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阳山定慧寺,今日气氛有些肃杀,从定慧寺山门起,整齐排列着数十棍僧,皆神态紧张的看着山门前空地上争斗的四人,定慧寺四大长老环侍在方丈慧空身旁,都是须眉皆白的老者,站在山门石阶之上闭眼双手合十念着经文,罗汉堂十二棍僧中的五位已然斜躺在山门前的七层石阶上,由同门师兄弟搀着却犹自吐血不止,显然是受伤不轻。但犹自费力瞧着空地上缠斗的四人。
此时交手已过百招,罗汉堂大弟子和戒律院首席并肩与番僧各自对战,施展出少林绝技平生所学和出战番僧力拼,但似乎也只是堪堪平手丝毫不占上风,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藏传密宗高手如此了得,派出二个弟子就有如此功夫,这背后的师父岂不是功力高的吓人。
众人正自想着,猛听见一声怪异的断喝,罗汉堂大弟子身影已然飞出丈外,嘴角渗出鲜血,胸前袈裟赫然一个大洞,显然是受对手鹰爪之类的重创,戒律院首席眼见同伴重伤落败,心神一颤,下盘已然着了一招恶虎剪尾,饶是内功护身,也是只听得见“咔嚓”一声,腿骨已然折断。
喇嘛一招得手,更不容情,没有一丝佛家慈悲,身影陡然飞起,使出千斤坠朝戒律院首席胸前压下,“啊”棍僧齐声惊呼,惊呼声未落,只见罗汉堂曹长老身形陡然拔高前扑,身形迅疾无比如鹏鸟俯冲,手中掌拍向那番僧面门,那番僧身在半空千斤坠还未使老,见曹长老金刚掌拍到,身影绷直的同时,伸掌硬生生和曹长老对拍了一掌,只听呯的一声掌掌相交,二人几乎同时落地,番僧一个滚翻直起,而曹长老一个踉跄才站稳,气血上涌。另一番僧身影一转,脚弓拉了个弧线右手拳对着曹长老胸前攻到,离胸前一尺变拳为抓,正是抓伤罗汉堂武僧的鹰爪,眼见曹长老已然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一般下,忽然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想起,
“休要伤人”
只见一个二十开外的青年凌空拔起,翻身冲入,在曹长老身侧一探身,右掌抵在自己左掌后,顷刻间双掌上切,正切中番僧手腕,番僧大叫一声,感受到了掌力的强劲,幸亏青年内力并不雄厚,不然这鹰爪就折了。
番僧恼怒的嗷嗷大叫,抢前一步,身影下挫,青年方才一招得手,刚想踏进一步,只见番僧不退反进攻自己下盘,鸳鸯腿连环飞出,可惜着了道了,飞腿踢出发现番僧已经一个滚翻在青年身后,身影横过飞起,鹰爪朝着青年腰椎抓来,一旦抓到不死也定然残废了。千钧一发间只听见一声喊,“且慢”。
只见从番僧里走出一个貌似汉人血统的人来,对着番僧挥挥手,番僧硬生生收住招数,对此人似乎颇为恭敬,赶紧退过一旁。青年打量此人,只见此人三十开外光景,衣着华丽,脚穿蒙古花纹的羊皮靴,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左耳上穿有铁环,口音上有着蒙古人的吐字音节,操着一口浓重的秦腔说道
“好一招碎碑手,这位应该是来自关外吧,锦州?盛京?”
“休要问,尔等番僧如此凶恶,无故伤我中原高僧,是何道理”青年说话的样子颇为狂傲,要是读者细心一点,会一下子想到谁了,不错,此人还和昨天一样穿着,依然是一身青袍,外罩一件紫色夹袄,正是前日在陵山醉酒的青年,自称清苑三少,今日随同总舵二位师兄上山,恰好遇见定慧寺争斗,忍不住这份意气,面对强敌还敢强出头,真是年轻气盛。
“好大的口气”这位秦腔贵公子更不搭话,一身怪笑之下,示意场上番僧动手,却叮嘱一句
“休要再伤此人性命”用番语叽里咕噜几句,众人皆不懂。
只见那位鹰爪番僧身影如同旋风一样卷来,蜡黄袈裟那宽大的袖口居然鼓鼓的灌满了风,朝着这位叫三少的青年卷来,三少不惧,使出一招一字拳,想硬接一掌,却不知道这是西域最为霸道的旋风掌。只听见咔嚓一声,三少只堪堪接了番僧一掌,似乎手腕都骨折了。
那番僧眼见一招得手,身影飞起,变拳为爪,又使出鹰爪朝着三少头顶抓来,分明不听那个看似贵气公子的放话,要取三少性命。
众人齐身惊呼,与三少一起回山的那二个道士几乎同时凌空飞起,欲来施救,只见番僧中也飞起二个人来,缠斗在一起,此刻三少已经避无可避,眼看性命不保。忽然一道身影飞过,众人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场内多了一人,一身宽大的太极道袍,头戴莲花冠足踏紫色十方鞋,甚至众人都不曾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只见那番僧额头冷汗如豆,手臂翻转已然断了,另一番僧怪叫一声,使一招怪异的双拳奔雷直扑过来,曹长老刚想出招,只见那道士身体猛然伏地单手一撑身形如箭直飞,使一招“暮鼓晨钟”身形蹦直如钟锤猛击番僧,只见番僧一个后仰躲过,刚想翻身,迟了,只见道士中指如刀,借力在番僧胸前划过,立马胸前一道血箭飙出,番僧费力想起身,终于还是仆地,料也不会有气了。
人群一阵骚动,棍僧们齐声欢呼,这几招真的是太快了众人几乎都没看清道士是如何出手的,三招下番僧就一死一伤,这份功夫是何其了得。
来人就是抱阳山青烟门主,江湖人皆不知其名姓也。门内帮众也只是略知门主曾经从军为将,指挥过千军万马其余一概不知。话说此番门主恰好也回山,听闻定慧寺有人来挑事就前来观战,眼见番僧恶毒,当下出手毫不容情。回身示意定慧寺众僧搀扶长老退下,傲然对着面前十几员番僧施了个法礼。十几员喇嘛有些嗷嗷叫着想扑上,被那个领头的贵气之人伸手阻止,只见此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用浓浓秦腔的汉话说道:
“道长休要恼怒,此番我等前来中原只是想切磋中原武术,听闻少林武术天下第一,但是去往河南嵩山路途遥远,故来贵寺交流武学,实乃无意得罪。比武切磋死伤各按天命,我佛慈悲,往生极乐”此人年岁不大,衣着贵气奢华,似乎中原汉话也说的不赖。转身对身后摩拳擦掌的一众番僧,叽里呱啦了一阵,
朝着场上诸人一抱拳,“后会有期”
说完一挥手,令抬着死伤喇嘛退下,朝着抱阳山东侧下山而去。
“师父,你回山了,”
“三少见过师伯,师父命我上山送信,面呈师伯,不曾想遇见番僧挑事,只是,这这,啊呀,”
三少手腕好似已经骨折,似乎疼痛难忍,眉宇间虽然想装作豪气,还是忍不住吃痛呻吟了几声
“你啊,功力不够还敢用碎碑手,就不怕伤了真气,就你这几招也敢上,小子够狂哦,爱逞英雄吗?”门主眼神露出赞许,嘴上却狠狠批了三少几句
“乾东”
“在,师父”
“领三少回独树观去,敷药上夹板,将伤处置一下,乾亮,去通知你师弟师兄们,回独树观,师父有话说”
“是,师父”
“师父,这帮番僧不去河南,来此抱阳山寻定慧寺切磋什么少林武功,定慧寺又不是名身在外的名刹,以弟子看来甚为蹊跷”,
门主点点头,若有所思
“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