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当十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他引以为傲的耳朵，再也听不见爱人呼吸的声音，也触碰不到热切盼望的心跳。
面前的阿苏，眼角饱含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泪水，微微颤抖的嘴角似乎是有着什么话要说。十三轻轻地朝她摆了摆手，用尽力气说了一句问话：“我只问你，你爱我，是不是为了让我这个傻小子符合七奈川的条件？”
阿苏闭上眼睛，随着面颊滑下的泪点一同点了下头，十三的眼眶也是因为这个动作，而再次泛滥成灾。他接着问出了第二句话：“那是不是说，你爱我，只是为了让毒药发作？”他感到是那样的无力，面前的女孩再一次让他见到了自己所预想的结果。
十三鼓足勇气问出了第三句话：“你爱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要杀我？”这句话随着抑制不住的泪水，一同在二人之间肆意蔓延，气氛一时间被渲染的无尽的悲伤。
阿苏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想要拥抱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而十三，果断地将她推开了。他转过身子，独自喃喃：“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除了大哥外没有人喜欢我，却总是有人骗我，因为我好骗吗，骗我很好玩不是吗……们的孩子小十四……起来真是可笑啊……是你的旧情人转世吧……却管人家叫孩子……”
“依大明律，蓄意杀人者，一经查实，立斩无赦！”墨尧站在屋顶上，正义凛然的宣布着判决，诵完法律后，他歉然的冲着十三说着：“对不起，十三。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很残酷，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讨个公道，虽然这个真相不大让人接受吧，但事实就是事实。”墨尧说完，把小十四扛了起来，飞身跳下了屋顶。
“十三，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这样的，你和我接触这些日子里，你认为我是一个用虚情假意去换取你的真情的人吗？”阿苏红着眼睛，朝着十三问道。
十三并没有否定她的话，他回过头不再看她：“从今往后，我们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离开各自的生活，我不会怪你玩弄我，当然我也不会求大哥给你一条生路了。”
看着有些痴傻的十三，墨尧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当下将怒火尽数倾泻到了阿苏身上：“十三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小十四年纪尚小，我会另行处置，今日论公论私你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毕竟这里是大明国土，王法不容污蔑！”
阿苏此时的情绪也是十分的不稳定，当下旗鼓相当的与之抗衡：“南宫墨尧！亏我还敬重你是个好捕快，没想到你真真不会明辨是非！你什么都不懂得就在那里否定我，今天本姑娘还偏要走，看你拦得住还是拦不住！”说罢掉头朝着门外冲去。
“小王爷！”墨尧朝天吼出一声清啸。
“好狗儿别叫，小爷这不是来了吗？就知道你想念小爷了那！”花棠雨慵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走到门口的阿苏绝望的伫立在那里，因为在她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的一排襄阳炮，花棠雨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大宛良驹上，神情说不出的霸气嚣张。“呦！小爷还当是谁那，这不是我们的老相好吗，当初在天山见的时候还是个娃娃，如今出落得还真是了不得了那！”这个美艳的男人不住的用他火热的眼神侵犯着面前的少女。
“是你！当初就是你逼死哥哥的！”阿苏咬着银牙认出了面前人。
花棠雨听到这话竟然掩面大笑起来：“姑娘说笑了，你哥哥可不是我逼死的哦，归根结底还不是喝了你的七奈川才死的吗，就像今天这样，小爷要是再晚来一会你不就又逼死一位小情郎了吗，照此说来，姑娘你是不是和你的情郎有仇啊？虐恋啊！有趣得很！”花棠雨脸上的嘲讽更加的浓郁了。
虽然面前这个美艳的男人说出了如此无礼刻薄的话，阿苏却没有出言反驳，因为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力气。花棠雨依旧是在那里喋喋不休着：“上次你哥哥死了，这次送你去见你哥哥，你看我待你多好啊！无比的慈悲啊！”
花棠雨指着身旁的囚车再次说道：“看见了吗，为姑娘量身定做的，你闯了这么大的祸端，本意是小爷我管不着的，怪就怪在你不该在我家好狗儿的县城作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认为小爷聋吗？”说完重重的一拂袖子，高傲姿态显露无遗。身旁有一架囚车，四四方方，木质骨架，里面放着些杂草，还有一副夹板。
阿苏默默的望了一眼十三，举起左手高举过天：“还记得哥哥给你吃过的药吗？魂归，阿苏今日在此以狐族发誓，今生不爱赵十三，如有违背，魂归来兮，离体夺魄，变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轮回！”
十三惊讶的看着阿苏发完毒誓，面前的少女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朝着嘴中就这样吞咽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阿苏发出了一连串的凄厉惨笑，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十三放生的嘲笑：“反正要死了啊……看吧……姑娘一点事情都没有啊……这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啊……”
花棠雨身旁的官兵已经朝着阿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黑乎乎的刑具，墨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阿苏面前，挡住了要动手的官兵：“官爷且慢。”他转过头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十三，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好狗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好弟弟的准媳妇犯了大过，你宣读了大明律，按理说必须照常办理，再者说现场有这么多百姓都看着那，你很难做，可是这般？”花棠雨心思缜密的如女子一般。
“说的不错，眼下我不想就这般结案，毕竟这姑娘的哥哥先是被你逼死，如今到也算得上是孤独无依，我们如此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我秉公执法只是为了求个公道，可眼下你也是看到了，可是有着什么化解办法？”墨尧冲着花棠雨说道。
花棠雨面色冷峻，缓缓摇头道：“小爷说过了，众怒难平，你应当是明白这个事理。我倒是能帮你把这些人的嘴堵住，只是这囚车上必须要有个人掉脑袋，毕竟圣上那边还是要交代的，至于这颗脑袋是谁的到不重要，只要是人的就行了，就这么简单，你自己定吧。”
墨尧也知道如今也只能这样，转身想要对阿苏说些什么，却见到十三缓缓地走了过来，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什么，墨尧的神情接连变化，连连摇头，最后，所有的表情归于沉寂，面庞变得平静如常，只是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道泪痕。他点了下头，走到阿苏面前，道了句“阿苏姑娘，抱歉。”阿苏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囚车，又看了看屋顶上的小十四，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迎接她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冰冷的锁链，而是墨尧的两记点穴。她吃惊地望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身体，不知道墨尧要做些什么。十三冲着墨尧道了声谢，来到阿苏面前，伸出手轻轻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污垢。“怎么这么不小心那，现在你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你又离开我了怎么办那？再说你说的话也太过绝情了，我不喜欢听，因为那不是真的你，我还是喜欢我们最初的样子那。如今好了，你带着小十四走吧，在我心里，他还是我们的孩子，你还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今后带着他好好找个归宿，别再到处做这种事了，我是你们要杀的第十二个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总之我会帮你达成的啦，毕竟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吗……”十三说着，又不争气的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官兵将十三五花大绑，押到了囚车上，花棠雨满意的抿嘴微笑，道了句：“这样的话小爷就好办许多了那。”调转队伍，朝着菜市口缓缓地行去，十三最后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阿苏，轻轻地牵动嘴角，那是一句道别时说的话语。
“别了，我的娘子……”
墨尧望着渐行渐远的囚车，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转过身子冲着阿苏说道：“你知道十三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我会如此轻易地让他替你去死吗？”他将阿苏扛到一边，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接着说道：“十三临终遗言，嘱咐我不要告诉你，我若是告诉了你，便是我不守信义，你也不会知道，总之你要记得，小十四我会带回我出生的渔村，找我的姑姑帮他洗掉前世的记忆，让他再世为人，从今以后你们狐族再没有苍狐这个人了，至于你，我倒是希望……墨尧不再说话了，因为在他面前的阿苏，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墨尧只是当她是真情流露，当下也没有太过在意，直到他感觉阿苏的身子开始不断地抽搐，似乎是一个躁动的灵魂正在她体内快要喷薄而出，阿苏竟然是在恬然的微笑，如果不是看到她雪白颈部暴起的青筋，很难想象这个美好的笑容中包含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墨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解开阿苏的穴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哭着抱起她，朝着囚车的方向发足狂奔。
手里的阿苏身体愈发的飘忽，渐渐的似乎变成了一团洁白的空气般不可捉摸，她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着：“来不及了，我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才坚持到现在的……不怪你……用再为我白费力气了……”
墨尧哭得有些哽咽，他不住的在大街上嘶吼，顾不得街上的百姓惊讶的目光，依旧朝着囚车的方向尽力的奔跑，泪水伴随着汗水放肆的奔涌：“不能啊！不能！我不准啊！我是畜生啊！对不起！对不起……定不能放弃啊……会看到的啊！会看到的！我保证！保证！”终于，墨尧手中的阿苏演化为一团洁净的空气，在这个浮躁的人世间渐渐地虚幻了色彩。他颓然的瘫坐在地，双手依旧在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呆呆的望着天空明灭不定的气团，所能做的也只有放肆的哭泣，似乎在这个时候，哭泣都成了一种宝贵的奢侈，毕竟这一天，承载了太多的泪水。
“为什么啊……”
囚车上的十三，头部被人蒙上了黑色的布袋，透过黑色的布幕，他似乎是看见了依稀模糊的天空，在那里，似乎是有一个天使，正在他的身旁用尽自己最后的生命冲着自己微笑，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即便是直面死亡，倒也是不再显得那样孤独了那……
过事不提，七天后，入夜，南花亭顶部。
“大人，孩子已经送到渔村抹除记忆，前几日徐家来认亲，已经送回了徐家，赐名徐渭。”一名官兵在亭下汇报着。
花棠雨摆了摆手，冲着身边的墨尧笑着说：“这下子总该放心了吧。”
墨尧呆呆的望了他一眼：“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是这个世道错了。”花棠雨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虽然算不上兄弟，不过还算是共事人吧，共事人劝你一句，有些感情，真的没那么多惊天动地，只要他们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了，这不就是好事儿吗，你说那？”
“我只是为了我的兄弟和……妹感到不值，十三到死都不知道阿苏姑娘真的爱他，而阿苏……是一个为爱殉情的奇女子。”
“我要是说他知道了那？”花棠雨微笑着望着星空：“有些时候，感情是否会有，并不是一定要通过那些可恶的药才知道的，要用这个。”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真是越发的看不懂你了，就像是我不懂七奈川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不懂这十二个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死，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些事情，明眼人是看不见的。”墨尧默默地灌着酒，似乎是只有酒才能符合如今的心境了吧。
天空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渐渐地雨势越下越大，淋湿了满园的桃花。
“总是喝酒不是办法，今晚我还给你安排了更加刺激的事那。”花棠雨按下了墨尧的酒壶，笑着和他说道。
“你这娘娘腔又想干嘛？”墨尧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杀人，有兴趣么？”花棠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补充了句：“杀仇人。”
浙江杭州湾东岸画舫楼后，一处朱漆大门前。
说到复仇，墨尧倒还是知晓的，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几天前就很快的拿到了兵符，花棠雨回来时，站在朱红的漆门上对着他微笑，笑容像烂漫的七日樱花，第二天晚上，他骑着胭脂马伫立在门前，依旧是对着墨尧微笑，有白絮的杨花撒落在他艳红的长着上，他对他说，找到了那个男人的江南据点……到第七天，也就是今天晚上，墨尧依旧是看到对他微笑的花棠雨，他把墨尧带上了胭脂马，绝尘在斜阳古道的黄昏里，天空阴翳，已经开始下雨了。花棠雨的手段令墨尧都不禁汗颜，因为到了那里他才知道，花棠雨杀了仇家一家的几乎所有倭寇。
墨尧立身在血泊之中，心中渗透着刻骨铭心的痛，这些倭寇又将会抛给这个世界多少孤独的孩子？世间的是非分辨到底有没有一个基本准则？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会有几日的舒心顺意，他突然好想念奈良川的樱花，那些红色的七日花期的樱花，依然如现在士兵们一朵朵的血花，耀眼的开放，未明的荣光。
墨尧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手拿倭刀追杀自己和哥哥的人，他老了，原来他也是会变老的，花棠雨把他像畜生一样捆绑，他递给墨尧那柄泛着残酷月光的太刀，墨尧不知多少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他举起刀，如释重负的斩下了他的首级。
巍巍煌煌的高天飘洒下奇异的雨雾，纷飞散尽在这魂魄游离的天地红尘，遥远的街道传来胭脂马放肆的哀鸣，墨尧的心弦被这强烈的共鸣攫咬的分外狰狞。花棠雨的目光永远是最深邃的海洋，翻涌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碧浪惊涛，他和他说：“好狗儿，这把戏才刚刚开始那，这群倭寇是东瀛的名门望族，为了躲避战乱而举家西行，后来遇上了海难，族人四散，等到了中土仅余几十人，这些人想找避身之所，你的父亲便在这时前来剿匪，倭寇们奋起反抗，由于沿海一带倭寇众多，假倭亦不胜枚举，你爹兵败北辰，被追杀至死。”他说完这些话，目光依旧是温柔，但隐隐有着一丝邪魅。
墨尧听着这些熟悉的言辞，完全失去了生气，心脏的猛烈撞击似是对他进行最严苛的鞭挞。因为曾经有一个她深爱的女孩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我来自东瀛，为了躲避战乱，举家西行，中途遇上了海难……们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股不祥的预兆笼罩墨尧的心绪，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近乎残忍的现实，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将是他平生所经历的最为苦难的抉择。
花棠雨突然拥抱住墨尧，这个恶魔在他耳边温语呢喃，温纯的话语却让墨尧感到了刺骨的寒风，他说：“你在想什么，好狗儿？在想你是否杀了不该杀的人么？不要问我怎么会认识梨璇，你杀死的的确是他的父亲，而且你手中拿着的是他父亲的刀你猜她会怎么想？我能猜到那。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孩子不是吗？尽是说这些煽情的话，我就讨厌你这点，你的身子在发抖，你冷吗，我亲爱的墨？听我说完啊，你的家仇是我帮你报的，我对你多好啊，充满了慈悲的善举啊，不过，梨璇恐怕是要离开你了，我衷心为你感到高兴，我亲爱的朋友。”
“能告诉我……一切……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什么……”墨尧有些语无伦次了。
“为什么？是啊谁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如果你非要个理由，你先回头看看就明白了。”
墨尧擦掉刀上的血，滴落的红斑在他的衣襟上绽放的灿若樱花，那是用世仇嗔痴灌注的初蕊，只是不知道它们是否会有七日的花期，他僵硬的转过了疲惫的身躯，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梨璇，此刻的梨璇一身雪白的樱花和服，头发收束高高，面色却惨白如纸，似七日花期烬灭时的灭世樱花，颓然瘫坐在门前的红木地板上。
花棠雨拍了拍墨尧木然的肩膀，在他耳畔继续说着：“我深爱着樱里，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因为爱。还没告诉你，我还有个名字，叫做百鬼。这个人的确是你的仇人，也的确是你要杀的人，你的仇要报，我的亲要成，所以小爷认为，这样甚好，梨璇倒也是能够死了这份心了那。不过你放心，我按照约定把她的眼睛治好了那。”他就这样走到梨璇那里，把她，把那个和墨尧度过十年孤独的女孩，他发誓要一生守护的女孩抱在了怀里：“樱里，说出你看到的事实，我喜欢听到事实。”花棠雨用那双邪魅的双眼看着墨尧，有一股难以言明的迷离色彩，在他的眼里，墨尧只不过是个棋子在他高傲的自尊面前卑微的活着。
“你……杀了我的父亲与……人。”梨璇痴傻的凝望着墨尧，那眼神真的让人好心痛，好心痛……尧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眼中有两团氤氲的雾气，渐而转变为殷红如樱花瓣般的愤怒颜色，逐渐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不舍，最终剩下的，只剩下一对空白的眼瞳。花棠雨第一次出现不知所措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表述墨尧的心痛，梨璇的双瞳，那对曾经漆黑如墨的瞳孔血丝充盈，流淌下来两行灼热的血泪，鲜血自双眸之中喷涌而出……再次双目失明了！
见到这对流血的双瞳，花棠雨的心海深处最柔软的记忆似乎被轻轻的触动了，他抱着头屈膝跪地，想借此克制自己不再回忆，钻心的剧痛令他的面庞扭曲变形，他对着墨尧大叫，像只命悬一线的狮子：“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梨璇是你造成的！都是因为你……为你……璇……”花棠雨最终昏厥在了血泊之中。墨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对着他发疯的吼叫：“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是不是……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没有再次面对梨璇的勇气，飞奔出大门，深邃的天空黑云翻墨，冰冷的雨水击打在他冰冷的身躯上，他指天叫骂，似是要用尽一世的力气，天空的雷云翻滚的更加猛烈，云层之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狂躁的咆哮，他的呐喊在疾风骤雨之中消失成为沧海一粟般的渺小音歌。
命运那……
##第五卷万物归寂之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