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何毕接起电话来。
“何毕，你快过来一趟，”宋远曦说出一个地址，“我表妹今天过生日，之前让我通知你，结果被我忘干净了。你快点来，这小丫头在这儿干嚎呢。行了，你别嚎了，我这不是在给你叫人嘛！”
宋远曦最后一句话是在对他的小表妹说。
“我不去。”何毕干脆地拒绝了。宋远曦的表妹办生日会，一定很吵。他不喜欢吵闹和人多的地方。
“何老四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她都快把我的耳朵揪下来了！”
这下干嚎的人变成了宋远曦。
“何毕何毕！哥你把电话给我，我要自己跟何毕说！”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在电话那头叫嚷。
何毕一听见这个声音脑仁就疼。宋远曦的表妹萧萧是个活泼到有些聒噪的小姑娘。而且她对何毕明显比对她唯一的表哥要亲近得多。虽然何毕看起来冷冷的不好接近，但他却莫名有孩子缘，也是很奇怪得一件事。
宋远曦被他表妹缠得没有办法，再三地乞求何毕一定要过来。何毕被兄妹两个磨得没脾气了，叹了很大一声气，郁闷地说：“好吧，我现在就去。”
“谢谢谢谢！救命之恩！你打车过来吧，车费给你报销。”
“哦。”
何毕话还没说完，那边两兄妹突然又吵了起来，挂断的前一秒能听见啪的一声坠地音，大概是手机在争抢的途中被碰掉了。
何毕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无语了一阵儿，才又往校门口走。
现在是晚上九点，萧萧的生日会竟然还没有开完。小朋友难道不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吗？嗨这么晚？
好在何毕他们第二天上午没有课，不然他一定要拒绝的。
按照宋远曦给出来的地址，何毕叫了辆出租车，花费十几分钟到了。
宋远曦的表妹萧萧，是独生女，她父母又是老来得子，所以比较溺爱。幸好萧萧拥有宋远曦这样的表哥，让她提前经历社会的险恶以及成年人的心机，否则这位生在地上的小姑娘，怕是早就上天了。
萧萧的生日会不光请了和她同龄的小朋友，还有小朋友的哥哥姐姐，以及宋远曦的狐朋狗友们。她不在乎请来的人熟不熟悉，只求人多热闹。
何毕推门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进了动物园。满厅的奇装异服让他看花了眼。就在他正纠结去哪个方向的时候，唯一一个没有打扮的正常人匆匆分开人群走过来。
“可算来了，”宋远曦穿得和平时差不多，擦掉一脑门的汗，“你再不来萧萧这丫头非得拆了我不可。”
何毕瞄了一圈身边的人，问他：“你表妹这是要干嘛？开漫展吗？”
“谁知道，她大概要把自己家里变成魔仙堡吧。”宋远曦一脸真受不了的表情，从右手边的长桌上拿了两瓶罐装汽水，递给何毕一罐。
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着紫色仙女裙的小姑娘急急忙忙地从人堆里挤出来，看她的姿态，简直是从人最多的那边发射到何毕这里。
“何毕何毕！你来啦！”萧萧一看见何毕，蹦得老高，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转。她叫何毕名字的时候总喜欢叠着叫两声。
“萧萧，别转圈了，看着眼晕。”
何毕抬手盖住眼睛。
萧萧撅着嘴巴，她觉得何毕表现得一点都不热情。不过再想想，何毕本来就是这么懒趴趴的样子，他答应过来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么一想，萧萧就释怀了，又拽着何毕的衣角和他说话。
“何毕何毕！我给你准备了一套王子的衣服，你快去换上吧！”
宋远曦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他乐得不行，还帮着表妹起哄：“快去快去。换上之后，你就是整个堡最亮的仔！”
何毕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萧萧为他准备的衣服绝对是亮片花边小蕾丝。被瓦数这么高的灯一照，可不就是“最亮”？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回绝小丫头。
“那个，萧萧，你看今天你才是主角，我就不用换衣服了吧？”
小姑娘不高兴。
“可是我想让你穿。”
何毕简直要使用了他一个月说话的量，好说歹说，总算让萧萧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小姑娘被要好的朋友叫走了，宋远曦也和他的几个酒肉朋友聚众喝汽水。没办法，今天的小寿星未成年，她父母在别的方面都好说话，唯独禁烟禁酒，客人也不许碰。
何毕总算得了片刻清净。
他随便挑了把空闲的椅子坐下，手里还是那罐凉冰冰的汽水。虽然这场生日会请了不少人，但大家都是各聊各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其中一小撮比较安静。并非那几个人彼此不熟悉，而是素质高，说话交谈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
有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看向何毕这边，站了起来。她头上戴着小礼帽，黑色的网纱遮住了半边面孔。
何毕直到对方走到他身边儿，才注意到有个人找他来了。
“你是……孟子蓉？”何毕认出了女孩。
孟子蓉换上过膝的连衣裙后看起来文静了许多。她把那顶装饰用的礼帽取下来，问何毕可不可以坐到他旁边。
“可以。”
落座之后，两人寒暄了几句，话题又不可避免地回到秩序游戏上面。
“你在那次之后又参加过游戏吗？”孟子蓉问。
“有，一次。”何毕回道。
“啊，那次也有徐越对吧？”
“你知道？”何毕瞥了女生一眼。
“我们有一个群，都是玩家，平时会分享一些信息。上次和你们一组的张钰圆在群上面说的，他那次游戏碰见了你和徐越。对了，你要加群吗？”孟子蓉把手机拿出来。
“不了。”何毕干脆地回绝。他不喜欢和很多陌生人在一个群聊里。再说了，有什么事情，他可以直接问徐越，或者孟子蓉。刚刚他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啊，不加也可以，”孟子蓉悻悻地把手机收回去。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孟子蓉刚准备另外起个话头，却见何毕的双眼死死盯着客厅的一角。
“怎、怎么了？”
“没事，看见一个熟人，我去打声招呼。”
何毕把一口未动的饮料放下，径直往他刚才看的那处走去。
希望是看错了，他一边走一边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