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有些不忍，想了下道：“要不属下乔装一番，去鞑靼接应七言与顾公子？”
此话一出，七凝摇头反驳：“你这趟回来也带了伤，去了也没用，你在这里保护王爷和秦将军，我去。”
“我的伤不碍事，还是我……”
“都别争了。”顾云歌打断那二人，“等会儿真的打起来，这边也极需人手，你们俩都走不脱。”
七凝迟疑着：“那顾公子那边……”
顾云歌抿了抿唇：“我相信七言，若是他能将二哥救回来，一定会不予余力的救，若是救不了，你们再去一人也是惘然。”
如今就要强攻鞑靼，再分出一人并不理智。
况且七情本就有伤在身，无论他去鞑靼，还是代替七凝留在此处，都不合适。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也是应该做的，就是全力进攻鞑靼，然后等七言将二哥带回来。
……
秦屿将军回来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军营中传开，并且他还带回来了鞑靼可汗的首级。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军营里面传开，众人振奋不已，听见要强攻鞑靼的消息也军心振奋。
秦屿没有对外传自己受伤的消息，亲自上阵指挥，命人将鞑靼可汗和二王子的头颅挂在了军旗上，就这样杀了过去。
齐军众志成城，鞑靼看见自己可汗的头颅再无战意，此消彼长之下，大齐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向着鞑靼进发。
而且因为鞑靼可汗的死去，无人整合其余几个部落的势力，剩下的人谁都不服谁，如此鞑靼更无战力。
就这样，不出几日的功夫，齐军就一路攻破了鞑靼王廷，而这个过程大齐军队伤亡很小，秦屿将军筹谋了那么久的事儿是成功了。
在顾云歌的担心中，顾云枫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就在鞑靼军心打乱，想要拉着顾云枫去前线逼迫齐军退兵，否则就要杀了他的时候，七言抓住机会救下顾云枫，两人冲破鞑靼的包围一路杀了回来。
七言和顾云枫都受了重伤，不过好在命保住了，有乔筝在，他们的伤不会留下后患。
顾云歌悬了那么久的心落在地上。
随着大齐军队的高歌猛进，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快要结束了。
鞑靼为祸大齐近百年，一直是北边的祸端，如今终于被彻底收拾了！
在二月底时，大齐军队攻破了鞑靼的王廷，将他们的皇子王孙尽数俘虏，剩下的鞑靼军队败北逃窜，都是些残兵，秦屿便也没有派人去追。
为期那么久的战争，终于以齐军的大获全胜告一段落。
胜利的那天晚上，齐军们比过年还高兴，杀羊宰猪好好庆贺了一番。
第二日顾云歌等人动身回到凉州大营，早就得了消息的顾云莘等在那里，看见顾云枫回来，眼眶红红的。
“二哥，你去鞑靼怎么不与我说！”
她向来好脾气，这次却也有些急。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战争结束，才知道此事。
顾云枫苦笑一声：“我瞒着你也是不想让你担心，现在我回来了，已经没事了。”
兄妹两人自是好一阵说话。
顾云枫这次被抓，鞑靼为了让他开口也是动了刑，他身上都是伤，为了不留下后患，乔筝建议他静养几个月，这段时间顾云枫都在凉州大营，那儿都不会去。
有叶疏寒的人在，自是会给他一个身份，让旁人不用怀疑他就是明阳侯府的二公子。
顾云歌也想和兄姐多待会儿，不过三军回营，瑾王府那边也有诸多安排，她也没待太久，说了会儿话就先离开了。
顾云歌出了营帐，迎面跟一个女子撞在一起。
“呀，你没长眼睛吗！”那声音耳熟，顾云歌抬头看去，却瞪大眼睛站在那里。
一个她本以为早就死了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七凝看见来人，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把头撇过去，好在对方的注意力都在顾云歌身上，没看七凝。
紫莹站稳后定睛去看眼前人，瞧着眼前的少女容貌姣好，周身气度不凡，忽然想起有传言说瑾王身边跟着的侍女，立刻换上笑吟吟的脸：“你是王府的姑娘吧？”
顾云歌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莫姨娘用这样的方式讨好说话，神色古怪的点头。
当初她设计让莫姨娘从家里逃了出去，但心里不曾原谅这女人想对自己娘亲下毒，却最终毒到爹，就花钱安排了些人暗杀了莫姨娘。
如此，既不伤了父女情分，又能除了后患。
可这女人怎么会跑来凉州大营？
还一脸的风尘味儿？
莫姨娘没注意到顾云歌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我看着这位姑娘可面善呢，这就是有缘，我叫紫莹，不知姑娘要怎么称呼？这大营中的女子少，我们认识一番，以后相互帮衬着些……”
她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着，七凝便在顾云歌身后戳了一下，顾云歌了然，对莫姨娘道：“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七凝也跟着顾云歌离开。
莫姨娘本来想追，却奈何那两人走得太快，她却腿软的跟不上。
这几日齐军大胜归来，她伺候的好几个士兵，哪能跑得动。
两人走得足够远后，顾云歌一脸疑惑的对七凝道：“她是我家的姨娘，怎么会在此处？”
“怪我，忘了跟你说。”七凝拍了拍脑袋：“开战前我在军营见到了她，也想起这是你们明阳侯府的姨娘，还将她这段时间的事儿都调查了。本来王爷要亲自与你说的，结果那几日你都在陪你二哥，见不到人，我就自告奋勇把事儿给接了下来，后来战事一起，我便忘了……”
顾云歌没怪七凝，就是追问其故。
“当初你爹中毒后，你不是算计了她，让她自己连夜跑了，然后又找人去杀她，除了后患吗？”
顾云歌点了点头。
凭瑾王府的实力想要调查这些并不难，她也没有必要瞒着。
“不过你定是没想到，你寻去杀她的那几个混混，瞧着她貌美起了色心，又在她有意求饶讨好下中了美人计，睡了一次就让她走了，没要她的命。”七凝耸了耸肩膀。
顾云歌撇嘴，心道这些人办事还真是不靠谱。
关于想杀莫姨娘的安排，她并不后悔。
当初莫姨娘跟大房联合陷害她，要不是顾云思那天自作聪明横插一杠，她可不就被算计了？
顾云歌从不是个吃亏的主儿，那日之后寻了个机会给莫姨娘吃下绝育药，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如此才能让这女人安分点。
没想到被意外到来的仲鸿卓看出来并点破，导致莫姨娘以为是林氏下的黑手，还给林氏下毒，却被顾三爷误服。
她也算聪明，下了毒不忘把毒药藏在周姨娘那儿，但她没料到周姨娘是血莲教的人，哪里会被她这点小把戏算计，原封不动的将毒药放回了莫姨娘那儿，最后被抓个正着。
知道这女人下毒的那一刻，顾云歌就知道此人断不能留，又不想伤了父女情分，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将自己摘干净，没想到莫姨娘竟没死。
“早知道当日在她离开前，偷着给她喂个毒了。”顾云歌喃喃道。
七凝听得嘴角一抽，心道这杀人的事儿，你用那么委屈的语气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你虽没亲手杀她，但她成这样也与你脱不了干系。”七凝说道，“当日她走之前，你骗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银子，她后来没有银钱傍身，就跑去当了一富商的外室，想要从那人身上捞笔银子，没想到被人家夫人发现了，盛怒之下寻了人牙子将她卖了。”
“他夫人也是个狠的，卖去青楼都不行，非要改成奴籍卖来军营，所以她就被卖到了此处。”
顾云歌听的毫无波澜，脸色淡定的很，对此毫无愧疚。
“若是没有我爹给她赎身，她本就是青楼妓子。”顾云歌冷淡道，“既一朝飞上枝头，又何必人心不足，落回今日纯粹是咎由自取。”
这点七凝倒是同意的，她也挺欣慰，顾云歌不是那等拎不清，随意大发同情之心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人才能在王爷成就大业后一直陪在他身边。
“那你现在怎么办？”七凝问道，“可要将她杀了？”
杀死一个营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顾云歌想了下，摇头：“算了，我已经杀过她一次了，能逃出来是她自己的本事，我与她的恩怨两清了。就让她在此待着吧，这大营的生活，不见得比死了好多少。”
她放在心里，绝对不会放过的仇人是顾云思、四皇子之流，那是前世埋在骨子里的仇恨，若有机会，她杀那两人或者抓起来折磨，总归不会让他们好过。
可对莫姨娘这种的，就像是看一条路边发了疯的狗，狗发疯咬到你，就抬脚踢死它，可一脚踢飞后发现没有死，也懒得拽回来再踢一次。
顾云歌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又被这狗坑了一次，没被咬，却香艳而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