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止?元止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脑海却回荡着她刚刚唤他的名,阿止…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化开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多年前好似也有人这般唤过他,阿止…脑子一片空白,侧目看着身侧雀跃的沈靖妤。
“王爷,你怎么了?”
元止略蹙起眉,为何平时不觉得她喊自己王爷有何不妥,此刻听起来却没有刚才那声阿止顺耳…
看着她,眼神格外的温柔:“你想到什么?”
沈靖妤笑的得意:“你且猜猜。”
元止笑了笑:“莫不是李代桃僵之计。”
“啊?你也想到了。”她眼波闪过一丝失望,但总算是想到了良策,可解燃眉之急。
元止不言,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此事不易。”又看向沈靖妤问道:“你可想到对策。”
沈靖妤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兴奋样子,坐回到靠椅上,若有所思。
元止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和亲的恩旨就要下了,若是有个朝廷重臣想个什么由头请南疆国君携子入京的话…”
“对啊!!!可以找阿爹,我这就回去!!”说着就往外走。
刚出门就碰见了荣伯:“姑娘这是怎么了?谨娘还想问姑娘晚膳想吃些什么呢。”
“荣伯我这就回府了。”
“回府?”荣伯瞧了瞧屋内,有些不安:“这方才还好好的,可是与王爷起了什么争执,姑娘你且莫放在心上,我家王爷…”
“不是,妤儿是有急事要回府。”
“果真如此?”
“恩。”说着沈靖妤就准备离开。
眼瞧着人都要走远了,荣伯才大喊叫住沈靖妤:“姑娘!姑娘稍后。”
不时,荣伯拿了个食盒递给沈靖妤,说道:“谨娘说难得姑娘喜欢吃她的糕点就做多了些,劳姑娘带回去,还有王爷吩咐给姑娘的茶叶,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怎会,那就替我谢谢谨娘了。”说着接过食盒俯身行礼:“荣伯,妤儿这就告辞了。”
“姑娘慢走。”
几片落叶飘进书房,元止倒了两杯茶,自径端起一杯品了起来。
元止放下碗盏走了出去。
站在园内看着门口,她走了这个王府霎时间冷清了不少,静静的望着远处,耳边似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后悔?也许吧,阵阵微风徐来,桃花纷飞,元止伸出手握住一片桃花。
低头凝视着掌心的花瓣,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
“阿妤…”
……
…
沈侯府,沈靖妤坐在前厅,时不时的望着门口,一脸焦急。
姚诗韵打理好晚膳看着一脸心神不定的沈靖妤坐在她身侧温柔的问道:“今儿个一早便出去了,这个时辰才回来,去何处了?可有闯祸?”
“阿娘!”沈靖妤撒娇的拉着姚诗韵的手:“爹爹何时回来?”
“可是饿了?你爹爹说今日下了朝要去军中巡视,若是回来得晚些就教我们先用膳,今儿做了你最爱吃的八宝鸭。”
“不是,妤儿有要事要找爹爹商议。”说着还瞧着府外半个影子都没有。
“你还未曾告诉娘亲,今日去了何处。”
“我…我没去何处啊,就在街市上逛了逛。”沈靖妤有些心虚。
姚诗韵瞧她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弯起嘴角:“是吗,我怎么瞧着你刚提回来的食盒好像印着亲王府的字样。”
沈靖妤眉心蹙起,傻傻的笑着。
姚诗韵拉住沈靖妤:“妤儿,为娘且问你,你…”
“我…为什么?”沈靖妤低下头,半天不回答。
姚诗韵笑了笑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你是否喜欢,三皇子那样的男子啊?”
沈靖妤呆在一处,喜欢?喜欢吗?微微低下头。
姚诗韵看着沈靖妤的神色:“都传言那位三皇子风华帝陵啊,相貌是一等一的出尘。”她伸出手挽起沈靖妤耳侧的长发道:“若是逃不脱这皇城禁锢,为娘倒是希望你找个温润良人,托付终身。”
沈靖妤看向姚诗韵,温润良人,他,算是个温润良人吧,虽然冷淡了些,但,但还是细心周到,体贴入微吧…弯起嘴角。
“你二人说什么体己话?我进来半天都不曾发觉?”
“阿爹!”沈靖妤起身抱住沈既安:“爹爹你可回来了。”
沈既安笑着看着沈靖妤:“怎么?可是又闯了什么祸要爹爹帮你摆平吗?”
“阿爹就会取笑妤儿。”
“父君。”姚诗韵取来一方锦帕为沈既安梳洗。“妤儿说同你有事商量,都等你一盏茶的功夫了。”
沈既安换了身常服。“哦?你有何事要同我说?”
“阿爹你先坐,坐下听妤儿慢慢跟你说。”
“好,好。”沈既安坐在雕花圆凳上,端起一杯茶。“你且说罢。”
“妤儿想到办法化解和亲之事了。”
闻言,沈既安一惊,诧异的看着沈靖妤,一旁的姚诗韵也走了过来,坐在一旁。
“化解?”眉心蹙起,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不由低声问:“你且说说是什么办法?”
“我听闻那南疆国君有个爱子。”
沈既安点了点头:“不假,南疆国君的十三皇子淳于赤霄。”沈既安一愣,目光灼灼的看着沈靖妤:“你想如何?”
沈靖妤拉住沈既安的手说:“众所周知那南疆国君已经年逾五十有余,与灵儿实难相配,可那十三皇子与灵儿倒是良配,若是能李代桃僵这也算是一桩美事。”
沈既安皱起眉,神色凝重的看着沈靖妤,此法确实可行,四海皆知那十三皇子是未来的储君承袭南疆君位,若能与之联姻,那纯嬉公主生性善良,性子醇厚,若将来继承南疆国母之位对其规劝,倒是个两全其美之法,只不过…他从未向妤儿讲过关于南疆国的一切,那妤儿又是从何得知那十三皇子的事?
眼眸微微眯起,看向沈靖妤,沉言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我?”饶是心虚,瞧着自家爹爹的模样,心生怯意:“我没去何处啊,就是在街市上闲逛了些时日。”
“当真?”沈既安看向姚诗韵。
姚诗韵瞧着沈靖妤一脸惴惴不安:“她是出去闲逛来着,没有闯祸。”
沈靖妤松了一口气:“你看,阿爹你还不信我。”
“虽说你方才说的方法可行,可若是君上明旨,君无戏言,你当如何?”
“所以才需要阿爹明日上朝,君上明旨赐婚便以谢恩为由请那南疆国君与爱子入宫谢恩。”
“谢恩,淳于丹炽一向宠爱这个幼子,光是谢恩不足以让他冒险携子而来。就算他肯,然后呢?你打算如何李代桃僵?”
“这…”沈靖妤皱起眉,走的太匆忙也未曾与元止商议细节,阿爹如此问来她倒不知如何应答了,胡乱的说道:“阿爹请来那南疆国君再议。”
沈既安陡然厉声道:“此事不容儿戏。”
见沈既安面含怒色,打岔道:“妤儿知道轻重。阿爹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先用膳吧。”
沈既安担忧的看着沈靖妤此计绝非妤儿所想,既然不是她那又会是何人?
吃过晚膳,沈既安刚想在问问沈靖妤便被她借口回了房间,沈既安只得满心疑虑的回了房间。
姚诗韵见沈既安呆坐了半刻走上前去:“入夜了,夫君怎么还不就寝?”
“夫人,你且说妤儿今日去了何处?”
姚诗韵想了想坐在一旁:“妤儿今日去了亲王府。”
亲王府?三皇子,元止,眯起眼眸,脸色越发难看:“她去那里作何?”
姚诗韵顿了顿,说道:“想必是为了九公主吧,他们二人自幼亲厚,妤儿一直不满九公主和亲之事,想来是想求求那位皇子有没有转圜吧。”
沈既安神色凝重,姚诗韵握住沈既安的手担心的问道:“可有何不妥?”
沈既安拍了拍娇妻的手笑了笑:“无事,无事,为夫只觉得,妤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那亲王府有些惹眼罢了。”
“夫君放心,妾身会规劝妤儿的。”
沈既安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夫人早些安寝吧。”
熄了灯,沈既安却睡不着,亲王府?那个不问红尘的逍遥王爷?李代桃僵之计确实可行,对于纯嬉公主和亲之事他原也不甚赞同,奈何此时并非良机,还不易与南疆撕破脸,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是,南疆国君与十三皇子来了就当如何?如何让那十三皇子瞧上纯嬉公主,若是此时成了亦可,若出了差池有辱两国颜面,又将如何…
沈既安翻了个身子,愁眉不展,妤儿出了个难题,还有这个元止?…
当真如传言一般,不恋红尘、不喜争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