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止饮了一杯茶,润了润喉,瞟了沈靖妤一眼,唤了小厮来。
少顷,谨娘敲了敲门。
“进来。”
谨娘福身行礼:“王爷,姑娘。”又瞧了瞧二人说道:“王爷和姑娘说了这许久的话,想来肯定也饿了。”
“谨娘来的真及时,我正巧饿了。”说着就拿了一块糕点,刚想入口猛地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府内,又歪着头看着元止,元止吹了吹碗盏上的浮茶,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吃吧,尝尝谨娘的手艺。”
得了他的首肯才敢动嘴:“嗯!”
谨娘看着沈靖妤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想笑,又瞧了瞧端坐一旁的王爷,这府内从未有姑娘登门,这满都城的人都知道自家的亲王向来不近女色,谨娘打量着沈靖妤,这姑娘长得水灵可爱,除了常与王爷相伴的纯嬉公主,这能出入王府的怕也只有这沈家小姐一个了。
“你且也尝尝,味道极好呢。”沈靖妤端着碟子走到元止身侧,拿起一方点心就递到了他的唇边。
谨娘微怔,笑着退了出去。
“放下罢。”元止微微蹙眉有些不自然。
她不动,手还僵在唇边,嘴角仰着纯真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方才你同我讲了那么多,这块糕点当奖励你的。”
元止微微蹙起眉,手不自觉的纠缠在一起,看着她一脸纯真无害,别过眼眸,张了嘴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
元止不语点了点头:“若说奖励这是我府上做的点心,你倒会是借花献佛。”
她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大摇大摆的吃着糕点:“那改日我做些糕点给你送来就是。”
元止轻笑一声,瞧了她一眼并未当真,叹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就知她是个从不醉心女红厨艺之人,只得笑了笑。
“不是说廊越国有两位公主吗?那另外一个呢?怎么就单单剩下了元嫡一脉。”
沈靖妤趴在供桌上,仰着头看着元止,手里还不住的拿着糕点往嘴里送。
“那廊越国的二公主到是个烈性子,当年盛胤与南疆一战可谓惨烈,说起这一战你应当去问你爹爹,细枝末节他最清楚,也是因为此战你爹爹才封疆拜侯成了武官之首。”
沈靖妤一手托着桃腮,鼓着脸颊怏怏的说道:“阿爹从来不跟我说他之前的事,说什么女儿家不要过问军国大事。”又拉住元止的衣角:“你且告诉我嘛。”
“我喝着这茶水有些凉了…”
“谨娘,谨娘!”说着沈靖妤提着茶壶就直喊谨娘。
门外的小厮开门行礼:“姑娘有何吩咐?”
沈靖妤转了转眼珠说:“你家王爷说茶水不够热了,你去添些新茶。”
“是。”小厮还未走,沈靖妤一把拉住小厮。
“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且吩咐谨娘,你家王爷说糕点不够吃再换些别的花样来。”
“是。”小厮行礼俯身告退。
屋内元止弯起嘴角,听到关门声说道:“我何时说过糕点不够吃?”
沈靖妤也不搭腔,有些心虚的坐在一侧,也不看元止,直溜溜的瞧着屋内的摆设,说什么屏风上的花样好看,又问了问屋内的供桌上雕的什么花色。
元止瞧着她一副泼皮相,抿起嘴角。
小厮敲了敲门,沈靖妤蹦跳着开了门接过茶壶,给元止添了一杯。
元止皱起眉:“瞧你这副模样,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靖妤眨着眼睛问元止:“你可是喜欢那些名流闺阁家的芊芊小姐?外传皆说你素日不近女色。”
元止抬眸认真的看着沈靖妤:“谁说我不近女色?你又不曾见过,若不近女色你如何站在我的府内。”看这沈靖妤一脸的惊诧,他坏笑的勾起嘴角,直逼道:“不若明儿个晨起我去面圣请旨,你且就留在王府如何?”
“你…你怎么这般不正经!”瞧着他嘴角戏谑的笑,脸色微红。
弯着嘴角,正色道:“如此,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沈靖妤坐在靠椅上,低着头,平复心绪:“方才说你要同我讲盛胤与南疆那场战役呢…茶沏好了,你且说罢。”
弯起嘴角,他是不近女色,自幼出身佛寺,讲经论道、他以为他早已看透红尘,不曾想虽已看破红尘却身处红尘,如枷如锁,如桎如梏,不似她那般无拘无束,性子洒脱不羁,如一匹恣意妄为的野马,狂妄不羁,恣意妄为。
“等谨娘的茶点送来你边吃边听。”
话音刚落,谨娘便进来了。
“见过王爷,姑娘。”行完礼,就笑盈盈的走到沈靖妤面前:“今儿新制的糕点,王爷不喜甜食,正巧,姑娘尝尝。”
“恩。”说着就端了好几盘。
元止小声嘱咐:“莫贪嘴。”随后对谨娘说:“一样留一些即可其他的拿出去。”
“是。”说着就收走了桌上的糕点,只一样留了几块。
谨娘走后沈靖妤不满的抱怨,由不得发作只得瞪着元止。
瞧着她贪嘴的模样,有些头疼,不由轻责道:“怎么我王府的午膳不好吃,怎么你跟没用午膳一样?这样贪嘴。”
糕点塞了一醉,笑嘻嘻道:“明明是谨娘的手艺好,你快说,又如何了?”
元止拿她没办法叹了一口气:“那是二十多年前,南疆国出兵廊越,廊越国君上表求盛胤出兵援手,盛胤以平叛之名相助廊越,以平安侯为主将率领八万精兵与廊越国五万精兵对阵南疆十五万雄师。”
“兵力悬殊啊,那是谁赢了?”
“你爹爹英勇善战,智勇双全,不仅以少胜多还斩杀南疆国君长子,虽说是盛胤胜了南疆,自此以后南疆俯首称臣,倒是安分了数十年,你爹爹封候拜将,可我军也伤亡惨重,八万精兵剩了不到一成,而廊越国几乎灭国,廊越国君为国捐躯,而宗亲皇族全族覆灭,当廊越灭国,南疆称臣,廊越覆国的消息传入南疆国后,那位廊越国的二公主听闻南疆国君出兵廊越,国破家亡,自己的君父也战死,只留下一个襁褓婴孩便自戕而亡,当时,那孩子还不足一岁,剩余的一些廊越国人归顺了盛胤,与之通婚渐渐的廊越国就消失了。”
“那位公主也算忠烈,只可惜了那个孩子,一早便没了母妃,想来真是可怜。”
“那孩子也不算是可怜。”
“此话何意?”
“那孩子是南疆国君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得宠的孩子,自幼便当做储君的十三皇子,淳于赤霄。”
“淳于赤霄?叱咤凌霄?好霸气的名字,想来这位南疆君真真是喜欢这个小儿子。”
“那是自然,南疆国人长相粗犷,民风野蛮,独独这十三皇子像极了那位自戕的廊越二公主,样貌别样的俊俏,又生的聪慧机敏深得南疆国君的欢心,八岁时便昭告四海定为未来的储君承袭南疆国君之位。”
听得入了迷,沈靖妤也忘了吃糕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情急拉住元止的腕子急急的问道:“那十三皇子年岁如何?”
好似在回忆:“大约二十多岁。”
“阿止!我想到了,我想到如何化解和亲之事了!!”她激动着拉着元止的手,兴奋的眼睛也亮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