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俩人漫无目的的说说笑笑也算是走了小半日,按照他俩这个走法,想是只能等到三日的比赛结束才能被放出去了。但这也正合了问心的心意,他难得偷了这几日,也正是不想出去,怕是被困在这里一辈子才好呢。
晌午正是热的时候,俩人靠在一墙角躲阴凉,问心想来度我应是爱玩游戏的,便在地上画了几条交叉的线,教她玩小时候自己常玩儿的小游戏,度我虽没玩过,但试了几次也算是上了手,俩人竟然就着这个小游戏从天亮玩儿到了傍晚。
天黑的太快了让俩人察觉到了不对,只见天空不像是在逐渐变黑,更像是被乌云笼罩,最后竟然打起了闪电,设置山洞的大家伙儿怕是只想到了让它能通着外面的天,别让洞里总是黑漆漆的一片且不辨时辰天数,却没想到麋鹿山不常下的雨竟在这三日里给碰上了。
麋鹿山本身就处在一大块结界中,此时想设结界躲雨是不可能的了,问心除了担心被浇湿倒是不怕别的,可是几道天雷响起,度我却被吓得抖了抖,问心靠近度我想给予依靠,此时一道更是震耳欲聋的天雷轰隆隆的响起,似乎就在俩人头顶,度我吓得直接扑到了问心怀里,嘴里还轻声念着什么,问心大概能听出她念着的是母亲和哥哥,想来当年度吾受罚的场景她应是亲眼见到的,如今这雷雨天仍是能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问心拍了拍度我的后背出声安慰:“不必怕的,无事。”他扯了几层藤蔓,勉强编织了一张网挡在二人上方,好在雨势虽大但没下多久就停了,问心一开始就将外袍脱下来披在了度我身上,此刻已是浑身湿透,好在度我没怎么被浇到,他也算是放心。问心见度我吓得缩成一团,随着他的拍打安慰已经昏睡在了他怀里,他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继续轻轻的拍哄着,贪念这种东西,一旦被勾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头一次感叹命运弄人,自己非麋鹿族人,却偏偏让他越发的非度我不可,他越是想逃离,却又不由自主的想靠的更近。
第三日度我再次从问心怀里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慌忙的逃离,而是想起自己怕的缩进人家怀里,又让人家浇的全身湿透,恨不得就这么埋着脑袋憋死过去算了,问心这次是被她的脑袋拱醒的,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脑袋,想想该是出言提醒她一下,自己虽然很是受用她接触,但……
“早。”
度我被吓得弹开两丈远,低着头红着脸回了句:“早。”
问心想她应是在不好意思,试着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昨天就什么都没吃,想来明早才能出去……”
度我本来没觉得饿,一心想着怎么死过去……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饿了,她四处看了看:“可是好像也没什么能吃的。”
问心一本正经:“吃土吗?”
度我一脸震惊!
问心见她不似一开始的疏离,脸上的表情也越发鲜活自然,开心的笑了笑:“逗你的。”说完却仍是抓起了地上的泥土,昨夜下过雨,土还是很湿润的,他抓起了一捧土稍稍握了握,度我一脸愁苦:“不是真的要吃土吧……”后又想了想问心似乎比她知道的多,说不定……:“土会好吃吗?”
问心看她问的认真,觉得她这样真是可爱极了,没忍住笑出了声,将手里的土递向她:“不然……你尝尝?”
度我明显的嫌弃,但又看了看问心,似是在确认,问心被她逗得不行,取出帕子将手擦了干净,又起身去摘了几捧花和几片叶子,将花捻碎,先是在它外层裹上几层叶子,又将其塞进了土里,生出火来将土扔进去烤,过一会土干了,火也灭了,问心将土敲开,花香随之四散开来,度我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她看了看问心表示钦佩,问心却以为她仍是不敢吃:“鲜花饼吃过没,同样的,可以吃的。”
度我好奇:“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方法?”
问心笑了笑:“小时候跟别人学的。”
度我觉得问心小时候玩的东西可真多:“小时候还有人教你这个?”
问心似是忆起了什么:“我并不是自小就在循规门长大的,我小时候……算是无父无母、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后来遇到了我师父,带我回了循规门,不然说不定早饿死在哪里了……”他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沉重,想说点别的“这方法便是那时学的,不过人家是用来烤鸡,我却是烤花了,这花也是够惨……”
度我没想到问心这样性格的人,小时候会有过那样的经历,她尝了尝烤熟了的花,眼前一亮:“嗯,是花香!好像在吃鲜花饼的馅儿啊。”
俩人玩玩闹闹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俩人无事可做只能数星星,度我突然问道:“你师父为何让你来麋鹿山呢,我想了想,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我们这里修习的,你们外界也多是用不上。”
问心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多半是有了答案,师父曾说过他未解尘缘,怕是感知到了他心之所念,特意让他前来解尘缘的,可是,他想师父怕是想错了,他了解了尘缘,却解不开这尘缘,他根本没有自己料想的那般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他想要的,自己得不到,别人给不了,他唯有守着这份贪念,走一步算一步,每多看她一眼,都是给自己的恩赐。
“不,我在这里能学到很多,而且,都用得上。”
度我不怎么相信:“是吗……可我却觉得自己从你身上学到的更多。”
问心笑了笑:“我那都是用来哄人的小把戏,登不了大雅之堂。”
度我却不认同:“可我却觉得很有意思……”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什么叫哄人,我又不是小孩子……”
问心听她这语气,心里默默道:你就是!
问心想着明天一早,三日之期就到了,想是再也没有机会能与她这样相处了,可往后的自己怕是更难做到心如止水了,日子会很难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