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之所以叫护卫队,是因为飞人的行程中真的会遇到一些危险。特别是要在森林中露宿,夜晚可能会遭到野兽袭击。
杨远雄这一车还是有许多超凡者。他们虽然被歹徒劫了车,但是居然有一个歹徒被留了下来。
劫车的过程如下:拦在轨道上的两只多罗罗迫使火车停车。歹徒趁乱把列车长扔下车喂多罗罗。然后火车头抛弃车厢离开,留下一车的乘客面对多罗罗。
火车上还有两个列车员内应。他们负责刺杀一名远茂科技的管理层人员,此时已经成功完成刺杀。被刺杀者躺在第二节车厢的血泊内,因为脖子和手腕同时被人切开。两个歹徒一击得手,撒腿就跑,其中一个被枪击中大腿,继而被人制服。
现在他们没办法顾及这位远茂科技高层的死,也无暇审问被留下来的歹徒。他们要面对的是两只加起来有火车头大的多罗罗。
杨远雄心中叫苦连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顺手拿上许前进的文鳐鱼。多罗罗把嘴里的断肢抛在一旁,咧开长满尖齿的大嘴。
砰砰!
枪声。小型枪械的子弹打在多罗罗身上不痛不痒,它们甚至没有被子弹干扰。上次对付多罗罗看似轻松,那是因为有比多罗罗大上两倍的守林人。这次护卫队的人乘坐火车,根本没有携带大型器械,难道火车上这两百多号人,都要折在这里?
杨远雄被两双手重又拉上车厢。这时,车上跳下一个拿着重型机枪的汉子。他一身灰黑,胡子拉扎;不说二话,对着多罗罗猛射。
别看多罗罗的身子还没有头大,翅膀展开,也勉强可隐天蔽日。两只多罗罗扑扇着翅膀,啰啰怪叫着乱飞。一只朝火车后面几节车厢下车的人飞去,一只直冲机枪武装者。
多罗罗并非不会受到机枪对它造成的伤害,但它勇猛地有些过了头,一直冲到机枪武装者前面。武装者被多罗罗的尖牙刮到,一声惨叫放任机枪的后坐力把自己放到在地,才免于被多罗罗吞下脑袋,但左肩处已被多罗罗撕下一大块肉来。
情况危急,杨远雄往前冲,痛击这一只多罗罗的大腿。挥出的那两拳是前所未有的用力,不仅是救人心切,而且酣畅淋漓。
而多罗罗发出一声长长带有弹舌的“咯——”,仰头后踢腿。杨远雄早料着这一着,侧身闪避。天炉的精义就是持久战,不争一时意气。他成功引起多罗罗注意,就不必再行险招。
他接着对多罗罗挥拳。它转过了身子来,不断攻击杨远雄。杨远雄一直往它的左面绕,出拳后立即闪避。不贪求多打两拳,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出拳的机会。期间偶尔被多罗罗的爪子划出几道血口,也未曾退缩。
一人一鸟,打得有来有回。越打杨远雄越是心惊肉跳。它的牙爪过于锋利,挨着就是皮开肉绽,他只能祈祷天炉拳的麻痒效果尽快起效。
但多罗罗实在太大了。杨远雄的打法打人或许有用,打它却一直未见效。多罗罗也有些摸清了他的套路,后跃一步,径直向前啄。
“扁毛畜牲!”杨远雄暗道不好,一个侧翻卸力,在地上滚开两圈。多罗罗啄在地上,尘土飞扬。多罗罗这一招虽然厉害,却也给他一个脱身的空档。杨远雄已经救下那机关枪武者,心知自己打不过多罗罗,乘机就要逃。
还未爬起,却见一个红黑色的身影迎向多罗罗。多罗罗倒在地上以喙相啄,而那个身影连续挥刀,叮叮当当声音不断,兵刃相交模糊不清,杨远雄仔细再看时,多罗罗的喙已经碎了。
那武者浑然不顾多罗罗乱舞的鸟爪,毅然割开多罗罗的喉管。血液喷撒。
这武者怎生模样?一身皂红铠,外披残衣带血。手持分金断玉刃,脚踢铁靴复纹。面有腮胡常修整,目似朗星清亮。只看得杨远雄心花怒放,心想这不就是十年后的我吗?
武者收刀,把身上被多罗罗撕开的衣衫扯下,扔在一旁。他长啸一声,复言:“各位听我一言!有歹徒杀人,把火车头开走,又布置下这两头凶兽。我看此事非轻,说不定还有蹊跷。请有青鸟飞鱼的同道,为我们各位勘察附近一二!”
话语刚落,无数飞行机械社从火车内外飞出四散。杨远雄这才想起还有一只多罗罗,看时,那只多罗罗也是一般地倒在远处地上,好像也是为这位武者所杀。
他当即向前拱手:“多谢大侠!敢问高姓大名?”
大侠连连摆手:“大侠不敢当,在下何云客,江湖诨号......狡猎人。”
狡猎人?狡猎人!当初杀死西王母座下蛮兽【狡】的武者!
杨远雄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如此重量级的武林前辈。他岂不是四十多岁了?
“你很不错。你用的是天炉?”何云客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打法已得天炉拳精髓。但很多野兽的感官没有人类那么细致,所以天炉打野兽并不占优势。硬要用天炉,最好找准野兽的一个特定部位,最好是脆弱.....”
“不好了!”一个机关师忽地大叫,“所有人下车!下车!”
何云客眉头一皱,跳上火车:“下车!所有人下车!”
车下的人见状都模仿他,抓着车门车窗喊里面的人下车。有的人迅速排着队无声地下车了,有的人还在里面犹豫......
车里有一半的护卫队成员,两百多号人。先前下来了四五十人,车里还有近两百个。一共十节车厢,每节车厢两个门。两分钟过去,还有人在排队,还有人没动......而所有人都感到了.....铁轨的震动!
远方又开来了一辆火车!
虽然还在远方森林的尽头,可是不要多久,这辆火车绝对会,撞上他们的火车!
所有人都开始往铁轨两边的森林跑,有人已经开始尖叫!
但很快,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见证了一段绝妙的操作:火车头和火车分离了。接着,火车头的速度变得更为疯狂。一个人打烂了火车头的窗,跳出来,朝火车头开了一炮。
砰!车头的轮子烂了一边,摩擦着铁轨发出了极为令人牙酸的声音。几秒后,火车头发生了二次爆炸。
前面那辆火车一点事也没有,而后面那辆火车......缓缓撞上了爆炸的热浪,最终卡在燃烧的火车头上。
前两节车厢都裂开了。
跳个不停。
杨远雄发觉自己的心跳个不停。
这......不会死人吧?
火车里人声杂乱。
“去看看!”何云客领着人们冲了过去。杨远雄也后知后觉地跟上。
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在何云客这方派出的青鸟的提示下,发觉了他们的驾驶员已经消失无踪,而火车仍在一刻不停地行驶。
极短的时间内,那个引爆火车头的人做出了他能做到的最好。那辆火车里的人没有来得及疏散,第一节车厢内还有不少人......
死了。好多人死了。这是什么一回事?
是针对那位远茂科技高层的暗杀吗?这是要弄死两辆火车上的所有人吗?杨远雄脑里忽然闪过荒谬的想法,官府把飞人和护卫队召集起来,一网打净。哈哈,这怎么可能?
他打个冷颤。
对了,那个被留下的歹徒!他去哪了?
第二节车厢里一阵躁动,那个歹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尽了!该死!
要在此刻追寻真相似乎已不可能,目前最紧要的应该是离开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
现在两辆火车都没有火车头,而且有人受了伤。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跑去检查那个爆炸的火车头。
失望,杨远雄从他们的脸上只看到失望。
那能不能派人去把前面那辆火车头追回来呢?
现在不是他发号施令,想到了好点子的他心急火燎。
他走到何云客身边。何云客才检查完伤员,面沉如水。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找那个火车头?”杨远雄问。
“不,”何云客摇摇头,“两件事,一,派人到前面的休息站,寻求支援和大型动力源。这里过去不远,走路可能只需要半个时辰。二,派人到湖茂通知后面的几个小时不要发火车。这两件事都可以派青鸟去办。小伙子,麻烦你了,帮我喊一下他们。”
“各位,各位!”杨远雄喊起来,“我们现在要通知湖茂城里的人,叫他们别发车——”
“我有传讯青鸟!”有个人如梦初醒,从包里掏出传讯青鸟,“我还记得火车办的编号......”
两分钟后,他惊愕地表示:“那边的青鸟没有反应。可能是今天放假。我喊一下澄州州府那只三青鸟。”
火车办没有反应?
杨远雄知道胡思乱想没有用,焦急地等待这一次呼叫的结果。
这次青鸟的吟诵终于迎来回声。当然,这讯息只有持有青鸟那一个人能知道。他放松地表示:“州府那边打得通。我已经把一切和他们说了。不过他们说火车办没有放假......”
“前面那边呢?”何云客问,“我记得前面是沥然城。有他们的编号吗?”
“没有。”
“有人记得沥然城的青鸟编号吗?”
没有应答。沥然只是一个小城。
“那有没有人有飞雁或者书鱼?”
不少人应答。护卫队需要野外活动,很多人都带着飞雁和腹书飞鱼这两种已经不常见的通讯工具,以防不测。
“谁的飞得快一点?好,请这位,和这位兄弟,往沥然发信吧。同时,还得派人去沥然看一下。奇怪。到现在已经好久了,居然都没有看到任何飞人。”
对啊!杨远雄想,要是有飞人,就可以派飞人去沥然寻求支援,比派人跑过去要快,比书信靠谱。
“那有谁跑得快一点?”这回没什么人出声。过了十秒,还是有两个人举手。
“行,就你们两个。”说完,何云客看向杨远雄,“小兄弟,我看你也闲不住,猴步中也有赶路的诀窍,你和他们去吧。”
杨远雄看到两车相撞后一直恍惚,此时被分配了任务,一下子精神抖擞。他蓦地想起,自己落下了许前进的飞鱼,继而又想起许前进。正是先前要救那个机关枪武者的时候,随手就把文鳐鱼抛下了,他极不好意思地往那边跑。
跑到多罗罗死去的,那第一节车厢,却看到许前进正抱着文鳐鱼坐在方温锁旁边。
“大狗!”许前进高兴得不得了。
“哈哈哈!我还活着!”杨远雄看到他安然无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你还活着!文鳐鱼能看见的我都看见了,”谈话间,许前进的言语带上了一丝幽怨,“也看见了你是怎么丢下我的飞鱼。”
杨远雄尴尬地说不出话,而许前进郑重地拍杨远雄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见义勇为,你是这个。”
杨远雄刚要笑,许前进又说:“但你把人救下之后,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这个,那个......事情一多,我......”
方温锁被他们逗笑了,说:“杨远雄,你刚刚是不是被那位大侠派去——”
杨远雄一个激灵,扭头一看,那两个人脚程快的人,已经出发了:“回头见!”
杨远雄跟着那两人一路疾行,二十分钟过去,但觉体力渐失,所幸前面两人的速度也开始慢下来。正当他微觉无趣,前方忽然开来一辆火车头,还是倒开。
“白抚风!”杨远雄大喜过望。车上那人一身白衣,脖子上挂着护目镜,不是白抚风是谁?
火车头一个急刹。“上来!”
车上除了白抚风,还有一个身上有伤,胡乱包扎的人。锅炉房里又挤又热,五个人一时无话。
这时,杨远雄终于放松下来,想着这乌糟糟的突发事件总算结束了,一会就可以到沥然城里休息,一下子坐在地上,和那个伤员面对面。
白抚风操作锅炉,把火车头再次启动。看到杨远雄坐在地上,白了他一眼。杨远雄被这样看了一眼,心里美滋滋的。看着白抚风被蒸汽蒸出了汗,俏脸微红,只觉得她怎么看怎么漂亮,人漂亮,干的事也漂亮。
“小白,你是收到我们的传书了吧?我们这两车的人,总算有救了。对了,前进和温锁都没事。”
“确实是收到了你们的传书,”白抚风放开手中的仪器,微喘两声,“是的。但是,你说你们有救了,没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
白抚风靠在墙上,看着他的眼睛:“沥然沦陷了,湖茂也回不去了。”