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忆，相聚
枕边手机欢快的《双星物语》主题曲闹铃轻易将梦乡中的孟子谣由午睡中唤醒，习惯性右翻身后才睁开眼眸，朝枕边水晶相框间一个于海边搂着海马雕塑的男生甜甜一笑，纤指指腹轻柔地抚向相中人的脸庞。
远，我会加油的！起床写小说！
时针在转动三圈多后，电脑前仰头滴眼药水的身影猛然醒起晚上和高中同学还有聚会，赶忙保存文稿关电脑换衣服出门。
“你说那女孩是不是田径队的？”
“嗯？” 超车完毕驶的秦观宇闻言，微微扭头顺着身旁向心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正有一个黑衣长发女孩抓夹着肩上的包包飞快地朝至少二、三十米外的公车站奔去，最后一个跳上公车，乘公车离去。
那个背影，是她吗？视线透过车窗努力搜寻着公车上于乘客间穿梭的身影。
傍晚时分，暮色未至。
红色的6路共车到站后，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黑色毛衣同色牛仔裤的孟子谣匆匆从车上跳下，看看时间，将脸颊边轻扬的微鬈长发拢于耳后，朝聚会地点疾步而去。
找到聚会的日式餐馆，在服务员的引领走向包厢，甫一步上楼梯就远远听闻好友们熟悉的说笑声传来。
认识同宿舍的高中好友10年，对于她们的聒噪早已习以为常。本来就认为现代女性只要在适当场合注意礼仪即可，平日就该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情，该笑就笑，当怒即怒。
对于所上的精致菜式，依旧兴致缺缺，握筷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一干狂热于打扑克的女孩们于上菜数秒内即分神清得干干净净，随后更顺手将完成使命的碟子堆到一旁，叠成一座五颜六色的“碟塔”。
托腮歪着脑袋冷眼看着沉迷于牌局的高中同学，思绪也不觉闲逛游荡开：每逢聚会必打牌，难道压力不能通过聊天什么的来排遣吗？究竟是自己离世太远，过于清高，不像个都市中人；还是她们太会享受都市的繁华娱乐？
不热衷追赶潮流，越是时尚的东西越是不屑一顾；越是最新上映的电影大片，越不急着了解或者观看；越是流行的词句，越是不使用。喜欢就是喜欢，感兴趣就是感兴趣，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事物别人说得再好，也不会去看、去了解甚至附和。比如因越来越无聊的春晚而红遍全国的明星，比如国内日趋陷于票房之战，号称大片的国产电影，只会拍古装、武侠还有喜剧却拿不出一部可以与好莱坞抗衡的科幻片。反正自己永远赶不上时尚潮流，不如就永远慢几拍，反复重温旧片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把Q群的对话设置为“不提示”是对的，反正她们的话题我不感兴趣，我的话题她们觉得没意思，自得其乐宅在家里写小说。幸好我偶尔躲不过，被拉出来聚会，也没再逼过我跟着学打什么拖拉机、斗地主。
白嫩葱指百无聊赖地第N次翻看面前桌上的餐厅宣传册，佯装充耳不闻同伴们边玩扑克边聊起的兴奋对话。唉，真应该带本小说出来看的，还是听听歌吧。想到这里，从牛仔裤裤袋掏出手机随意播放一首曲子，将音量调至最低后自娱自乐着。
同样装修的另一间日式包厢内，黑色长方形桌旁围坐着几个年轻男女，同样地边品美味边玩扑克。
“隔壁真热闹，肯定都是女人！”将发到手中的扑克牌依次展开，铁匠嘀咕了一句。
丢出一张牌后随后放下手中剩余的扑克，谷寻伊颦眉阖眼一双食指分别揉按起两侧太阳穴。一旁向心见状，忙轻声问：“伊伊，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点点头，在为自己提包拿外套的男友搀扶下起身与众人勉强浅笑告辞后离去。
包厢门再度关合上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听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Sharp of the heart》，秦观宇忙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来电。
却见低头目不斜视看向自己手中牌的铁匠用大拇指越过肩膀指向自己背对的，连接隔壁包厢的拖拉门，“是隔壁的。”
从手机套中取出手机，证实的确无来电或短信后，秦观宇起身推门而去。“我去洗手间。”
是她吗？
走出洗手间，再次看到傍晚时分追赶公车的长发身影出现在距自己几步之遥的前方，秦观宇启唇想唤出对方的名字，却又将话语含在唇齿间。
或许，她并不希望再遇见我。
此时，一个金属坠地的声响令眼前潇洒迈步的女孩下意识转身回头看向地面。青丝飘逸间，曾有数面之缘的清丽容貌再度清晰出现在自己眼前。
果然是她。
丰润唇瓣仍是保持微启，没有发出任何呼唤，只是静静地伫足原地，看着对方弯腰拾起掉落地面的那个银色金属小物，怜惜地吹去可能从不曾沾染上的尘埃与污垢后，脸庞洋溢着庆幸与宽慰。
听闻身后的金属坠地声，孟子谣压下心头不祥的预感转身看向地面，果然见铺就淡绿色瓷砖的地面上果然静静躺着自己的海豚手机挂饰，忙快步上前弯腰捡起，心疼地又是吹又是用指腹抹去灰尘。
幸好没弄丢。如果真的把你弄不见，我会怎么样？
垂眼看向镂空海豚造型流线型镜面上映出自己的脸庞，不禁微微摇头。
不要随便做这种假设，你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与他有关联的东西了，孟子谣。
叹气间正欲转身回包厢，视线意外地触到一个颀长身影。凝神看去，粉唇微启，却始终唤不出眼前那个帅气挺拔男子的名，甚至忘记以傻笑来掩饰尴尬，只是这么和几步之外的对方静静对视着。
忆起她的健忘，秦观宇唇角带笑，吟出提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喔！秦观！”高呼出对方别名的孟子谣忙捂上唇，垂眼掩饰自己的失礼。
他却因她的醒起而心情舒畅，浅浅一笑，抬起右手招呼：“Hi。”
“Hi。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已然遗忘自己上一次的匆匆别离以及近几天来发现遗失笛子的懊恼，
“我刚才以为你可能……”。
“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在哪间包厢？”
“这间。”她扭头指去。
“我就在你隔壁。”颇感意外地，长指指向旁边的隔间，建议：“嗯，要不要拼桌？”
“好……我要问问我同学。”
“好。”目送返回包厢背手拖上门的身影，挺拔身影亦同样拉开门走进内里。
“洗手间人很多吗？这么久才回来，我还想去呢。”今晚聚会理由——寿星隋兴看向刚拉开包厢门走进的孟子谣。
“不多。”扫了一眼正在专心一致打牌的同学，孟子谣舔舔嘴唇，道：“呃，我刚才遇见一个朋友，他问我们要不要拼桌。” 并以葱指指向左边——连接隔壁的拖门。
“好啊。”
“可以。”
“你决定吧。”
“你干嘛要出这张啊！我都没得出！”
“喔！我知道是谁了！我看见有人‘暗送秋波’。”陆续拨空发表意见的众人继续笑语吟吟地猜测战局。
扬眉耸肩撇嘴，孟子谣敲响连通隔壁包厢的推拉门，轻声试探：“呃，秦观？我朋友同意了！”
“我这边也是！”拖门应声而开，再度出现在视线中的秦观宇如同王者驾临般充满气势；收回推开门的双臂，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而后优雅地让到一旁。
阿拉贡？王者驾临？
刚才的，是错觉吧……
“哇，这帅哥是混血儿哎！！好像丹尼斯？吴！不知道是哪几国的血统？”
正在孟子谣胡思乱想之际，隋兴拉过她，神秘兮兮地凑在耳旁低语：“你怎么认识的人家？”
“呃？拿错我电话的就是他。”当事人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继而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说他像谁？什么吴？新出道的明星？肯定是她们现在追的热播偶像剧男主角！
“那接我电话的就是他了？！”一直凑在近旁听两人耳语的穆香楷惊讶且赞叹将脑袋插进两人之间，眉开眼笑地赞叹：“你运气真好！早知道当初我就和他多磨几句！”
顺着众同伴的灼热视线看向正自己介绍的秦观宇，自言自语地道：“会吗？”
将手里的最后几张牌放在桌上，铁匠凑近某个好友，悄声议论着：“风流诗人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美女的？”
“我怎么知道。” 某好友向左一倾，低声向情报来源——秦观宇求证：“莫非……那就是你的‘绝配’？”
“什么？”扭头看向同伴的秦观宇传递着眼中的不明白。
“是拿错你电话那个吧，我认得她的声音。”忽而发现惊天秘密般的铁匠看看孟子瑶又看看好友，接着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须要你以身相许的那个人鱼公主’！”
知道谣言出自何处，秦观宇顿了顿，辟谣声明：“只有前两句正确。”
十多个年轻人相互介绍招呼后，又开始找菜单点菜同时商量要以什么游戏助兴，一时间议论纷纷，自说自话。
“要不，我们来个‘混搭’的，”直到孟子谣这边最具领袖气质的穆香楷扬声建议，才将有些吵杂的场面控制下来：“把击鼓传碟和‘真心话大冒险’结合在一起！”不着痕迹地于相邻而坐，低声耳语品茗中孟子谣与秦观宇之间来回瞟了几趟，又接续解释：“找一个人背对我们用筷子敲碟，其余的围成一圈应着声音传某样东西；敲击声停时，东西在谁手上，谁就接受敲碟者的挑战：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从穆香楷眼神中接收到对方所传递的信息，铁匠与之相视一笑，结束对游戏时代性的批判，转瞬达成协议一锤定音：“好主意！就这样定了。对了，传什么好呢？”抛出问题留给不明所以的众人后，忙歪过头与身旁同伴低语。
“就用这本册子吧。”隋兴拿过孟子谣之前多次翻阅的那本宣传册，晃了晃。“由我这个寿星开始传！”
“我负责击碟！”拿过桌上的一个碟子和一双筷子的穆香楷同样迅速背对众人盘膝而坐。“待会接受完我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挑战后的那个人接替我敲碟子，以此类推！”
相继接到铁匠或穆香楷耳语的众人，了解到两人的用意，都只是微笑地等待。
“既然没有异议……”，手执筷子扭头扫了一眼众人后背转过身的穆香楷唇角带着算计的笑容，蓦地扬声发令：“那就开始啦！”
略为黯哑的敲击声霎时间回响在两个连通的包厢之间，忽快忽慢，骤紧骤息，一如骤雷暴雨，又如崖壁滴水。串通一气的众人都清楚计划目的，迅速传递着那本宣传册。如此大概轮了两圈后，忽然渐缓又急的敲击声恰恰在册子离开铁匠递到孟子谣手中时骤停。
“是谁，是谁？” 同时转过头的穆香楷灿烂笑露贝齿扫视众人，明知故问。
不是吧。
扯动唇角挤出笑，孟子谣左手缓缓举起册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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