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这二日有些心神不宁,已是初冬季节,风吹过卷落满庭黄叶,已经明显感觉瑟瑟寒意。但吴县令却感觉心烦意乱,额头时不时冒出汗滴。这日唤了县丞,六房典史来二堂议事,并遣主簿陆季去请他族亲,满城大乡绅陆明礼以及其余十多位乡绅前来县衙议事。
县衙门前戒备森严,兵勇三步一岗如临大敌,主簿和乡绅陆明礼进得县衙,早有幕僚迎上前来,引进县衙内堂,和吴县令说了会话。不多时各乡绅陆续赶到,由门子领着进了县衙,县丞放下架子出来迎接,彼此寒暄几句,各位乡绅都被请到二堂坐下喝茶
“诸位请用茶,本县今日唤尔等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经营着满城最大商号的大乡绅陆明礼赶紧站起行礼“县公何出此言,折煞草民也,县公是一县之主,若有事但言无妨”
众人一叠声附和道:“县主但言无妨就是”
吴县令端起茶杯,只是叹息几声,慢悠悠的喝茶,拿眼瞟了瞟县丞,示意县丞说话,心说丫的你好歹也是县里二把手吧该你说话的时候了,县丞会意慢悠悠端起盖碗吹了吹茶沫子说道:诸位请用茶,此乃上等武夷红茶,味道很是醇厚,请”说完自顾自喝了一口,然后咂咂嘴道:“诸位都是我满城精英,商界巨擘,尤其是陆年兄商号众多,顺平,望都,曲阳都遍布商号,保定沧州也有不少宝号的钱庄布庄,粮行车行,连京城也有生意,手下伙计上千,这家大业大的,全需仰仗满城长治久安啊,可是据线人来报满城山中竟已有匪患,诸位有无听到些什么风声?县衙前日派出多名捕快寻访求证,不想至今音信全无,这很反常不是好兆头,县公为此头疼不已”
“是啊这二日那些官差家属心急火燎前来县衙寻人,县公只是拿话宽慰,此总还只是权宜啊,如今派出几拨寻找的人马均已回报,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情形反常上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难办啊”孔典史脸色忧戚插了话
“诸位是满城精英都家大业大,如有消息有劳报来县衙,现如今令县公不安的是,如将匪情上报,山中没有匪患那是谎报,如有不报,万一事发,别说本衙无一人讨得好去,就连保定督抚也将被问罪无疑,诸位但请多多留心,同为县公分忧”主簿陆季插话,说完还不忘拱手行礼。
“各位官爷,满城一带山中未曾听说有什么匪患,这个我敢打包票,鄙号粮行从满城经灵丘到广灵或者至大同,一月里要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呢,一路上太平的很”
“禀吴大人,各位大人,鄙号贩马经陵山山道,也未见动静”一位胖乡绅也起身拱手施礼。”
“吴大人,诸位大人,小的定吩咐伙计们留意,一有风吹草动,定来禀报,不过确实未曾听说陵山有匪情”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各房典史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起身,“诸位所言应该可信,县公治下满城吏治清明,民心安定,那里会有什么匪患,县公但请安心”
吴县令沉默不语,半响才咕哝一句“但愿无事就好”
出了县衙,孔典史心事重重,回到满城官驿的住处,早有孙都头坐在案几后等候,桌上摆着酒菜,福建官窑出产的瓷坛在油灯下闪着滢滢釉面,酒香扑鼻而来。
“回来了,县爷发什么话下来没有”
“没有”孔典史摇摇头,坐下自顾自倒酒,接着说道“孙兄,你私自带兵士随同蒋班头进山,此事虽然眼下无人说起,可是终究隐患,如今只有你一人回来,恐瞒不了几日”
“确实如此,得想个万全之策不可”孙胖子脸色凝重,端起酒杯,和孔典史碰了一下,一扬脖一饮而尽。
“吴爷令我负责彻查蒋三失踪之事,我只是应承了下来,一旦知晓你带了兵士上山,必然知道此事我是知情的,知情不报,到时恐怕不好收拾啊,对了,瞧见你的乡民有几人?”
“基本没有,我也是穿着衙衣,山民又不认识我,主要是蒋三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真的是。。。。唉”
“那蒋三又是如何得知陵山门中操练之事的呢?”
“对了,是大王庄”
“大王庄?”
“对啊,大王庄里保,也就是庄主,姓刘,此人前来报信的,必须尽快搞定此事,不然后患无穷”
“好,尽快知会陆堂主,搞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