会定睛认真的看看,因为这是我未曾涉足和感知的别人的故乡。
大概是路途到了一般吧,窗外是有一片很是壮观的田地,跟我见过不一样的是,里面种植的不是水稻,而是一个个直挺挺立着的甘蔗,每一根甘蔗上面披散着它的叶子,那会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问了父亲“爸,那是什么?”
“甘蔗啊,这里盛产这个,这里边的甘蔗很甜,我以前很喜欢。”
“原来是甘蔗地啊”我兴致盎然,但是又有点失落,因为我想尝尝,就好像,我选择了出来读大学,而放弃了再努力选个更好的大学的机会一样,看着这个早点离开县城去向大学的选择很甘甜,但是内心里面总有很强烈的不甘心与不情愿。
“那我们去买点。”父亲笑着说。
“啊?车会停吗?”我的疑问,大巴车的停下给了我答案,原来这个大巴每次都会在这里中途停靠休息一会,而乘客可以在这边买点东西,或者解个手什么的,仔细想想4小时虽然不算久,但是好歹也算是长途了。
父亲手中拿着买来的半截甘蔗,给了我较长的一节,然后自己也啃了起来,我吃着甘蔗,原来晕车的难受也算是烟消云散了,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我并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我的播种下来的甘蔗,未来自己能否尝到甘甜,但是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需要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且是只有一次机会的单项选择。
后面的路途我在睡梦中度过的,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加上口中留有的甘蔗的余甜,我睡的很香,梦里面我还在甘蔗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即使我知道能吃到甘蔗的不一定是我。
醒来是在父亲轻轻摇晃我的时候,父亲有些兴奋:“阿弟,看这就是鹭城,跟我十年前来的时候,变化很大啊,马上要到诚毅了,别睡了,快看看窗外。”
我看着窗外面的风景,远处有一些高楼,一望无际的建筑物,宽敞的大马路,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十分巨大的圆顶体育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城市,很震撼,即使鹭城只不过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城市,我依旧很惊喜,内心有着异样的情绪“到了,我到了这里,好像感觉还不错”这是我内心的声音,我只是回头对着父亲一直在笑,然后静静地听着父亲对车辆所经过的地方一一地介绍,不管介绍的是否准确。
没过多久,我们到了诚毅大学校门口,校门非常的大,诚毅大学四个大字赫然在目,外面有着很多摊的学生引导处,可是并没有我要去的航海学院引导处,不过我们还好,因为远航他早一个月来了诚毅大学,他跟我同样报了诚毅大学,不过他是专科类的,我是本科类的,出于他比我早到一个月,也算是能帮我带带路了。
酷热的鹭城,让我和父亲都汗流不止,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远航的身影,不一会,校门内远航小跑了过来,“嘿,小鹏,叔叔好,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有的事,远航看上去比我们家小鹏成熟多了”父亲在那寒暄着。
“我是航海学院,想说先去报道下,要怎么走?”
“航海学院啊,有点远了,这边有很多摩的跟小面包,要不你们打车过去吧,比较方便些,我这边一会班级得报到,没办法陪你们过去了。”远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手插着腰,一手晃着衣领。
“没事,远航你去忙你的吧,打个车很容易”我父亲笑着说道。
然后远航拦了一辆摩的,跟他说了我们要去航海学院,摩的师傅一听,就说“航海学院很远啊,你们这两个人还拿了这么多行李,30元才能走。”
远航大声说道:“师傅,你开什么玩笑,我来这里都好久了,怎么可能要30啊,最多25元。”
师傅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吧,哎,亏了,亏了,你们上来吧。”
我跟父亲就上车,跟着摩的走了,远远地跟远航挥了下手。
后来我才知道,诚毅大学的正门到航海学院根本就非常的近,走路也就5分钟,更别说打摩的要这么贵了,摩的师傅应该是看穿了我们都是新来的外地人,远航的假装熟悉在别人眼中真的是有点幼稚、愚蠢了。
摩的师傅载着我们绕了很大一圈,最后把我们送到了航海学院正门口,我跟父亲两个人站在学院正门口,有点农村人进城的既视感,看着航海学院的招牌,以及学院80年代的校园外墙和校门,我其实内心是很高兴的,因为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很有年代感、有底蕴的地方。
我和父亲提着行李,跨进校门,内心充满着对未来的遐想,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就是梦开始的地方,这就是那片甘之如饴的甘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