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淮抬头一笑:“田舒瑜不会伤害你的,你在那里,我也放心。”
这两年的相处,她是真的很信任赫简连。
孟如淮一两句好言的话总是能让他心头愉悦,所以对于她不愿意提及的事他也就不在追问。
“苏栎怎样了?”
“就那样。”他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
既然她不肯说,那他也不说。
孟如淮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因为自己理亏在先也只能耐着性子不再开口。
赫简连送她回去后,又在她家坐着喝了几杯茶。见她始终没有要坦白的意思,也就辞去。
孟如淮送走了他后关好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祁君根本不想再理她,而且依照他的性子,怜香惜玉之类她也不敢奢望。但要如何做到全保呢?还是说,再试试如何努力一次?
至于赫简连,这两年已经欠他够多的人情了,还是尽量不要把他卷进去。
晚上十点多,孟如淮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就响了。
这么晚了,谁来找她?
她边擦着头发,边从猫眼中看清来人。得知是赫简连后,她就放心开门:“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塑料袋,里面有几瓶饮料。
他没应孟如淮,而是进来关上门才敛了从容的淡笑,严肃问道“你被人跟踪了。”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顿时愣住了。
这阵子,她的确觉得被跟踪了。
见她脸色有变化,他就确定是有人跟踪她,又问:“是田舒瑜的人吗?”
“我不也不清楚,不过大概是。”她想起那张抱着细软头发的纸条,心里七上八下,又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苏栎怎样了?”
“你能把他留在那里,还会有危险吗?”赫简连知道,苏栎是她的心头肉,如果不是百分百确认对方能够安全,她不可能丢他在那里。
孟如淮也是一时慌张,所以才这么问。赫简连倒是提醒了她,田舒瑜要是伤害苏栎一点用都没有,他要的其他的东西。
见她脸色苍白,赫简连说:“我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有他跟她一起,一来,田舒瑜多少看在他的份上不会伤害苏栎,二来是,他不忍心留她独自面对。
一起居住了两年,她也没觉得自在,很是自然地去房间里给他找了一套可以穿的衣服。
当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那些衣服,她就顿住了。
说起来,她刚回到悦海名苑的时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灰尘。这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清洗了一边,又放回去。
这些都是顾祁君的衣服,他不可能再来这里了,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都留下了。他又洁癖,要是知道她把他的衣服给其他人穿,肯定会不高兴。
迟疑了几秒,她从里面拿出一套睡衣。
反正他也不穿了,而且人家简连也没嫌弃他的衣服不是吗?管他的!
“那么,我先睡咯。”孟如淮把衣服交给对方后,就去洗洗睡了。
“好的,晚安。”赫简连习惯道。
赫简连躺在大厅的沙发上,黑暗里,他的眸子如星辰。
依照田舒瑜的为人,断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孟如淮出来。这两年,他调查的也不少,起码百分百确定田舒瑜做着一切都是因为顾祁君。但是,她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
他低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里曾是她跟顾祁君一起居住的地方,这衣服应当是顾祁君的。这么长时间了,还留着这衣服?
顾祁君……
想到这个人,他又想起前两天调查的事来。
顾祁君初中的时候曾经闹过事,因为涉及的几名学生家庭背景都比较强大,并没有上新闻。那之后,他消失过几年。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田舒瑜跟他曾经是同班同学。——
当初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才会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如淮真的心太大了,田舒瑜那人的话又怎么能全信?况且她不知道他跟顾祁君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就这么把苏栎留在那里。
他得去加快进度,好让苏栎安然回来才行。
深夜,他被惊叫声吵醒。
是那熟悉的声音,但他一如既往地紧张,连鞋子也没穿就跑到房间里去。
“好多血……好多血……”
床上的人惊慌地下床,他见她像个无头苍蝇,被吓坏的样子,忙走过去抱住她。
“别怕,如淮,那只是个梦。你现在已经离开那里了,我在呢……”他心疼地抱着怀里依旧吓得失魂的人儿,安抚着。
孟如淮浑身颤抖着,完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个劲地哭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神来。
十分钟后,大厅里。
赫简连给她泡了牛奶,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呢喃了句:“我好想吃面。”
在山中别墅的时候,每次她虚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由于一番挣扎和痛哭,都会半夜里感到饥饿。而他总是会给她煮面吃。
他的面煮的很好吃,有嚼劲,就算是只是个简单的蛋汤做汤底,也很能让她满足,并让她感到温暖。
她始终记得,有一次,她吃着吃着就哭了。
他吓得惊慌失措:“怎么了?太难吃了吗?”
只是端着面一直哭,他忙从手里拿过那碗面,尝了一口,也不难吃啊!而她用手背擦着汹涌不止的眼泪,他又忙放下手中的面,给她递去一张纸巾。
她又哭了一会,然后安安静静地吃了面,说想休息。直至隔天他才知道,原来她害怕一辈子都被关在那里。
赫简连见她这痴痴的目光便知道她又陷入心事里,于是就翻了一遍却也没找到面条。于是他下楼在便利店买了泡面上来煮。
热气腾腾的香味中,她才惊醒。
“好香……”她又摸了摸肚子,然后走过去。
恰好,他端着面出来。她似乎忘记所有的不快,很是高兴地顺势坐下来。
吃了几口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忙吐出那面条,问:“你哪里找出来的面?”
她记得她家里没有面条啊!该不会是两年前她放这里的陈年老面吧?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楼下的便利点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啊!”
“哦……”
那她就放心了。
孟如淮吃得很香,赫简连看着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
与此同时,楼下。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的脚像灌了铅般艰难地移动着,那黯淡的目光淹没在黑暗之中,长长的影子书写无尽的落寞。
直至上了车,顾祁君也没发现,双眼竟已经湿了。
我差点就死了。——
为什么不来救我……——
怎么不是?当初她可是去当了好几个月的模特,自己挣钱买的。想到如淮一片痴心,却是浪费在你这样渣的男人身上真是不值得……——
到底,你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
魏言晓说的那些,是不是你故意让她欺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