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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峰司马

约莫等了一刻钟,周子寒再次飞到那窗口时,再也不敢大口呼吸了,他敢断定,这屋子里的人肯定会武功,内力定是不弱,否则如何会察觉到自己在外面还跑来窗口察看?

周子寒微微朝内一望,只见月色下的屋内,装扮得甚是华丽,各种设施样样齐全。再看那床榻上,透过丝质的床帏瞧去,被子拱起了个包,盖得严严实实的,似乎那两口子已睡了。

周子寒大喜过望,机会终于来了!

正要轻轻悄悄翻进去,突地一声冷哼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掌风迎面而来。周子寒躲闪不及,那掌风顿时便至,刮得满脸生痛,那双眼睛更是难以睁开分毫。

掌风好不容易停下,周子寒正要庆幸,却又觉后心给一只大手抓住,提进屋内丢在地上,痛得自己哇哇大叫。

忽然,眼前晃过一只大手,蒙面的面巾一把给扯了下来,紧接着胸口突然给击中,周身变得痉挛起来,再也不能动弹丝毫。

周子寒大骇,这不是传说中的点穴功夫吗?糟糕,今日在劫难逃了!

月色透过窗子射进来,屋内并不完全黑暗,只听一黑影冷冷道:“哪来的贼子,说,你到底何人?”

周子寒如此容易便给擒了,后悔不迭,暗责自己真是大意,竟后知后觉着了人家的道儿。窥破人家的私事,人家能不着恼么?瞧他这语气,不是剥了自己的皮,就是要宰了自己大卸八块!

懊恼沮丧之际,不由大悔,早知如此,就该出夺魂指点了他们,否则哪来这档子糗事?他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了!

“快说!否则定要叫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厉害!”那黑影阴狠狠地说完,作势便要动手。

周子寒给点了穴道,不能抬头,只得斜着眼睛细细瞧那黑影,隐约是个壮年汉子,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跟自己一样也是一张方脸,给人的感觉甚是威严,有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那汉子正草草地披着一件上衣,微微有些凌乱,显是没来得及穿好。再瞧那汉子身后,却似是一身段颇为娇娆的女子,只是由于躲在这汉子身后,瞧不清她的面容。

周子寒瞧这汉子凶狠的模样,像极了自己梦中威严的父亲,不禁有些害怕,颤声道:“我,我……”慌乱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那汉子显然是气愤异常,甩了一巴掌过去,周子寒脸上顿时浮现一个红色掌印,接着便慢慢浮肿起来。那人接着厉声道:“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何窜到我房里来?”

周子寒给他打了一巴掌,恼火万分,将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冷哼一声硬挺不答。

那汉子见他不理睬自己,火冒三丈,一脚踢了出去,正中周子寒小腹,疼得周子寒瞳孔放大,张嘴呜呜闷哼几声!

那汉子见周子寒仍然不说,暴跳如雷,奔到床榻前,只听铮地一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剑来,沉声道:“快快招来,再不招来一剑刺死你这小子!”

正强忍着痛苦的周子寒一惊,蓦然睁开眼,心道,看这汉子模样,显然是正在气头上,若自己再跟他斗下去,自己可是要吃大亏的,万一他失去了耐心,真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自己岂有命在?

不成,不成,还是忍一时气,暂时屈服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待老子回复自由,再跟他秋后算总账!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确实是自己有些不对,也不思虑清楚,头脑一热,就跑来人家窗前,这如何不叫人误会?

他娘的,要怪就怪那****的杂碎小偷,害老子今日倒霉,日后叫老子捉了你,定要连本带利将今日所受痛苦全收回来。

想通此节,周子寒故作歉然道:“这位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来的,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汉子显然不信他胡扯,沉声道:“谁是你大哥,莫要说大话闪了舌头,就是叫我爷爷也饶不了你。哼,苦衷?爬到我这窗台来还有苦衷?”说着,晃了晃手里长剑,月光照耀下,长剑散发着白色的阴森光芒!

周子寒大骇,急道:“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实话告诉你,我的背包……呃,不,是包袱被偷了。”

“支支吾吾,定是做贼心虚,半夜三更的,窜到我窗子外,非奸即盗!快说,少跟我绕圈子,你到底是谁?”那汉子显然不耐烦。

周子寒早已想好名字,脱口而出道:“我叫周杰伦。”

说完,周子寒不住地暗暗祈祷,杰哥,咱那个年代不流行中国风,亏得小弟我一直力挺你,一直听你的歌曲,今天为了我的名誉,只有暂时借用你的名字用用了,反正你早已作古,借你的名字也无妨。

那汉子这才缓了一口气,狐疑道:“没听说过江湖上的飞贼有你这号人物,说,你师出何门何派?”看来,他将周子寒当作飞贼了。

周子寒眼珠儿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道:“我不是飞贼,没有什么师父。”

那汉子暴喝一声:“胡扯!”突地扬起剑来,一道银白色光芒骤然划破黑幕,剑尖从周子寒面庞哧声而过。

“快老老实实招了,我耐心有限,再拖沓下去,小心我……”

周子寒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骇了一跳,好半晌才回复过来,哭丧着脸道:“我可真的是没有师父,也没有家,不过是到处流浪而已。”

那汉子仔细瞅了周子寒半晌,将信将疑,又道:“你方才说你的包袱被偷了?”

周子寒道:“是的。”

那汉子突然斥道:“你包袱被偷了,跑我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还会是我偷了你的包袱?”

周子寒急道:“不不不,不是说你偷了,而是……”当下便将下午自己在林子里睡觉,背包被偷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那汉子听他说完,心头火气消了大半,不过仍存有怀疑,道:“你这小子到底是好是坏,我还着实摸不透,不过,你放心,若是真如你所说,我那时便放了你。你挨顿打也别叫屈,偷偷摸摸窜来人窗外,试问谁能高兴?遇着我算是你走运了,若是遇着别人,怕是早将你一剑刺死了。”

周子寒见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命算是保住了,不由得大是松口气,连忙点头。

这时,月光正好照在这汉子面目上,细瞧之下,却见这汉子浓眉大眼,宽肩窄髋,虎背熊腰,明显一个血气方刚的勇武之士。

再听他方才言语,更觉他一脸正气,又挺讲道理,实实在在像极了自己梦中的父亲,于是对这人多了一分好感。至于方才挨打的事,却是给忘到一边去了。

他这人就这样,通情达理好相处,从不记仇。后世的他,性子温和,在众多朋友面前是有口皆碑的。

那汉子伸了一个懒腰,今日半夜纵欲,早已疲累已极,又给这叫周杰伦的小子折腾到现在,自己实在是困乏万分,只想早早睡了,明日再说此事。

可怜周子寒原本以为可以趁他睡着逃跑,不料却又给那人连点几处周身大穴,连睡穴也不幸免,想逃已是不能。

次日,周子寒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昨夜那个汉子。

只见他身着一身青色长袍,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圆桌前,举着一杯酒小酌,而凌厉冷狠的双眼,此时正斜眼瞧着自己。

他的旁边,却是端坐着一个美妇,那美妇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秀美端庄,清丽明媚,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周子寒心中暗笑,这美妇真是会做戏,昨儿夜里受到云雨滋润,叫得那般婉婉动听,现在就做出这副岸然的样子了!

那美妇似乎察觉到周子寒的心思,美眸流转了过来,一瞧见周子寒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粉脸立时飞起两片晕红,羞得撇过了头去!

这般成熟的美态,叫人神为之夺也不为过!

绕是周子寒在后世见过众多美女,也暗赞一声好看,甚至还觉得,若论雍容气质,这美妇人定胜后世那些浓妆妖艳的美女一筹。

“你醒了?”那汉子举杯停在空中,突然开口道。

周子寒从那美妇收回灼灼的目光,不知他要如何处理自己,懒洋洋道:“嗯。”

“你快起来罢,别装了,我可早解了你穴道了,哼哼,瞧你斯斯文文的模样,竟然做那鸡鸣狗盗之事,胆子还真不小。”那汉子显然还对昨夜之事念念不忘。

周子寒脸上一红,心中暗骂,原来这家伙早解了自己穴道,本来还想装模作样一阵,让他以为自己不能动,趁他不注意逃之夭夭。他对自己的超能力并非盲目的自信!

不过,这汉子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超能力,现在穴道既解,也就不再怕他,说不得还能小小报复他一下。想到这里,周子寒故作万般不情愿,走到他跟前。

“坐吧!”那汉子递过一把凳子,格外的热情。

周子寒一愣,暗道,不会吧,这人昨儿个还凶恶得不得了,今天怎么就温和起来了,不会是忘了那档子事情了罢?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碰上这档子事,恐怕没那么好相与,这人定有什么古怪法子要整自己,哼,我现在可不虚怯你了。

想到这,周子寒嘿嘿一笑,一屁股就坐下来。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真实来历了吧,周子寒?”那汉子突然似笑非笑道。

周子寒立时汗如雨下,如坐针毡,感觉自己的一切,他都像是了如指掌,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周子寒?”

那汉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虽然不大,但听来豪迈爽朗,叫人心中豪情迸发,禁不住会跟他起结交之意。

旁边那美妇侧过脸来,露出一脸迷醉的神情,那明亮的双眸中秋水盈盈,一眨不眨地痴痴望着他,显然是为他这副男儿汉大英雄气概所迷!

这副荡人心魄的神情落在周子寒眼里,瞧得周子寒艳羡不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汉子毫不在意周子寒对妻子放肆的眼神,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据闻你昨日在来福酒肆好不风光!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竟打得那吴之荣府上的众高手毫无还手之力,连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霍英也给你一招制服倒地!我可真是纳闷了,瞧你毫无内力模样,究竟如何打败他了的?嘿嘿,昨夜你可还是给我一招制服的。”

周子寒对他的热嘲冷讽并不挂在心上,只是对他说的那霍英颇为好奇,疑惑地问道:“什么霍英?我没印象啊?”

那汉子一愣,随即笑道:“霍英你都不认识?不会吧?我可是听说他可是头一个遭殃的……”

周子寒听他扯了一大扁话,细细回想昨日情景,这才想起那人是谁,正是那吴有德叫霍师父的那人。

那汉子心情明显大好,笑道:“你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昨夜之事,我也就不再跟你计较了。这下你该明白,我为何对你态度大改了吧?”

周子寒自是明白他所说,点了点头,身心这才轻松下来。突地想起谁告诉他自己真实姓名的,便问了那汉子,那汉子却是笑而不答。周子寒见他不说,只得罢了。

那汉子高叫了一声:“小二,小二,快将酒菜端来。”

外间传来回应:“好勒,客官,马上便来。”

这时,那美妇突然盈盈起身,朝周子寒施礼道:“周公子请稍坐,我去将小儿小女叫醒过来就膳。”

周子寒听她突然称呼自己“周公子”,有点受宠若惊,不敢怠慢了,急忙跳起来,恭恭敬敬道:“夫人随意就可。”

在后世那个男多女少的现实背景下,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会千方百计往那些“穷”得只剩下钱的豪门大户里挤,至于所嫁之人是老是丑是病是残,却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些女人,个个都盘算得猴精猴精的——老娘这般迷人的脸蛋,魔鬼般的傲人身材,都是要命的本钱,自然要对得起老娘自己,你没有钱,老娘凭什么嫁给你!

如此下来,大面积的婚荒便史无前例的泛滥了!

读者,你若有心,随便从男人堆里抓一把,再仔细瞧瞧,他娘的,不是光棍就是和尚!

你跟他们扯“为人不识武藤兰,看遍电影片也枉然”,保准他们傻眼!

他娘的,互联网上有个“哇嘎”软件,下载过来,然后搜索就是了,二十世纪的武藤兰、******、******、******、******等等,统统都有,包你意淫个够!

周子寒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按理说,周围自然该是“花团锦簇”了,不过,很可惜,周子寒这家伙倒了八辈子霉,“父母双亡”一下就给他判了“死刑”。

如此背景,哪里会有漂亮女子瞧上他?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子寒时常一个人抱头痛哭:“天妒英才啊!”

现实造就了周子寒抑郁的性格,但日子还是要过的,每每饥渴难耐的时候,他就会坐在电脑面前,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小岛国的电影片,虽然只能看着过过干瘾,但也聊胜于无!

现在,这风姿绰约的美妇对自己说了两句,如何不叫他心神荡漾?

那汉子点了点头,似是赞赏周子寒知礼数,拉住周子寒叫他坐下,朝他的右半边脸瞧了半晌,只见那脸红肿了起来,歉然道:“周公子,昨儿个我实在气极,下手确也重了些,现下后悔亦是迟了,你要是不舒服,来,打我一掌,出出气!”

周子寒听他如是说,心中佩服不已,只觉他胸襟实在宽阔,拿得起放得下,不失为一个堂堂好男儿,道:“大虾……呃,大侠不必如此,说来还是我太过孟浪,因丢失了包袱一时急火攻心,只想快些进入这客栈好捉那小偷出来,取回自己的包袱。”

他一时嘴快,将“大侠”说成了“大虾”,慌忙改口过来!

那汉子误会了他那话中之意,只道是他不知道自己名字,不知该如何叫,当即道:“我复姓司马,单名一个豪字,你若是乐意叫我司马大哥也可,若是不乐意就继续叫我大侠吧。”

周子寒笑道:“当然乐意了,就怕司马大哥你不乐意呢。”

司马豪道:“那我就叫你子寒老弟了,可好?”

两人相视而笑,昨夜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司马豪道:“子寒老弟,你那包袱里有重要东西么?可否给我说说,看看我能否帮你上忙。”

周子寒道:“这倒不用,那包袱无论到了哪里,我都能寻到。”

司马豪奇道:“子寒老弟,你这是何意?”

周子寒思索半晌,心想,瞧这司马大哥为人与罗大哥一般耿直豪爽,定不会轻易说与别人,再说这司马大哥实在像极了自己梦中的父亲,暂且信他一回又有何妨!

当下便压低声音道:“司马大哥,我先央求你一件事,否则我无法告诉你。”

司马豪故作不愉道:“子寒老弟,你也忒小瞧我青峰司马豪了,我司马豪闯荡江湖多年,为人最重信义,岂是那反复无常的小人之辈,你但说无妨。”

周子寒得他许诺,便道:“司马大哥千万不要误会,我若再提出要求,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事关我身家性命,不敢有丝毫大意,是以,只求司马大哥待会知晓之后,勿要告诉别人就成了。”

司马豪板上钉钉道:“你能如此小心,纯属人之常情,我不会怪罪,更不会告诉别人。”

周子寒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挽起袖口,将手腕上的手表出示给他看。

司马豪瞧了半晌那古古怪怪的物事,道:“昨儿个听说你似乎要去当铺当一物事,那物事似乎神奇得紧,能复述言语不说,似乎还能唱出曲子来,可是此物?”

周子寒知他消息灵通,也不奇怪,道:“不是此物,那个物事叫播放器,我本有两个,一个卖了,一个却是放在我那包袱里,不成想包袱却给人盗了去,那播放器也就……罢了罢了,不说那东西了。司马大哥,你且看好,这手腕上所戴是一手表,我的家乡特有的,现下的中土是造不出来的。它可以计时,还能帮我寻回我那包袱。”

司马豪给他勾起了兴趣,道:“这圆圆的小东西能计时?倒是奇了,我只知时下计时的却是沙漏,不知这手表如何计时,我可就不知了。还有,你说这东西能帮你找回你的包袱,不知如何找回?”

周子寒道:“昨夜我正是通过它,探到我那包袱给小偷偷到这客栈藏起来了,是以特地赶来,只是昨夜来得实在太晚,客栈大门已经关上了,我不想弄出声响,以免惊动了那贼子,四处寻找空隙好进得客栈,无奈那时只有你们窗子开着,所以……”

说到这,他停住不说,免得司马豪难堪,遂转了话头接着道:“司马大哥,你看好。”说完,一摁手表按钮,不一会屏幕上便又显示出红点和红叉来。

司马豪看不懂那红点和红叉的意思,正要问问,突地听周子寒喜道:“司马大哥,那小偷还没走,定还在这客栈里。”

司马豪一听,精神一振,想立即见识见识这手表是否真能帮忙寻到周子寒的包袱,道:“哦?那我们还等着干么,走,去捉那贼子去!”

话音刚落,只听外间传来一声银铃般的格格笑声:“爹爹,你要捉贼子去么?我也去!”

司马豪一听,眉飞色舞地道:“好呀,带你去就带你去。芸儿,快些进来,给你介绍一位年轻有为的小叔。”

门“吱呀”一声给推开,跳进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娇小女孩。

那那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眉清目秀,身段姿容均为不俗,十足十的美人胚子,教周子寒眼睛一亮!

紧接着却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跳进来,扎个小辫子,甚是活泼可爱,最后入内的才是司马豪的妻子。

周子寒大是疑惑,都说古人最崇尚早婚,瞧这小女孩年龄,跟司马大哥的妻子相差竟是不大,难道司马大哥竟是很早就结婚么?我的妈呀,要是在后世,这么早结婚,还不把他给塞进监狱呵?

那女孩刚一进门,瞧见周子寒,叫了声“啊”,显是慌了神,急急忙忙便要朝后跑,不料却撞进司马豪妻子怀中。

周子寒大是奇怪,自己面向很凶么?竟将这娇小的女孩儿给吓成这样。

司马豪见女儿如此,似是觉得失了面子,顿时脸上阴沉了下来,喝道:“回来!”竟硬生生将那叫芸儿的女孩儿给叫了过来。

那叫芸儿的女孩儿将小脑袋儿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怯怯道:“爹爹。”

司马豪板起脸道:“你跑干什么,这屋里有鬼么?”

芸儿摇了摇头,仍是怯怯道:“没有!”

司马豪斥道:“那你还跑?”

那芸儿给父亲训斥不敢说话,不一会眼中便积下泪花来,眼看着要滴下来了。

周子寒瞧见她这副娇娇怯怯的模样,心中大是怜惜,忙来劝解道:“司马大哥,算了吧,不要难为她了,成不?”

司马豪妻子幽怨地瞧了司马豪一眼,也道:“你也真是的,口气那么重,吓坏她啦。”说完,便朝芸儿道:“莫怕莫怕,娘亲在这里呢。”

司马豪其实也并不想过多苛责女儿,只是见女儿如此当着周子寒的面失了礼数,这才生了气。

那个小男孩突然稚气道:“姐姐,你莫要哭,待会我把那个还给你就是了,反正那个……”话没说完,那芸儿突地捂住那小男孩的嘴巴,格格一笑,道:“好,好,好,我不哭就是。”

周子寒三人瞧见这一幕,一阵错愕,随即哭笑不得,绕是司马豪正在气头上也没了火气,司马豪的妻子也是没辙,扬起手便轻轻敲在那芸儿额头上,那芸儿吐了吐香舌,还做了个鬼脸。

周子寒摇了摇头,心道,这芸儿还真是可爱得很,说变脸就变脸,快赶上天气预报了。只是这芸儿干嘛为何一见自己就要跑,自己很难看么?还是哪里得罪她了?

再看她年龄跟自己相差不了几岁,却因为自己跟他爹爹称兄道弟便矮了自己一辈,若她开口叫自己小叔,还不别扭死么?想了半天,只觉头皮发麻,索性暂时放开不去想了。

司马豪无奈道:“小女就是这般顽皮,全叫她娘亲给惯坏了,我自己平素又四处奔走,很少严厉管教她姐弟二人,这次闹出这个笑话,叫子寒老弟见笑了。”

周子寒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孩子嘛。”

那芸儿一听周子寒叫自己小孩子,顿时不乐,不满道:“我若是小孩子,你就不是小孩子了么?”

“芸儿!”司马豪这下动了真怒,喝道:“你说的什么话,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这般不知顾忌,日后还嫁得出去么?快给你小叔道歉!”

那芸儿小嘴一撇,不服道:“他又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为什么要叫他小叔。”

“你!”司马豪气极,扬起手掌便要朝她拍下。

周子寒大惊,连忙死死拉住司马豪的手,道:“司马大哥,快快停手,快快停手!”

好不容易平息了司马豪的怒气,这会儿怎可再叫他动怒,周子寒诚挚地劝道:“司马大哥,你我相识,贵在知心知交,何必在乎那子虚乌有的辈分呢?”

司马豪看他说得真诚,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道:“小女素来野惯了,怠慢了你,我真是好生过意不去。”说到这里,司马豪狠狠地瞪了那芸儿一眼,那芸儿也是回眼相视,一点儿也不惧怕的模样。

司马豪不想再闹将下去,否则大清早大好心情,便给她一下破坏掉了,索性不理她,拉着周子寒的手道:“子寒老弟,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拙荆林黛儿,这是小儿,单名是个峰字。”

他没介绍司马芸,显是还生着她的气,再说方才言语中已叫了她的名,周子寒定已知晓了。

司马芸见父亲不理睬自己,感觉失了面子,嘟着小嘴儿更加不乐起来。好在司马豪没瞧见,不然她又要一顿好受。

司马豪叫过那个叫司马峰的小男孩,道:“快叫周叔叔!”

那司马峰显然还小,又极是听话,甜甜地叫了声:“周叔叔。”

周子寒大喜过望,突地想起自己可不能白白让他叫了,总的“礼尚往来”表示一下,连忙道:“小峰儿乖,你等等,周叔叔送给你一件小东西。”说到这里,便要取下背包,一摸,脸色一惨,哪里有背包的影子!

司马豪瞧见他愁闷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安慰道:“算啦,算啦,何必那么客气!”

周子寒道:“无妨无妨,虽说我那包袱给小偷偷了去,但是我身上还是有些东西随身携带着的。”

说完,便习惯性地朝裤兜里掏去,哪知却摸不着裤兜!这才醒起自己已换了一身刘平的长衫,东西都放在袖口和怀里了,当即从袖口里摸出一大堆物事来!

选了半晌,最终选出一个小机器人来,一摁按钮,那小机器人顿时动了起来,绕着手心不住地走动,周子寒道:“小峰儿,说句话儿,叔叔给你录下来。”

司马峰歪着脖子,睁大了眼,奶声奶气道:“我饿。”说着,小手儿摸摸肚皮。

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芸也给弟弟这番模样逗乐了,捂着肚子笑出声来,突地想起自己实在不宜就此屈服,便收口不再笑,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周子寒再是捣鼓一阵,再将那小机器人平放到手心。

那小机器人本是直直地站立,突然弯下身来,竟似捂着小腹,复述着司马峰的声音,奶声奶气地道:“我饿!”

声音惟妙惟肖,跟司马峰语气毫无二致!

司马豪一家子全都惊呆了,四双目光均是一亮,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个小人!

周子寒虚荣心大大满足了一把,这种受人关注的感觉可真是他娘的爽!啊哈,老子今天终于享受到这种感觉了,靠,老子在后世默默无闻的,都他娘的快憋疯了!

司马峰最先回过神来,拍着小手跳起脚来道:“周叔叔我要,周叔叔我要……”

司马豪突然喝叫道:“峰儿,不得无礼!”

司马峰给他一喝阻,吓得身子一颤,立时停了下来,委委屈屈地朝林黛儿望去,道:“娘亲——”目光又定格在周子寒手心里的小人上。

司马豪神色凝重道:“子寒老弟,这礼物实在太过贵重,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请收回吧。”

周子寒笑道:“哎,说那么客气干嘛,不过是一件小东西罢了,我这么大的人一个,要它作甚,不如送给小峰儿,小孩子嘛,最喜欢这玩意儿。”说着,伸手递给司马峰。

司马峰立时眉开眼笑,一把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起来。

林黛儿爱怜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儿,道:“还不快给周叔叔道谢?”

司马峰这才想起自己失了礼数,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甜甜地叫了声道:“谢谢周叔叔。”

周子寒心里头乐开了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林黛儿不好意思道:“这孩子,得意就忘了形了,把平日里教给他的礼仪全抛到脑后了。”

司马峰独自把玩着那小机器人,不住地跟那小机器人说话,然后照着周子寒方才的方法摁了一下按钮,那小机器人便边说边模仿动作,直把他喜欢得喜不自胜。

司马芸瞧在眼里,心里头也不知怎地,就是堵得慌,俏脸儿拉得老长,一张红嘟嘟的樱桃小嘴儿,此时越发地翘了起来。

司马豪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子寒老弟,咱们说了这么多,可该吃早饭了,来来来,饭吃了我再陪你去捉那偷你包袱的贼子。”

周子寒心情大为舒畅下,摩拳擦掌道:“好,咱们先吃饭,饭吃了,再去收拾那****的杂碎,哼,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司马豪林黛儿听他言语古古怪怪,均是神色错愕。

林黛儿疑惑道:“什么小偷,他就在这客栈里躲着么?”

司马豪笑着解释道:“夫人,好教你知晓,原来子寒老弟那个包袱,昨儿确实给人偷了去,那贼子昨夜在此落脚,子寒老弟他赶来时,恰逢半夜,客栈大门早已关了,于是……呵呵,跟咱们产生误会,呵呵,误会。”

他一说误会,林黛儿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粉脸上便飘起两片红云,似嗔似怨地横了他一眼。

司马豪是老油条了,哪里不知她的意思,嘿嘿干笑两声,停下不再说。

周子寒双手一合,道:“好了,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快些儿去吃饭,我这肚皮子可是早在大闹空城计了,昨天下午也不知咋回事,打个盹儿竟然睡到半夜,一直没吃东西。”

这时,司马芸突地才插嘴道:“听说猪才会睡那么久!”

周子寒听她突地顶了自己一句,目光往她望去,死死地盯了她半晌,吓得她撇过了头去。正要收回目光,却瞥见她双颊红晕霞飞,鼓胀胀的胸部不住起伏。

周子寒目光刚一触到她那饱满傲人的胸部,立时口干舌燥起来,失声道:“这小妮子好胸呃!”

旁边的司马豪听错了意思,将他那句“好胸呃”听成了“好凶恶”,歉然道:“子寒老弟,小女多般不是,你别……”

周子寒回神过来,听着司马豪的言语,生怕他又动火发脾气,连忙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也不晓得昨天咋回事,怎么一下睡那么久,想必是太累了。”

司马豪知他心意,大声道:“来,不说这了,咱们边吃边谈。”

众人这才转身,却见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珍馐菜肴,想是那小二见众人忙,便悄无声息地将饭菜摆放好了。

众人这才围成一圈坐了,很不幸,周子寒跟那司马芸挨在一堆儿。司马芸似是赌气,故意跟他拉得远远的,中间空了好大一截。

周子寒乐得暗暗好笑,这小妮子还真是容易记仇,自己跟她不过初识,她便这般不给自己好眼色,真是个扎手的刺猬儿!算啦算啦,既然如此,我何必招惹你呢,是以,并不在意她这般小动作。

众人边吃边聊。

周子寒突地站起身来,给司马豪林黛儿各敬了一杯酒,考虑到林黛儿是个妇道人家,是以她那杯酒并不多,仅仅小半杯,然后再给自己倒了满杯。

周子寒举起酒杯,道:“小弟自来到这个时代……哦不,这个中土之后,今日能结识像司马大哥林嫂子这般人物,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请受小弟一杯酒。”

司马豪林黛儿早已习惯他古怪言语,不以为意,齐声道:“请。”说完,三人一齐一饮而尽,随即,司马豪与周子寒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豪道:“想不到子寒老弟这般会饮酒,早知如此,我就叫小二换来大碗了,这小杯小酌还真是有如搔痒,实在不痛快。”

周子寒道:“司马大哥可走眼了,小弟其实并非会饮酒,只是这酒的酒劲太差,所以我才能一饮而尽。”

司马豪一歪头,奇道:“这可是正宗的绍兴烧酒,寻常人等饮个几杯便要倒,为何子寒老弟说这酒酒劲还差呢,莫非子寒老弟尝过更好的烈酒?”

周子寒点了点头。

司马豪喜道:“那酒在哪,可否拿来叫我尝尝?”

周子寒笑道:“想不到司马大哥是个酒鬼,那酒我可没带在身旁,不过,那酒我倒会酿出来,哪天有条件了,花个十天时间定为司马大哥酿出来。”

司马豪越来越喜欢这个周子寒了,喜道:“那好,待寻得你那包袱之后,我请你到我那青峰十六寨去作客,耍他个一年半载,如何?”

周子寒一听一年半载,心登时凉了半截,叹气道:“一两月尚可,一年半载可就不成了。”

司马豪只当他客气话,道:“子寒老弟说什么话,就这么成了,一年半载就一年半载,难不成这点时间你都没有么?再要推辞,做兄长的可就不高兴了。”

周子寒无法,只得暂时应了,只待日后再跟他解释。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道:“你说你能捉到那偷你包袱的小偷,此话当真?”

周子寒一瞧,正是那小妮子司马芸,当下借着酒气豪气冲天道:“那是自然。”

司马芸冷笑一声:“看你吹破牛皮的样子,少臭美了!”

周子寒不跟她计较,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道:“到时就知道了。”

司马豪放下筷子,朝司马芸道:“芸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跟你小叔斗嘴,他惹了你么?”

司马芸一副爱理不理的神色,道:“没怎么啊,只不过看不惯那小人得志的神气样儿。”

司马豪脸色甚是难看,眼见又要发火,林黛儿连忙道:“咱们莫要再说这了,来,吃菜,吃菜。”

司马芸不理母亲,笑容可掬道:“待会我跟你们一块去捉贼,可好?”

周子寒笑道:“好啊,那小偷偷了我包袱,那包袱里的东西他肯定弄不来,我不怕会打开里面的东西,只怕他一时打不开气恼之下给我摔坏了,那我可就损失大了。”

司马芸嘟着小嘴,翻着白眼道:“你那破玩意儿,谁会要?”

周子寒打了个饱嗝,带着些许酒意道:“谁说那些东西是破玩意儿了,那可都是非常先进的东西,你们古人可是造不出来的。”

司马豪林黛儿大奇,什么“先进”,什么“古人”,这两词似乎从未听说过,均自暗道,这小子真是古里古怪得很,不知那些东西到底是何物?竟得他如此称赞?

两人细细一想之前他送与儿子的那个小人,竟是那般神奇,便想那些东西怕是比那小人更要神奇无比了。

司马芸突地笑嘻嘻道:“喂,你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些什么呀?说出来给我听听,让小女子也长长见识。”

她不称周子寒为“小叔”,而是称“喂”,显是不乐意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家伙突地长了自己一辈。

周子寒方才精虫上脑,酒后失言,其实早已后悔不跌,这下可好,一下子就把这小妮子的兴趣给勾起来了,若是再说下去,可把自己的老底全给抖出来了!

司马大哥他们听了倒无妨,可这客栈人来人往,小心隔墙有耳,叫人给听了去,自己日后行事起来不是要随时防范小偷来光顾自己的背包?

打个马虎眼笑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方才酒喝多了,说了些大话。”说着,朝司马豪林黛儿两人道:“我这人喝酒喝多了,最容易发酒疯,呵呵……”

司马芸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方才还不知谁说自己尝过更好的烈酒呢?”

林黛儿娇声斥道:“芸儿,怎地如此不知礼数,娘平素如何教你的,莫不成你全忘了个干干净净?幸亏子寒他为人大度,不与你计较,你怎地还不知好歹?”

司马芸不服气道:“娘亲,谁说我不知礼数了,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罢了,瞧他那样子,仗着武功高强就以为自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周子寒听她言语中提到“武功高强”一词,心神一凛,觉得有些蹊跷,她这话里好像有点不对劲,莫不成听闻过自己昨日之事?呃,是了,极有可能是她娘亲告诉她的。

林黛儿气极,想给她一个耳光,最终还是不忍心,无可奈何地朝周子寒道:“叫你看笑话了,芸儿她年纪尚小,你莫与她一般见识。”

司马芸登时不乐意,道:“我可不小啦,表哥才比我大一月,你们都说他是个大人了,为何我就偏偏还小?”

司马豪这时开口道:“说你小,你还不乐意?瞧你那性子,竟是那般野,哪里像个大人的样子?”

司马芸争辩道:“我又哪里野了?”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又陡然凝结了起来!

周子寒一见又要遭,好不容易将司马大哥的怒气平息下来,这回又叫这小妮子给激了回来了,哎,这小妮子看来娇小玲珑,十分可爱,怎地性子这般任性,不知她日后嫁人如何跟她丈夫相处。

想到这里,周子寒道:“司马大哥,算了,算了,你们不要争吵了,不是说要去捉小偷么?咱们吃了饭就去,不要再为这劳什子小事折腾啦。”

话音刚落,众人却听见司马峰手里的小机器人发出声响:“捉小偷,捉小偷,捉小偷。”

众人哈哈大笑,方才的火药气氛立时给驱散了去。

林黛儿怜爱的将儿子抱起,不住地凑上香唇往司马峰的小脸上蹭。

那司马峰正玩得起劲,毫不介意。

司马芸一直默不作声,似有心事。

众人用罢早饭,司马豪便叫进小二进来收拾。不大一会儿,就见几个小二进来,收拾桌上碗筷忙里忙活了。

司马豪拉过周子寒,道:“子寒老弟,现下可以动身了不?”

周子寒道:“那是自然可以。”

司马豪点了点头,朝林黛儿道:“你留下来,我跟子寒老弟出去捉那贼子。”

林黛儿道:“快去快回,莫要耽搁时日。”

司马豪道:“子寒老弟不是说了,那贼子就在这客栈里么?耗费不了多久。”说完,拉住周子寒的手便要出门。

司马芸急道:“爹爹,等等,我也去瞧瞧。”

司马豪瞧见是她,看了看周子寒的脸色,见他平静如常,似乎并没生气,板着脸道:“去是可以,只是莫要再使小性子了。”

司马芸撇嘴道:“谁使小性子了?”说完,娇小的身影从周子寒身旁一闪而过,出了门去。

她娇小的身影闪过周子寒身旁时,留下一缕淡淡清香,闻得周子寒浑身舒畅,忍不住猛吸了一口。

司马豪笑道:“捉贼去也。”说完,身子也是一闪,顿时不见人影。

周子寒反应不慢,随即也出门跟上。

司马豪道:“子寒老弟轻功真是不错,只是你没有丝毫内力,怎地……”

周子寒简短地答道:“我修炼的是一种不同于中土的功夫,不需要内力。”说完,便挽起袖口,打开手表,不一会屏幕上便又显是那红点和红叉。

司马芸大是奇怪,睁大了明丽的双眸,俏皮地道:“喂,这是什么?”

周子寒已习惯她老是叫自己“喂”,也不介意,淡淡道:“这是手表,可以搜索我那包袱的位置。”

司马芸一听,撇了撇小嘴,冷眼以对,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司马豪道:“子寒老弟,可曾发现什么了?

周子寒神色凝重,道:“快了。”说完,朝身旁的一间屋子指道:“司马大哥,就是这间,嘿嘿,想不到那杂碎的房间跟司马大哥的房间靠这么近。”

话音刚落,司马芸娇美的小脸立时煞白,背心只觉冰凉无比。

司马豪听他说完,面上露出古怪神色,颤声道:“子寒老弟,你……莫会弄错了吧?”

周子寒不曾注意到司马豪神色不对,斩钉截铁道:“错不了。”说完,便要踢开那门。

司马芸突地抢前几步,伸出双手来,拦住他,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

小妮子这一下来得突然,摆出这个造型来,着实有点创意——

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儿,微微地泛着怒气,那双嘴角儿红嘟嘟的,极为诱人。

两只柔嫩的手臂,平平地伸着,像是玩游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那般动作。

司马芸昂首挺胸,丝毫不让,道:“你如此便闯进别人的房间,那岂是君子所为?”

周子寒哭笑不得,道:“我不过是捉小偷而已,这跟君子扯不上半点关系,你快快让让,可莫叫那小偷闻风遁逃了。”

司马豪突地喝道:“你快给我让开。”说完,一把推开她,飞起一脚,踢开那门,但听“啪”的一声,那门已给踢开,撞到门后的土墙上,又发出一声“啪”的响声。

周子寒见他如此雷霆做派,心中大是佩服,暗道,司马大哥还真是顾及兄弟情分,竟这般为我卖力,有如此兄长,倒也不枉结识一场。

周子寒跟着司马豪入内,纵目望去,不见半个人影,屋内布置得整整洁洁,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越往里走,这股香味儿越来越浓。

周子寒只觉那股香味非常熟悉,却死活想不起了。

再看司马豪,只见他脸色难看之极,动作粗暴,正四处翻箱倒柜搜寻。

周子寒再看了看手表,再四下打量了一番,朝司马豪道:“司马大哥,不必四处找了,就在床下!”

话音刚落,司马芸就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只见她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张开双手,又将两人挡住,颤声道:“不……不要你们搜!”说完,心儿登时小鹿儿般通通乱跳,脸上紧张之情毕露无疑。

周子寒给她这番举动搞得不明所以,这小妮子干嘛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幸好我脾气好,不然真要发火了。

司马豪今日因她之故,在周子寒面前丢尽了颜面,可以说憋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见她还不领教,登时火冒三丈道:“你干的好事,到现在还要嘴硬!快给我让开!”

司马芸依旧无动于衷,寸步不让道:“不让,就不让!”

司马豪哪里还忍受得住,大踏步上前,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司马芸吃力不住,顿时倒地,右脸颊上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

周子寒暗暗咂舌,昨夜自己挨了的那一巴掌,跟这小妮子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糟糕,这么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如今给挨了一巴掌,心里头固然要恼恨他爹爹,但他们是父女,过一阵也就没事儿了,可自己跟她非亲非故,今日挨了一巴掌,多是因为自己,估计要恨自己入骨了!

司马豪趴下身来,手伸入床底,摸了一会儿,这才从中拉出一个黑色背包。

周子寒像是遇见了久别的亲人,双眼射出灼热的光芒,喜极而泣道:“正是它,正是它!”

司马芸见他那般神气的模样,愤恨不已,双眼闪过恶毒神色,捏着小拳头,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这姓周的日后落在自己手里,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以报今日一掌之耻!

若是叫周子寒知道了她心存这样的念头,怕是要笑掉大牙,还会这样破口大骂:“他娘的,你这小妮子真是蛮横无礼,是你老子打的你,又不是我打你,就是报仇,也犯不着如此对付我吧!”

司马豪将那背包递给周子寒,神色惭愧,道:“老弟,你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可有遗失?”

周子寒仔细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只是少了一个播放器,其他的都完好无缺。”

司马豪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走到司马芸身前,双眼迸发着凌厉的光芒,冷冷地道:“那东西呢?”

周子寒脑子就是再笨,如何听不出这番话的意思?心电急转之际,已然明白,自己口口声声的那杂碎小偷,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这小妮子司马芸!

怪不得之前她一见自己转身就溜,显然是认出了自己!

周子寒脑中升起了个大大的疑团,怪了,我从来就没跟她谋面,她是如何认识我的?又是如何将我的背包偷走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啊,自己虽然没有他们所谓的武功,但一身神奇的超能力,可谓绝世无匹,谁要是敢来打老子主意,老子保准将他一身汗毛电焦。

可是她这小妮子,又是如何夺得了自己的背包的?

强抢?笑话,这根本就没有的事儿,就是有,也没那个能耐!不过,色诱老子,嘿嘿,这倒有可能大意失荆州!

至于智取?扯淡!这小妮子人倒是娇美可爱,不过“胸大无脑”,做事毛毛躁躁的,没有那种天分!

那又是……

呃,是了,定是她趁我睡着了之后,将我的背包夺走的,不过也不对啊,自己不可能跟死猪一样没反应吧……

这事不容他多想,此刻司马豪脸色铁青,显然动了真火,自己若再不出面,这小妮子不就惨了么?当下劝道:“司马大哥,不要再责怪她了,那个播放器就当是送给她的礼物好了,我原本就是要送她礼……”

司马豪打断周子寒道:“子寒老弟,这事儿你且莫要插手,这丫头素来胆大包天不服管教,今日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再过几年,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森然,容不得半点拒绝之意。

周子寒哀叹一声,退后一步,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便见司马豪暴跳如雷起来,紧接着,屋内便响起了他那粗声粗气的吼叫声,听得一旁的周子寒心惊胆战,瑟瑟发抖。

周子寒偷眼往司马芸望去,却见她垂着脑袋,粉脸儿雪白,眼眶中泪花闪闪,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不住滚落下来,两只小手,这时却摆弄着衣角儿,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就想不通了,我青峰十六寨虽说不是富可敌国,可也算是富甲一方。你要什么我不能满足你?你一个女孩儿家,学什么不好,偏要行那鸡鸣狗盗行径?你再这样顽劣下去,以后谁敢要你?”

“不要就算了,反正我又没打算嫁人!”小妮子抬起头来,撇着小嘴儿,顶撞了一句。

“你……你还敢顶嘴!”司马峰本来火气渐消,乍一见她顶撞,怒气立时上涌,扬起手来,又要一掌劈下,瞧那架势,分明有取她性命之意。

周子寒大惊失色,想不到司马豪发起火来,竟然这般牛逼,不过是因女儿犯了小错而已,他竟如此下得了手!

眼见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周子寒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施展幻影术,身形一晃,一把推开她挡在面前。

“啪”声一过,周子寒背部已硬生生吃了一掌。

司马豪愤激之下,那掌力带了八成劲力,真个威猛绝伦,不料这一掌竟是叫周子寒给受了。

眨眼间,但闻周子寒骨骼嘎嘎作响,显是给司马豪伤了骨骼,这一来,把司马豪给骇了个半死,大叫一声道:“子寒老弟!”

周子寒背后中了一掌,只觉喉头一甜,立时咯出一团血来,吐在司马芸是身上,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眼前一大片黑幕铺天盖地卷来,眨眼便给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剧变骤起,直把给推倒在地的司马芸瞧得目瞪口呆,煞白的俏脸上写着难以置信之色,待见他身子瘫软着倒地,这才回过神来,泣声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脑中尚存着一丝清明的周子寒,微微动了动眼皮,随即又闭上了,口里迷迷糊糊地道:“你没事……就好。”脖子一歪,脑袋触地,不省人事。

司马豪急忙将周子寒扶起,坐下身来,双掌抵在他背后,就地为他推宫活血,不过他也知晓,自己方才那一掌有多重,就算是一头壮牛吃了自己那一掌,怕是也难以活命。

司马豪内力深厚,不一会便觉周子寒幽幽醒了过来,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吃力道:“将我……背包……拿……过来。”说完,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司马豪瞪了司马芸一眼:“还不快去!”说完,又疾运内力,两道柔和的真气缓缓输入周子寒体内。

司马芸一骨碌爬起来,连忙跑过去将那黑色背包提到周子寒面前。

周子寒不一会又醒了过来,见背包正在自己面前,拼着一口气,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个小盒子,正要打开,无奈自己身受重伤心有余力不足,那小盒子颤抖着落在地上。

司马芸拾起那个小盒子,递了给他。

周子寒接了过来,轻轻一摁那小盒子侧边的一个凸起,那盒子登时弹开,只见那盒子里尽是白白的东西,形状圆扁扁的,足有几十颗。

周子寒颤抖着捻了一颗出来,正待食下,不料又晕了过去,手里的那药片顿时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遭,这才停了下来。

司马芸刚拾起那颗药片,却听司马豪道:“去寻杯水来给他服下!”

他正在输送内力给他,无暇分身。

司马芸不敢怠慢,立即奔到桌旁,将那桌上的茶杯抓在手心,还好,杯里有水。当下又双手捧着茶杯,匆匆跑回周子寒面前,茶水飞溅出来不少。

她将那药片喂进周子寒的嘴里,随即又喂他喝了一些水。只是周子寒毫无意识,从口角溢出不少。

司马芸小手抵住他的下巴,轻轻向上一抬,听那咕咕声响,再见喉咙蠕动,显是进了肠胃。

过了片刻,周子寒猛然睁开了眼睛,眨动了几下,双眸之中多了一丝灵动之气,精神也不再萎靡,气息也回复了平常,乍一看去,似乎根本就没受伤。

司马豪见他好的这般奇速,不禁暗暗称奇,见他突地身子要动,急道:“你勿要动,我正施内力给你疗伤。”

周子寒道:“不必了,我的伤已全好啦。司马大哥,你快快撤掌吧。”

司马豪生怕他强自硬挺,会牵动了伤势,劝道:“方才我那一掌劲力不小,定是伤了你的骨骼和肺腑,没这般快就好,快,好好坐着,我再给你推宫活血一番,这样你的伤势也就好得快些。”

周子寒大笑一声,扭头过来道:“大哥你听我笑声,中气十足吧?不瞒你说,我的伤真的全好了,你就撤掌吧,不信,你再摸摸我的骨骼,看有没有问题。”

司马豪将信将疑,撤了左掌,摸了摸他的骨骼,点了点头,随即撤了右掌。

周子寒站起身对司马芸笑道:“今天我要是真的活不过来,我可要去跟阎王爷告你一状。”

司马芸闻言脸色一变,娇躯一颤,忍不住落下泪来。

周子寒给她吓了一跳,心知自己说得过火了些,摸着后脑勺歉然道:“对不起啦,我跟你开玩笑而已。”

司马芸仍是哭哭泣泣,像个泪人儿,瞧得周子寒顿时心生怜惜,至于先前那些说要将小偷狠狠收拾一番的誓言,此刻早已给他丢了个干干净净。

司马豪见她一个劲儿哭,心中烦躁,声色俱厉道:“哭?就知道哭!还不快给你小叔道歉!今日若非你小叔救你,害他受了重伤,亏得他自备神药才没事,若他真有个好歹,看我不一掌毙了你?”

忽然,半空中飘来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相公,怎地回事?芸儿又哪儿开罪你了?”

周子寒三人扭头往门口望去,原来是林黛儿,只见她倚门而立,牵着儿子司马峰踱进屋子来,神情幽怨地瞧着司马豪。

若在平时,司马豪瞧见她这般幽怨模样,定要软下来,可今日不同,周子寒在一旁瞧着不说,他自己也着实给女儿的万般任性动了肝火,故意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问问你调教的好女儿!”

林黛儿见他脸色不善,估计事态严重,松了牵着司马峰的小手,教他独自把玩那小人,遂走到司马芸面前,问道:“芸儿,给娘亲说说,到底怎地了?”

周子寒本待要上前解释,却给司马豪死死拉住,动弹不得,只得一言不发。

司马芸本就泪流满面,一见母亲过来,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扑进母亲怀里大放悲声,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从她那明媚的双眸之中不断溢出来,似是黄河决堤一般。

林黛儿连忙取出丝质手绢,拭去女儿的泪水,当美目触到女儿脸颊上的五个红红掌印,粉脸刷地一下变白了,仿佛血色一下子被抽空了,颤声道:“你……你干么打芸儿?不是跟你说了,芸儿他还小,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会包容一下么?”

司马豪仰天叫起屈来,道:“你问清楚些成不成?可莫要倒打一耙!真是的,这丫头给你惯坏成这样,还无法无天了,竟然做那鸡鸣狗盗的宵小之事……”

林黛儿神情微微错愕,扭头过来,柔声道:“好女儿,你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周子寒刚插口说了句“其实怪不得”五个字,就被司马豪打断:“这事今日不好好处理,这丫头日后还不变本加厉起来?不成不成,芸儿,你自己说,不说清楚,今日我就一掌毙了你,省得日后再丢我司马豪的脸。莫要心存侥幸,我说到做到。”

说完,抬手一掌,掌风一送,面前一张凳子登时给那掌风劈成两半,远远地飞落开去,只把几人骇了一跳,方知他不是说假。

周子寒心想,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是个外人,他们的家事倒是不好过问,再说自己又着实想知道这司马芸为何盯上了自己,将自己的背包给偷了来,若非自己有安装了装备定位系统的手表,否则还真是大海捞针寻不着这背包了,想到这,不禁一阵后怕,隐隐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司马芸听完司马豪的话,又见他一掌劈断凳子,知他素来说到做到,顿时害怕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俏脸此刻变得更加煞白,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靠向了母亲,躲进她的怀里。

林黛儿横了司马豪一眼,安慰道:“好女儿,你快说出来,若是你受了委屈,娘给你做主。”

司马芸张嘴开来偏偏欲言又止,毕竟确是自己理亏,偷了人家的包袱自己还能理直气壮不成?偷眼瞧了那个可恨又可爱的人一眼,却见他一脸希冀之色,显然也是急欲知晓真相……想了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将来由一一如实道了出来。

原来,昨儿她随司马豪林黛儿抵达莱州,寻了这迎宾客栈住下后,感觉百无聊赖,便自个出了客栈,上街头四处溜达,不意碰见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紧紧跟着一个服饰发式古里古怪的年轻人。

她好奇心甚重,也便跟着瞧稀奇。

后来,跟到那来福酒肆时,却见那年轻人进了去,似乎在跟酒楼掌柜的谈着什么,她非常想听听那谈话内容,是以便千方百计挤到人群前面,靠近大门凑耳凝神倾听。

没过一会,便瞧见那人从一个黑色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来,那小玩意儿真是奇怪,竟将那掌柜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顿时叫她大感有趣。

接着,她便听那小玩意儿竟又发出声响,俨然是一支好听的曲子,不一会,那整个大堂内的人都随着那人唱了起来,听得她心潮起伏,只觉不但曲子好听,而且词儿也是那么豪迈。

她当时听得分明,那人要将它卖给一个姓罗的人,不由得大急,本想也出高价买了,不料身后却瞟见一大群汉子簇拥着一个公子哥儿缓步过来,霍英那老儿正在其中!

那霍英以前便到过青峰十六寨,还跟爹爹比武过一场,胜过了爹爹,她岂能不识?顿时缩了脖子闪了开去。好在霍英并不识得她,是以叫她躲过了过去。

后来,她混在人群中,便见酒肆大堂内吵声不断,接着便见好些人围攻那人起来,最终全给那人一个照面点倒,包括霍英也是给点倒在地,那模样狼狈不堪,只瞧得她暗暗咂舌,想不到那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功夫却是深藏不露,一露出来便如此厉害。

她心系那个新奇的小物事,是以耐着性子看了全部过程。

再后来,那人随那个罗姓汉子带着两个小子和两口棺材坐着牛车出了城,她便远远跟着。再后来她见周子寒一个人去了城门后又进了一处树林,只身坐着乘凉,心中一喜!

正要现身说要买他那小玩意,突地一想,这人古里古怪,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若买的话,怕是白白浪费我的钱财,不如等他疲乏了,我再放出迷魂香将他迷倒,趁机夺了他那黑色包裹岂不是好?

嘻嘻,瞧那包裹胀鼓鼓的,定有不少好东西玩。

果然,过了将近一刻钟,那人似闭眼小憩起来,她这才不慌不忙将迷魂香放了出来,将那人迷得死死的,这才从草丛里跳出来,一脚将他踢开,取了包裹便走。

一路上,可把她欢喜翻了,待回到客栈,掩了门,急急打开包裹,傻眼啦,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全然没曾见过,叫她摸不着头脑似的。不过,后来,她寻着了一个之前见到的那个小物事,这才高兴起来!

捣鼓了半晌,终于给她瞧出了门道来,不一会便放出了一首曲子来,果然甚是悦耳动听,她又一按其中一个按钮,又换了一首曲子,虽说那曲子大异于时下曲风,但是听来甚是好懂。

几番下来,只把她乐得爱不释手,更想瞧瞧那些感觉甚是复杂的东西,可惜给她捣鼓了半晌,就是打不开,无奈之下,只得收起来,藏在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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