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发嘴角噙着松快的笑意,冲着苏氏嬉皮笑脸的拱手道:
“大夫人,您现在还要绑小的吗?若是要绑,就请快点…呵呵…”
“这狗贼,太放肆了,夫人?”
“太嚣张了,必须严惩!”
秋菊和容妈妈同时变色,怒目而视着他,冲苏氏请求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了你…”
苏氏眯着眼,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轻轻一甩袖子,语气冷淡有力的下令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绑起来。”
容妈妈冲着那几个不知所措的仆妇厉声呵斥道。
这几个婆子顿时醒过来,“嗷”一嗓子就扑上去。
李管事吃了一惊,冲着苏氏扯着脖子大叫道:
“大夫人,张太医都不怪罪小的了,您凭什么还要绑我?您这是明目仗胆的公报私仇,打击报复,我要到老太太面前告你去~”
他心一横,由着那几个婆子动手将他绑起来,也不反抗,而是仰着头,一脸悲愤的叫喊道。
苏氏登时放下脸来,喝命道:
“带下去,打五十板子!”
一面又从袖里掷下一副对牌:
“出去说与管家,革了这狗东西的职,罚他去下院扫地一个月。”
“是!”
容妈妈一把接过对牌,答应一声,风风火火的走了。
“您敢?大夫人,您也太嚣张了,我要找老太太评理去…”
被抓着肩膀拖着走的李管事脑子“嗡”得一下,悲愤莫名的大喊大叫道。
秋菊双眼一瞪,闪着寒光,拿手指着那婆子厉声吩咐道:
“把这狗东西的臭嘴给我堵上!”
一个婆子“呵呵”一笑,从腰里解下自己不知多少日子的乌漆嘛黑的汗巾子,一把塞进李兴发的嘴巴里。
“呜呜…”
这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李管事激动的两眼往上直翻,突起的喉结一上一下剧烈的滚动着,口里酸水顺着鼻孔往外喷,五官扭曲,呜呜直嚎。
张太医父子俩立在一旁看了,也不好说什么。
苏氏眉眼冷冽,下巴高抬,指着身边的丫头喝道:
“秋菊,立刻吩咐人将前院所有不当职的管事小厮全给我集合起来围观,我今天要好好整整家规,正正家风,让这些仗着主人恩宠,就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欺凌客人的狗东西们好好看看,我钟府的家规不是摆设!”
苏氏看说完,收起一脸冷肃之气,转身走到张太医面前,一脸歉意的再度屈膝行礼道:
“张太医,张大夫,真是对不住,下人缺少管教,冲撞了二位,这都是这个当家主母的管教不严惹的祸,我向您们二位赔礼了,如今老太太身体不适,我这个做儿媳的心急如焚,还请您二位移步秋桐院,请!”
苏氏说着一伸手,就要在头前亲自引路。
“夫人,让小儿去诊脉即可,想必老太太也不是大病,老夫这里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告辞!”
他说着拱了拱手,径直转身就走。
他急着去找钟子铭身边的高人请教问题,早想离开这里了。
他想亲眼看看高人诊脉的过程,好揣摩学习一二,再耽误下去,怕是赶不上了。
“呃…张太医…这…还请留步,有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时嘛?这都到跟前了,待看过老太太之后,再走也不迟嘛!”
苏氏怔了一下,急忙追了两步,软语劝阻道。
她倒不是不相信张青山的医术,主要是担忧次子浩儿。
毕竟让经验丰富的张太医看了更让她心里踏实些。
“夫人,老夫真的有急事,很要紧的事,耽搁不得,请赎罪赎罪….”
张太医脚步一顿,侧着身体一脸焦急之色的冲着苏氏一拱手,语气急促的回道。
“父亲,您是不是要去找大少爷?可你知道庄子的路吗?”
张青山知道老爷子的心思,急忙出言提醒道。
“呃..”
老头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冲着苏氏一拱手:
“还请夫人派个小厮帮老夫指指路,老夫感激不尽。”
“呃…这…好…好吧?”
苏氏美丽的眸子睁大了,心中泛起涟漪。
她到现在岂能看不出这张太医两次推脱有事,其实就是为了那个孽障。
这让她疑惑的同时,又升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她实在想不明白,张太医和那个孽障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牵扯?
难道真是他说的有了新法子,可以治疗傻儿身上的寒毒?
可那也不至于急成这样?连片刻都不愿意停留。
难不成了是为了奶娘?这怎么可能?
看来这里面定然有自己没掌握的情况,这让她心里暗暗起了疑心。
她决定过了今天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当下,苏氏吩咐人,从前院叫了一个小厮陪着张太医去了庄上。
她则陪着张青山去了秋桐院,给老太太看诊。
前院里,乌压压站了一堆人,各个低着头,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
“啪啪啪…”
急促如炒豆般的打板声让众人心惊肉跳,容妈妈站在台阶上,拿手指着撅着头,恨恨瞪着她,呜呜直嚎的李兴发,厉声喝道:
“这狗东西,仗着主子恩宠,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无视尊卑,枉顾礼仪,见了夫人,不行礼不说,居然还敢出言顶撞,这且不说,夫人一向仁慈,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可这狗东西胆大包天,竟敢欺凌上门看诊的张太医,简直罪不可恕。”
“夫人下令,从即日起,革除他管事职位,罚去下院扫地一个月,以儆效尤,你们都睁大眼好好看看,这就是触犯家规的下场…”
容妈妈在上面声色俱厉,滔滔不绝。
底下的人惊疑不定,特别是知道上午李兴发刁难,嘲笑傻少爷的人,心里更是一凛,都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互相对视一样。
这报应来的真特娘的快!
这番动静,早惊动了内宅里的人。
二房,三房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
下院里的李嬷嬷听了小丫鬟的报信,急得她从床上跳下来,系着靴子就往外跑。
跑到前院,果然见黑压压一片人,中间的空地上,儿子李兴发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
急的她大吼一声:
“住手!快住手!”
打板子的两名婆子刚要停手,就见容妈妈眼一瞪,厉声喝道:
“继续,狠狠的打!”
“你~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我要找老太太告你们去!”
李嬷嬷将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穿着一只靴,光着一只脚,飞也似得往秋桐院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